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白骨的身上。
白骨的压力很大,缩着脖子说:“我的骨头有一部分落在外面了,我可以互相感应,找到大致的方向。”
之前从飞舟上摔下来,白骨被摔得七零八落,一部分骨头崩得到处都是,一时间没有收回来。
现在那一部分骨头倒是成了引路标。
崽崽笑眯眯地拍手:“看来是骨头阿姨最行了!”
谢峤:“……你给我闭嘴!”
崽崽一脸天真无知,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谢峤一看就头疼,直接将崽扔回到了沈孤雪的怀中。
崽崽眨了眨眼睛,不解:“爹爹为什么不喜欢我?”
沈孤雪温声道:“以后不要这么说话,爹爹就不会讨厌你了。”
崽崽歪头:“可是,这些话都是和爹爹学的呀。”
沈孤雪:“咳……”
这下,就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憋了半天,只憋出了一句,“你还小,以后就懂了。”
崽崽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
在白骨的骨头指引下,一行人终于走出了十万大山。
十万大山在西魔州的附近,从中走出来了以后,只要再走半日的路程,就能抵达西魔州了。
到了这里,谢峤可谓是轻车熟路。他直接足尖一点,御空而起,在灵气的簇拥下,朝着西边而去。
过了半日的时间,前方就可见一片荒芜贫瘠的平原。
平原上寸草不生,只有一条条暗红色的矿脉流淌着,远远看去,好似地底涌出的鲜血一般。
谢峤从上掠过,直接来到了平原的尽头。
这里屹立着一座山峰。
山峰之上,就是魔宗的所在地。
仰头看去,山峰没入云端,上方森森鬼影晃动,地上散落着白骨,隐隐传来鬼哭狼嚎之声。
沈孤雪是第一次来西魔州,眉头微微一拧,显然是不适应这般氛围。他抬手捂住了崽崽的眼睛,不欲让崽崽看到这种画面。
谢峤瞥了一眼,懒懒地说:“让他看又怎么了?以后都要在这里,不如早点适应。”
沈孤雪并不赞同:“这样不好。”
谢峤:“又什么不好的,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沈孤雪眉心的褶皱越发地明显:“你经历过的事情,就非要孩子也经历一遍吗?”
谢峤正想要反驳,可突然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扔下了一句:“那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谢峤扭头就走,一直到了山巅的魔宫处,方才停了下来。他手指一屈,一道灵气撞在了魔宫大门上,只听见“吱嘎”一声,大门缓缓打开,屋檐下挂着的鬼火骷髅灯笼也一一亮了起来。
按照平时,应该会有魔尊弟子出来迎接,可一路走去,竟没见到一个人影。
谢峤觉得有些不对,一道神识扩散而去,蔓延至整个山峰。
魔宫里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就连回来平定局面的胡九娘都不见了踪影。
谢峤皱眉。
一段时日不在,难不成连老家都被偷了?
谢峤加快了脚步,来到了魔宫正殿,终于寻到了蛛丝马迹。
胡九娘在正殿处留下了音讯,寥寥数字,说明了情况。
魔宗有内鬼,勾结了外人。
尊上看到此话,速速离开此地,切莫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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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你选谁
谢峤的目光微微一凝, 落在了留言之上。
这是胡九娘留下的危险警告。
可看到这句话,谢峤不仅没有立即退出魔宫,而是缓步向前走去。他来到王座前,掀起衣摆, 直接坐了上去。
王座居高临下。
谢峤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脸颊, 若有所思。
魔宗有内鬼,导致胡九娘不得不带着弟子从魔宫撤离。由此可见, 这个内鬼勾结的对象十分棘手, 以至于胡九娘都觉得难以应付。
会是谁呢?
在谢峤当上魔尊的时候, 已经对西魔州进行过一次清洗, 那些暗藏他心、不服管教的人都被谢峤友好和善地约谈过了, 剩下来的魔修不是安分守己就是些不成气候的, 怎么样都不可能让胡九娘感觉到危险。
那么……就是西魔州之外的人了。
谢峤一时间竟也想不出谁会来这么针对魔宗。
不过倒也不必去想, 胡九娘既然会留下这句话, 说明来人早已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 只等着瓮中捉鳖。
谢峤的唇角微微一翘, 眼中却不见一点笑意。
是瓮中捉鳖还是自投罗网,还不一定呢。
他仰起了下颌, 语带嘲弄:“藏头露尾, 你们正道难道就这般见不得人吗?”
话音落下,半空中“哗啦”一声落下来了一片阴影, 朝着谢峤笼罩而去。
谢峤当然不会坐以待毙,眼看着黑网就要落下, 他一张拍在了王座之上,借力凌空而起,直面迎了上去。
一刀落下。
黑网从中被劈成了两半。
但刀光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刁钻地转过了一个弯, 将藏在暗中的一道身影死死地钉在了墙壁上。
谢峤下手留了分寸,并没有伤到那人,以至于那人还有力气在叫喊:“怎么可能!”他念念有词,“不可能,那可是天罗地网,你怎么逃脱出来的……”
谢峤奇怪道:“你不认识我?”
那个人看了一眼谢峤,怒喊道:“邪魔外道,我怎么可能不认识!”
谢峤面色古怪。
这人估计是被留在这里抓那些小鱼小虾的,可没想到一上钩就是一条大鱼。
想到这里,谢峤没忍住瞥了一眼地上的黑网:“你被忽悠傻了吧?就这也想困住我?”他再度看了过去,“行了,别废话了,直接告诉我——到底是谁忽悠你来的?”
那个人怒目而视:“我是不会说的!”
谢峤抬手蹭了蹭鼻尖,含糊道:“让我猜猜……”他报了个一个名字,“合欢宗?”
合欢宗是西魔州中小有声望的宗门,一心想要超过魔宗,成为西魔州的第一宗门。
谢峤盯着那人,只见那人听见合欢宗的名号,连神情都没变一下,就心知不是。
他转变了思路,往仇敌那个方向想:“降魔山?”
也不是。
谢峤:“那就是明月宗?”
本来谢峤没有抱太大想法,因为明月宗与魔宗一东一西,相隔千里之遥,跑过来做什么?
没想到“明月宗”这三个字一出口,那个人顿时变了个脸色。
……还真是明月宗?
他和明月宗之间有什么旧怨吗?
谢峤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
听到这个问题,那个人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也顾不上隐瞒:“你杀了明月宗主,自己都不知道吗?!”
谢峤这才记起有这么一回事。
之前他离开中州的时候,明月宗主冒出来挡路,想要琉璃碗将他炼化。可好巧不巧,崽崽突然降世,引发了天雷破开了琉璃碗,而后两人交锋了一番,明月宗主死于他的手中。
可是这件事,沈孤雪不是说他会摆平的吗?
就是因为有沈孤雪的承诺在,所以谢峤一直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怎么现在明月宗又跳了出来?
谢峤心中不免疑惑:“你们怎么现在才想起来报仇?”
那个人趁着这个机会咒道:“你这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
谢峤被激怒了,不耐烦地说:“说来说去都是这么一句话,没有点新意吗?”
那个人没想到谢峤是这么一个反应,愣在了原地,似乎在想该用什么话反驳比较好。
可谢峤却不给他机会,抬手一挥,一道声响悠悠传来:“有什么废话,还是留到下辈子去说吧。”
……
解决了埋伏在此的人后,谢峤从魔宫走了出去,回到了半山腰处。
沈孤雪与白骨等候在此地。
白骨一见到谢峤的身影就迎了上去:“尊上,怎么了?”
谢峤:“魔宗有变,人都不在了。”
白骨的脸色一变:“是出什么事了吗?”
谢峤回答了白骨的话,目光却落在了沈孤雪的身上:“明月宗派人来袭击了魔宫。”
此话一出,白骨也扭过头盯上了沈孤雪。
沈孤雪的眉头一皱,显然也不知道此事。
谢峤双手抱着肩膀:“那个人说,是因为我杀了明月宗主,明月宗这才前来报复的。”
沈孤雪道:“此事我并不知晓。”
谢峤挑了挑眉:“你不是说会解决这件事的吗?”
沈孤雪犹疑了一瞬:“我已传音回宗门……”
谢峤打断了他的话:“传音了什么?”
沈孤雪的声音越发的轻,不敢与谢峤直视:“告知宗门,此事我会全权负责,让他人不必插手。”
谢峤还以为沈孤雪能有什么解决的方法,原来到头来只是一个“拖”字诀。
沈孤雪说他会全权负责,明月宗的他人就不会插手进来。
可现在看来,明月宗的人也没有听沈孤雪的话。
谢峤嘲笑道:“沈孤雪,看来你的话也没什么用。”
沈孤雪眉心的痕迹越发地明显。
不可能。
他心想。
以他在明月宗的地位,那些人不敢忤逆他的决定。除非……明月宗里出了什么差错。
可沈孤雪现在身在千里之外,就算他神通广大,也无法知道明月宗近日发生了什么变故。
于是他无法反驳谢峤的说辞,只好沉默。
谢峤挖苦了沈孤雪两句,就转而说起了别的事情:“去他地方看看。”
狡兔三窟。
魔宗自然不会只有这么一个根据地。
谢峤按照记忆中的地方,找到了附近不远处的一个山洞。
山洞里静悄悄的,隐约能嗅到一股血腥味。
谢峤的手扶着山洞石壁,顺着蜿蜒的小路走了进去。
待走到尽头后,可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谢峤还未认清这人的身份,白骨先喊出了声:“夏丘?”
躺在地上的人听到白骨的声音,艰难地转过了头:“护法……”
白骨凑了上去,戳了戳夏丘的身体:“诶,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要死了吗?”她眼眶中的鬼火闪动,“如果你要死了的话,可不可以把骨头送给我?”
夏丘:“……”
谢峤:“咳。”
夏丘这才发现了谢峤,激动地想要起身:“尊上!”
谢峤按住了人:“别动。”他分出一部分灵气,帮夏丘稳固着伤势,“九娘呢?”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件事,夏丘的气息就急促了起来:“胡护法她……她被抓了。”
谢峤的脸色微微一变。
夏丘继续道:“胡护法被明月宗的人抓了。”
谢峤问:“他人呢?”
夏丘摇头:“我不清楚。”
谢峤又问:“你是怎么逃脱出来的?”
夏丘的修为远不如胡九娘,就连胡九娘都被抓了,夏丘又是怎么逃过追捕的?
夏丘听到这话,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在努力回想:“我是怎么逃出来的……”他的记忆好像缺了一块,怎么也想不起来,越想越觉得头痛欲裂。
谢峤制止道:“行了,别想了。”
夏丘的脸色狰狞:“我、我想起来……”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就像是一个破了的风箱一般,“我也被抓了,但是他又把我放了,让我给尊上传一句话……”
夏丘的气息微弱,连带着声音都几不可闻。
谢峤不得不靠近过去,方才能够听清。
夏丘直起了上半身,用尽全力说:“他让我告诉尊上……”
谢峤没有听清后半句话,下意识道:“什么?”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只见夏丘的脸上浮现了一抹诡异的笑容,接着身体猛地涨起,一缕灰雾从中钻了出来,化作了一道闪电,钻向了谢峤。
夏丘的口中发出了阴沉的笑声:“他说——让你去死!”
谢峤没有丝毫犹豫,指尖流光迸现,化作了一柄刀刃握于手中。
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灰雾眨眼间就到了面前。
谢峤扭腰一转,生生拉开了半步距离,接着斜斜劈下一刀。
灰雾戛然而止。
刀光掠过,连带着夏丘的身体都被劈成了两半。
谢峤侧过脸,避开了溅出的血沫。
夏丘的尸首分离,可就算是这样,还在发出声音。
他的声音古怪:“下手真狠,就算是自己的属下,也没有一点留情。你不会内疚的吗?”
谢峤神情冷了下来,听到这般职责也没有丝毫波动:“杀他的人不是我,是你。”
夏丘的身体就如同是蚯蚓一般扭动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谢峤:“明明是你动的手……”
他想要刺激谢峤,想让谢峤心境生乱,他好乘虚而入。
可没想到谢峤丝毫不受影响,还在说:“如果不是你附了他的身,我会杀他吗?”
夏丘:“……”
这话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谢峤把锅甩了回去:“你才是杀人凶手,该死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