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儿控制不住?”乔予扬言辞犀利,半点面子没给,“宁珩,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进了我们这行,高压线是不能碰的。你知道上一个在赛场动手打人的选手是什么下场吗?终身禁赛,回去当主播被网上的攻击逼成了抑郁症,现在住在精神病院。”
宁珩知道乔予扬没骗他,当年这事儿太轰动了,他也略有耳闻。
电竞这行看着好玩儿,每天坐在电脑前打游戏,可为了给青少年树立一种正面的形象和影响,某些规矩特别严厉,一旦触及,整个未来都葬送了。
在赛场上他们不仅仅面对熟悉的战队,还有许多国外的选手,出言挑衅、比赛里玩儿脏战术是常有的事,如果按照宁珩的脾气,个个都摔鼠标、键盘,撸起袖子上去干一架?
乔予扬也是从宁珩这个阶段过来的,自然知道年少气盛,他当年吃了不少亏,深知有些弯路能不走就不走。
“从你加入DAR那一刻起,你的一言一行都和战队息息相关。”乔予扬冷漠道,“现在关着门,大家看你年纪小,不会和你计较什么。可一旦出去,如果犯了事儿,别人不会说你宁珩怎么样,而是说DAR的人如何。你懂这个道理吗?”
宁珩难得一见的温顺,垂着眸,没让别人看到他眼底的难堪,点了点头。
乔予扬:“说话。”
宁珩握紧拳头,好似无形之中两道耳光扇在他脸上,脸颊火辣辣的疼,咬牙道:“知道……”
秦北主动站起来,同样一副做错事的老实样,“队长,我也有错,刚刚不应该逞口舌之快。宁珩新来的不懂规矩,我不应该顺着他瞎闹,我的责任,你别怪他。”
“所以呢?”乔予扬反问,“道歉就完了?”
秦北支吾道:“我……训练结束后我跑十圈。”
乔予扬不容置疑道:“二十。”
秦北不敢讨价还价,痛苦地点头。
宁珩依旧站着,等着乔予扬责罚。
“你还站那?训不训练了?”乔予扬问。
宁珩诧异地抬头,双眸因刚才的难堪而湿漉漉的,刘海的碎发落在眼皮上,不自觉地可怜样惹人心疼。
乔予扬收回视线,盯着屏幕,“再有下次,和秦北一样,围着基地跑二十圈。”
宁珩有些不安地坐下,重新戴上耳机,公告上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五分钟前。
【Tiger-Saw:Wakely的前缀?他谈下来的人就是他的人了?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DAR-Wakely:逻辑没问题,就是我的人】
宁珩怔愣片刻,眨了眨眼,脸上的燥热未消,他调整好状态跟着队友们进入新一局训练。
奇怪,明明挨了骂,可为什么……
心情却变好了。
作者有话说:
乔予扬:嘴上说不要负责,却又想要个名分。
宁哼:放屁!我没有!
第12章 【暧昧】
凌晨一点半,他们复盘完最后一局训练赛后,老邹说:“明天你们试试三排和双排,宁珩和乔予扬一组,其他三人一组。宁珩和赵焱之间打单排比较多,个人能力很强,但和团队之间的配合还有待提高,今天的训练赛就能看出来,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乔予扬站起来动了动僵硬的肩膀,懒懒地说:“我没问题。”
其他四人也没有异议。
训练结束后,乔予扬把被子里最后一口咖啡喝完,拿着杯子回了房间。
宁珩看着他的背影,眸光微闪,有些忐忑。
后面的训练乔予扬没有带情绪,该怎么指挥,他们在游戏里有几次不多的互动,让他摸黑绕后断了敌人的后路。
明明和平时语气一样,语音、语速都没任何变化,可宁珩总觉得乔予扬的气没消,有种淡淡的疏离。
今天这事儿确实是他做错了,尽管他有时候的确有一点点骄傲自负,可错了就是错了,是自己的问题绝不推脱辩解。
他知道乔予扬是为了他好,与其在赛场上犯禁,不如在私下先被骂醒。
宁珩头疼,拿出手机点开乔予扬的微信,思索着该发个什么。
名为“一队最牛”的微信群消息发个不停,是尤帆在里面发了一长串图片。
【尤老妈子:大家注意点啊,前两天暴雨,咱们四楼的窗户被不知道哪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砸到了,边缘玻璃有些许裂缝,破裂程度轻重不一样,都各自检查一下,我叫了师傅明天来修补】
【三火:收到。谢谢尤经理提醒[哈哈]】
【北方最帅的男人:收到,谢谢尤老妈子的唠叨】
【尤老妈子:[刀]】
【生姜:[OK][偷笑]】
【Wakely:[图片]那你可得早点叫人来,不然我都怕裂缝自己愈合了】
宁珩把图片点开看,乔予扬拍了自己房间的裂痕,打着电筒才看出来有一点痕迹。
宁珩嘴唇扬了扬,也回了个OK。
他点开乔予扬的对话框,盯着那几个英文字母好几秒,犹豫着在键盘上打字。
【Loper:一会儿要不要先练一下双排?】
宁珩趁自己没反悔之前赶紧发出去,然后把手机扣桌上,避免自己产生撤回的冲动。
心跳得有些快,是对未知的忐忑和一点点期待。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约别人打游戏……以往全都是别人拉他,他只需要动动手指点个同意。
宁珩守着手机小鹿乱跳,旁边秦北鬼哭狼嚎:“命苦啊……还得跑二十圈……整整二十圈儿呢!!”
赵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真诚地鼓励:“北哥你加油!我去洗澡准备直播了。”
江姜拍了拍秦北的肩,“赶紧吧,我陪着你,全程见证你狼狈的时刻。”
“滚,你是不是又想录下来发微博上?”秦北戒备地说,“你看着温柔,尽干缺德事儿。”
江姜笑道:“算是给粉丝福利嘛。”
“滚滚滚。”秦北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脱了外套,又把矛头指向宁珩,“小屁孩儿,你还不出来好好观摩一下?你那暴脾气再不收敛,以后只会比我更惨!”
宁珩一门心思留意着手机,没搭理他。
秦北奇怪:“这么快改好了?居然没回嘴。”
赵焱回去洗澡,江姜陪着秦北下楼跑步,这一会儿训练室只剩下宁珩一个人。
等消息的时间变得特别慢,每一秒好似无限拉长。
宁珩等得焦躁,去上了个厕所、倒了杯水,回来后对话框依旧安安静静的,约双排的消息孤零零的挺在那里,特别尴尬。
宁珩有些生气,他看到乔予扬在群里说话才发的消息,现在是故意不回吗?
怎么气性这么大呢?为这个事儿气一整天?
又耐着性子等了五分钟,手机依然安静,他瞪着对话框泄了气。
………算了,人家既然不理,眼巴巴地凑上去干嘛呢?有没有消气关他屁事,气坏的是自个儿的身体。
宁珩拿着手机回房间洗澡,今天信息素稳定了些,准备洗澡,睡个好觉。
他从浴室里出来,只穿了件宽松的T恤和内裤,双腿光溜溜的,些许未擦到的水珠顺着白皙的皮肤滑下,残留着盈盈的水痕。
夏季雨水多,外面又下雨了,电闪雷鸣,狂风呼啸,在倾盆的大雨中能听到树枝击打窗户的声音,在这乌云密布的凌晨蛮吓人的。
宁珩想起尤帆的嘱咐,打算去检查窗户,正巧有人敲门,他没有多想伸手摁下门把手。
看清来人后,宁珩觉得以后开门前至少应该问问是谁。
乔予扬也刚洗完澡的样子,T恤、长裤,穿得倒是整整齐齐,但头发湿湿的,显出凌乱的俊美,狭长的眼尾隐隐有被蒸汽熏出的淡红,发尾滴着水,把衣服浸了些许水痕。身上的潮气未散,沐浴露的清香里夹杂着信息素的味道,和宁珩中午偷来的毛巾的味道一模一样。
宁珩实在没想到乔予扬会来,不是还在怄气吗?大晚上的敲门……
关键,这味道……
他咽了咽唾沫,扶着门的手指蜷缩着,空气里萦绕着丝丝缕缕的信息素,好像无形之中有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他的腺体,微弱的酥痒顺着颈后扩散,连头发丝儿都透着愉悦,叫嚣着想要。
乔予扬见他没穿裤子也没穿鞋,微微蹙眉,“不怕着凉?”
Omega的体质比不上alpha强壮、和beta相比也略微逊色,受凉的话很容易感冒。
宁珩莹白的脚趾有些用力地踩着地板,“你管我呢?”
“我不能管你?”乔予扬没像以往一样忽略他的叛逆,甚至上前走一步,手扶着门框,身子微微前倾,拉近二人的距离。
随着alpha的靠近,宁珩整个人陷入了乔予扬高大的身躯里,男人颇有侵略感的气息将他完完全全的罩住。
宁珩愣愣地仰头看他,嗓子眼儿堵住了似的说不出话,心脏跳得很快,胸膛都在跟着振动。
“于公,我是DAR的队长,一队所有人都有资格管。”乔予扬垂眼瞧着紧绷着身体的omega,嘴唇微勾,凑到宁珩的耳边,漫不经心地说,“于私,我是你的alpha,你有什么是不能我管的?”
宁珩瞪大双眼,手心生汗,呼吸彻底乱了,膝盖不可自控的一软,眼看着要跪下去,下一秒被人稳稳地搂住腰。
Omega慌乱地喘息着,精巧的鼻翼微微张合,他咬了咬唇,想找回平日盛气凌人的感觉,张口道:“你自己说的只是临时工!”
他此刻脸蛋通红,眼里晕着水雾,说话没了凌厉的攻击性,反而透着些委屈和抱怨。
阻隔贴下的腺体如同被顽石压着的野草,努力挣扎着要沐浴阳光,拼尽全力全力的散发出微弱的信息素回应alpha的召唤。
“哦。”乔予扬点头,了然道:“所以你情绪这么不好?”
“……”宁珩羞耻地闭了闭眼,想推开他却推不动,脸上的滚烫蔓延到了耳根,脖子也连带着变红,瞪眼恼怒道:“你他妈到底要干嘛?放开,一会儿被人看见!”
现在二人的信息素这么明显,但凡有人上来就能感知到omega的存在。
乔予扬知道这层,没再逗他,松开胳膊,把一小盒巧克力豆递过去,“在美国买的,尝尝。”
刚结束的世界决赛就在美国举办的,乔予扬这样一说,宁珩自然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带回来的伴手礼。
啧,这么抠门,送人的东西,这么小一盒也太寒酸了吧。
乔予扬又说了一句:“这牌子是限量版,每年只出十盒,省着点儿吃。”
宁珩一愣,“你……你送我干嘛?”
“下午语气重了,”乔予扬倚着墙,淡淡地说,“不是故意让你难堪,你性子好强、容易炸,如果不收敛上了赛场要吃亏。”
“我知道……”宁珩摩挲着盒子上精致的暗纹,嘟囔道:“我又没怪你。”
“秦北嘴是有点儿欠,”乔予扬继续说,“不是故意拿omega说事儿,他说话不过脑,没针对你。”
宁珩一直低着头,不太敢看乔予扬的眼睛,闷闷地哦了一声,“我没生气。”
“公事说完了,现在再说点私事。”乔予扬语气一变,带着点儿轻佻。
宁珩不解地抬眸。
“你刚来不知道,”乔予扬似笑非笑地说,“为了保证战队人员的人身和财产安全,公共区域都有监控。”
财产二字上加了重音。
“轰隆———”外面一道闪电劈过,震耳的雷声紧随其后,石子儿般的雨水敲击着玻璃,每一下都砸在宁珩的耳膜上。
四楼走廊静得出奇,好似只剩他们二人,雷声和雨水给了他们一道天然的屏障,隔绝了一切杂音。
“我的东西不见了,”乔予扬紧盯着宁珩,意味深长地问,“宁珩,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中午你进我房间后,它就不翼而飞了?”
“……”宁珩后退一步,强装镇定,实则无比慌乱地说:“我怎么知道……我没进你房间!没拿你毛巾!”
乔予扬挑眉,眼里闪过胜券在握的光。
“……”宁珩想把自己舌头割了。
“我可没说是毛巾,”乔予扬笑道。
大概是老天爷不忍见他受欺负,窗户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玻璃碎了一地,风雨顺着巨大的缺口落进来,呼啸的风吹起了二人的衣摆。
宁珩受惊地回头,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乔予扬已经把人护在身后,走过去查看情况。
“乔予扬……”宁珩想跟上去。
“别过来,”乔予扬很快被雨水淋湿了,厉声说,“把裤子穿上,有什么重要东西需要搬走的?”
宁珩随手拿了条睡裤往腿上套,又扔了件外套给他,“我的手机在床上!”
天色阴暗,时不时几道闪电划破夜空,树枝在惨白的光线下阴森可怕,扭曲狰狞,像极了地狱道的恶鬼。
宁珩很快镇定下来,这屋今晚铁定睡不成了,利落地收拾了几件随身的衣物,站在玄关处等着乔予扬帮他拿手机。
“还有什么电子产品吗?iPad?”乔予扬快速地扫了一圈儿床,目光顿住。
雨太大了,落在地板上像冰雹似的噼里啪啦的,宁珩喊道:“没有了,你赶紧出来!”
“卧槽!什么情况!”秦北率先冲上来,“搁这儿演水漫金山呢?你俩没事儿吧?”
尤帆也被这惨状吓了一跳,“幸好我让你们注意,不然这玻璃砸下来铁定要砸伤人的!乔予扬,你丫还站里面儿干嘛?赶紧出来!淋雨好玩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