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魔王大人抓了我又不杀我?”瘦削魅魔在酷刑的折磨下显然已经失去了抵抗的心,嘴上却破罐子破摔一般接连不断地讲着。
“魔王这一身黑穿得……像守寡似的。”他嗤笑,“哦哦,我想起来了,确实是守寡……”
“魅魔,守寡……哈哈哈,夺新鲜呐~”
忽然,魔王第一次开口。
“你是不是相声听多了?”
瘦削魅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瞬间暴怒,脚踝上的锁链扯得一阵乱响。
“我是魅魔!魅魔!!!”
“傲天。”魔王冷淡。
机械音立刻会意,抑扬顿挫地道:“您看看这事儿……”
瘦削魅魔下意识接:“夺新鲜呐……操!”
“呵。”魔王冷笑一声,“不自量力。”
紧接着他转头夸了一句:“傲天,这次更新的系统不错。”
瘦削魅魔咬牙恨道:“不自量力……?我当然不像魔王您一样……这、么、能、忍!”
“放纵不过是魅魔的本性罢了。”
“只有弱者才会选择放纵。”魔王垂眸睥睨。
“给你老婆要不要?”瘦削魅魔轻嗤。
“与你无关。”魔王周身气场骤然收紧。
瘦削魅魔通体生寒,却还是磕绊着道:“……你在学他?”
“魔王大人该不会以为……你、现在这幅样子,能讨到霜大人的……咳咳、欢心吧?”
见魔王没有更多的反应,瘦削魅魔变本加厉。
“别天真了。”
“天上的月亮不会为我们这种低贱的魅魔掉下来的——即使你是魔王也不会。”
“灵魂绑定了又怎么样呢?魔王大人,魅魔守寡的滋味不好受吧?”
魔王微微垂首,像是真的在忍耐什么,又无法宣之于口。瘦削魅魔顿时张狂,大笑声刚开了个嗓,就被一只无形的手钳住了灵魂体的脖子。
“哈——嘎?!”
瘦削魅魔开始极力挣扎,却削弱不了颈间力道分毫。
魔王终于抬起头,正视眼前垂死挣扎的高阶魔族,启唇。
磁性慵懒的声音说出最暧|昧又直白的词。
“做|爱——”
“有什么意思?”
瘦削魅魔挣扎的动作一顿,不敢置信地看向魔王。
兜帽被地牢地底部岩浆的上升气流掀开,露出魔王流转着神秘金绿色的眼瞳。
——眼底的情绪,是真情实感的疑惑。
“情|欲只能给人带来无法忍受的痛苦。”魔王皱眉。
他和灵魂绑定者分离了快一百年,被迫清心寡欲也是魔之常情。
明明心里清楚,瘦削魅魔却还是故意惊叫:“你不行?!”
魔王:?
在人界呆了也不短时间的他,立刻听懂了瘦削魅魔的话,下意识反驳。
“我很强。”他说。
“你很……嘶!”瘦削魅魔咬到舌头,面色痛苦地揪成一团,其中有多少是因为疼痛,又有多少是因为魔王不按常理出牌的回答,就未可知了。
只是……妈的!他说不出话了!
魔王嫌恶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走,留下他和突然出现的医生在地牢深处。
“把他给我看好了。”魔王道,“想上什么刑,随你的便。”
“但下次回来的时候,我还要看到活的。”
医生一撩头发,轻笑。
瘦削魅魔瞬间“咿咿啊啊”地惊恐出声,残留在灵魂深处那股战栗的痛楚清晰地浮现出来——那是属于魔王精神攻击后残留的印记,像火一般无时无刻不灼烧着他的灵魂,只有魔王靠近的时候,他才能获得片刻安逸。
魔王让医生随意用刑,事实上那些灵魂浅处的伤痕没有一处比得上那道印记令他恐惧。
但他已经没有机会出声求饶。
“嗬……嗬啊……霜……大人……”
“救……啊啊啊啊!”
已经破开空间的魔王骤然回头,抬手便是一道无形的攻击。落在瘦削魅魔灵魂上,变成撕裂般的疼痛。
“你们也配喊他的名字?”
然而瘦削魅魔已经陷入精神攻击带来的疯狂,甚至分辨不出魔王话里的意思。
魔王缓缓垂眸,轻声开口。
“他已经救过你们一次了。”
是你们不珍惜、不知足……肖想天上的白月。
当然,他也是这其中卑劣的一个。
“这位患者。”医生挑眉,“需要我提醒一下你,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太正常吗?”
魔王没有回答,只是忍着剥离的痛感将属于魔王的那一半灵魂收起,丢进深处压箱底。
发色瞳色重新变回正常人类的模样,头顶漂亮的角也风化消失。
“走了。”
-
姜俞霜不知等了多久,一整天积压的工作都快做完,还没等到房间主人回来。
他打了个哈欠,打完又觉得不太对。
他好像已经有很久没有过疲惫的感觉了。以往只要在家里,疲惫感就会比在公司轻很多,通宵工作都脸不红气不喘的那种。有那么一段时间,姜俞霜甚至真的考虑过让公司人全都居家办公的可能性。
想了没两秒,他又是一个哈欠。
姜俞霜闭眼,抬手揉了一下眼睛。
再睁眼,却和推开衣柜门走出来的谢迁野视线对了个正着。
……?
谢迁野懵了。
房间只开了窗边的一盏落地阅读灯,姜俞霜坐在暖黄的灯光里打了个哈欠,安逸得像只漂亮的小白猫。
下一秒,小白猫睁眼。
他像是能看透人心的凌厉眼神,让谢迁野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谢先生,晚上好。”姜俞霜开口,语气平静,“能帮我拿一下你手边的水杯么?”
谢迁野的大脑接收到这句话,几乎没有处理信息的过程,身体就先一步动了起来。
他端着温度正好的玻璃杯走过去,弯腰放到姜俞霜手边的小茶几上,杯沿却被姜俞霜伸出纤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按住。
谢迁野只觉得,姜俞霜像是按在了他心上一般。
“谢先生。”姜俞霜抬眼直视他,毫不拐弯抹角。
“你不是人,对吧。”
谢迁野:?
[霜霜为什么骂我。]
听到谢迁野的心声,姜俞霜心底皱眉。
难道他的猜测错了……?
下一秒,谢迁野又想。
[哦不对,我确实是魔啊。]
姜俞霜呼吸一滞,心底一块石头缓缓落地,归位一般,严丝合缝地嵌在与它正合适的坑洞之中。
放下搭在杯沿的手指,姜俞霜主动切断了读心的连接。
“你是魔。”
他看到谢迁野毫不设防地缓缓点了一下头。
屋里有片刻安静,不知过了多久,谢迁野开口,带着些姜俞霜不太理解的希冀。
“那……那你想得起来,我是什么魔吗?”
姜俞霜一时间没有注意到他措辞里,小心翼翼的那句“想得起来吗”。
他满脑子都是谢迁野磁性里带着些慵懒的语调,说着“我可是这个世界唯一的……”
“魅魔。”姜俞霜努力让自己不尬住,平静开口。
然而藏在衬衫袖口下的指尖已经拧起来了。
忽然他听见谢迁野的一声轻笑。
“我在你眼里果然是不同的……对吧?”
姜俞霜疑惑扭头,看见谢迁野晶亮的双眸,眼底从未有如此鲜活的笑意。
是,确实是个美人。
但是请问这位“世一魔”……
是谁给你的自信呢?
第25章
“有什么不一样?”姜俞霜不动声色。
谢迁野眨了眨眼睛, 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像只等待夸奖的狗勾。
姜俞霜:……
“……饼干很好吃。”他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移开视线, “布丁也是。”
谢迁野轻笑,似乎只得到一个夸奖就足够满意。
又等了好一会儿,他见姜俞霜完全没有要继续说话的意思, 开口疑惑道。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姜俞霜顿了一下:“想说的时候你自己会说。”
这话当然是骗他的。姜俞霜想知道什么的时候, 谢迁野别说是锯嘴葫芦,就算是哑巴也瞒不住他。
谢迁野想说什么,刚刚张开嘴却又闭上。姜俞霜看他一副噎住的样子就知道, 大概就是那个莫名其妙的“不能和对方讲超过多少句话”的规矩在作祟了。
之前他还觉得这是谢迁野为了和自己保持距离, 给他自己定下的限制,现在既然确定了他魅魔的身份, 姜俞霜忍不住会多想。
如果超过他的对话次数限制, 人类就会对魅魔……产生爱意吗?
他微微皱眉, 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拦下转身离开的谢迁野。
“你想的话, 就在这儿办公吧。”出门前,谢迁野又小声说了一句,轻轻带上门,姜俞霜却看见他脚下有一瞬支撑不住的踉跄。
姜俞霜神情带了些探究。
如果真的如他所猜测的那样, 那谢迁野……完全可以用魅魔的力量让自己爱上他。
……可他没这么做。
为什么?
深夜的风有些微凉, 姜俞霜没再久留,谢迁野收了布丁的空盘子从厨房回来之后, 卧室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他抿了抿唇, 走到窗前一把将窗户关的严严实实。
在原地站了两秒, 谢迁野心里像是经过一番天人大战, 最后还是偷偷地在吊篮前做了个深呼吸。
属于另一个人的、他希冀已久的味道灌入肺部。
谢迁野……变态!他想。
我也不想的……谢迁野面色无辜。
可这是霜霜呼吸过的空气啊?
-
第二天下午,姜俞霜难得按时下班,搞得准备再次和上司看齐、努力加班工作的向晨一脸懵逼。
“早点下班。”路过向晨的位置,姜俞霜叮嘱,“之前的体检结果怎么样?”
向晨受宠若惊,起身拿出在会议上做汇报的认真态度道:“谢谢姜总关心!确实发现一点小毛病,不过幸亏发现的早,现在只要慢慢调养就行了!”
姜俞霜颔首。
他到地下车库的时候,牟志已经开着车在
“少爷怎么今天突然要回老宅?”牟志见他上车,状似不经意地问。
“找老爷子有点事。”姜俞霜简单道。
牟志是姜家的老人了,在姜父眼里几乎是老友,对姜俞霜来说也已经是熟悉的叔伯,闲聊式的问一句也很正常。
牟志大概是今天白天收到了财务部发下的奖金,一笔意外之财瞬间舒展了他的眉头,此刻一改昨天愁眉苦脸的模样,语气都轻快起来。
姜俞霜忽然想到什么,给向晨发了消息,让他明天代表公司去慰问一下牟志的父亲。
向晨立刻应下。
牟志憨厚老实,无论是以前在世登,还是现在跟着姜俞霜来到青鸟,人缘向来不错。
一路上,姜俞霜都在拿电脑处理因为没有加班而积累的工作。
“少爷,小心晕车。”牟志提醒。
姜俞霜从小晕车,以前在车上的时候向来是不敢看任何电子设备的。
“没事。”姜俞霜道。
最近他睡眠质量越来越高,连带着身体一些亚健康的地方有了明显的好转,晕车的症状也几乎减轻到没有。
堵了不短时间的车,姜俞霜终于在天色擦黑的时候到了姜家老宅。
想了一下,他还是没有把笔记本留在车上,即使牟志是完全可以信任的老人。
手上除了公文包以外,还多了个小袋子。
里面装的是胶卷。
保姆见到他来,有些意外。姜老爷子虽然是老顽童性格,可在姜家小辈们那里,向来不怎么得欢喜。
“老先生在暗室。”保姆道。
“谢谢。”姜俞霜换了鞋直接下楼。
姜老爷子把地下室原本的酒窖全拆了,改成一间家庭影院,和一间冲洗照片的暗室。
“来了?”姜老爷子抬头。
姜俞霜应了一声:“嗯。”
老爷子今天心情显然不错,接过胶卷问:“俞霜啊,你和小谢俩人,怎么认识的啊?”
姜俞霜疑惑。
结婚现场认识的啊……不然呢?
还没等到他的回复,姜老爷子便自顾自地念叨起来。
“爷爷这两天啊,一直睡不好。”
“身体哪里不舒服吗?”姜俞霜问。
姜老爷子偷偷看了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子一眼,暗室的红光却叫他这个老人家的视力完全看不清站在稍远地方的姜俞霜。
“不是身体。就是吧……这个心里啊,总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堵的。”姜老爷子试探。
姜俞霜果然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您有什么心事吗?”
“嗯!”老爷子重重点了一下头,心下窃喜。
他以为自己看不到姜俞霜,孙子也看不到自己脸上的表情,殊不知自己脸上已经写满了“好,上钩了!”的神色。
姜俞霜心情复杂,但还是接着姜老爷子的话顺着说:“您在担心什么吗?”
“俞霜啊……”姜老爷子惆怅,“你也知道,爷爷对你爸他们那些整天钻进钱眼儿里人,没什么耐心。”
“嗯。”姜俞霜点头。
姜家这两辈的人,在外人眼里,都是个顶个的有出息,叔伯都各有公司,孩子也都着力与接手父辈的工作,姜俞霜更是其中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