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就是从花中飘出来的,季酒好奇的动了动叶片。
下面还有两个人在交谈,他认出了穿着白色袍子的是教主和他那位一直形影不离的信众,另外一位黑袍子却是从来没见过。
教主声音里的怒气连变声面具都挡不住:“怎么只送来这么点紫花地丁?”
紫花地丁从外表上看和末世前毫无差别,但畸变方向却是致幻,会降低人的心理防线。
平常他们都会将紫花地丁加入免费发放给群众的饼里,再趁机宣传教会,引更多人入教。
黑袍人的声音意外的年轻:“米迦勒之花最近有些暴动,我们的造神计划受到阻碍,倒是你这次的计划失败,不仅损失了盟友还让公会变得更强大了...”
“这是我们基地内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操心。”教主发出冷哼,“盟友?护卫队只是教会的鬣狗。”
米迦勒之花?
躲在通风口的季酒抖了下小叶片,他还记得之前被抓住的寄脊蛊蛊王操作尸体说的话就是它。
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想得太认真,一个低头居然和黑袍人对上了视线。
那目光就像穿过通风口直接落在了他身上,一瞬间季酒以为自己被发现了,但他又很快若无其事的挪开了视线。
仿佛那一眼只是他的错觉。
...
发现季酒又不见已经是半小时后,司殷远必须去参加为本次抗议开的紧急大会,他只好嘱咐几名做事靠谱的猎人去找人,并且让他们密切关注一下各个小吃摊。
那是最有可能捡到季酒的地方。
这次的会议除了护卫队势力无法到场,其他势力目前的掌权人都必须到。
研究院的院长年事已高无法出场,狐眼带着他的小助理陈可过来。
会议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决定护卫队在基地七大势力的去与留,非异能特处的处长脸色十分难看,刚刚方正宗带领觉醒者的护卫队们打伤了很多抗议的普通人,还死了几个。
如果不是猎人公会及时出手会死伤更多。
不管是激进派还是和平派,只要是普通人在处长眼里就都属于他们的保护范围。
处长狠狠拍桌:“简直可笑,护卫队护卫队,本意是保护幸存者在基地内安全和维护基地秩序的护卫队居然当街伤害幸存者?他们服务的是谁?方正宗吗?今天必须取缔了它!”
审判庭也知道这次护卫队凶多吉少,平常互相勾搭惯了的在这种时候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次会议方正宗甚至无法参加,他被踢出局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结局了。
令所有人没想到是,第一个举手同意处长话的人居然会是刚刚姗姗来迟的教主,白色诡异面具下传来声音:“当然同意,护卫队已经彻底失去幸存者的信任了,本次抗议我们教会的信众也有一部分受伤了。”
审判庭眼神震惊的看过去,他是知道的,这一切的导火线都是教会想挑拨普通人和猎人公会之间的关系,却没曾想被反将一军,可教会把事情全推到方正宗身上的动作也太过于干脆了,让人不经胆寒的觉得他早就在一开始就为翻车找好了后路,牺牲一整个护卫队对于他来说也只是不痛不痒。
察觉他的视线,教主身边的的信仰者瞬间投来警告的目光,他也是一名觉醒者,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负责教主的人身安全。
真是好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庭长收回视线,一句话也不敢说,他害怕下一个方正宗就是自己。
这场会议最后是全场通过,基地七大势力就此变成了六大势力。
司殷远急着去找季酒,会议一结束就往外走,被狐眼拦下了。
“有什么事吗?”
狐眼表情难得严肃:“嗯,我想跟你谈谈,关于你那位小男朋友的事情。”
说完从助理陈可手上拿过两份报告递给了他。
一份是方盛的验伤报告,另外一份是关于“梦境花园”本体初步研究的报告。
第23章 隐瞒
司殷远一目十行的看完了这两份报告,眼神中毫无波澜:“你想说什么?”
狐眼皱眉:“方盛身上的伤,除了被废掉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是他打的吧。”
方盛是基地里出了名的人渣,很多年纪轻轻长得好看点的女孩男孩都毁在他手上,只不过苦于没有证据加上唯一有权力管这些事的护卫队和审判庭坐视不理,才放任他到现在。
对于他被打得半死不活以后只能当个废人,狐眼也觉得罪有应得,但他看到这份验伤报告的时候就开始替好友担忧了。
能把一名异能是“锋利化”的觉醒者打成这样还完全不受伤,至少说明了季酒并不像看起来这么无害。
司殷远思索了一下:“嗯。”
他当时也没有仔细看方盛,只是大概知道他被揍得很惨。
这份验伤报告更加直观,明明白白将季酒的暴力放在了表面呈现上来。
司殷远想,他现在应该对这个捡回来的小家伙产生警惕心。
可实际上他的第一反应是,季酒这样不容易被欺负,他以后能更放心。
这种情感很陌生,却意外的不让人讨厌。
狐眼不知道好友的纠结,他只觉得司殷远彻底中了美人计,被迷惑了双眼。
他恨铁不成钢的叹气,指了指另外一份文件:“我们给“梦境花园”的本体编号为B-480,你之前说在梦境中怀疑B-480将自己创造出来的铁笼子吃出可容一个人洞,可实际上它根本不具备这种能力,除了织梦B-480什么都不会,那个在梦境中破坏笼子的另有其人。”
而当时只有季酒在场,他自己钻进了笼子里。
司殷远点头:“你是从哪里来的这份验伤报告?”
狐眼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是想帮季酒掩盖,嘟囔了句“无可救药”后还是解释道:“是他们去找了阮双双。”
她是基地里唯二的恢复性异能,司殷远并不奇怪方正宗会想去找一直被研究院保护起来的阮双双求助,毕竟另外一个拥有恢复性异能的就在他们公会里,除了求助于拥有“治愈”异能的软双双外他们别无他法。
不过看狐眼这个态度就知道他没让方正宗讨到好。
大概连人都没让见到。
现在方正宗倒台,他们父子的仇人们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司殷远的指尖跳出一小撮金焰,将那份验伤报告烧得干干净净。
他知道狐眼给的肯定是原件。
狐眼再次叹气:“算了,劝不动你,从以前就这样认定一条路就一定要走到底,你自己小心吧。”
他挥挥手转身潇洒的走远,小助理陈可马上手忙脚乱的抱着一堆文件跟了上去。
司殷远微微挑眉,低声道:“他是不一样的。”
这句话被吹散在风中,谁都没听见。
…
司殷远找到季酒的时候,他正在一处卖麻辣小龙虾的地方举着变异得比波龙还大的小龙虾在吃。
身上沾满了小龙虾的麻辣味。
看到他就高兴的招手:“你来了啊,我还以为要被留下来刷碗了。”
司殷远瞥了眼地上的一堆龙虾壳,“这里哪里有碗给你刷?”
季酒咬了口白花花的龙虾肉:“以前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司殷远罕见的有些头痛,拉起他:“都是谁在给你看这些奇怪的电视剧。”
季酒默默的想,当然是你啊。
遇上一个喜欢二十四小时开着电视机的饲主,小草也很无奈。
打不过就加入,他最喜欢晚间的狗血频道。
付完了钱又将摊子剩下的全部小龙虾打包,他们一路踩着夕阳慢慢回家,季酒偶尔会调皮的去踩男人的影子,却霸道的不许男人踩到他的影子,像是一只伸出爪子玩耍的猫咪。
路上还有一些人在游行,要求审判庭开放对方正宗的处决,许多被护卫队欺辱过的普通人都想讨回公道。
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吵闹,甚至有人趁机打劫作乱,白底红字的传单被扔得到处都是。
上面的字被踩烂,一开始宣发它的人已经不在乎了,他们只想从倒台的护卫队中获取利益。
从这些人当中穿过,季酒表现得毫不在意。
说实话作为一颗小草,他只对饲主和食物感兴趣,人类很多事情在他眼里都不如一只小龙虾来得重要。
...
洗完澡的季酒熟练的抱起枕头敲响了司殷远的房门。
小草总是恃宠而骄,同床这种事情只会有零次或无数次。
他将自己身上的麻辣小龙虾味冲洗得干干净净,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变异让紫花地丁香味变得更加缠人,先前被麻辣小龙虾的味道盖住了,洗完澡后便锲而不舍的又跑了出来。
如果季酒只是吃了一点,味道也许还能洗得掉,但他在两人走后高高兴兴跳下去将教会所有紫花地丁库存都吃掉了,还将要供奉给圣主的贡品也吃了。
想着那个奇怪面具人发现这件事后生气的样子,坏心眼的小草吃得很快乐。
于是他现在身上只要凑近闻就能闻到那股淡淡的花香味。
他就这样无知无觉的进入了司殷远的房间,还在他床上高兴的打了几个滚。
试图再次蹭上自己的信息素来标记地盘。
玩得累了就拍拍床边,双眼亮亮的:“来睡觉了!”
司殷远跟着躺下,侧头想说些什么的同时瞬间暗了暗眼神:“什么味道?”
青年白皙的侧颈优美的线条此时正散发着隐约的香味。
如果是其他人很容易误以为这是某种花香的香水,但司殷远自从末世后就一直在与畸变物打交道,他从畸变物中摸爬打滚过,也曾手刃无数畸变物,末世刚开始时很多兄弟在他眼前被畸变物撕碎,他曾经一闭上眼就是自己在和畸变物厮杀,身上淋着的全是队友的鲜血。
这是一种已经被深入记忆的仇恨,他对于畸变物有着近乎是本能的直觉。
“紫花地丁。”司殷远脸上的表情风雨欲来,“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这种畸变物的味道。”
这是一种只生存在“荒地”的植物性畸变物。
他可以接受季酒拥有自己的小秘密,也许是有其他的异能,也许是有某种保命手段,却无法接受青年与畸变物扯上关系。
一瞬间他意识到,自己对季酒一无所知。
强烈而迅猛的焦躁涌上心头。
男人的手缓缓放上了白皙的脖颈,在上面最危险的动脉处摩擦。
在季酒看不到的角度,司殷远的眼神阴翳而隐隐带着疯意,低哄道:“乖,这味道是怎么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入v,季酒酒要掉第一层马甲了!希望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借钱捧个钱场(bushi)
感谢每个支持正版的小读者,感谢你们陪小草成长。
季酒酒今日食谱更新:
紫花地丁,食用后具有产生幻觉,削弱心理防线等副作用。
麻辣小龙虾:变异后的小龙虾个头变得很大,体内原本的重金属毒素也增大,不建议普通人多吃。
第24章 “吞噬”
内心深处的恶念被放出, 司殷远的眼神逐渐偏执,感受到手下柔软的触感忍不住又收紧了点力度,在白皙脆弱的脖颈上留下了红痕。
他自嘲的想, 看见了这样的他, 哪怕是天真的孩童都会害怕,季酒也不会例外,他会将他当成一个恶魔而后远离他。
他本身就是疯子,只不过批了太久的人皮, 所以才会在末世后拥有“生机-夺取”这种恐怖的异能,让无数的人敬仰的同时又让无数人恐惧...
还不等情绪酝酿,司殷远眼中的疯意猛的被打断,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哼哼唧唧主动贴过来的季酒。
想象中的害怕哭泣都没有出现, 被按住最危险地方的季酒就像没有发现他眼中翻滚的阴翳与暴戾, 如同无害又柔软的小动物朝他方向蹭了蹭, 两个人原本就只剩下一拳的距离直接贴在了一起。
季酒的眼眸是纯粹的黑, 被凶了以后变得水润润的十分通透, 他乖乖的仰起头:“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偷吃的, 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委屈,不能理解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还是第一时间选择了让男人不要生气。
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兽在第一时间就想跑到信赖的人怀里, 懵懵懂懂的散发出需要安抚的信号。
司殷远内心焦躁的恶兽瞬间被安抚,面对这样的季酒, 他怎么也无法说出一句重话。
如果伟大的司首席这时候能在平时多注意一些猎人之间的八卦, 就会明白自己现在的样子在他们口中是:被钓得死死的。
他将手挪到了季酒的头上, 轻轻揉了揉:“你偷吃什么了?”
季酒掰着手指数了数:“吃了很多紫色的花花。”
司殷远声音低沉诱惑:“这花是不是喉部颜色淡, 而且还有点淡紫色的纹路?”
季酒觉得耳朵酥酥麻麻的, 他往司殷远怀里又钻了钻, 闷闷的应了一声。
一米七五的个头加上纤细的体型能够完全刚好被司殷远裹住。
还真的是来自“荒地”的紫花地丁。
不过看季酒这个样子就知道又是贪嘴偷吃,他可能根本不知道那是畸变物就傻乎乎吃掉了,而自己刚刚却因为这件事生气,差点伤到无辜的季酒,全是那个将紫花地丁带入基地的人的错。
司殷远内心在想将人抓出来后如何教训,表面上依旧很温柔:“是在哪里吃的,谁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