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兴莫见到观月就想笑,这会儿也是一身单薄的睡衣模样,走到观月身边坐下。
“饿不饿?我让南丰随时热着饭菜呢!想吃了我就让他给你送过来。”
观月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好像听到了做出回应,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是本能的点头摇头似的点了点头。
寒兴莫看观月神情有些呆滞,伸手在观月的额头上探了一下。
观月本来身体就不怎么好,经过两次受冻之后就更是了,有的时候突然发热连个来由都不需要有,府医也说过,只要不是高热,一般稍微高个半度其实都不用特别在意。
这次出门,寒兴莫也是让南丰备好了退热的药包,什么时候有点儿症状,随时都可以熬来给观月吃的。
这会儿感受到观月的额头上确实有那么点儿发热,寒兴莫也不会表现得太过紧张。
毕竟是赶路,就算步行甲做得再怎么好,终归跟睡在家里是不一样的,身上的恒温服隔离冷热效果再怎么好,也终归还是有限的,昼夜恐怖的温差和一路并不明显却确实存在的颠簸,还是多少对观月产生了一些影响。
“有点儿发热了,我这就让南丰把药包放下去煎,不过药最好还是不要空腹喝下,你先吃点儿东西,吃过之后半个小时再喝药,喝了就睡觉,发发汗就好了。”
观月依旧还是那副茫茫然什么都听不到的模样,却又点了点头。
寒兴莫看着观月这幅呆呆的模样,莫名的就觉得可爱,忍不住在这个呆呆的观月的脑袋上摸了两下,这才抓起一边的外套,随便披上就开门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寒兴莫就端着南丰本来就备着了的饭菜走了进来。
像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是寒兴莫自己端进来的,观月歪着头看着他。
寒兴莫说:“南丰煎药去了,这一趟我们出来,除了二姐,谁都不让带侍从,我身边只有南丰,有些事情难免亲力亲为,不过你不用担心,好歹我也是从小跟着士兵一起训练的,我肯定能照顾好你。”
说着寒兴莫将一个迷你的,本来就是为了方便在床上吃饭的小桌子,架在观月所在的床铺上,又将饭菜放了上去,见观月没有马上动手,更是身体力行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白菜梆子伸手过去。
“来,啊……”
观月这下子脑子才总算是清醒过来了一些,他先是沉默的看了看白菜,又沉默的看了看寒兴莫,脸「蹭」得一下突然就红了。神他妈的「啊」!
观月眼睛依旧看着寒兴莫,却是沉默的拿起了一边的饭碗,接住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的白菜梆子,又将筷子从寒兴莫手中掰了出来,这才一脸嫣红的说道:“我……我自己吃就好……”
小媳妇儿给老公喂饭那是情趣,大老爷们儿这么柔和的说着「啊」,这尼玛就是惊悚了!
寒兴莫也不勉强观月一定要就着他的手吃,观月在一边吃着,他就在一边看着,看着他送菜进嘴,看着他咀嚼,看着他吞咽,看得观月身后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直到吃了饭,休息片刻后,南丰的药也送了过来,喝过了,观月本来还想泡个澡的,却被突然蹿上床的寒兴莫抱了个结实,观月当即觉得,他家这位爷,怕是从给他递筷子开始,就没打什么好主意了!
第60章 会玩儿的莫王殿下
……
寒兴莫不可能像观月以为的那么无耻,洗澡是不可能让观月洗澡的,他这会儿还发着低烧,万一碰了水,再受凉了怎么办?
他让南丰准备好了热水送进来,让观月擦了脸,洗了手和脚,不允许观月再多脱的帮着随便擦了擦身,就要求观月必须睡觉了。
全程,自认为身体还不错的寒兴莫就穿着一身薄薄的恒温服睡衣,在这温暖的房间里,隔着一层被子,将观月包成了一个春卷。
观月本来还有些不太乐意这种被束缚住的感觉,然而刚才喝的药中似乎加了些有安?眠作用的药物,拖得时间稍微久了一些,观月就又睡了过去,完全没有已经自己已经睡了一整个白天了的自觉。
第二天,原本就是赶路赶出来的那点低烧就退了个干净,观月整个人神清气爽,不光如此,除了第一天寒兴莫不得不呆在领头的战甲里,第二天开始寒兴莫就留在了观月所在的大型步行甲里。
之后的几天,每每寒心若一大早起来,看到寒兴莫一大老爷们儿还赖在步行甲里不出来,也没少讽刺他的。
然而,人家说了不出来就不出来,你给人家当姐姐的,还能强迫他什么?
一次两次还会去说说,每天都这样,寒心若干脆连说都懒得说了。
转眼间,一个月的时间就在这看似整天气姐姐,实际上吵吵闹闹,颇有滋味中度过了。
到最后,这个自始至终都看不上观月的寒心若,再看观月,都觉得心都是麻木的了……
终于,一个月时间匆匆过去,按照路程来估计,再有一天时间应该就能到主国热砂的皇城了。
远远往主国热砂方向看去,一眼就能看到那皇城的城门和城墙。
那城墙显然要比皑苍国的要更高,也更辽阔,只能说不愧是已经屹立了五百年了的城墙,那种像是饱经风霜留下来的沧桑感,他们皑苍那种后造的城墙根本就没法儿比。
寒心若从步行甲上下来,远远的看着,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不得不说,远嫁至此,就算寒心若再怎么自认为心智坚强,此时心中也多少有些恐慌,也正因如此,有个感情一直都很好的兄弟护送,一路上也能替她缓和不少内心的焦躁和惶恐。
不得不说这一路上跟寒兴莫打打闹闹的,心态确实也一直保持得不错。
然而,终点终究就在那里,不管如何想要忽略,最终也还是无法忽视。
“公主……”
寒心若身边的侍女易心见寒心若看着热砂皇城的方向已经看了很久了,多少有些不安的上前试图问候……
寒心若目光不变,甚至都没有挪动半分的问她身后的侍女:“易心……”
侍女易心的头也没抬一下的说道:“易心在。”
寒心若问:“还有多久能进皇城?”
侍女易心说:“向导说,如果快些赶路,天黑之前就能进热砂皇城,之后可以在皇城驿馆中暂做安歇,明日一早觐见热砂帝君。”
“嗯……”
寒心若点头应了一声,却又是沉默了许久才问道:“桑杰的那位公主到了吗?”
易心说:“皑苍和桑杰的皇城建造距离同主国热砂的距离是一样的,主国热砂同时从热砂皇城派出两位皇女和亲,如果被送往桑杰的皇女没有像芸景皇女一样,在挑选夫君上耽误了一个多月的话,想来桑杰的那位公主,无论如何半个多月前也应该到了吧!想来是因为是平妻,婚礼必须一起举行,这才没有婚讯传来。”
寒心若听着嘴角不自觉的翘了翘,却翘得半点儿不像笑,只更像是嘲讽,却又不知道是在嘲讽谁。
“平妻啊……想我一个公主,远嫁他国也就罢了,还得参加一个三人婚礼,到了晚上他们想怎么办?
热砂帝君是想要到谁新房中去?另一个是放着冷落吗?还是打算三个人一个新房?夜?御?两?女啊……热砂帝君真是好本事啊……”
她说得像是在说笑话,然而这话落在别人耳朵里却不难听出其中的揶揄之意。
“公主!这话您可说不得……”
侍女易心想要阻止,这话她这个小侍女听听也就算了,要是传到热砂帝君耳中,只怕是要被治个不敬之罪的!
而这一点,哪里需要易心提醒?寒心若开口的时候便心中有数,只是她不在乎……
“我人都已经嫁到这里来了,过了明天,这些话肯定是再也不能说了的,现在还没进热砂皇城,说说怎么了?”
寒心若说完扭头回去,迎着风看着热砂皇城的方向,许久之后才又对侍女易心说:“通知下去,原地扎营,今晚我们在步行甲中对付一晚,明早再入热砂皇城。”
“殿下……”
寒心若说:“既然都已经等了大半个月了,再多等一天有什么不可以的?还不许我们路上错估行程吗?”
这是连借口都已经想好了啊!
“你去吧!”
侍女易心拿他们公主没办法,只能应声退了下去。然而,等易心将公主的命令传达给所有人,只剩下观月和寒兴莫所在的战甲还没有传达的时候,她才发现,寒兴莫和观月所在的这个步行甲却是怎么敲门,都不见里面的人打开。
易心身为一个平平无奇的侍女,又不敢自己动手开门,只能微微蹙着眉头,有些无奈,又有些无措的继续时不时敲一下门。
只隔了一层舱门的步行甲中,观月一身恒温华服被褪下来一半,面朝舱门方向,香肩半露,寒兴莫则从他的后背将人抱在怀里,右手从观月腋下环绕而过,拖住观月的脸让他看向舱门方向。
步行甲的隔音效果很好,隔离板一立,别说是外面的人,就是驾驶舱上的驾驶员都听不到步行甲内半点儿动静,唯有在外面敲击舱门甲壁时,才能有声音顺着因为敲击而发出震动的隔离板传来。
然而,即便声音传达不进来,从外面看里面也是什么都看不见,从里面看外面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观月看着面前仅隔了两层舱门的方向,一个侍女站在那里迟迟不走,时不时的就要在舱门上敲上一敲,寒兴莫却又半点儿放她进来的意思都没有,还戏谑的让他面向舱门方向,让他看着外面的景象做这种事,当即急的眼眶中都充盈起了一层晶莹。
“有……有人……”
观月湿漉漉的眼睛多看一眼外面都觉得心惊肉跳,即便他知道外面看不见里面,他还是担心且羞耻,即便被寒兴莫掰着头也还是忍不住扭头不去看,颇有一种掩耳盗铃的意思。
寒兴莫戏谑的笑着,像是半点儿不在意似的说道:“嗯!所以呢?”
观月:“……”
还能所以什么?人家在等着开门!不开门不走!
“你说我要是这时候给她开扇窗,等她看清楚舱内是什么状况之后,她是走还是不走?”
观月当即被吓得满脸通红,泪珠更是不受控制的下落。
寒兴莫本来是起了打趣和调戏的心理的,这会儿见观月这是真哭了,当即又急了。
忙将人抱进怀里,伸手替人家擦眼泪,一边擦还一边说:“怎么了?你别哭啊!别哭别哭!”
然而,怀中人眼泪依旧掉个不停,哭着哭着还哭抽抽了……
“别……别欺负我……”
寒兴莫看着观月这泪朦朦的模样,心间陡然一软,连带着脸上都红了一片,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又将人往后一压……
然而才刚将怀中人按倒,舱门却是已经从外面打开了……
不同于隔着步行甲照射进来的柔和的阳光,舱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恐怖的高温伴随着刺眼的光芒从舱外?侵?入,有人竟然胆敢拿着备用钥匙来开他的舱门!
寒兴莫心中一惊,忙扭头看向身后,他连来人是谁都还没看清,想都不想的就怒声吼了回去……
“大胆!谁让你开门的!”
然后就听开门的这位同样也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反吼道:“你呼喝谁呢!的!外面还那么多人!你还能不能要点儿脸!”
听这一声,寒兴莫才算是看清了……不是,这与其说是看清的,不如说是先听清的,等判断出来来人是谁之后,他胆儿也颤了,声音都瞬间柔和了下去……
“二姐!”
然后,就见他都还没从观月身上下来,他家二姐就又将舱门给摔上了,从步行甲内,寒兴莫只能看到他家二姐愤怒离开的背影。
寒兴莫沉默了,观月也偏头看了看寒心若离开的方向,一时间很有些尴尬,从舱门的位置往里看,心若公主应该只看到了寒兴莫的前胸,以及自己的一个脑袋尖儿?吧!
寒兴莫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家二姐离开的方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却并没有穿戴好出去追,也没想解释,而是手指在观月的鼻子上点了点说道:“小坏蛋,都是你的错,看我怎么收拾你!”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观月心里苦:丫的,你自己见人来了都不知道停手,现在甩锅到我头上!
而另一边,寒心若愤怒的双眼怒瞪了一路。
本来她见自家三弟都已经在她面前秀了一路恩爱了,再没下限也就这样了,却没想到没有最没下限只有更没下限!
这都还在队伍中呢!周围还这么多人呢!这!这这这!这也太会玩儿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体验了一把刚拿到驾照的新手妈开车上山的经历,副驾驶座上守着堪称「教练」的是没有驾照的老爸,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感觉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说不定明天我们一家就会上新闻,可能的新闻标题我都想好了,“一家四口深山坠崖为那般?”,不过好在……嗯……小赤还在这里……
第61章 残暴公主
寒心若:“一觉醒来,发现一群人围着我的步行甲围观我起夜……”
到了晚上,原本因为马上就要嫁给一个见都没有见过的人,而满心惆怅的寒心若,心中带着不一样的惆怅入睡。
从下午碰巧撞破寒兴莫跟观月那事儿之后,寒兴莫都没有追出来过问自己一句,想来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而且一直到这个点儿了也不见寒兴莫出来吃晚饭,这可真是……不知道精力旺盛用在这里合不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