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传的神乎其神，不似真人的存在。
　　少部分人在十年前出门除煞，会偶遇年纪还不足十岁的暮闻雪，那也是惊为天人的感叹一下，小孩子的确天赋异禀，再无其他太深刻的印象。
　　因着玄无衡从不让暮闻雪参加什么大会小赛的，所有人都觉得这孩子，是玄无衡培养出来的棋子，是傀儡。那么玄翎宗交给这样的人，和依旧掌握在自己手里没有差别。
　　讨论到这些，他们不由得叹气摇头，啧啧几声。
　　突然不知有谁小声道：“你们都不知道吗？玄无衡其实早就和那个暮闻雪同生了，据说那个暮闻雪在鬼界，百死重生，鬼王差一点就利用暮闻雪的奇异灵力恢复肉身，成了人，结果半路被玄无衡截胡，这暮闻雪呀，就成了玄无衡分散死劫的一部分，也成功续命，只要暮闻雪不死，玄无衡便是长生不息！”
　　此番话，引起不小哗然，诸多人惊讶不已，还想问更多细节时，却发现刚才不知究竟是谁在说话。
　　“不是吧？这话谁传出来的？”
　　“靠谱吗？”
　　“玄无衡……这般？”
　　“恶毒！”
　　“所以，暮闻雪是怪物？”
　　“而玄无衡养怪及己！”
　　人群的思路很快就统一了，他们纷纷觉得玄无衡就是个道貌岸然的阴狠之人，并非正道修炼的德高望重之人！
　　“楚渊还真的挺会抓心思的，在大家都期盼着玄翎宗应该群龙无首，他们可以有机会争一争天下第一的梦想被打破的节骨眼上，放上这么一个消息出来，效果出奇的好。”暮闻雪微微白眼，“就是……我这名声也给败坏了，不地道。”
　　“我到觉得，你不像是楚渊干的，”洛千霜看着讨论越加热闹，甚至有人开始壮着胆子质问玄无衡的人群们，指腹轻轻磨着，“你在鬼界百死重生的事，你除了玄无衡还告诉过别人？”
　　“嗯？”暮闻雪一愣，对啊，他从未对玄无衡除外的人说过自己的任何，就连洛千霜他也最近才说的，那么楚渊不会知道自己的过往，但要是说这场挑动人心的始作俑者是凌非，也说不过去啊？
　　两人对视一眼，莫名感觉到一阵寒意。
　　二人异口同声道：“凌非……不简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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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快写完了！快结局了！


第99章
　　他们侧头看着凌非一脸“焦急”地替玄无衡洗白，他依旧保持款款风姿，语调极其具有安抚作用：“诸位这是怎么了，弟子大会马上开始，那些无意之中听来的小道消息，不可信。师尊玄无衡一心向道，只求长生不求飞升，心性如何……”
　　“可不是嘛，只求长生，那你们让我们看看，你师尊玄无衡和那小徒弟暮闻雪之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共生印存在？”
　　“对啊，让我检查一番，如那小怪物身上真有和玄无衡的共生印，便是不争的事实！”
　　凌非劝导的话，不仅没有压制群人的激愤，反而更加刺激他们生气。
　　暮闻雪偷偷拍手，“夸”他：“语言的艺术性！字字句句好像维护我师尊，却又每一个字眼都在引导他们理解玄无衡真正的目的。”
　　一个字：绝~~
　　“不过……”暮闻雪胳膊顶顶洛千霜，不解：“他在帮我。”
　　“难道是他，念及一些同门之谊，只想解决玄无衡，并不想连累你？其实也不是，他不帮你的话，又如何让大家知道玄无衡在你身上下了共生印？话说，那玩意是什么？我没在你身上发现过什么我不认识的符印。”洛千霜理性分析，且肉眼可见的焦虑起来。
　　暮闻雪心尖倏地一甜，有人关心有人在意，当真美妙。
　　“而且，难道你死过又生，那共生印不会消散？依然存在？”他不解。
　　这不符合他们的身体特性。
　　眼瞅着大兔子快急死了，暮闻雪心里反而越加甜丝丝的。
　　“共生印不是下在我身上的。”暮闻雪道，不过他没继续说这个问题，而是不大理解的看向一直沉默的玄无衡，“凌非他怎么知道我师尊给我下了共生印？除非，是我师尊自己告诉他的。”
　　“啊？”洛千霜不懂了，“他要干嘛？”
　　“也许是做好了要传位给凌非的打算，所以，把自己的亏心事都告诉他了？”暮闻雪推测。
　　“那这么算，凌非知道你在鬼界的事，一点也不厉害了，我还以为他和鬼王有什么渊源。”洛千霜不屑。
　　暮闻雪却若有所思。
　　各宗弟子们情绪激昂，本就巴不得玄无衡出关及死的诸多宗门尤其闹哄的起劲，这可是将玄无衡推下天下第一的绝佳时机，然后他们在弟子大会上，好好一较高低，重新选拔各第一出来，岂不是正好。
　　此刻凌非却不在言语，而是带着白郎一脸“焦急”站在后头。
　　十分“无助”。
　　陌云泽和玄翎宗的其他弟子们与他们唇枪舌战，可哪里是那么多宗门的对手，眼瞅着就要乱成一锅粥的打起来，玄无衡终于站出来咳嗽一声。
　　声音不大，气流却涌动的极其厉害。
　　足矣见证渡劫境界的强大念力。
　　众人虽然不忿，去不得不在这样的威压之下，安静下来。
　　不过仍有气愤不过之人，犹豫之下，大声抵抗：“怎么，披着人皮用肮脏手段修炼长生的玄掌座，难不成还敢将我们全部诛杀不成？”
　　这话一出，很多人接二连三的附和，气势又复燃起来！
　　“那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洛千霜锋芒毕露的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威灵。
　　他全身乍然一闪，红光骤显，又有银光辉映，其境界远远高于玄无衡的渡劫境，无人不被他震慑惊讶。
　　“这是？”
　　“灵力如此至高！”
　　“我啊，暮闻雪的首徒，只不过还没过礼，不过呢，师徒礼，我们不打算过了，我们打算直接行婚礼。”洛千霜悠悠开口，漫不经心，眼角低垂，王者风姿尽显。
　　暮闻雪扶额：“幼稚……”
　　在场之人无所不震惊！
　　暮闻雪还有个这么厉害的徒弟，不！是道侣？
　　“天啊，暮闻雪的徒弟，啊不，道侣！他实力好强！”
　　“那暮闻雪会强成什么样？我不敢想！”
　　“不是，你们的重点不对吧，难道本不应该琢磨，为何暮闻雪的徒弟兼道侣会和玄无衡对着来吗？
　　“对啊，所以！”
　　“这就是证据！玄无衡一定对暮闻雪做了什么可恶的事！共生印一定是真的！”
　　“没错！我看暮闻雪和他徒弟兼道侣生的天人模样，气质如仙人临世，哪里会是什么小怪物，分明是玄无衡在暮闻雪年幼时便用了恶毒手段，坑害了小仙童，完成他不死的歹愿！”
　　“对对！一定是这样！”
　　大家的情绪又激昂起来，骂骂咧咧之声不绝于耳！
　　暮闻雪再一次扶额，低声道：“我是该谢谢你给我正身呢，还是替楚渊开心，你丫的助凌飞一臂之力？”
　　洛千霜笑：“你合该夸我，一箭四雕，完美无缺～”还有再次让人们沸腾之功~
　　“切～！你是看热闹不够大，添油加火罢了。”暮闻雪一点面子不给。
　　洛千霜撇嘴偷笑，并不反驳。
　　他不在意谁和谁打起来，这里究竟会乱成什么样，那都无所谓，反正天道总不会让世间出大乱子，她一准在上头瞅着呢。
　　平和安详这事，他操不上心，而他捣乱这事，天道也没理由制裁他。
　　而且，他太了解阿雪。
　　当初玄无衡出关那一瞬，别看阿雪其实强悍的与他对峙，但其实，待过了那阵气头，阿雪并不会真的愿意跟仇人去计较什么，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他知道阿雪想的只是怎么解决共生印，其他的，都不在意。
　　人太善良了，果然被人欺负。
　　还有一层，虽然阿雪不说，可洛千霜明白。
　　阿雪自觉当年听从玄无衡的命令，杀戮无数，其中包含良善好妖，他内心自责内疚已久，索性就把玄无衡迫害他的事情，当做天道轮回，报应而已。
　　他自己认了这劫难，认了自己活该遭罪罢了。并不会真的去报复谁。
　　这想法，在洛千霜眼里，过于傻了。
　　那么，他又如何能看着玄无衡仅仅是被凌非设计报复，他怎么也要插一脚，给阿雪出气。
　　而暮闻雪也知道，除了这次机会，他再也不会有八法让玄无衡主动提出共生印的事。虽然洛千霜的实力，可以打到玄无衡交出自己被下了共生印的本体——那截树枝。可他今天愿意陪着洛千霜使性子。
　　所以，他幽幽懒懒地开了口。
　　“大家倒也不必把我美化的太厉害。”
　　人群再一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齐齐望向他。
　　那如谪仙一般的人儿一开口，动听悦耳。
　　此刻他虽然没有自己的灵力，可洛千霜一早就让小黑豆回到暮闻雪的心脏，他现在一开口，仍是灵力充沛。
　　也不知道小黑豆到底是个啥，咋真么厉害呢？暮闻雪心里嘀嘀咕咕。
　　“我可不是什么小仙童，我呀，也不是什么小怪物，我呢，只不过是个灵植。”
　　他淡淡然然的吐着字，眉宇间尽是人神不可犯的冷清。
　　恍惚间，洛千霜误以为是暮闻雪出来了，而不是那个说话会歪头眨眼的大可爱阿雪在说话。
　　气质的转变只在一瞬间。
　　“灵植？”
　　大家互相交流眼神，然后不约而同把视线转向了尚兰宗宗主段天德身上。
　　众所周知，他是种植草药的，尚兰宗虽小，不景气，可了灵韵的确丰厚，所以孕养出来的草药，有一些有气候的，便能说人话，再厉害些的，可以短暂的化人形，交流，做事，比人族可是能干许多。还颇为听话，认主，主人让他去死它都绝不犹豫！
　　这么一想，他们就想通了。为何暮闻雪当年被救回来，那么听玄无衡的话！
　　于是大家纷纷同情可怜起来，不仅不嫌弃他不是人类，还变本加厉的把玄无衡骂的更凶了。
　　就连一直视玄无衡为至交好友的段天德看他的眼神也颇有几分嫌弃了。
　　玄无衡一直沉默，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好似外界的一切不怎么影响他，好像他早就被骂的很习惯了，不在乎了。
　　有些奇怪。
　　暮闻雪不知道一个向来要面子喜欢被被人奉承的人，如何这般淡定。
　　怎么，对于自己出面想要彻底将他拉下来的举动，都也无动于衷呢？
　　他看向玄无衡，玄无衡也看着他。
　　那眼神里，甚至还透露着“你继续说”的意味。
　　暮闻雪反而停下了。
　　他好像一瞬明白了什么。
　　玄无衡今日来参加弟子大会，就算没有凌非算计，他也是想要自己全盘脱出的？
　　为什么？十年闭关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如同赴死一般的决绝？
　　他只不过是没有料到，他一向还算欣赏的凌非会突然杀出来给他一记重锤。
　　而这重锤恰好还是他自己想要交代的东西？
　　“你？”暮闻雪一开口，却又不知该问些什么。
　　这个人对自己做了龌龊的共生印，扣下了自己的本体，虽不仁，可这个所谓的师尊，的确是从鬼界把他拯救了。自此给他吃给他穿，给他一个不再受人欺凌的容身之地。还教了自己剑法，道术，引导自己正确的修炼之法……
　　虽然，这些都是基于自己强大，他能从共生印里得到一部分……
　　可毕竟，是这个小人让自己脱离了苦海。
　　所以，后来，暮闻雪得知玄无衡之心了，竟然屡次说服自己，甘愿为之。
　　难道果真是灵植骨子里的听命主人的潜意识作祟？
　　小小的纠结。
　　玄无衡默不作声的，从宽大的黑袍袖子里，拿出来一节小指粗细的灰蓝色树枝，上头赫然开着一朵洁白银光闪烁的玉兰花。
　　霎时芬芳充斥，淡雅甜香。
　　“那是？”
　　洛千霜比较激动。
　　“我的本体。”
　　暮闻雪十分冷静。
　　原来我的本体是玉兰花树枝啊，他也是头一次知道。
　　“玉兰花……白色玉兰花？”洛千霜好似想起来什么，眼神有些放空。
　　继而暮闻雪拉了一下有些情绪异常的洛千霜之间，低声道：“那只是本体，我的本根没事，我就永远不会有事。”
　　“嗯？”洛千霜有点懵，从那次破开他心脏想要夺取小黑豆的幻境中回神。
　　他还清晰的记得，那幻境里，尽是红白交错的玉兰花，还有两个小童争执一般的“打情骂俏”。
　　他隐隐有什么猜想，似乎在心里成型。
　　“我的本根在一个绝对让我安心的地方。”暮闻雪安抚他，顺便看了洛千霜的心脏处一眼。
　　若他没猜错，自己心脏里的小黑豆是属于洛千霜的，那洛千霜心脏里藏着的东西，和小黑豆无疑是一样的东西，那东西，应该是属于自己的。
　　他不知道自己和洛千霜到底有什么渊源，他只记得，当时在秘境里，女神仙，也就是天道他说过，只要小黑豆没事，洛千霜就断不会有事。
　　所以，这样推断，只要洛千霜心脏里的那个“小黑豆”没问题，自己就不会有问题。至于这个本体，带着玉兰花的本体应该不碍事。
　　它也许就像是洛千霜借助的人腹是一样的道理，他自己不过是借助这个有灵气的半截树枝“生”出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