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帘里偷偷摸摸探出来一个小脑袋,少年面色红意慢慢消退,凤眸含水,却不见丝毫羞怯。
他大喇喇的站起来,翻身下床,薄薄的流沙锦就紧紧的贴在身上,隐约可见少年流畅青涩的肌肉线条。
拂知朝顾眠凉走过去,在后面抱住了他,蹭了蹭他的头发,“多谢义父帮忙。”
赤羽族的体香瞬间就将顾眠凉包围。
他握在屏风上的手蓦的一紧,指骨微微泛白。
喉结动了动,片刻后,声线低沉的嗯了一声。
少年眼神狡黠,嗓音哑了些,他一叠声问:“义父,我香不香?我好不好看?我尾巴漂亮吗?”
他粘人的厉害,恨不得整个人贴在顾眠凉身上,欢喜又澄澈:“义父,我好喜欢你啊,我真的好喜欢你,义父你嫁给我吧,义父……”
“……”
顾眠凉攥着屏风的手越来越紧。
拂知没有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红着脸大胆道:“义父你真厉害,我也可以帮你的。族学的夫子们都夸我学东西很快,我只看一遍就会了。”
顾眠凉良久没有出声,慢慢挣开了少年的拥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今晚你在这里休息吧。”
声音冷冷淡淡的。
少年微微错愕,愣在原地,等到回过神的时候,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了。
微凉的风从外面吹过来,身上出的汗就变得冷,他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末了,少年瘪瘪嘴,不开心的拧着自己的衣摆,他出门去看,却见顾眠凉又进了那间从不让他进去的竹屋。
……那里面到底有什么?
拂知好奇心顿时达到了顶峰。
他秀气的眉皱了皱,打算之后一定要进去看一看。。
少年将门关上之后,又三两步蹦到了顾眠凉的床上,枕上还有幽冷的寒竹香气,他将自己的脑袋深深的埋进去,愉悦的连翎羽都露出来了。
拂知一边沉迷演戏,一边在识海问。
【收回度涨了多少了?】
【阿软:您折腾这么久,从百分之四十涨到了百分之四十五。】
拂知若有所思:【这不应该啊……】
他皱了皱眉,细细回想了一下和顾眠凉最开始遇见的时候,那双金色的眼睛……似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他原本以为那是顾眠凉的心魔,但是现在他又隐隐有些别的猜测。
【我现在神力被封,阿软,你确定贪欲已经完全觉醒了吗?】
按理说,以主魂对碎片的吸引程度来说,顾眠凉绝对不会这么无动于衷的。
【阿软:主人放心,阿软这些事情还是探得准的。】
拂知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纤细的手指撩了一缕发丝在指尖绕了一圈,眉间是深深的思索,他隐隐觉得有些棘手。
【过两天做个局,我试试他。】
……
拂知的发情期被金环强行阻断,鸟族正常的身体发育状况被抑制,他一连几天都有些不适应。
顾眠凉一直没有从那间房里出来,拂知向夫子告了假,也没有去上族学,一直蔫哒哒的蹲在门口等他出来。
等到顾眠凉终于出来,他第一眼瞧见的,就是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的红衣少年。
“……”
看着可怜兮兮的。
顾眠凉蹲下来,低声道:“云浮。”
少年睡的很香,嘴角依稀有可疑的液体,他砸了咂嘴,傻笑了一下,“义父……我帮你脱……”
“……”
顾眠凉脸色微妙,片刻后,伸出手在拂知额上敲了一下。
拂知眼睛唰的睁开,“谁?!”
“醒了?”
少年茫然片刻,似乎才反应过来,抹了下自己的嘴,一咕噜爬起来,“义父你出来啦!”他余光悄悄向后一瞥,发现这间房子的门已经被关上了,顿时失望的移开视线。
顾眠凉没注意他的小动作,抬脚往外走,“跟我去一个地方。”
拂知忙不迭的跟上,好奇:“去哪儿啊义父?”
顾眠凉平静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
千年前。
邪魔止生破坏上古封印,修真界与魔族联手,将之再次镇压。
天衍宗拂知剑尊身祭杀骨,补全封印,重新将止生镇压,九州动荡得以安宁。
后,魔族举族南迁,恢弘宫殿不复存在,原魔族领域已经化成一片晦暗阴沉的废墟。
月色隐没。
夜空中连星光都显得吝啬。
大地广袤。
黑鸦扑棱棱落在枯败的树枝上,暗红的眼睛咕噜噜转着。
古老的祭台散发着混沌而苍远的气息,上面干涸的血迹已经和祭台融为一体,平添几分阴森可怖。
一青衣白发的男子携着红衣少年缓缓走近。
四周森鬼的气息让拂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搓搓自己的手臂,小声道:“义父,我们来这里干嘛?”
顾眠凉:“你知道这是哪?”
少年不放过任何一个表现的机会,眉飞色舞道:“当然知道,我族学学的很好的,天衍宗的那位剑尊嘛,大家都很崇拜他的。”
顾眠凉应了一声,语气听不出什么变化。
“义父,说起来,你在捡到我之前,就是自己一个人吗?”
“不是。”
少年敏锐的察觉到顾眠凉心思不在他身上,回答的十分敷衍。
顾眠凉忽的停下,侧头望过来,“成熟期已至,你的种族天赋探灵已经可以用了吧。”
拂知不好意思挠头道:“是已经觉醒了,但是没有还没有用过。”
他向来聪慧,看着这祭台周围的环境,猜测道:“义父是让我帮你探灵?唔……阴魂确实是喜欢这种森然的环境。”
“我现在金丹后期,只能最多探到三百年的灵。”
“不是三百年,”顾眠凉轻声道,“是一千年。”
少年嘶了一声,摇头:“那我探不了。”
顾眠凉掏出来一个血色的珠子,“用这个,会让你的探灵范围达到一千五百年左右。”
拂知接过来,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这珠子阴森暗红似血,凉意和邪气几乎要冲进他的经脉里,几乎控制不住的要松手,可很快,他心里又莫名涌起一股奇怪的悸动。
“义父,这珠子……”
“用就是了。”
顾眠凉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人的生辰八字,“给。”
少年压下心里奇怪的感觉,乖乖的哦了一声,把这生辰八字记下,将自己的灵气注入到里面,血色的珠子漾开一圈圈的光晕,缓缓的扩散至整片魔族旧址地域。
这探灵的术法消耗极大。
片刻后,他红润的脸色开始发白。
少年十分认真的一个个亡灵探过去,没有……
一个符合的都没有。
他不甘心的加大了灵气的输送,搜索范围顿时更广了。
拂知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毕竟修为不到家,现在已经快消耗到极点。
“好了。”
顾眠凉冷不丁握住他的手腕,将血色珠子拿了回来,“不必探了。”
少年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心虚的呐呐开口:“对不起义父,我没探到,方圆六百里,都没有符合的,等我突破元婴,我就再来……”
他话只说了一半,就停住了,因为他发现眼前的人根本没在听。
他看着义父停在祭台前,蹲下来,修长的手指抚过上面的纹路,白色的发丝垂落在上面,沾了些显眼的脏污。
他眼睫垂着,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可那一瞬间,少年却在他身上察觉到了一种让人喘不上来气的哀伤。
少年看着他,片刻后,他也安安静静的蹲在顾眠凉的身边,默默的陪着他,掌心拍小孩似的,拍着自己义父的背,小声哄道:“不哭不哭嗷……”
顾眠凉微僵,片刻后,疲惫的挥挥手:“你先去别的地方转转,我们待会就走。”
“好。”
拂知乖乖应声,撑着无力的身体懂事走开,留下顾眠凉一个人。
少年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晃悠着,没心没肺的人心里头一遭装了事。
义父总是很神秘,他知道的,也只有这三百年的陪伴和他的名字而已。
能让义父那么伤心的故人,会是谁呢……
义父总是孤零零的,他要找的阴灵,难道是他的亲人么?
他想了半天也没个结果,忍不住叹了口气,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到了一处悬崖边上。
阴森的冷风从崖低刮上来,拂知下意识一个激灵,他探头去看
下方鬼气森森,隐约可见一个裂隙。
这里是……
他又往前走了一点,几乎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想要看的清楚一点,但是下一秒瞳孔一缩,整个人被无形的力量狠狠的拽了下去!
少年下意识的挣扎,再被彻底拖进去之前,喊了一声:“义父”
他昏过去之前,隐约听见了几声诡异兴奋的声音。
“兄弟们,看,我抓回来了一个美人……”
“真的好美,皮肤好嫩,啧,看看,一掐就红了。”
“嘿嘿嘿嘿嘿,大家都有份啊,不要着急,一个个来……”
“滚,一起来也行,让开!”
祭台边,顾眠凉似乎是察觉到什么,微微抬头。
他闭上眼感应了一番,紧接着脸色蓦的一沉,眼瞳涌起浅金色,眨眼之间就消失在原地。
第34章 义父,你怎么才来?
三涂山。
一片喜庆的红绸灯烛, 纸人抬着一顶顶假花轿绕着山脚来回走,有花童撒着冥币唱:
新娘眼睛弯弯
泪珠坠在枕边
夫君们快快来
亲亲我的心窝
……
这里来往皆是厉鬼邪灵,一桌桌酒席上摆的吃食显得十分阔气。
掌管三涂山厉鬼的是五个亲兄弟。
三首领昨日捡了个美人, 谁料美人太美,五个兄弟打了起来, 最后决定共同享用这个美人,这才有了今日的成婚大典。
众鬼议论纷纷:
“不知这美人得美到什么地步,才能让三涂山的五兄弟全部沦陷……”
“嘿,这哪里是我们能猜的?指不定不是长得好看, 而是床上功夫好嘿嘿……”
“真是想见一见, 等他们玩腻了,咱们说不准也能尝一尝……”
众鬼口中的新娘子, 直到新婚宴即将结束也没有露面,可见五兄弟对其有多重视。
三涂山山顶,鬼寨。
侍从低眉顺眼的将红烛、浴桶、瓜果送进新房。
新房里弥漫着一股甜腻诱人的香气, 呜呜咽咽的挣扎声不断的从床幔里响起, 愤怒又无力,喘息声令人面红耳赤。
有新来的鬼侍偷偷瞧了一眼。
那里面是一个美貌惊人的少年,肤色如雪, 眉间的赤羽艳丽非常。
少年嘴里塞了一块布, 身上只有一件极薄的透明轻纱,汗水涔涔,将这轻纱沾湿紧紧的贴在身上, 隐约可以看见几道粗鲁的掐痕。
数根细细的红线勒在柔嫩的皮肤上, 修长纤细的腿张开
将他捆成了一个极其羞耻的姿势。
他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 喘息越来越急促, 凤眸愤怒极了, 他嘴奋力的动了几下,终于将嘴里的锦帕吐了出来,骂道:
“滚!快放开我!要是我义父来了,准有你们好果子吃!”
“快放开我!听见没有!”
“我将你们大卸八块!”
可惜骂人的声音也软出了水,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倒听的人心痒难耐,恨不得让他再多骂几嗓子,然后狠狠的欺负他,让他再也骂不出声来。
砰!
新房的门被蓦的踹开。
五名长相十分相似的男子一个接一个进来,为首的那个挥挥手,对房间里的侍从道:“都滚出去。”
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他们六个。
咔哒。
房门被轻轻的带上。
刚才说话的男人这才将视线放在了拂知身上,眼神眯起:“美人,昨日放了你一马,今日你可逃不掉了。”
“大哥,你先来。”
他们兄弟五个长得不差,五官邪肆,个顶个的凶残,但是在涉及到有争议的东西的时候,往往会协商解决,这才是他们在鬼蜮边缘长久存在的原因。
“老三和我一起,毕竟人是你抓来的。”
被叫做老三的男人眼神一闪,笑的残忍,“恭敬不如从命。”
他们一同走向床上的美人。
少年忍不住向后挪动,眼中终于闪过了一抹慌乱,他大声道:“滚!我义父很快就会来的!你们要是敢碰我,就死定了!”
“再多骂几句,待会你就没有力气骂人了。”
“滚啊!手拿开,别碰我,呜……”
薄薄的轻纱被撕开,飘扬着落地。
那股香味愈加浓郁。
其余看着的兄弟三个,终于忍不住,也都围了上去。
“哎?这金环……”
“啧,原以为是个矜贵的少爷,现在看来,更像是被人养起来的小宠……”
少年眼中的泪终于夺眶而出,死命的去撕咬不知道是那个人的手臂。
可那血肉化开,他只咬到了一嘴恶心至极的鬼气,少年忍不住干呕,眼眶红了个透彻,挣扎间,身上勒的红丝线将细腻的皮肤都勒出了血。
他低咽:“义父……”
这一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