[我又能……为修士做些什么呢?]
谢少钦吻上了挚爱的唇。
[带他去最高的宗楼上看月?]
[同他去漫无边际的花海中打滚?]
[还是一同躺在床上,不说话,但肩膀挨着肩膀,脚踝贴着脚踝?]
[不,]
谢少钦撕咬着口中的甘甜柔软。
[我太弱小了。]
他的意识模糊,只会本能的吮吸血液。
[修士根本不需要我……]
[……]
[修士是个魔修。]
[……]
[魔修需要吸食他人的修为。]
[……]
[修士也想要我的修为……?]
谢少钦皱起眉头。
迷蒙着双眼的丁筹,双颊红扑扑的,真可爱。
可也正是这样的他,为了得到我的修为,将我骗的好惨……
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司徒师兄来挖我的金丹?
因为我……不是魔修吗?
不,我是天道宗的修士,不能入魔。
[也许入魔后,丁筹就会回到你的身边。]
不,丁筹不会这样想,他对我很好……
[可入魔后,他或许会对你更好。]
不!丁筹不是这样的人!我们在一起……很久了。
[不——丁筹就是这样的人,毕竟……]
[他想要你的金丹啊。]
他想要我的金丹?
谢少钦停止了吞吃着血液的唇舌,轻轻的,缓缓的。
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于是放开了禁锢着丁筹身体的手,奋力的掏向自己胸口。
“我的金丹——”
“给你。”
滴答、
血液拍打在地面上的声音。
相由心生,恶从心来。
一念成佛,一念为魔。
“你特么……在搞什么?”
滴答、
大颗的血珠,从丁筹的手臂中掉落。
滴答、滴答、创口太大,逐渐汇聚成血流。
谢少钦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原来,电光石火间,丁筹竟然用自己的手臂挡住了他掏向丹田的动作。
“谁想要你的金丹!”原本就已经失血过多的丁大修士,气若游丝的抽回手。想了想不能浪费,又将深可见骨的胳膊,凑到了谢少钦唇边:“喝吗?”
但谢少钦却像是完全没在乎眼前的诱人液体般,仍直愣愣的看着丁筹。
“为什么……阻止我?”
“我快要结婴了。”结婴后……就没有金丹了。
在谢少钦混沌的脑海中,只有修士想要他的金丹一个概念。理智告诉他这奇怪的想法无比病态,但心底却总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重复着:只要入了魔,就能和喜欢的修士,永远在一起了。
“谢少钦!”丁筹总算搞明白老公这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气的都开始直呼他本名了。
“你不会是以为当年我令司徒辰挖金丹,是真的想要你的修为吧?!”
走火入魔的修士,都有着无法磨灭的心结,但出乎意料的是,小少钦的心结竟然如此可笑。
“谢少钦!”丁筹咬住牙,努力保持清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一激动,胳膊上的血流的更多了,但他却毫无痛色,仍虎着脸和那双红眼睛对视。
“你的心魔完全是没必要的,我虽然是个魔修,但从未想过要害你。”
“不如说,之所以穿越到这里也完全是因为你——”
噼啪——
一道闪电劈下,银白的光芒瞬间将室内照的亮如白昼。
天色在二人缠绵时,彻底暗了下来。
丁筹虽然精神高度集中,但积年累月面对危险的习惯,还是令他汗毛直立。
这天色……似乎暗的太快了些?
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大,这是暴雨来临的前兆,也会让修士们近乎创伤性综合征的连想到——
雷劫。
谢少钦说自己马上就要元婴了……
难道是元婴劫来了?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在天空中划出绚烂的轨迹。
丁筹条件反射的抱住像是木偶般僵硬的谢少钦,感觉雷声距离二人更近了。
不是吧,在这种情况下渡劫?丁大修士心里千万匹草泥马奔驰而过,但小谢身上所溢出的灵压,却在昭示着天劫的确在赶来的路上。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眼前的情况比起之前那堆糟心事还要糟糕,毕竟丁大修士当年渡元婴劫时,就没能好好撑下最后的那几道雷劫。
他金丹冲击元婴的日子里,正好是谢仙君为了成仙,最后一搏闭关修炼的关键时期。所以当天空中劈下第一道落雷时,丁筹真以为自己死定了。
那时,还从来没有废灵根修士能成功渡过元婴劫,丁筹也不例外,他在雷劫还剩半数时就已经被劈的几乎体无完肤,又凭着不想让仙君返回长情山后只看到一栋空荡荡的房子这口恶气,迷迷糊糊的支撑了不知多久,才终于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原本以为要永远长眠于黑暗的他,再次睁眼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长情山小家中的那片柔软的床铺上。被角被掖的板板正正,一婴孩状的元婴稳稳居于丹田深处。
后来,他才从门人口中听说,是谢仙君将已成了血人儿的他抱回宗门。那时的仙君阴着张脸,浑身都在溢出灵气,像是在突破的重要关头。
丁筹明白,谢仙君为了救他,一定是特意中断了修炼才能赶过来,但他怎么知道我正在渡劫?
满脑子的疑惑因失血过多显得更为混沌,但不能让小少钦在城镇附近受劫却是丁筹的本能反应。
“咱们要走了。”丁筹拉住谢少钦,狠狠的拍了几下自己晕乎乎的头:“元婴劫不比金丹的三九雷劫,有整整六九五十四道。”
“这威力足以毁掉整个镇子了!”
但小少钦却还是不动,只是急促的发出喘息声,仿佛还陷在入魔的情绪里。
丁筹抿抿唇,他知道自己不该说这些,但现在已经没别的办法了。
“你想让这里……变的像你曾经的家族一样吗?”
谢少钦沦为乞儿前的家,就是被一位走火入魔的魔修灭族的。
“你想变的,像你那灭门仇人一样吗?”
那位入魔的修士,在进行大肆破坏后,被闻讯赶来的正道修士们就地正法。一切都来得太快去的也太快,生死有命,没人为亡者负责,而年幼的谢少钦,甚至连个想要复仇的对象都没留下,只能浑浑噩噩的活着。
听见丁筹这句话,红着眼睛的青年,露出了茫然到可怜的神情。
2021-05-11 15:31:11
第二十九章
趁着这个功夫,丁筹恶向胆边生,一把抱住谢少钦的肩膀,再次使用遁地术法。
他对这个世界不熟,但他觉得自己常用的渡劫圣地就挺好,毕竟几百年后的深山老林,现在也一定更加荒无人烟,是个杀人放火、野合渡劫的好地方。
全身的灵气都倾泻而出,丁筹感觉自己就像块保持着1%电量,却在高强度打游戏的手机电池,死是死不掉,动也动不了。
大老公果真没白给我喂体液,原来都在这等着我呢。
带着一种苦中作乐的憋闷,二人于一片茂密的树林中急坠而下。
妈的,废人到底还是个废人。
感受着无可抑制的术法失控,丁筹厌恶自己这破身体的情绪到达了顶点。虽然距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但若是从这么高的位置掉下去,二人说不定会受伤……
实在不行就再燃烧一把修为试试吧,丁筹暗自咬牙。
但正当他再次掐起法决,肩膀却突然被一股温热的力量揽了过去。
嘭!
肉体透过层层老树枝叶,摔在地上的闷响。
不痛,还有点暖。
丁筹茫然抬头,只见鼻尖顶上了一片散发着说不清是什么清淡香气的厚实胸膛,那是仙君所独有的荷尔蒙。
原来,在下坠的过程中,谢少钦将他紧紧的抱在了怀中,充当肉垫作用。
“……”
“喂。”
丁筹有些不可置信的撑起身子,此时的小老公几乎没什么自我意识,将心爱之物保护在身下的习惯大概完全出于本能。
不过所幸,谢少钦是个灵根极佳的天才,就算承担了大部分的冲力也没受什么伤。
天劫将至,空气都变的稀薄了。就算是走火入魔的修士,也能感受到那股仿佛被天地挤压的苦闷。短暂的疼痛后,红眸男人飞快起身,开始在林中横冲直撞起来。
“喂,向东走,那边有个山洞!”丁筹被男人拽着领子拖行在地,不知是该表扬小老公就算疯了也不忘带上自己好,还是该为这凄惨无比的处境掬一把辛酸泪。
这里是一座无人深山,未经开垦的福地加上山洞的阻隔,可以稍微削弱些天劫的威力。
但天劫到底还是天劫。
很快,雷声便犹如催命阎罗般再次响起。
“喂喂!谢少钦你清醒一点,雷劫过来了!”丁筹被拖进山洞后,就又被小孩欺身压上。
他现在失血过多体力全无,几乎是个废人。但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儿还面临着生死攸关的大劫数,不能放弃。
“我不管你之后怎么样,现在给老子清醒过来!立刻!马上!”他伸出手去拍谢少钦的脸。
许是受了即将突破的修为满溢所影响,谢少钦虽然几乎吸干了丁筹身上的血,但性子却越发暴戾,丁筹打他,他就咬丁筹的手。
一下又一下,口口都能咬出红痕来。
但雷劫显然不想参加他们这无比血腥,但又处处透着温存的扭曲爱情故事,轰隆一声再次劈下。
丁筹在一瞬间做出反应,扑上前抱住小少钦就地一滚。
雷暴在身旁炸开,酥酥麻麻的电流划过地面传到身上,难受的很。
刹那间,第二道落雷紧随而下。完了完了,丁筹绝望的正想燃烧修为,却见谢少钦红眸一凛,硬生生的挥袖将那道落雷弹开。
卧槽!金丹期的老公就这么牛逼了吗?竟然能弹开天雷?!
丁筹刚想欢喜,一股烧焦的糊味却冲入口鼻。
谢少钦的胳膊,已经烧焦了大片。
果真如此。
入魔修士的神识很混乱,对待外界也只是全凭本能反应,丁筹不清楚怎么才能唤回入魔修士的意识,但他知道六九雷劫的威力一道比一道强,若是再拿身体挡下去,绝对必死无疑。
“谢少钦你听我说。”丁筹深吸一口气,再抬头,眼中一片清明。
“算上之前的两道,还剩五十道雷劫需要撑过。”
雷声沉重的响着,丁筹却伸手脱下了自己的外衫,注入了二十年的修为。
“我在衣服中加了针对雷劫的防御阵法,大概可以抵挡十几道天雷。”他将外衫展开,紧紧包裹住抱在一起的二人。二十年修为是他可以支出的极限,再多,元婴境界便会彻底崩塌。
“趁这个时间,我想跟你聊聊关于心魔的事。”
又一道落雷劈下,弹在火红的外袍上灼烧出一小块焦黑。
谢少钦似是被这个画面刺激到了,他放开抱住丁筹的手,转头去摸红布上的那片浊黑。
“黑……黑了……”他好像陷入到自己的世界中,露出了不合时宜的悲伤表情。
完全搞不懂老公在想些什么的丁筹,只得抓紧对方的手,强硬的让小少钦转过头看自己。
“你要是不清醒过来的话,就会更黑。”
谢少钦呆住了。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充满不安。
“所以为了这衣服不再继续黑下去,七儿得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又为什么会走火入魔?
丁筹不断引导着小老公找出入魔的结症,但谢少钦仍然前言不搭后语了好一阵。
眼看着红袍半数焦黑,小谢急了。
他开始不得章法的蹭动,企图将红袍收入怀中。
“丁筹……是我的……”
丁筹一时不察,衣服被拽落,小少钦又用身体挡了次雷劫。
更加浓重的烧焦味从谢少钦的背后散发出来。
“喂喂!你在干嘛?!”丁筹赶快手忙脚乱的重新用外袍将小孩儿裹紧,出言安抚:“我是你的啊,我一直都是你的。”
但小少钦却像魔怔了似的颤抖着嘴唇抓紧了那片红色的布料:“不……”
“……不是我的……”
这怎么一会是一会不是的!丁筹急的自己眼睛都红了。
讲道理,他也算是个入魔的前辈,曾经还有过那么一段行不过脑、胡言乱语,被大老公捆在地窖中不让出门的混沌日子。
但他完全没有疯在天劫时的坑爹经验,只得一下一下探头亲吻着面前男人的脸颊:“为什么不是你的?”
“你看,我都在亲七儿了。”这小子不会只认得红色衣服的他吧?多大仇。
唇下的皮肤柔软光滑,若非条件不允许,他丁筹一定洗洗手擦擦嘴准备吃豆腐了。
然而小少钦却缓缓摇了摇头:“不是……”
“丁筹……不会亲我。”
他的声音很悲伤。
谁特么不会亲你!
丁筹一咬牙,直接对着男人的喉结就啃了下去。
2021-05-11 15:31:14
第三十章
喉结是男人的敏感部位,谢少钦被啃的眼中红色时而消散时而聚拢的更深。
魔修于他而言,不仅仅是同门口中见者必诛的口号,年幼的他曾亲眼目睹家族遭受屠戮的惨状,鲜血遍地火光冲天,犹如人间地狱般满目的红。红的刺眼,红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