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昊本能的闪身躲过,剑光随着雀阴的灵力操控在半空中折返回来,李元昊看清剑身之后愣了一下,导致反应慢了一拍,被折返回来的剑光划破了胳膊上的皮肉,浅色的衣袖瞬间渗出了鲜血,灵剑回到了雀阴手中,剑身上残留着李元昊的血渍。
李元昊皱着眉,提起手中的剑指向雀阴,厌恶的口气说道:“把他的剑放下,你不配!”
雀阴冷笑一声,用手指抹了一下剑刃上的血迹,然后抬起手来捻了捻,说道:“哼,这可不行,有位太子殿下的故交跟我说,让我一定要用这把剑鲨了你!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雀阴再次提着剑朝李元昊奔来,李元昊眉梢一凛,瞬间鲨气四溢,周身暴出团团黑雾,潭清山上的虫鸣声、风吹树叶响倏忽间消失了,山顶上寂静的可怕,仿佛时间和空气的流动都静止了。
雀阴拿着非毒的剑,手上利落的挽了一个剑花,勾起一边嘴角说道:“我早就说过叫你保存好我的东西,不过你倒是乖巧,直接把锁魂玉彻底吸收了,那我只好连人带玉一起笑纳了!”
李元昊眉头皱的紧,周身的怨魂张牙舞爪的散发着瘴气,他开口道:“灵生藤在哪?”
雀□□:“乖乖,别着急呀,一会儿就喂给你吃!”
李元昊周身的戾气彻底炸开,山顶周围原本沉寂在树枝上的树叶瞬间炸碎成粉末,原本茂密的树林顷刻间变成了光秃秃的枝干,夜色已深,枝干的倒影映在山坡上,盘曲错节、妖异斑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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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昊的衬衣上蹭了不少血迹,短时间内连续两次剖心取血,经历一番打斗过后胸口的伤口果然还是裂开了,李元昊额头和后心微微冒着细密的冷汗,虽然勉强用灵力封住了心脉,止住了血,但是失血过多、灵力受损还是耗费了大量的体力,握剑的右手止不住颤抖。
李元昊捡起掉落脚下的剑,这把千年前就遗失的剑,最初还是他送给非毒的剑。
李元昊用衣角小心翼翼的擦了擦剑身上的血污,将它慢慢收入剑鞘内。
雀阴被李元昊一脚踹的远远的,后背撞到了树干上,一口血从口鼻中喷了出来,雀阴已是强弩之末,费力的撑着身子靠坐在树干旁,鼻腔里的血液呛进了肺里,猛的咳了起来,血沫喷了一地。
雀阴缓了缓,上气不接下气的大笑了起来。
李元昊提着剑走到雀阴面前,气力也有些不稳,沉着声音说道:“你这条命,我替明诚收下了!”
雀阴没有了反抗的力气,但笑的更大声了,咳了几声用手握住了李元昊挥过来的剑,雀阴似乎已经没有了痛觉,手指被削掉了半截,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雀阴手里紧紧的攥着李元昊的剑,说道:“可惜了,就算死不了,你也再见不到你那心上人了!哈哈哈哈… …”
李元昊心里的不安油然而生,瞳孔一缩,问道:“你什么意思?!”
雀阴诡异的笑了笑,咧着嘴,牙齿已经被鲜血都染成了红色,他松开握住剑刃的手,无力的靠坐在树干上,得意的说道:“意思就是我虽然完了,但你也痛快不了!哈哈哈、咳咳咳… …”
雀阴笑了两声又是一串剧烈的咳嗽,勉强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非毒被他那个变态弟弟折磨了一千年,不过你们情比金坚嘛,不管非战用什么办法,你那相好对你的记忆愣是消磨不掉,”
李元昊的脸色变得更差,雀阴的语气说不出羡慕还是嘲讽:“如今你把灵生藤培育出来了,非战彻底没有耐心了,估计这会儿非毒那一半命魂已经被非战销毁了!哈哈哈… ...”
李元昊思绪大乱,一把掐住了雀阴的脖子,发疯似的问道:“你说什么?!你说清楚点!”
雀阴得意的笑着,说道:“知道为什么这一世非毒和你重逢了之后非战一开始并没有着急吗?因为非毒当初为了替你还清罪孽,把这一半命魂卖给了地府,他的命魂被地府的封灵大阵压着,别说不可能有你的记忆了,就连生生死死都全由地府、哦、不、准确的说是全由总判大人非战做主,所以,只要销毁了他另一半命魂,那个惦记着你的非毒就永远消失了,非战可以随时销毁非毒这一世和你的记忆,把他再藏起来,任凭你再找一千年甚至一万年,所以你们以后还是没有瓜葛,懂了吗?!”
李元昊咬着牙,颞部的青筋凸起,掐住雀阴脖子的手指用力收缩,雀阴瞬间被掐的动弹不得,少年稚嫩的脸涨得通红,然后变成了紫色,雀阴狰狞的挤出几个字道:“已经来不及了,李元昊,咱俩谁都赢不了!哈哈哈哈… …”随即“咔嚓”一声,伴随着颈椎断裂的声音,雀阴的瞳孔彻底失去了颜色。
李元昊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已经深深的戳进了雀阴脖颈的血肉中,暗红色的血液随着手指流了满地。
雀阴的尸体被李元昊扔到了地上,命魂捏在他的手里,被狠狠的捏碎了。
李元昊全身都在战栗,眼角抽搐,双拳紧握咬着牙道:“非战,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敢?!”
作者有话要说:
小唐彻底没了
第98章 无妄之灾
帝都某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外,万景轩买了一堆住院生活用品和护士皱着眉说着什么,万爸爸穿着病号服、头上包扎着厚厚的绷带,垂头丧气的坐在家属等待区的椅子上。
万景轩和护士说完话,护士把东西拿了进去,隔离门重重的的落了锁,将万景轩挡在了门外,万景轩扭头看了看沉默的万爸爸,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然后坐到了他旁边,将手掌搭在了他的后背上,安慰道:“护士说正在抢救,如果一会儿能平稳一些了可以特许我们进去探视一下。”
就在刚刚,万爸爸和万妈妈开车下班回家的路上被超速闯红灯的跑车撞到,当场翻了车,万爸爸比较幸运只是伤到了头,万妈妈却直接被甩出了车外,全身多处骨折,重度颅脑损伤,当场意识丧失。
万爸爸平日里在老婆面前一副老不正经的样子,但对万景轩还是比较严肃的,但现在却眼角发红,将脆弱暴露无遗。
听完万景轩的话,万爸爸双手捂着脸,头埋得更深了,呜咽着说道:“怎么会这样… …下个月是我们二十周年结婚纪念日,你妈妈还说早就有了看中的礼物要我到时候买给她,我都没来得及问她看上的是什么… …”
万景轩鼻子有些发酸,喉结动了动,轻声说道:“爸,别担心,会没事的!”
万景轩现在心里奇怪,自己明明刚刚改过父母的生死簿,两人不可能会有这种无妄之灾,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会事态稳住了需要借故离开一会儿去地府问问清楚。
万爸爸白天上班做了一天手术,又突然出了车祸,身体虚弱的很,如今担心万妈妈,更是水米未进、茶饭不思,万景轩知道劝不动他,便坐在一旁陪他等着,
直到后半夜,紧闭的重症监护室大门才再次被打开,出来一个穿着墨绿色医疗内穿衣的男大夫,他外边披着一件白大褂,
万景轩和万爸爸听见门响齐齐抬头望过去,监护室的大夫看上去也很疲惫,金边镜框跨在鼻梁上,掩盖不住眼角的细纹和黑眼圈,仔细看的话他的白大衣袖口还蹭了一点点血迹,手上拿着一张知情告知单,上边白纸黑字赫然写着“病危通知书”。
万爸爸立刻站了起来,因为体力不支,直立性低血压差点没有站稳,万景轩赶紧扶住他,两人快步走到这个监护室医生面前,以前万爸爸来这里要么是会诊,要么是自己科室有危重病人转入监护室需要他来查房,这次却是作为患者家属。
万爸爸抓着监护室医生的胳膊,焦急的问道:“青平,我爱人她怎么样了?”
这个监护室的大夫叫洛青平,洛青平今天本来应该是白班,但是刚刚要下班的时候重伤的景菁就在持续胸外按压的情况下被匆忙的推了上来,万氏夫妇平时在医院里人缘不错,监护室的医生们几乎都自动留下来加班参与了抢救。
洛青平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说道:“万主任,目前景老师的呼吸心跳已经恢复了,但是颅脑损伤太严重了,还是深昏迷的一个状态,瞳孔没有对光反射,自主呼吸节律不规则,所以呼吸机还是机控模式,循环也不稳定,需要升压药物维持,预后的话… …”
洛青平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抱歉,把手里的病危通知书递给万爸爸,继续说道:“您和景老师都是咱们本院的,但是流程还是要走的,这是病危通知书,需要您签一下字。”
万爸爸眼角还湿着,听完洛青平的话之后咬着牙没有说话,但是去接病危通知书的手有些细微的颤抖,万景轩率先拿过那张纸,对洛青平说道:“我来签吧,我是她儿子,我已经满十八周岁,可以签字了。”
洛青平叹了口气,给万景轩递过一支笔,万景轩刚伸手要接,万爸爸便拦住了他,沙哑着嗓子说道:“别,我签,我来签… …”说着便拿过了纸笔,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万梓良,
由于手有些抖,字体显得歪歪扭扭的,然后一滴眼泪不争气的掉在了后边关系那一栏中被万梓良重重写下的“夫妻”二字上,字迹瞬间被晕染开了… …
万梓良将签好字的病危通知书递还给洛青平,觉得眼前有些发黑,没站稳,晃了晃,万景轩立刻扶住他,洛青平说道:“万主任,您带着令郎换好探视的隔离衣进来看看景老师吧。”
万梓良吸了吸鼻子,说道:“青平,谢谢你,真的麻烦你了!”
洛青平取下两套探视专用的隔离衣递给万景轩,说道:“您别这么说,从读研究生到现在,您和景老师都给了我很多照顾,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万梓良和万景轩换好探视服之后在洛青平的带领下进了重症监护室的病房,护士站的中央监护仪显示着每个病房患者的生命体征,不时发出“嘟嘟嘟嘟”的报警声,护士们安静但动作利落的在各个病房之间穿行,
刚刚和万景轩交接生活用品的那名护士正在和夜班大夫说话:“张大夫,六床再帮我续一组丙泊酚和一组十六毫克的去甲肾上腺素。”
刚巧洛青平带着万梓良和万景轩停在了六床的门口,虽然景菁的外伤都已经进行了处理,但混着消毒液的空气里仍然能闻到一股血腥味,心电监护仪闪着不同的数字,“滴、滴、”的响着,床头的输液杆上挂了大大小小七八个输液泵,
洛青平将万梓良扶到病床旁边,景菁的嘴里插着气管插管,插管的另一端连接着呼吸机,
景菁被甩出车外时头先着地,颅脑损伤最严重,入院后急诊做了去骨瓣减压,剃了头发,如今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和棉垫,脸上也有着不同程度的擦伤,整个头肿的不像样子。
万景轩一进病房惊了一下,景菁的命魂正在慢慢的脱离肉身,万景轩隐隐约约听到了溺水湍流的声音由远及近,他站在万梓良和洛青平的身后,两人看不到他,他迅速两指凝集灵力在半空中写下一道敕令打入景菁的命魂,将其压入了原本的肉身里,随即汩汩的水流声得以消失不见了,
万景轩偷偷的松了口气,稍微的放下心,景菁的命魂虽然不太稳,但是还算老老实实的在体内躺着了,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万景轩不明白,究竟是谁动了万氏夫妇的生死簿呢?
万梓良摸了摸景菁的脸,强忍的情绪似乎再也绷不住了,虽没有痛哭流涕,但神色却让人感觉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
万景轩拍了拍万梓良的后背,安慰道:“爸,放心吧,洛哥他们会把妈妈治好的!”
万梓良声音沙哑,语气好像是有些心疼的戏谑:“你妈妈平时那么臭美的一个人,她现在这个模样被我看到了等她醒了以后够我笑话她后半辈子了!”
说到这里,万梓良果然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中年男人的哭泣通常都是这样沉默的,他握住景菁的手,将自己的额头贴在景菁的手背上,近乎哀求道:“老婆,你醒过来好不好?求求你了,求你醒过来好不好… …”
万梓良伤得不重,但也已经筋疲力尽,洛青平和万景轩送他回神经外科自己的病房休息,万景轩朝洛青平再三道谢,并把他送到了医院地下车库。
万景轩目送洛青平开车离开后扭头冲着拐角处的黑暗说了一句:“出来吧!”果然一个人影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万景轩道:“是你改了我父母的生死簿?”
来人慢慢靠近,走到灯光底下,彻底露出了样貌,少年的脸庞笑了笑说道:“你答应了我完成和伏矢的交接就会进入下一世,可是我左等右等都不见你来,无奈之下只好提醒你一下。”
万景轩冷着脸道:“现在想想,好像确实是每一世身边都会有一个一起长大的弟弟,你的气息魂力都掩盖的非常好,好到我从来没有发现或者怀疑过。”
仇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垂下眼眸,说道:“李元昊把地魂还给了你,你有想起什么吗?”
万景轩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笑了一下说道:“当然没有,地魂又不承载记忆,不过这个地魂自从上次死后再没有轮回转世过,所以多多少少还是能给我一些那一世才会有的特别的感觉。”
仇灏抬起头来,眼神里似乎有些担忧,但更多的却好像是期待,追问道:“什么特别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