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瞧着雪仙尊和他又十分熟稔的样子,也不敢直接就打。
暮闻雪歪头看着一脸疑惑的陌云泽,抓着徒弟的手,直截了当:“他就是那个娈童。”
陌云泽:“!”
两个人的无名指赫然闪着淡淡的荧光,相互辉映,两圈荧光还亲昵的交缠几下。
这假不了。
道侣印受双方心神影响,会做出最直接的反应,陌云泽惊讶之余有点不喜欢他们彼此有好感。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不知从哪认识的道侣,会缩骨易容,为了满足你的情趣,他刚认识你就这般迎合,变成少年模样?”
他有些难以置信,不过又想想自己今天这般有心情的围着暮闻雪转,像个哈巴狗,也不难理解别人也会为了暮闻雪这张盛世美颜动心,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陌云泽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挥散了所有弟子,没让他们听到后边的谈话。
毕竟他前几日刚在所有弟子面前说了暮闻雪是因为心智问题才与人皆道侣印,这事已经不了了之,就算寻阳峰那边见过下身肿胀的少年,可那少年也已经“跑了”,暮闻雪的污点可以忽略不计了。
他这正准备攻略暮闻雪呢,少年不仅回来了,还变成这么大个……关键是他们俩站在一起,简直配一脸,陌云泽感觉受到了打击。
“他……”暮闻雪不理解陌云泽脑袋里怎么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他一脸审视看着洛千霜,他也想知道答案,之前为何一直是少年模样。
“就是被一个缺德混蛋坑了,所以徒弟一直没办法维持正常生长。”洛千霜简单带过,又想到尚兰宗的破事,心情不好,脸色冷了下来。
周围空气都好似凉了几分。
“不过,我这问题已经被解决了,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少年模样了。”洛千霜又补了一句,强挤出几分勉强还算一件开心的情绪。
暮闻雪看了看他的脸,感叹这人不管什么情绪,都好看,他笑:“你给师尊哭一个。”
洛千霜:“?”
陌云泽:“?”
暮闻雪晃晃手,说:“道侣印闪啊闪,说明你遇到委屈了,还哭鼻子了,我想看你哭。”
他的恶趣味突然升起,就当做是惩罚他不辞而别了。
洛千霜眼里划过一丝意外,看了看自己无名指,怎么这东西还能把这种丢人的事传过来?
他别过头,不承认:“谁哭鼻子了,我是遇到了让我十分气愤的事情,又想到了一些过往,有些心酸罢了。”
他脑海里浮现出尚兰宗漩涡下,一个不修边幅的老妖一惊一乍的跟自己说关于自己娘亲的事,从来没有娘亲护佑的孩子,练了一副冷血冷心,突然知道了娘亲相关,一下子就绷不住了。听得难受,那真的是没忍住鼻头一酸,偷偷抹了几滴眼泪。
他娘,是个极其英气的女子,热烈热血,热情如火红的骄傲蔷薇。没有人不喜欢那样的女子,那老妖怪如是说。
可是这样美好的女子,他的娘亲……不要他了。
他又忍不住掠过一丝难过,却强强压了下去,回头看着暮闻雪,那病殃殃的人,一双眼睛清明的很,透着最纯粹的美好,仿若在他眼里看不到任何难过的事情。
可明明,他也没有娘,自己一个人待在鹤阳峰,孤零零。
暮闻雪被洛千霜一直盯着,摸了摸脸:“没脏吧?”
“没。”洛千霜努力让自己回神。
在一旁像根棍一样杵了半天的陌云泽始终找不到再说话的理由,那两个人明面上再互相别扭,可实际上的氛围,就好似如胶似漆的真道侣在打情骂俏。
无论如何他都觉得自己好多余。
这会子他不在意人家的天资极好,想要给他个机会是秘境考验了,倒是拿出来代掌座的威风,开始盘问起来。
硬生生插入话题:“你跟闻雪是怎么认识的?哪里人?叫什么?多大了?跟谁修炼过?为何不受玄翎宗结界阻拦?”
洛千霜很不喜欢有人跟他这般趾高气昂,他冷冷望陌云泽一眼,分明察觉到对方一缩,又强势顶对。
他本想威压,却想到以后还要在玄翎宗立足,便慢慢收了一身的阴戾,拱手乖乖回答问题:“弟子十一岁那年被雪仙君所救,当年他为护我不再出事,掐取了一丝万灵根入我体内。我自出生就是弃婴,不知是哪里人士,没有跟谁修炼过,自带灵根,灵力随着年纪增加,逐渐增长,无需修炼。弟子今年二十有一,名唤洛千霜。”
他答完便一直刻意低着头,做出臣服模样。
这种取悦高地位修仙人的手段,简直是信手拈来。
不得了,陌云泽心里暗惊,怎么他的情况和暮闻雪几乎一模一样,当年五岁的暮闻雪被玄无衡就回来以后,就发现这孩子不需要修炼,灵力自己就嗖嗖的涨。可那不是因为他体内有万灵根吗
那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洛千霜为何也是如此?
陌云泽疑惑不已,也十分欣赏这种得天独厚之人,寻常灵根之人苦苦修炼百年都不一定有有什么大的境界突破,人家就得来全不费工夫,当得起天之骄子。
这么一看,他和暮闻雪好像更配了……
陌云泽却不能表现出来自己不情愿的情绪。
看着洛千霜乖顺模样,他也的确被玄翎宗的弟子们高捧惯了,虽不是喜欢拍须溜马的性子,但谁也架不住被人俯首称臣的顺从。
尤其是这种骨血里都透着天地难压气质的高贵王者之人,愿意主动伏低。
他本想放缓一些语气,可一想到暮闻雪见到他两眼放光的模样,就气顶,这可是自己打算培养感情的道侣,吃醋说不上,但就是不想暮闻雪被人给惦记上。
他还是厉声道:“来历不明之人,玄翎宗不敢久留,阁下还是离开吧。”
这话他也不心虚,暮闻雪心里轻笑,小说他虽然听得不全,可设定作者多次交代多。
玄翎宗掌座因为本身就是孤苦伶仃的穷苦人家孩子,得了他师尊点拨,才青云直上,做了天下第一仙门掌座,受世人景仰膜拜。
所以他有自己的心结,特别喜欢四处游离,招揽各种“来历不明”的可怜孩子入宗培养。
他和陌云泽不都是没爹没妈的孤儿,沉轩,木岚羽还有凌非,哪个不是来历不明?
这幼稚的排挤洛千霜,太明显了。
只是他不懂一向公平公正的代掌座今天怎么特别反常,从给他盖大房子开始,智商和脾气好像都骤减了。
他出着神,便听到陌云泽命令:“闻雪,把道侣印解了。”
“哦……可……”他想不起来应该怎么解。
“我们已有实质,我不想解,师尊既然要了我,那就得负责。”洛千霜压下暮闻雪正举着手研究怎么解除道侣印的手。
暮闻雪仰着头看他,噗嗤一笑:“沉轩已经认责了,你可以正身了。”
不用装了。
他刚想告诉陌云泽,那日他肿胀不堪,是用了茱萸导致的,就又听洛千霜急吼吼地幽幽控诉:“师尊是嫌弃我现在这身子了,那徒弟可以继续变成少年模样,供您愉悦的。”
噗!!
暮闻雪呆住了,这是什么污浊之语!
这么生猛的词汇,陌云泽听得耳根子发烫:“不知羞耻!”
洛千霜心道,我要是知羞耻,还怎么留在玄翎宗,光明正大守着万灵根。
道侣印一旦解除,不管暮闻雪怎么做,陌云泽一定不会让自己留下。
这意外结错的道侣印,是唯一能和暮闻雪捆绑在一起的理由了。
他环视这现在金碧辉煌的鹤阳峰,傻子都看得出来,这可不单单是一个代掌座平白无故对一个十年不管不顾的师弟,没来由地方好。
这人,八成是对暮闻雪动了什么心思。
洛千霜讨厌陌云泽的这种心思。
第25章
两人僵持,暮闻雪只好一再保证,徒弟很乖,不会做任何有损玄翎宗之事,陌云泽才顶着气走了。
“原来你叫洛千霜,我还以为你姓千。”暮闻雪这会子疲乏得紧,伏在船上,全身放松,用手撩水玩。
洛千霜看着稀碎的阳光被湖水打碎,一点一点漾在他苍白的脸上,犹如星光铺就,他身后是大片粉色的莲花摇曳,他嵌在其中,美得有些失真。
当真赏心悦目。
他不答,而是问了一个问题:“师尊有想过自己的爹娘是什么模样吗?有没有想过,被他们牵着手踏青,捉虫玩,数星星?被人欺负的时候,会不会想得到爹娘的护佑,听见一两句不管不顾的偏袒?”
这一字一句犹如根根软绵偏又扎的人肝肠寸断的刺,听得暮闻雪整个人微微缩了缩,只觉得心里头巨大的悲伤铺天盖地。
他的手扎在水里,不动了。寸长的小鲤鱼来啄他手指,那细微的痒,被他忽略。
怎么不想?
他想过无数个日日夜夜,躺在冰冷的病床上被医护人员骂骂咧咧嫌弃的时候,他是真的想听一句他爸妈护着自己的话。
他真的很想耍赖撒娇拥抱着爸妈,和他们一起生活。
可他……也只有想想。
想到梦里哭,想到捂着被子哭。
他突然有意识的那十年里,就只看过一次他爸给他送来一个兔子玩偶,而他妈就一直没出现过。
就因为医生说了句,“恢复神智的确是医学奇迹,但他身子已经恶化很严重,终身无法起身也活不了多久了。”
他是被亲生父母彻底放弃的人啊。
他奢求不来所谓的爱。
暮闻雪呼吸开始起伏强烈,鼻头酸的要命,却也倔强的要命,他吸吸鼻子,咬着牙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想了,就能得到了?所以我不想,一点都不想。”
那尾音,压制不住的轻颤。
洛千霜听着这毫不在意的语气,可分明看到慢慢荡起涟漪的水波中,落下一滴晶莹的泪珠珠,悄无声息淹没水中,化作更小的涟漪,散开不见了。
裹着化不开的难过。
洛千霜感同身受。
同病相怜,本该互相依偎。
奈何一人一妖,便是生死对立,别无他选。
洛千霜垂眸静默,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间只有微风吹过莲叶的“沙沙”声。
磨得人耳根子发酸。
—
日暮时分,暮闻雪幽幽醒来,不知何时竟是在这莲花船上熟睡过去,他揉揉眼睛,又感觉心口一阵疼痛,没忍住咳嗽起来,身上的暗红衣袍滑落,湖上风凉,他又被激着,咳得更是厉害。
洛千霜人又不知去哪里了,暮闻雪咳得眼角含着泪,生气了。
这人又跑了?
怎么就这么喜欢不告而别?
他起身,碰到一个小瓶子,是安和给他备的补元排浊的药,是洛千霜留下的,他心里一紧,怎么,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把药送回来罢了?那何必跟陌云泽呛着来,表现出非要留下的态度?
他打开瓶子吃下几颗药丸,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余光瞥见远处一个油头粉面的弟子,探头探脑。
他穿着白底淡蓝纹饰的弟子服,是松阳峰木岚羽座下弟子。
那人手里提着一个光圈莹动的什么东西,正在感叹鹤阳峰的辉煌华丽:“代掌座真是大手笔!”
暮闻雪行至他身后,那弟子分明就要到元婴境界,不该如此没有警觉心,如此大大咧咧,很容易被人偷袭。
不过也是,对于一个傻子所在的鹤阳峰,也不需要保持神秘警觉心,毕竟玄翎宗每一个弟子都不把他当回事。
“咳。”他心口又是一阵难受。
那弟子回头,看到暮闻雪孱弱模样,将手里东西丢下,赶紧过来搀扶。暮闻雪刚站稳,就感觉这人的一只手顺着自己的肩膀开始揉捏着下滑,很快行至腰间,十分满足的笑了一声,又要往下探去。
“你做什么?”暮闻雪极其讨厌这样的触摸,心下一股子恶心。
他用力推开这弟子,眉目凌厉,可偏生这身子今日十分难受,他站都有些不稳,自然震慑不到对方。
那人顺着他踉跄的方向跟过来,一把又将暮闻雪捞在怀里,调笑:“今个又到了我给雪仙尊送了灵石的日子,你可是想死我了!”
“你!”
暮闻雪又努力挣脱开他,对方一双眼睛眯起。满目贪婪:“自打三年前由我掌管灵石发放后,我可是没少借着这机会对您嘘寒问暖,可每次您都发疯将我打的浑身是伤。午间那会是刚去了青阳峰送灵石,听他们说,雪仙尊现在神智恢复了一些,开始认人了,但身子却是差的不行,据说是多说一会话就累的不成样子,看来,果真如此呢。这不是给了弟子一个大好时机么。”
他嘿嘿笑着,放浪淫.荡。
“你滚!别过来!”暮闻雪又是恶心又是惊恐,左右躲着他。
“滚?咱们得去床上滚!”弟子一副饿狼嘴脸,舔了舔唇,“吃不到嘴里的鱼,是真他娘的腥,勾我整日难眠啊!”
他一脸流氓相,强拉着暮闻雪进了院子,随便将人摔进一间房,门也不关,就扯开自己的腰带,擦了擦一嘴口水,扑了上去。
暮闻雪一声惊呼,赶紧挥出灵力还未推出,就急得猛然吐了一大口污血,晕了过去。
“师尊!”洛千霜一阵疾风落下,死死扣住弟子喉咙,迫使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满目猩红!
弟子满眼惊异,不知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