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什么人?”
“天地一门,”有人道,说着也不忘指着那白衣男子,“这位是我们的门主,雕文。”
“……我只听说过天地一沙鸥,”周浔觉得自己和喻霖言待久了,怕是沾染了他的一些毛病,难得也会动动嘴皮子,“没听说过天地一沙雕的。”
“……艹,果然和渔言是一类人,嘴巴欠收拾。”
雕文没忍住,面上露出一丝怒气。
当初他这名字也被喻霖言说过,本是取自于文心雕龙这本书,想暗示自己是一个有文化有内涵的人。
只可惜喻霖言看到他这没文化还要装文化的样子就嫌烦,开口就是一句:“雕瘟?没听说过,和得了瘟疫的雕一样吗?”
之后有了天地一门后,便更不得了了。
“天地间的门?你说的是鬼门吗?瘟雕终于死了?可喜可贺,不用传染别人了。”
雕文至此是真想把喻霖言打死,之前也是真的有仇,于是便在旧恨上添了新仇,算得上是从此杠上了。
周浔皱了皱眉,此时面前一共有十几个人,他也不清楚自己能否打得过——毕竟他还不熟悉这个游戏的机制。
但凡是在现实世界,他一个人打十个是没有问题的。
“你们想要做什么?”周浔也不慌乱,想着自己就算被打死,也是去复活点。
死不了。
“我们就是很好奇……”雕文上下打量着周浔,“渔言那个独行侠为什么突然就和别人一起了。”
“这与你们无关。”
“啧?怎么与我们无关了?”雕文冷笑一声,“既然是渔言的朋友……”
“我们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
话说完,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周浔身上。
一身的橙阶装备,莫不是渔言给他的?
若是把这人打死会不会掉几件?
看着那人的眼神,周浔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喻霖言给他的东西,周浔自然是不愿意给别人抢了去的。
所以,也只能打了。
一开始,天地一门的人以为周浔只是普普通通的玩家,毕竟等级榜上就没有见过这人。
可是真动了手,他们才猛然发现这人也颇为厉害。
果然和大佬一起玩的的多半都是大佬。
众人这般想着,把群殴硬生生得打成了打世界boss的样子。
甚至等周浔的血量低于35%时,他们还想要欢呼一声,结果从这里开始,他的血量可是慢慢往上升,你来我往之下,居然磨了十分钟还停留在35%左右。
“又是什么恶心人的装备?”雕文黑着脸,以为周浔从喻霖言那里得了什么好装备,眼神中逐渐露出一丝贪婪。
这种东西若是给他……
心中想的挺美,雕文趁机吃了一颗补内力的丹药,偷偷走到周浔身后,酝酿出了一个大招,向他攻去。
这一下子打到了周浔的要害,居然还造成了暴击,直接把血量降到了百分之五。
“……咳咳。”周浔方才没来得及躲闪,中了这么一击,不由咳出一口血来。
正当所有人看着周浔,打算将此人趁机击杀时,便看见他的血量突然恢复到90%。
而内力也恢复满了。
世界上最崩溃的事情莫过于你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在将要胜利之时给你当头一棒。
告诉你,还得从头再来。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周浔发动着技能,暗自想到,这技能还真的是符合它的名字。
而此时,现实之中。
“我个人觉得这篇论文中我的观点表达得很明确。”喻霖言看着自己的论文,因为这论文是从虚拟世界中拷贝出来的,所以显得有些模糊,可这并不妨碍这论文本身字迹清隽,言之有理。
“的确很明确,”教授点了点头,“你这论文写的很好,没有问题。”
“那您叫我出来是……”
“听阿隽说你已经泡在游戏里面大半个星期了,天天输营养液,小心身体出问题。”
“还好吧,我觉得没有事。”喻霖言摇头。
“你师娘给你准备了一些吃的,赶紧吃一点。”
“好……”喻霖言虽然脾气算不上好,但是长辈的话还是听的,况且师娘做的菜也的确很好吃。
“你们玩的那个什么游戏,真的很好玩吗?”教授有些疑惑地看着喻霖言,“我看阿隽也天天在家里玩。”
“您老就别想了,游戏仓是实名制的,六十岁以上老人都不能玩,怕在里头过于兴奋,突发心脏病。”喻霖言吞下一口红烧肉道。
“唉,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玩游戏啊……”教授感叹一句,“我和你师娘就是玩游戏认识的。”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当时我们玩的游戏早就停服了。”
“什么游戏啊?”喻霖言随口问道。
“说了你也不知道,这都是我们那一代玩的,”老教授摆了摆手,“过去的就过去吧。”
“其实蛮想试试你们这种全息游戏的,只是可惜了……”
“等技术进步了,六十岁的人可以玩了,那我就八十岁了,等八十岁的人可以玩了,我说不定都进黄土喽。”
“怎么可能?你起码活到一百多。”喻霖言道。
“啧,那就是老妖精了。”
“那也没办法,谁叫你自己说要等学姐结婚,才算是死而无憾吗?你起码还得等个几十年。”
“来个夕阳恋比较适合她。”
“你小子小心被阿隽听见,她准打死你。”
老教授知道喻霖言这是玩笑话,毕竟他小女儿和自己这个学生经常会打趣对方。
在阿隽口中听见霖言的一声好,也是十分困难的。
“说到这里,你打算什么时候谈个恋爱?都二十六岁的人了,连个恋爱也不谈?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和你师娘结婚了。”
“我没遇到喜欢的。”喻霖言听见这话,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便吃着饭打算含糊过去。
“这不行啊,阿隽也谈过几个,你这不谈真的不行……”老教授想了想,眉头微微一皱,说话的声音小了几度,“你小子不会是喜欢男孩子吧?”
“咳咳!”喻霖言被米饭给呛到了,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老师,“您能不能别乱说,没遇到喜欢的就一定喜欢搞同性恋吗?”
嘴上这么说,可喻霖言却不由想到了一张冷峻的脸。
周浔。
他下意识地在心中叫出那人的名字,心底便不由变得柔软了些。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背后冒出了冷汗。
他为什么会对一个才见了没多久的代码产生好感。
难道……
自己是纸性恋?
第46章
“怎么了?是有情况?”教授见自己学生的脸色微变,心中有所猜测,“不会真的是男的吧?”
“……你想多了,”喻霖言吃完最后一口肉,匆忙站起来,“我先回去了,游戏上有人等我。”
“半个月后,有一个辩论会要你去参加可别忘记了。”
“我知道。”喻霖言点了点头,离开了。
见喻霖言离开,老教授嘀咕一句:“这么急是去见网友,还是去见男朋友……”
“我得问问阿隽,这小子是不是有情况了。”
喻霖言刚走出房门,迎面就撞上了程隽。
“学姐,”喻霖言打趣了一句,“带萌新的感觉怎么样?”
程隽只觉得自己脑壳疼,带萌新的记忆一下子就浮上自己脑海,她微微眯起眼睛,觉得自己这个学弟怕是又欠收拾了。
不过她此刻更好奇另外一件事情:“那个周浔是怎么认识的?”
“……任务,”喻霖言不愿多说,抬起自己的腿就想赶紧遛回房间,“学姐你带好你的萌新,我走了。”
“……你这个游戏还会玩多久?”程隽问道。
喻霖言微愣,停下了脚步。
“按你的性子,在某个事情上达到巅峰之后就回失去兴趣。”
“你玩这个游戏也挺久了,如今是也是全服第一了,而且那个隐藏任务你也完成了,你还有什么动力吗?”
程隽对自己这个学弟的性格很了解,达到了一定程度,便容易失去兴趣。
之前学了那么多东西,总是会失去兴趣的。
那这个游戏呢?
“随缘吧。”喻霖言微敛眸子,抬脚离开。
谁知道他想玩多久,至少现在还不想退游。
喻霖言忙赶了回去,进了游戏,刚一脚踩进游戏世界,便听见一阵刀剑相交的摩擦声。
打架?
喻霖言下意识地想要避开,毕竟他不是喜欢惹麻烦的人。
可还没等他走开几步,便听见一人叫道:“你tm是蟑螂吗?还打不死?”
这话一出,喻霖言皱了皱眉,觉得这形容似乎有些耳熟。
还未等他升起什么想要再去看看的念头,几根箭矢就擦着他的脸划了过去。
那是被人躲过去的箭,却险些误伤到了喻霖言。
“……周浔?”喻霖言皱了皱眉,捡起了地上的箭矢,看见箭矢尾端画着的图案,便知道了那箭矢的主人是谁——毕竟每个橙武都有自己的特点,而周浔那把箭矢上就画着一片树叶。
虽然不知道有何意义,但是好歹是个标识。
“趁我不在欺负他?”
喻霖言心里头冒出一股子火气,拔剑就冲了过去。
喻霖言一加入,战场的格局便是一变,在精疲力竭的众人中,多出这么一个杀神,自然是遭不住。
几个大招起落,喻霖言便将一半的人送回了复活点。
见情况不对,雕文等人也想逃,可喻霖言怎会如他们所愿?
他从包裹里拿出一个银色巨网,往前一兜,将剩下来的人全部兜在网中。
在座各位都不是萌新了,一眼就瞧出这是什么,脸上有些难看。
这不是捕捉灵兽的时候用的网吗?怎么还能用来捉人呢?
似是看出他们的疑惑,喻霖言便解释道:“自己做的。”
“你想做什么?”雕文脸色难看,目光颇为忌惮地看着喻霖言。
“我想做什么你都阻止不了,”喻霖言看着他,“所以先闭上你那遭瘟的嘴吧。”
“你说什么呢?嘴巴放干净一点!”雕文被戳了痛处,脸色难看道。
“我的嘴巴比你们这些天天艹来艹去,以为自己真有这本事的人干净多了。”
“真以为我不会说点难听的话吗?”喻霖言转头看了一眼周浔,有些迟疑道,“疼吗?”
说完自己又后悔了,就一串代码,自己问这么多干什么。还不如直接给他喂药来得实在。
这么想着,喻霖言就从自己包裹里面拿出自己的丹药,塞进周浔口中,看着他血条满了,才满意地住手。
看着喻霖言那明显写着担心,周浔按原来的脾气应该摇了摇头道一声:“没事,不疼。”
可是莫名其妙就想到乔司的那句“撒娇男人最好命”。
他便硬生生改了口。
“有点疼……”
第一次撒娇,周浔显然对这项业务不太熟练,有些尴尬地将视线移到一旁,觉得难以启齿。
喻霖言却是愣住了,随后转头看向被自己网住的那几个人,脸色阴沉地可怕。
他此时忘记了周浔就是一串数据代码,只记得周浔说他疼。
一群人围攻一个人,到底还要不要脸了?
“别以为我不会说难听的,”喻霖言冷声道,“我在祖安区交流学习的时候,你们还在孤儿院里面玩泥巴呢。”
一边说着,他也不忘从包裹里头拿出一根棍子。
那是新手时期的装备,攻击基本上就只能打十点血,属于有人送都没有人要的东西。
可如今却是被喻霖言派上了用场。
“想要我给你们唱往生咒还是吹唢呐?你们瞧瞧自己配吗?”
“要是这个游戏再逼真一些,我早在八百年前,把你们的骨灰全给扬了,也省得你们天天在我面前装孝子。”
“老子没几个亿的遗产给你们继承,没必要天天跑我面前来逗我开心。”
“……”
喻霖言打一下骂一下,最后居然硬生生用棍子把他们的血条给清零了。
周浔:“……”
他大概知道医生说喻霖言身上的一些小问题是什么了。
喻霖言打完人,将棍子扔到一边,拍了拍手,掸掉灰尘:“功力下降了,现在居然有些词穷了。”
“……什么是祖安?”周浔有些好奇。
这到底是和什么东西?居然能喻霖言功力大增。
喻霖言被周浔这么一问,一时语塞,只得含糊道:“你别问这个了,毕竟这个和你们有业务竞争,说了你也不懂。”
“对了,你现在还疼吗?”喻霖言扯开话题,上下查看了一下周浔,眼底流露出一些心疼。
周浔摇头:“不疼。”
方才他撒娇了一次,发觉效果并不好,再说让自己极其别扭,便不想再做尝试了。
“行,不疼就好。”喻霖言虽是这么说着,但还是仔仔细细把周浔检查了一遍。
检查到一半,他自己都愣住了。
血槽都满了,自己就算是看见了伤口也不能怎么样。
“你和那些人有什么仇怨?”周浔见喻霖言面上的尴尬,便转移了话题。
“一些小事……”喻霖言想了想还是讲事情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