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浔皱了皱眉,也只得同意。
只不过,他觉得这个世界要出去,也未必容易。
第80章
综合了前几个世界,周浔发现喻霖言都是在完成和自己有关的心愿后才离开世界。
第一个世界是自己期末理科成绩的突飞猛进,喻霖言本人也教职期满离开学校。
第二个世界是自己登基称帝,喻家的那些糟心事情都解决了,便也没有什么牵挂。
第三个世界是喻霖言集齐五块令牌,自己脱离游戏世界,去了那边的真实。
而现在呢?
若说喻霖言有什么心愿,那自然是要去无象门复仇,杀了如今的代理掌门,为自己死去的师兄弟报仇。
周浔思考片刻,突然觉得自己在此处想这些有什么用?出不去还是徒劳。
我该怎么出去?
最后,周浔望着一望无际的天边,陷入沉思。
喻霖言不知道这时周浔正为了出去正脑子疼,他此时一个人背着两把剑走出了秘境,打算回去报仇。
虽然他如今只有一人,但喻霖言觉得是时候了。仿佛解决完自己的这些仇人,自己就该走了。
可是去哪里呢?喻霖言的目光忽然落在自己手里的长剑之上,觉得去哪似乎并不要紧,只要带上周浔就好了。
自己其实有不少事情想要问这把剑,就比如说当年从他口中冒出的那位故人。
头一回听说有一种故人是可以把自己送给自己的。简直离谱。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想到的,是不是人和剑的想法不怎么一样?想到周浔,喻霖言原本还有些沉重的心情,竟然生出了几分轻松。
好像是阳光照过来了。
半个月后,喻霖言踏上了故土,望着无象门的大门,眼中带着一丝惆怅。其实即便是七年过去了,但无象门的门口依旧是人来人往,没有什么实际性的变化,一时恍惚,便容易想起多年前的事情。
他深吸一口气,拿出了一张符纸,将其捏碎,“史悌!你个王八蛋!谋害师兄,残害同门,丧尽天良,都说人这辈子缺什么就在名字里面补什么,你名字里面取一个悌,都掩盖不了你是个畜生的事实!”
喻霖言这一声实在是石破天惊,把周围路过的弟子都给吓到了,他们自从入门就没见到这种情况,这事实在是骇人听闻,他们一时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喻霖言见没人拦自己,甚至看见有人在缓过来之后,褪去了惊讶,脸上浮现出看戏之色,扯了扯嘴角,觉得史悌那老家伙果然不得人心,大抵是干了不少坏事。
不然要是其他门派的掌门被人这么骂,其他弟子怕是要围过来打人了。虽然所有弟子围过来都未必是喻霖言的对手,但是看见没有人愿意给史悌出头,他自然是乐意的。
于是他便继续叫嚷道:“史悌就是一个废物,不给自己师兄下毒哪里能做得上掌门?现在连掌门令牌都没有,所以也就只能够当一个代理掌门吧?可惜名不正言不顺,就好比那潜水的蛟龙,怎敢冒充那深海里面的龙王?也不怕崴了自己那竹竿似的腰?”
顿了顿,喻霖言又补上一句话,“别误会,没说你腰细,就是说你里头全都是空的!”
这时候,也有负责安保的弟子上前,想要捉住喻霖言,可喻霖言只是拿起自己常用的那把剑,甚至没让长剑出鞘,只是轻轻一挥,便让那些想要抓住自己的弟子后退数里。
“你们一起上都不是我的对手,”喻霖言看着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庞,心中也有些感叹,“叫史悌出来,就说我要同他设生死局。”
这话一出,全场皆是骇然。
生死局?这人想要同代理掌门设生死局?莫不是觉得自己活得太久?
虽说代理掌门比不上以前的那位,确实也是难得的高手,岂是面前这看上去年纪不大的青年可以挑战的?
想起喻霖言方才说的那些话,众人也开始窃窃私语了。莫不是真是代理掌门做出那些事情?所以有人来寻仇了?
“你是何人?居然敢大放厥词?”
听到这话,喻霖言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因为符纸效果未过,现在依旧是伪造出来的虚拟面孔,嘴角露出一丝嘲笑。
“这年头,比武也要问清楚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那史悌未免太谨慎了一些。”他嘲讽道。
“胡说,我们代理掌门岂是什么无名小辈都可以来比试的?”
“你们这是什么理论?”喻霖言挑起长眉,轻笑道,“要不我帮你们解释一下?怯战?代理掌门的事情能叫怯战吗?叫摆架子?”
“你觉得怎么样?”
“你!”那弟子气急,可一时也找不到反驳之词。毕竟一般人未必能够在喻霖言嘴下讨得到什么好处,经过几个世界了,也就遇到一个程隽可以和他匹敌一番。
“你们这种打不过还要撑面子的做法其实更加丢人,若我是你们门派的弟子,一听见这种人要来当掌门,估计是要连夜逃跑,生怕被连坐说自己也是那种孬种。”喻霖言一开口也就停不下来了,反正对于史悌这种人,他自然不会懂得什么叫做口下留德。
“这位道友为何在无象门前侮辱本人?”
喻霖言听见这声音便觉得怒火中烧,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面上又带上了那似笑非笑的神色,“代理掌门的面子真大,竟然现在才敢出来。”
“道友为何平白污人清白?”史悌脸上带着狠意,阴冷地看着喻霖言。
难不成自己谋害前掌门一事泄露了?若真是如此,那这人便留不得了。
“唉,是不是你要说代理掌门篡位的事情能叫篡位吗?那叫窃位?”喻霖言见史悌眼中凶光愈发明显,便将语气一转,“说笑的,就是随便说说,引你出来比武罢了。”
“不然代理掌门的面子太大,请不动啊。”
史悌觉得面前这人说话夹枪带棒,暗指意味太浓,让他不得不想起那个自己掌门师兄的小徒弟,天赋是一等一的好,但是总是不尊敬自己这个长辈,和自己说话时也是这般阴阳怪气的。
不过那个弟子已经被他悬赏了好几年,也是一个会韬光养晦的聪明人,这才几年过去?喻霖言能有什么长进?若是此时出现,前几年的隐忍不都白费了吗?
“道友就因为这事污蔑我?”史悌虽然觉得目前之人不可能是喻霖言,但也是知道些许内情的,所以决定应下这生死局,将这人处理了。不过在应下这生死局之前,他一定要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喻霖言轻轻一笑,眼中透露出一丝无奈,“若是身正之人,又何必在意旁人说你影子斜呢?代理掌门这气度显然不行啊。”
史悌脸色更加难看,这人说话显然不想给他解释的余地,虽然没有直接说,却给旁人留下了自己是心虚的印象。
“那可能在下终究是个俗人,不能做到不在意外界的言语,还多谢道友指点了。”史悌是个聪明人,以退为进,接下了喻霖言的嘲讽,体现了自己的大度。
可喻霖言怎么可能让他以退为进?这史悌刚退一步,他就补上去一脚,笑嘻嘻道:“代理掌门你明白就好,毕竟像你这个年纪还懂知错就改的,也不多了,没活成老顽固也算是幸运之事。”
“要是一脚踏到黄土之中,那可就晚了。”
史悌被喻霖言这明嘲暗讽弄得头痛欲裂,让他不由想起多年前的喻霖言。他知道那小子天赋绝佳,若是不早日除掉,便终究是个隐患,如今隐患没有解决,却又是遇到了和喻霖言说话极其相似的人,让他不由回忆起自己午夜梦见喻霖言回来复仇一事,让他背后冒出冷汗。
于是他脸色愈发阴沉,也顾不上再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了,只想把这人快点解决了。
“来吧,”喻霖言脸上的冷意更深了几分,“同代理掌门说了太久的闲话,我都以为你不想比了呢。”
此时,经过符纸的伪装,喻霖言表面的灵力水准比史悌略逊一筹,这也是史悌会同意比试的原因之一。若真看上去就比史悌强,这人怎么可能愿意和自己比生死局?不是找死吗?
半炷香后,喻霖言站在了比试台上,余光瞥了一眼台下看热闹的弟子,有些惆怅。
多年前自己也曾年轻气盛,在这比试台上与其他弟子争斗,那时候自己的师傅和师兄就在一旁看着自己,面上总是带着些无奈,想着怎么给自己收拾烂摊子。
可惜,都因为这个夺权篡位的小人给毁了。
喻霖言微敛双眸,将恨意掩藏下去,看着比试台上布下了结界,他叹了口气,“代理掌门你先请吧。”
“好,”史悌应了一声,“我史悌在此设立生死局,与面前这位道友进行生死斗,一方不身陨,比试永不止,若有旁人插手生死局,我必然灵力尽失,元神消散。”
喻霖言见他发了誓言,便也道:“我喻霖言在此立下誓言,与史悌设立生死局,一方不身陨,比试永不止,若有旁人插手生死局,我必然灵力尽失,元神消散。”
话音刚落,喻霖言便给自己用了一张还原符,变回原来的模样,面上带着阴冷的笑意,“代理掌门,你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快回来吧?这么多年的仇怨是该清算一下了。”
第81章
喻霖言一露出他的原来面容,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有想到喻霖言竟然自己找回来,这是自寻死路?
其实许多人都不相信史悌那套说辞,说喻霖言为了掌门之位,杀害自己的师傅师兄,盗取了掌门令牌,喻霖言是什么样的人,其实他们心里也清楚,谁要是说他师傅或者师兄一点坏话,基本上会被喻霖言拖上比试台,受到□□与精神的双重折磨。
这样的人会干出欺师灭祖之事?若全然是演戏,那未免太无聊了些。
但是不少人不愿意惹祸上身,便也就不愿意澄清,反正门派内部的权力争斗中,有人生,有人死,早就是常见得不能在常见之事。
修士本就看淡生死,他们同喻霖言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又何必冒险?
“你这个欺师灭祖的畜生,你竟然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史悌看着喻霖言,似是与自己的心魔噩梦重叠,他强自摆出一副厌恶模样,似是对喻霖言这个“孽徒”深恶痛绝。
喻霖言没回答他,只是从自己怀着拿出一个令牌,“这东西你应当还记着吧?想来你也不会忘,毕竟你心心念念了这么久。”
“不过,”喻霖言冷笑道,“今天给我们无象门的弟子来听个东西。”
他说着,便抬手在令牌上敲了两下,那令牌便投影出一道光屏。
史悌脸上大变,挥着剑就要把那光屏击碎。
“不着急啊,”喻霖言拔出自己的佩剑,挡住了史悌的攻击,“这是我师傅去世前,用自己最后的灵力录下来的东西,我觉得我们俩打架也挺无聊的,不如添一些东西?”
这光屏上的东西其实不长,喻霖言与史悌相斗一阵,便足以让这段录像放完了。
台下观战的弟子都是大惊,虽然其中有人早有猜测,却不曾想到史悌如此阴狠狡诈,竟然事先给前掌门下毒,让他功力大失,在趁人之危,让前掌门失去了性命。不仅如此,还将掌门座下的几个弟子都处理掉了,将罪名都嫁祸给了最小的喻霖言。
“你在作假!”史悌脸色大变,“这不可能……”
“这的确是我师傅的灵气,”喻霖言淡淡道,“我是无权使用掌门令的,怎么可能在上面作假?”
“想狗急跳墙了,就从咱们台上自己跳下去,别用灵气护体,最好自己摔一个血肉模糊的,省的脏了我的手。”
“喻霖言!”史悌见比试台下的弟子都在窃窃私语,脸色自然愈发难看,恨不得现在就把喻霖言手刃了。
只可惜,喻霖言早就不是那个会被逼着跳下悬崖的少年了,在秘境中那不知日月的修行,早就让他实力大增,一时间竟然与史悌打了平手。
底下之人看到此番场面,都是愣住了。
他们本以为喻霖言过来其实就是为了揭穿史悌,然后便打算与他做生死一搏,最后身死道陨,报答前掌门的养育之恩。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喻霖言的实力此时竟然是突飞猛进,即便是与史悌比起来也丝毫不差。
“这是什么惊人的天赋?才过去几年就这么厉害?”
“唉,可能是有什么奇遇吧。”
“也不知道是该羡慕还是同情他了。”
毕竟这人背负的可是仇恨和冤屈,没有人愿意用这种东西来换取强大的实力。
喻霖言忙着对付史悌,无暇顾及台下弟子到底在说什么,即便是知道了,大概也是赞成台下弟子的说法的。没有人愿意用亲人的去世和名誉的损伤来换取力量。
喻霖言在秘境中修炼的那段日子,的确是痛苦的。在外界来看,可能也就三年的时间,可因为时空的流速不同,他觉得自己在那飘渺的云端呆了三十年。
哪里的天才?只不过就是自己在秘境的宝地呆了很多年,才让实力厚积薄发达到如斯境界罢了。
先前也许还有果果陪自己说话,可后来这狼崽子也闭关后,自己便真的只能修炼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云端的失重感让他觉得从陌生到熟悉,甚至于,当他从云端走出之时,他都不习惯脚踏实地的感觉,觉得自己不会走路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
喻霖言与史悌此时还算是不分敌手,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喻霖言的弱点也暴露出来,虽然他天赋异禀,如今灵力已然和史悌不相上下,但实际上根基尚且薄弱,经不起持久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