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景轩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被苏泊然这样的姿势抱着确实有点儿会让人想入非非,于是颇为嫌弃的推开苏泊然,用袖口蹭掉嘴角的血渍,尴尬的干咳两声,说道:“我没事,你、你赶紧躲远点儿,这不是你该来的。”
苏泊然盯着万景轩嘴角残留的血渍,委屈的皱着眉头,好像很内疚似的,小心翼翼的抬手给他擦了擦嘴角,自言自语道:“居然又让你在我面前受了伤,真是该死!”说着抬起眼皮,双瞳竟然变成了肃鲨的赤红,灼灼的盯着水鬼。
水鬼被他的眼神吓到,瞬间倒退几步,嘴里含糊的说道:“你竟然是… …”
没等水鬼说完这一句话,苏泊然便闪身一个瞬移出现在水鬼的面前,左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右手一掌重重的拍向她的额头。
万景轩也没有反应过来苏泊然竟然突然出手,现在还不知道苏泊然的底细,谁知道他会突然发疯干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于是赶忙大喊道:“傻/逼!别伤害活人!”
苏泊然拍完这一掌,肖然的身体直接飞了出去,倒在了不远处的雪堆里,而水鬼的脖子还死死的被苏泊然掐在手心里。
“别鲨她!”万景轩在苏泊然身后大喊,苏泊然见万景轩受伤,一时怒气难平,动了鲨心,正准备将水鬼的命魂捏碎,听到万景轩的喊声恢复了神识,便慢慢松了手,将水鬼扔在地上,
说道:“当初我自认为待你不错,不知你为什么变成了这副模样,不管是什么原因,一千多年了,放下执念,投胎去吧!”
水鬼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又似是哭了,质问的口气说道:“让我放下执念?真是可笑至极!那你又为何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的执念又是什么?你放下了吗?李元昊啊李元昊,如今你这副模样又有什么资格叫我放下?”
万景轩听到水鬼叫了一声“李元昊”这个名字,突然头脑一紧,眉心剧痛,眼前像是闪过一道白光,白光里面有一道似曾相识的身影——紫金发冠、龙纹锦袍,英姿逼人。
而这道模糊的身影竟然和眼前的苏泊然的背影融合在了一起。
苏泊然似乎被水鬼说中了要害,不自觉眉头一皱,双拳在身侧紧握,没有注意到万景轩的异变。
水鬼的目光投向万景轩继续说道:“我为了你什么都放弃了,你却骗我真心,鲨我胞弟!你们凭什么让我放下?!凭什么!”
苏泊然听到水鬼说到了耶律宗真之死有一些诧异,解释道:“你误会了,耶律宗真是我鲨的。”
水鬼一副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苏泊然,苏泊然继续说道:“那日非毒中了埋伏,被耶律宗真俘获虐鲨,我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而已,如今我只恨自己没有让他死的更痛苦些!”
苏泊然双拳紧握、目光如炬,似乎回忆起了一些刻骨铭心的悲痛画面,心绪难以平静下来。
水鬼慌了神,说道:“不是的!那一晚非毒就在阿真的尸身前亲口跟我说阿真是他鲨的,他明明当时还活的好好的,他没有死!”
苏泊然闻言心脏突然漏了一拍,眼睛瞪得大大的,冲上前去抓住水鬼的胳膊,用力捏住她问道:“你说什么?!你给我说清楚!你什么时候见过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万景轩头痛欲裂,脑海中的身影挥之不去,他越是用力想,越是痛苦不已,终于坚持不住扶头跪倒在地,一口堵心血喷了出来。
苏泊然原本还抓着水鬼发疯似的咆哮,发现万景轩倒地,立刻跑过来将他抱入怀中,焦急的喊道:“非毒,你怎么了?!”
万景轩觉得天旋地转、头脑发胀,眼前苏泊然的脸若隐若现,他说不出话,只觉得星月倒置、忽冷忽热。
水鬼在一旁难以接受苏泊然告诉她的事实,口中念念有词,谁知她突然发难,朝着苏泊然一掌劈来,喊道:“我鲨了你!”
苏泊然全心全意扑在吐血的万景轩身上,根本没有注意水鬼,水鬼扑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躲闪不及了。
这时,万景轩突然卯足了力气将苏泊然推倒护在身下,硬生生的用后背接了水鬼这夺命的一掌,万景轩又是一口鲜血喷洒到了苏泊然身上。
苏泊然见状迅速起身,一掌打中水鬼,反手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说着将水鬼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命魂四碎、灰飞烟灭… …
苏泊然将万景轩小心翼翼的抱在怀中,握住他的手给他渡灵力,好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肩膀止不住的颤抖,口中自言自语道:“别死,求你别死!别再扔下我一个人!非毒,求你!”
万景轩迷迷糊糊的睁了睁眼睛,口鼻鲜血直流,看着苏泊然模糊的脸,沙哑着嗓音轻声道:“元、元昊… …”
苏泊然全身一震,呼吸一滞,难以置信道:“你叫我什么?”可是万景轩已经彻底昏死过去,再也没有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耶律老师正式杀青了!谢谢耶律楠歌老师一千年前自我攻略的脑洞为我们制造了一段不存在的三角虐恋!
楠歌老师辛苦了!接下来女二的接力棒请移交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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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梅花故人
灰蒙蒙的天空飘着大片大片的雪花,万景轩发现自己竟然撑着一把油纸伞在一座古宅里踱步。
这宅院很大却没有任何一丝陌生的感觉,每一隅的陈列布局都十分熟悉,每一步走的都不犹豫,万景轩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走,但脚步却很坚定。
他穿过一道月拱门,假山旁的水池结了薄薄的一层冰,一个单薄高挑却似曾相识的背影出现在万景轩眼前。
这人背对着他,好像正对着前方一株梅花出神,这红梅长势极好,花开簇簇,十分惹眼,这人应该在这里站了有一会儿了,肩膀和长发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耳朵尖儿都冻红了颜色,如同把这红梅采了一朵挂在了鬓边。
万景轩看着这个背影不自觉的莞尔,总觉得是一个很熟悉的人,他的名字就在自己的胸口堵着,可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只是觉得见他这样冬日里淋着雪受冻莫名心疼得紧。
他低头发现自己手上突然多了一件裘皮大氅,于是鬼使神差的走到了这人身后,把伞给他遮好,又小心翼翼的将大氅给他披上,手握在他的肩膀上迟迟舍不得放下来。
万景轩觉得这人与自己有一种亲密无间的感觉,自己似乎可以和这人更近一点,但是他迟疑了一下,没有动,就这样站在他身后默默的撑着伞,这人终于慢慢的回过头来。
万景轩侧目着急看清楚这人究竟是谁,长什么样子?可谁知这人转过来后的脸上竟没有五官!
万景轩心中大骇,脉率加速,胸中悸恸难忍,突然眼前的人消失了,红梅融化在血中,四周的假山、池塘、院墙都陷入了黑暗,万景轩猛的惊醒坐起,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你怎么样?”
苏泊然见万景轩终于把这口淤血吐了出来,总算是稍稍平复了一些,赶紧抱起万景轩,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用手掌给他后背几处大穴位置揉了揉顺一顺气血、度了些灵力给他。
万景轩觉得天旋地转的,慢慢睁开眼睛,好一会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正是苏泊然,心道:“好真实的梦境……”
“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一点?”苏泊然一脸凄凄艾艾的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万景轩靠在苏泊然肩窝里,用力挤了挤眼睛,抬起眼皮盯着苏泊然的侧脸看了一会儿,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脸?
万景轩喘了几口粗气,双手撑床慢慢的向上挪了挪,推开了苏泊然的胳膊,自己靠在床头扫视了一下这间屋子。
与其说是屋子,不如说是一间石室,没有窗户,四面都是石墙,但石室内空气倒是新鲜,夹杂着一股草木的清香,想必是有通风的暗道。
屋里辨不出日出日落,照明仅仅靠两盏烛台,床是古木雕花的,身上铺盖的都是上等真丝锦缎的材料,隔间隐约看见摆着两把太师椅,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整个房间虽然简洁干净,但不像是经常住人的样子,应该说,不像是住活人的样子。
万景轩喉咙痛痒,干咳了两声,苏泊然见状赶紧递上来一盏茶,关切的眼神看着他道:“先喝口水润润喉咙。”
万景轩看着这看似宋制官窑的茶盏眯了眯眼睛,不知道该不该接,喉咙一痒,又想咳嗽,努力试图忍住没有成功,又咳了两下,血沫喷到了真丝锦被上。
苏泊然把茶杯又往他嘴边递了递,一副“你再不接着我就直接喂你喝”的架势,万景轩无奈只好捧过茶杯喝了两口,小声说道:“明前茶。”
苏泊然神色一凛,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想起什么了吗?”
万景轩抬起眼皮和苏泊然对视一眼,随后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茶盏放好,反问道:“我应该想起什么吗?”
苏泊然不易察觉的失落被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
“尊上,我来取蛊。”
一个约么十七八岁模样的女孩走了进来,身着红衣,肤如凝脂,口含朱砂,眉心一束花钿,样式怪异,看不出是什么花种,看装扮似乎也不是汉人,但和之前那个水鬼的模样又不太一样,她们应该不是同族人。
这女孩手里端着一碗白粥,十分恭敬的将粥碗递给了苏泊然。
苏泊然掏出一块方巾给万景轩擦了擦嘴角和下巴的血渍,解释道:“你之前中了楠歌一掌,为免有邪气入侵,我让阿伍下蛊帮你清理一下。”说着便示意这女孩上前取蛊。
这个名叫阿伍的姑娘单膝跪在床头,左手扶住万景轩的手腕,右手在他胳膊上轻轻拍打了几下。
不一会儿,万景轩的脉门处竟然真的爬出来了两只蚕蛹似的小黑虫,然后小黑虫径直爬到了这姑娘的手上,钻进手心消失了。
万景轩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看了看这个叫阿伍的姑娘,心道:“苗疆蛊术?!”等他回过神来发现阿伍正在用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自己。
不等万景轩说话,一旁的苏泊然道:“你先下去吧,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了。”
阿伍没有多话,像一个忠心耿耿的女仆一样,福了福身子便出去了。
苏泊然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放松的笑容,盛了一勺白粥,吹了吹,递到万景轩嘴边,换了一副之前喜欢挑逗他的坏笑说道:“饿了没?!来一口尝尝?这个也是我亲手做的。”
万景轩看着苏泊然这张看似玩世不恭的面孔,没有语气的说道:“李元昊……”
苏泊然心脏漏了一拍,瞳孔骤缩,勺子里的粥本来就盛的满满的,结果一下子撒到了万景轩的衣服上。
苏泊然忙乱的放下勺子拿着方巾伸手去给他擦,却被万景轩一把抓住了手腕,苏泊然看着高大,身上却没几两肉,这手腕抓着都有些硌手。
苏泊然和万景轩的脸距离很近,都能看清万景轩的睫毛,苏泊然有些呼吸困难,身体有一些不自主的颤抖,喉结随着紧张的吞咽动作了两下,他咬了咬牙让自己镇定下来,抬头和万景轩对视。
万景轩见苏泊然抬头,便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皱着眉,一字一顿地说道:“西夏景帝,我们应该认识吗?!”
苏泊然盯着万景轩的眼睛瞬间失色,睫毛颤了颤,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喘了口气,手腕用了用力想挣脱出来,却没有成功,索性就这样被万景轩抓着,苦笑着回答道:“其实,我不做皇帝很多年了……”
“非毒,”片刻的寂静之后苏泊然突然抬起眼睛看向万景轩,喊出了这个名字,两人离得很近,万景轩被苏泊然突然这么一叫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苏泊然好像被他回应得这一声刺激到了,喘了两口粗气,胸膛起伏不定,好像很紧张似的咽了咽口水,盯着万景轩的眼神却变得凶狠起来。
万景轩警惕道:“你要干什么?”谁知这句话还没有说完,苏泊然竟然把脸贴了上去,吻住了万景轩的唇。
万景轩万万没有想到苏泊然居然会有这样的举动,脑袋瞬间懵了,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松开抓着苏泊然手腕的手,一把将他推开。
但是苏泊然像饿虎扑食一样吻的太用力,把他的嘴唇都咬破了,万景轩顿时火冒三丈,大吼道:“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
万景轩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可是受伤太重,再加上自己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睡了几天,现在体力不支,没有能站起来,只是直挺挺的坐到了床边上。
苏泊然像是丧失理智一样上前用两只手分别抓住万景轩的两个手腕,将其扣在万景轩的胸前,两腿横跨骑在万景轩身上,将他整个人压倒在床上动弹不得,低头对着万景轩的嘴唇又是一口,说道:“我他妈就是有病!我的病都是你害的!混蛋王八蛋!当初说死就死,现在说忘了就忘了,你当老子是什么?老子就这么让你耍着玩儿的吗?!”
万景轩被人肉锁住四肢,躺在苏泊然身下使劲儿挣扎却动弹不得,两个人扭在一处,晃的木床咯咯直响。
万景轩破口大骂道:“操,苏泊然,你他妈从老子身上下去!”
两人正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人,边跑边兴奋的喊道:“殿下!殿下快来看,将军,将军他开花了!”
来人看见床上这一幕瞬间惊掉了下巴,嘴巴都合不上了,看着苏泊然,又指了指万景轩,结结巴巴的说道:“殿,殿下,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