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说:“丢失的军资在一处废旧厂房找到,同时被发现的还有两个布莱德工厂的员工。”
*
再回议政大厅时,黄毛纨绔正和罗宾手下吵得不可开交。
布莱德不敢正面和元帅刚,但阴阳怪气指责对方接收物资不利他还是敢的。
“我都已经给你们打折了!结果呢?员工身上的枪伤是登记备案的军械!!你们这和抢有什么区别?!”
“有什么事情冲着我,下黑手算什么本事!!!”布莱德捶胸顿足,声音在议事厅回荡。
他甚至冲到索西身边,弯腰将脖子凑上去。“来啊来杀我!”
卡尔倒台,索西虽然向虫帝表明立场和忠心,但在贵族眼中,没有家族做后盾的雄虫在朝中步履难行。
更何况陛下对这位堂弟也未必真信任。
刚和索西确立恋爱关系没多久的艾维斯拉住布莱德,“您冷静点,现在只是找到物资,事情是谁干的具体还要查证。”
“布莱德,你这是做什么?!”虫帝沉着脸走进来,周围的嘈杂仿佛被按下暂停键。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师棹于王座之上坐定,沉眸扫视全场,空气便再度凝结。
“还查到什么?”虫帝问。
一名虫警汇报:“经过勘测,作案者手段高明,一枪毙命,像是经过专业训练。”
“在尸体不远处发现一枚脚印,据此判断行凶者是雌性,鞋印是SFA-02军靴……”
索西思忖,“SFA系列是专门为远征军精英部队打造的,而且使用这种型号的军虫并未退役……”
远征军精英部队这次随着罗宾回来,和其他边境军一起整休。
“你什么意思?!”杰有些紧张,银质面具将他半边脸遮挡住,另一半脸神情紧张。
元帅之前告诫过,在主星讲话要尤其小心,他最近已经有所收敛,否则布莱德大声嚷嚷早就被他打趴下。
但索西话里有话,意思不就是想说元帅和这件事有关吗!
罗宾看了眼杰,年轻雌虫重新把嘴闭上。
“恐怕没这么简单!”师棹说。
站在虫帝的角度,这件事很像罗宾故意纵容手下挑衅虫帝。
但站在元帅的角度,看起来又像虫帝故意指使手下嫁祸军部,新官上任给旧臣烧把火打压气焰。
来的路上师棹听见伊说,罗宾有部分手下群情激奋,自己为虫族戍边却被栽赃陷害各种寒心。
元帅硬生生把这群狼崽子摁下。
不管怎么说,虫帝和军部之间的矛盾成功被挑起来。
而挑事的人把水搅浑之后想要得到什么?
结合沃斯特的说法,虫族世界有穿越者存在,那么如今的剧情走势是按照最先设定好的在走吗?
还是说物质和能量平衡再度被打破,导致崩剧情了?
王座之下,所有人看见虫帝陷入沉思,等待着帝国最高统治者的决定。
无疑这是年轻虫帝遇到的第二次危机,一旦处理不好,不仅无法顺利收回兵权,甚至可能导致哗变。
虫帝并没有慌乱,而是以王者之姿从容道:“在未查到真相之前,不能妄下结论。”
他如此表态,算是对军部安抚。
索西垂首:“是。”
“伊,”虫帝道,“我授予你最高调查权,不管查到什么都要如实汇报。罗宾元帅,您认为如何?”
罗宾笑了笑,“一切听陛下的。”
沃斯特伫立于虫帝身边,待所有人都散去后,问道:“陛下,您是怎么想的?”
师棹握住雌君的手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说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嗯,”沃斯特道,“我想知道您的态度。”
师棹很冷静,“一开始我以为是布莱德疏忽大意,但现在看明显是有人故意挑起事端。”
沃斯特顺着虫帝的思路往下分析。
“通常凶手犯案,会极力隐藏自己的身份,但杀害布莱德两名员工的凶手,似乎是在刻意暴露自己。”
用什么凶器不好,偏偏用伤口特征明显的军械,还留下清晰的鞋印。
这一切和经过专业训练的素养矛盾。
虫帝说:“所以我要说话,但并不能表态,一旦出现偏见便可能落入那人的陷阱。”
“因为事实上,谁都有可能。”
“罗宾在边境拥兵自重,他忠于我的雄父,并不等于忠于我。”
“我流放了卡尔,索西表面是和卡尔父子不和,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父亲。”
“我搞了布莱德的生意,虽然给他批了新的金矿,但暗中还把他的部分产业收归国有。”
“艾维斯家族坚决反对平民通过教育跃升阶级,这和我的施政理念相悖……”
师棹慢慢悉数和手下的梁子,觉得事情发展越来越有趣。
艾维斯和索西从议政厅出来,军雌抓起雄虫的手,关切道:“布莱德没抓伤你吧?”
自从艾维斯和索西春宵一度,确立过恋爱关系之后,两人私下很亲密。
索西将手从男友手里抽出来,整理军装,“没事,他伤不了我。”
艾维斯担忧道:“等这件事调查清楚之后,我们一起退役吧?然后结婚,好不好?”
索西有点奇怪地看着他问:“为什么?你再多待两年,就又能升衔了。”
艾维斯很焦虑,“我是文职,升不升衔不重要。最近眼皮老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一起离开,随便找个星球养老。你要是喜欢孩子,我就给你生,不喜欢,我们就养星际狸猫或者猎犬。”
艾维斯说不清那种情绪,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生物想要躲避的本能。
“好。”索西说。
艾维斯很激动,拦住雄虫的腰低头想吻他。
索西推了他一把,“杰还是个孩子,在旁边看着呢。”
艾维斯撇撇嘴:“他跟着元帅,什么不懂?”
杰看着远处两个腻腻歪歪的虫,十分不满。“元帅,你不管管?”
罗宾头也不回往营地走,“管什么?他们打过恋爱报告,也通过了审批。现在结束议政,是非工作时间。”
杰跟在罗宾身后,小声嘀咕,“索西参谋明显是偏向他的兄长……”
罗宾并不意外,橄榄绿色的斗篷衬得他如松柏般。
“杰,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第24章 战舰
正事料理完,虫帝擎住雌君的腕子,唇边漾起意味不明的微笑。“脚踝好了还骗我?”
沃斯特垂眸宠溺地轻抚雄主脸颊,算是默认。
“陛下,我把卧室的衣柜移走了。”雌君说,“衣柜对着床,让您晚上睡不安稳。”
师棹身子一僵,无比尴尬,“好吧……”看来牌位的事情沃斯特已经知道了……
雌君很体贴,找了个别的借口算是顾及虫帝面子。
其实也不算找借口,因为每当师棹想到衣柜,就会觉得自己萎掉,没什么兴致。
“我帮您处理了衣柜,打算怎么赏我呢?”
沃斯特俯身,直勾勾用眼睛盯着虫帝,撑住两边的扶手,将身材略娇小的雄虫抵在王座。
他身上的香味像编制了透明的牢笼,将师棹罩住。
雌性高大的身形给雄主投下一片影子,这种雌上雄下的姿势是很直白的挑衅。
挑衅的不是最高统治者的权威,而是作为雌性本来具有的顺从——他竟然敢居于雄主之上。
如此,最能激发起雄虫对雌的征服。
师棹觉得自己已经被成功吊起胃口。
一向端庄持重,温柔又谦虚的雌君,很少展示他强大的气场。
但这种强大又带着某些易碎感,不断挑拨雄虫的神经和理智。
想把他的西装弄凌乱,想让他只穿衬衣夹臣服于自己脚边。
哦对,衬衣夹一定要皮质的,黑色,因为黑色和沃斯特白皙的皮肤最般配。
衬衣夹上端改成腰带,能箍住紧实、韧性又好的细腰。另一头能卡住浑圆紧实的腿,夹扣要闪着金属光泽。
每次深入交流金属扣都会发出悦耳的声音——那是灵魂的碰撞与战栗。
谁能想到,正经又矜贵的沃斯特,趴着强忍住呜咽,防止被卧室外的护卫和内侍官听见羞耻声音。
他雪白的背上,是或青或紫的印记,宛如绘了远山的水墨画。
而这幅画,出自雄主之手。
虫帝停止遐想,手慢慢顺着笔挺的西装往上,拽住沃斯特的领带让他离自己更近。
脑子里是一堆乌糟废料,但直接说出来不就没意思了吗?所以虫帝还想顽皮一下。
“乖,我给你搓澡。”虫帝故意说。
“啊?”沃斯特撇嘴,明显不满意,“我不要。”
“在浴室不是更有趣吗?”师棹轻触雌君的唇。
沃斯特的脖子和耳朵红了,重新笔直站立,活像在讲台前为学生讲课。
脸上没有波澜,嘴却很老实,“我知道一条回寝宫的近路。”
师棹笑起来,什么时候雌君才能只是自己的本能。
“那赶紧走吧!”虫帝跳起来,拉着沃斯特的手朝议政厅外飞奔。
杜尔菲在议政厅门口,看见虫帝跑出来,便跟在他身后跑。
“别跟着我!”师棹扭头大喊,腿却没停,“你去哄哄麦斯!”
杜尔菲见师棹身边有沃斯特,加上皇宫中处处是护卫,边停下了脚步。
看陛下的样子,是已经把雌君哄好了。
他该怎么哄内侍官呢?护卫队长表示头大。
*
回寝宫的近路要经过一条狭窄的通道,一边是植被,另一边则是墙。
师棹穿过时听见墙那侧发出声响,好奇问:“这是什么地方?”
沃斯特道:“陈列库,里面会放置一些皇族的旧设备,比如退役的战斗舰之类。”
师棹来了兴趣,将耳朵贴在墙上,里面是叮叮咚拆装东西的声音。
“进去看看吧?”师棹说,他对机甲战舰还挺有兴趣的。
沃斯特无奈道:“好。”有点后悔告诉虫帝这是什么地方了。
陈列馆由皇家机械部负责管理,里面的机械师正在重新组装器械,看见虫帝和雌君前来,纷纷行礼。
“你们继续忙,我随便看看。”师棹并不想打扰别人工作。
里面场地很大,需要乘坐自动摆渡车。
自动摆渡车停在其中一间门前,沃斯特解释:“这里面放的是无法组装的零件。”
师棹好奇地走进去,只见靠墙边的巨型货架上分门别类摆放着零件,中间则放着更大的组件,如驾驶舱、工作仓等。
沃斯特先钻进某个工作舱,师棹紧随其后,只是他腿短一些,没有蹬到向下的梯子。
幸好他反应快,飞速用手撑住一人大小的入口。
待虫帝用脚寻找梯子时,沃斯特按下入口闭合键,师棹的半截身子便卡在入口处了。
“你干嘛?”师棹腰部以上露在外面,自己由于重力的作用,有种往下坠的感觉,衣服都被蹭起来,露出一截腰。
仓里的雌君没出声,开始动他的腰带。
“吓?!”师棹打了个激灵,“这里不合适吧……”
面前悬浮起荧光屏,上面是舱内的情况。
沃斯特坏笑,明知故问:“您在说什么啊,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虫帝开始求饶:“这里有监控啊!而且门也没关……宝贝你放了我,咱们回寝宫……”
沃斯特露出无辜的表情:“您仔细看看我要干嘛。”
天呐!雌君对自己动手还要让他看着?!这……这也太涩了……
“我不看!”师棹捂住眼睛。
他等待着发生什么刺激又过分的事情。半晌之后,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虫帝露出一点点指缝,通过指缝看见沃斯特将他卷起的衣服往下拉好,重新塞进腰带里,又把他的腰带紧了紧。
沃斯特计谋得逞,看着雄主涨红的脸,“所以您以为我会做什么?”
“当然是帮您把衣服整理好啦,这里温度这么低,会着凉的~”
师棹扫眉耷拉眼地捂住脸,瓮声瓮气,“你别说了。”
我没脸了。
沃斯特打开入口,被卡住的雄虫掉了下去,正好落入雌君坚实的怀抱。
师棹横坐在雌君身前,沃斯特将雄主环在怀里,把挡住脸的手拉下来狡黠问:“您以为我会做什么?”
师棹白了他一眼。
沃斯特笑得很开心,“就许您捉弄我么……”话音未落,唇被堵住。
两人在狭小的仓中亲了会儿,最后还是很克制地从里面出来。毕竟是旧工作舱,一股呛人的机油味。
结不结实还要另说,万一太激动给震裂了,没法和机械部的人交待。
摆渡车继续前进,师棹扫过陈列的另一台庞大机器,觉得很眼熟。
沃斯特道:“这是您的旧座驾hawk。”
通体银色的战斗舰闪着寒光,舰体周身却如同被手术线缝合过,露着条条状状的焊接痕迹。
旁边的工作人员道:“现在只完成了拼接,还没重新修复外观……”
师棹问:“战舰怎么了……”
工作人员很诧异,沃斯特接过话头,“您没有记起,战舰炸了。”
“我要进去看看。”师棹说,不知怎么的,他总感觉冥冥中似乎有某种指引,让他一定要回到舰体内部。
重新回到驾驶座的位子上,虫帝熟练地扣好安全带,一切……就像重新发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