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无凭无据,让那些没脑子的人相信也就算了,怎么明月宗的宗主也信了,还来逼迫沈孤雪。
其中肯定有猫腻。
白骨没想这么多,自顾自地说:“现在我们魔宗已经成了正道的眼中钉了,他们迟早会对我们下手的。”说到这里,她眼中鬼火闪动,“不过刚才您说的话,实在是太让人畅快了,若是真的要与正道开战,我辈必义不容辞!”
白骨用实际行动表明,魔宗没有一个贪生怕死之辈,与魔尊共存亡。
谢峤茫然地眨了眨:“啊?我什么时候说要和正道开战了?”
白骨也茫然了起来:“不是您说的吗?”她模仿着谢峤的口吻,“我就在中州,你们想要我的命还是我的孩子,我都在这里等你们亲自登门。”
白骨摸不着头脑,问道:“您都不打算跑了,这不是要打的意思吗?”
谢峤反问:“我有不打算跑吗?”
白骨:“?”
谢峤没多做解释,一挥手:“收拾东西,准备溜了。”
谁和这些傻子玩?
自然是趁着事情还没爆发,跑回西魔州去才是道理。
方才说出这一番话,那些人必定以为他做好了准备,不敢轻举妄动。再者说了,他们就会觉得,魔尊一直以来的性格都是嚣张肆意,不可能会做出临阵脱逃,有损面子的事情。
刻板印象了属于是。
不过谢峤反而利用这个刻板印象,创造出了一个逃跑的好时机。
谢峤表示:我就逃,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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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这次是真的
白骨一脸震惊:“这也行?”
谢峤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有什么不行的。仁义道德是留给正道的, 而我们是邪门外道,何必要去遵守。”
他见白骨还是愣愣的,屈指一弹,正中白骨的额心。
白骨“嗷”了一声, 她的骷髅头本来就放得不稳, 现在被这么一弹,差点就要掉在地上了。
谢峤见白骨手忙脚乱地捧住骷髅头, 忍俊不禁。
白骨好不容易将骷髅头安放了回去, 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我们该怎么跑?”
说起正事, 谢峤收起了不正经, 坐直了起来:“现在那些人还对我有所防备, 不敢光明正大地窥视魔宗别院, 这样……你让魔宗弟子假装出门办事, 分批走。”
白骨掰着手指头将谢峤的话记了下去, 突然疑惑道:“其实以尊上之能, 一人足以离开中州, 为何要这般麻烦?”
谢峤:“要是我一走了之,那你们呢?”
白骨理所应当地说:“能活活, 要死死。”
她本就是一堆白骨所化成的精怪, 对于生死毫不在意。
再说了,西魔州是弱肉强食之地, 若是因为修为不够死于他人之手,也只能说是活该。
谢峤抬手蹭了蹭鼻尖, 含糊地说:“话不是这样说的……”
这件事完全是因他而起,魔宗弟子都是被牵连的,怎么可能袖手旁观,任由弟子们去送死?
谢峤嘀咕了起来:“就算我平日里不靠谱了一些, 也做不出这种缺德的事情。”
白骨还想要说什么,却被谢峤打断了:“行了,就按照我说的做吧。”
白骨只好闷闷不乐地应了下来,又问道:“弟子们走了,那尊上怎么办?”
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魔宗别院,这些弟子走了或许无人注意,可谢峤平日招摇肆意,几乎整个中州的人都知道他长什么样,怎么才能在不惹人注意的情况下离开中州?
谢峤也在想这个问题,不免头痛,他伸手按住了太阳穴轻轻揉着,自语道:“让我想想……来个障眼法。”
他停顿了下来,冲着白骨招了招手,“先这样……再这样……”
白骨眼中鬼火跳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
魔宗别院看似平静雅致,实则暗潮涌动,暗藏杀机。
魔宗弟子们听从命令,分批离开了魔宗别院,化整为零,遁入了中州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自幼生长在西魔州,对于逃命一能十分在行,这一出去,就如同泥牛入海,消失无影。
外界的那些眼睛都盯着谢峤,没有人注意到这些弟子的变化,更没有想到,之前还发表了一番嚣张言论的谢峤,现在正在琢磨着该怎么逃跑。
……
清风徐来,锦鲤游荡。
谢峤独自一人站在池塘前,看着水波荡漾,泛起波光粼粼。
白骨低头上前:“尊上,最后一批弟子已经离开了中州城。”
谢峤松手,一把鱼饵落入了池塘中,惹得锦鲤纷纷凑到了面前来,争抢着夺食。
过了半晌,他才轻声道:“难怪变得这么安静了。”
白骨提醒道:“现在,该轮到尊上了。”
锦鲤抢完了食,又散了开来,池塘也恢复了平静。
谢峤转过了身,水面上倒映出了一道艳丽招摇的剪影。
“我知道了。”他说。
话音落下,白骨将手指伸入腹腔,硬生生地取出了一截骨头,双手奉到谢峤的面前。
谢峤凝视片刻,将手指凌于白骨上方,一道锐利的光芒闪过,指腹上凭空划出了一道狭长的伤口。
一滴殷红的血珠从中挤出,缓缓滴落。
滴——
血珠落入白骨之上,两者相融。很快,白骨就泛起了一阵猩红的色泽。
光芒一闪,一阵邪风吹过,连带着池塘水面轻轻晃动。
可见水面的倒影一分为二,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谢峤”。
谢峤看着白骨所化的“分-身”,好奇地上下打量着,评价道:“这秘法倒是新颖。”
白骨催使完秘法,骷髅头中的鬼火都黯淡了不少,语气也变得虚弱了起来:“尊上,这秘法能维持三日时间。”
谢峤:“三日,有点短,但也够了。”他转过身,见白骨奄奄一息的模样,皱眉道,“你没事吧?”
白骨:“无妨,只是因为尊上的修为超出我太高,这才有些艰难。”她三言两语带了过去,“还请尊上抓紧时间。”
谢峤颔首:“走吧。”
白骨所化的分-身大摇大摆地行走在了魔宗别院中,吸引人的注意。而于此同时,谢峤与白骨隐蔽身形,匆匆离开了中州。
一路畅通无阻。
谢峤做好了要有一场恶战的准备,可一直到离开中州城,都未曾被别人发现。
太顺畅了。
顺畅到让人生出了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谢峤的眉头紧皱:“我总觉得不对劲。”
白骨张望了一眼四周:“怎么不对劲了?”
谢峤的小腹隐隐抽痛,像是一种对于危险的预兆:“说不上来,但就是不对劲。”他斟酌着开口,“一切都太顺利了。”
白骨:“顺利还不好吗?”
谢峤:“就是因为太顺利了,我才觉得不对劲。”
因这万宗盛会,中州里聚集了来自五湖四海的修士。
白骨的秘法能骗过一部分的人,却不能骗过所有的眼睛。可偏偏没有一个人发现。
太不正常了。
谢峤按住了小腹,神识往四周扫去。只是不管他怎么查看,都找不到一个可疑的身影。
这一切都好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白骨急了,催促道:“尊上,别管这么多了,赶紧走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有应对的方法。
谢峤这才应声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穿行在了树林间,不消片刻,就已经将中州城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再也看不见城池的轮廓了。
离中州城越远,谢峤就越觉得心头不安:“等等。”
白骨:“尊上?”
谢峤停了下来。
此时他们正在一片树林中,树木繁茂,树冠遮天蔽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光影浮动,前方正是出口。
白骨虽然不解,但是停了下来。
谢峤低声说:“你往回走。”
白骨下意识地说:“为什么?”
谢峤的声音冷了下来:“别管这么多,往回走,回中州去,还有一线生机。”
白骨意识到了什么:“尊上,我不走!”她一脸“我与尊上共存亡”的模样。
谢峤抬起了左手,手腕上光华一转,化作了一道月刃悬于手中,透着丝丝寒意:“不走,我连你一起宰了。”
白骨一看谢峤出刀了,二话不说,直接跑了。还嫌自己跑得不够快,把骷髅脑袋抱在怀中,连滚带爬地跑了。
谢峤侧过头,待到白骨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中,这才缓步走向出口。
出口处的树木已经变得稀疏了起来,阳光斜斜落下,有些刺眼。
谢峤微微眯起了眼睛,待到即将走出树林的那一瞬间,他挥出了手中的刀。
锃——
刀刃震动,化作一缕缕刀光,由谢峤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轰然一声巨响。
身后的树木重重地倒塌了下来,震起了漫天烟尘。
尘埃遮眼,但并没有影响到谢峤的动作。
他闲庭信步般,直径走了过去。
光华流转,杀意四起。
谢峤的左手微微一抬,刀光复又回到了指尖之上。只见他手指舒展了开来,手指掀起白皙,犹如玉莲绽放。
一阵清风刮起,将烟尘吹散。
原本寥无人烟的地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人影。
谢峤抬眸看了过去。
啧。
是个“熟人”。
明月宗主站了出来,他四周冒着莹莹光泽,神情悲天悯人,看不出一点杀意。
“魔尊谢峤。”他缓声道,“迷途知返,尚且来得及。”
谢峤挑了挑眉,不耐烦地说:“我发现了,你们正道总喜欢讲道理,要我说——要杀就杀,要抢就抢,为什么要说废话。实在是浪费时间。”
明月宗主:“你误会了,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谢峤抢走了台词:“为了天下苍生。多稀奇呢,每个人都是这么说的。”他侧了侧头,“你没说厌,我的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明月宗主脸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了。
本来他准备说一番义正言辞的话,让自己身处在道德的制高点,这样无论做什么,都是站在正义的一方,旁人也不敢置喙。
可现在被谢峤这么一打岔,竟忘了该说什么台词了。
谢峤:“行了,跳过这些不必要的环节,要动手就直接来,该不会我怕了你吧?”
明月宗主神情变幻:“等到了黄泉下,还请魔尊不要怪罪……”
谢峤眨了眨眼睛:“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明月宗主:“……”
谢峤直白地说:“你要杀我,还要我不要怪你,要求还挺多。”
明月宗主解释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修真界的未来……”
“说场面话谁不会说一样。”谢峤眼中光芒一闪而过,“等到了黄泉下,你也不要怪我,因为……是你自己在找死!”
话音落下,光辉大盛。
艳丽的衣摆划过半空,斜斜上扬而去,刀光从中迸现,直取明月宗主的咽喉。
生死就在一瞬间。
可明月宗主好似吓傻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在看向那抹刀光的时候,甚至还带了点笑意。
谢峤心中一突,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想要收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刀光已然重重撞了上去。
叮——
想象中鲜血四溅的场面并没有出现,而是响起了清脆的一声,像是撞到了其他东西。
在折镜刀撞上去的一瞬间,一个透明的屏障出现在了明月宗主的面前,挡下了所有的刀光,并如数返还了回去。
谢峤被反震了一刀,止不住地向后倒退,退了三步方才站稳。同时感觉到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心口翻涌不止。
他的舌尖抵住了上颚,生生咽下了这口血沫,面上丝毫不显。
屏障……
谢峤目光一转。
一开始他以为,这个屏障是明月宗主用来防御的,可定睛一看,方才发现,这个屏障是一个倒扣的碗状,正好将他倒扣入其中。
想要将他困在这里?
谢峤的左手一转,刀尖微微震动。心念一动,折镜刀折射出了一道光芒,由一化二,再有二化四……转瞬间,无数把折镜刀浮现在了身侧,犹如佛祖坐下莲花生。
“去——”
一声轻斥,身侧的折镜刀应声而去。
红衣扬起,流光四散。
谢峤的左手横在胸前,在看向明月宗主时,满是凛冽的杀意。。
他明晃晃地表示:等我出来,就把你们全杀了。
无数刀尖同时抵上了屏障。
屏障显形,五彩光辉流转,竟然硬生生地抗下了这一击,纹丝不动,连道痕迹都没有留下。
谢峤这才察觉到了不对。
这些屏障之所以没有出现裂痕,是因为,屏障所受到的攻击,全都如数反弹了回来。
谢峤左手手腕一疼,浓稠的鲜血涌出,顺着指尖留下。他的动作一顿,将左手垂至身侧,掩藏着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