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猛地又一个俯冲,任安歌也猛地往旁边一滚,堪堪躲了过去。
他有点后悔,刚刚怎么没把邱辰良的水果刀拿过来。
任安歌赶紧爬了起来,哽咽道:“身上……也没带鸡腿……哼!”
“妈妈,呜呜……我想你啊!”
“你别忘了我啊!”
“可恶的……邱辰良!脚早不崴晚不崴,呜——偏偏这个时候崴!”
“这下好了,我要英年早逝了……”
任安歌气的直哼哼,边哭边跑。
“你别追我了……我刚就是脑子一热,逞,逞英雄!我真怕死啊啊啊——”任安歌头都不敢回的往前跑,眼泪鼻涕迎风飘扬。
好死不死,他被眼泪模糊了双眼,没看清路,被绊倒在地。
他咬咬牙,心一横,往旁边一滚,躺尸了。
他紧紧地闭着眼睛,死死地咬住嘴唇。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翅膀拍打的时候带过一阵风,从他的头顶吹过。
任安歌睁开眼,那个怪物飞过了他,在前面不远处的空中停了下来,似乎不明白任安歌为什么会突然消失;
任安歌有些小激动,于是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声似乎太大了。
眼泪是越流越欢,鼻涕也有流下来的趋势,任安歌可怜巴巴的盼着怪物赶紧走,因为他想吸鼻子。
我想吸鼻子……
因为怪物在他的前面,他紧紧的盯着它眼珠子都快要翻里面去了。
我要憋不住了……
任安歌慢慢地爬了起来,没有发出一点响声。
任安歌朝着身后的那个分岔口静悄悄地移过去,认真的注意着脚底下。
快了快了!
眼见马上就可以拐弯了,然后等迷宫移动就可以摆脱这个怪物了,任安歌是越来越激动。
任安歌悄悄地回头看了一眼,很好,怪物也在远离。
“哧溜!”
任安歌:“……”
越来越远的怪物:“……”
任安歌脑子一片空白。
空白空白……
“哧溜!”
他,刚才,吸鼻子了。
对,没错,吸鼻子了。
“吼——”
“我……”任安歌抬脚就跑,委屈巴巴地皱着一张脸,又开始掉“珍珠”。“我……呜呜……不是,哼呜——故意的!”
好在他刚拐个弯,墙就移动起来,后边的怪物来不及刹车,一边翅膀被夹住了。
它使劲地挣扎了几下,发出比刚才几声还要震耳欲聋的吼叫声。
任安歌被吼的愣了愣,然后一屁股坐到地上,吸了几下鼻子,然后不管不顾的哭了起来。
怪物的翅膀扑腾几下,然后吼叫几声,任安歌在应景的嚎几嗓子,然后抹抹眼泪继续哭。
何秋风和何画扇绕到这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
任安歌眯着眼睛瞅他们几眼,又继续哭,只不过从坐在地上变成了站在地上。
“安歌?”何秋风走过来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道,“没事吧?”
“何姐……”任安歌又使劲抹了抹眼睛,吸溜了下鼻子,然后又想到刚刚自己就是因为吸鼻子差点被抓,忍不住又哽着嗓子,抹了抹新掉出来的眼泪,然后又吸了吸鼻子……
何秋风看了看面前的那个被卡在墙缝里的一只大翅膀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安慰他道,“没事啊,我们在这儿呢!”
任安歌年纪小,又跟她弟弟差不多大,长的又乖巧,这么一哭起来,她难免要关心些。但还是忍不住想笑,只不过她忍住了,但是有人没忍住。
“哈哈哈……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何画扇捂住嘴,忍了忍。
何秋风瞪他一眼,“笑什么笑,你还好意思笑别人?”
“姐姐姐!别生气嘛,我没嘲笑他!”何画扇凑过去看着任安歌眨了眨眼,笑道,“我没嘲笑你,我只是想,终于找到了一个同道中人!我也经常被吓哭,正常正常!像他们那些面不改色的才不正常呢!哭吧哭吧,发泄发泄也好!”
然后何画扇忍着笑在任安歌头上薅了一把,假装正经道:“看把孩子憋得!放声哭,尽情哭,别憋坏了!”
何秋风在他头上敲了一下,“看别人哭你就高兴了?”
“姐姐姐!开个玩笑……”何画扇连忙收回手。
任安歌哭不出来了,抹了把脸,带着鼻音道:“你们,有发现什么吗?”
何秋风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道:“没,一点线索都没有。我们现在打算出去了,怕等下天黑得快。而且出去也需要时间,出去的途中也是在找线索啊。”
“那一起吧!”任安歌吸吸鼻子,还有点沉浸在刚才的情绪当中。
“等下有吃的吗,就……棚子里?”任安歌问道,刚跑了那么久,还哭了那么久,他感觉肚子都饿扁了,空落落的,难受。
虽然他还有零食,但棚子里的食物会消失,自己的零食不会。留着,以防万一。
“哧溜!”任安歌吸溜了下鼻子。
又累又饿……
身累,心也累……
“等到中午桌子上就会有了,中午一过,剩下的没吃完的就会消失了。”
何秋风看他那副样子忍不住翘起嘴角,“饿了的话等下多吃点!”
“嗯。”任安歌眨了眨眼。
“姐……”何画扇可怜巴巴的道,“你怎么对别人家的弟弟那么温柔,怎么到了我这里就跟个母老虎似的!”
“你说谁母老虎呢!”何秋风挑挑眉。
“你呗!不然还有谁啊?”何画扇努努嘴。
“小兔崽子!”何秋风揪住他的一小撮头发,“胆肥了是吧?!啊?”
何画扇歪着头,皱着眉,扯着嗓子道:“痛痛痛!姐,轻点轻点儿!你看吧,你还说你不是母老虎!”
“啊!谋杀亲弟啊!”
第19章 、移动迷宫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任安歌他们后来到是没有再遇到什么怪物,何秋风带着他们没一会儿就出了迷宫。
这让任安歌不由得感叹,黄金级玩家就是不一样。
任安歌一出去就看到邱辰良板着张臭脸坐在棚子里,几乎是任安歌一出来,他的目光就落在了自己身上。
离得有点远,但任安歌还是感觉他瞪了自己一眼。
我才委屈呢……
任安歌忍不住吸吸鼻子,也瞪了他一眼,抬手摸了摸鼻子。
“哟!我还以为你献身去喂食了呢!”
邱辰良掀起眼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怎么着,那怪物嫌你难吃?”
也许是自己一脸哭相,任安歌感觉他表情在看清自己脸的一瞬变了变,目光复杂又深沉,但他很快又垂下眼,浓密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挡住了他眼里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任安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在他旁边站了会儿,然后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下,垂下眼。
两个人都这么无声的坐了好一会儿。
任安歌忍不住抬眼看他,邱辰良就好像在他身上安了雷达一样,立即抬眼扫了他一眼。
任安歌条件反射的垂下眼,别过脸。
“没受伤吧?”耳边传来邱辰良的声音,压得很低很沉,似乎离得很近。
任安歌一转头,果不其然,邱辰良脸凑得很近,眼神沉沉的扫过他的脸,最后落在他的眼睛上。
任安歌本能的头向后仰了仰,忍住吸鼻子的冲动,飞快的道了句,“没有!”
“呵……”邱辰良伸手在他眼角抹了下,“吓哭了?”
任安歌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愣了愣,随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有意见?”
“没意见。”邱辰良勾了勾嘴角,又伸手在他头上撸了一把。
“撸猫呢你?”任安歌一把拍开他的手,恶声恶气道。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生气。
明明邱辰良也没惹他,但他就是好声好气不起来。
“任安歌……”邱辰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声笑了笑。
“干嘛?”任安歌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
“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呢!”邱辰良用手指推了推他的脑袋,笑的俊朗,但如果眼神能不那么凶狠就好了。
任安歌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切……”任安歌揉了揉眼睛,眼眶泛酸,忍不住使劲吸了吸鼻子,一下没忍住又开始掉眼泪。
虽然说,他妈从小就跟他说男孩子哭也没什么,不丢人,谁没几个伤心事啊。
但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刚刚在迷宫里遇到何秋风他们的时候还没多大感觉,那是因为他当时确实吓得不轻,这会儿好好的又开始掉眼泪,还止都止不住,而且还在邱辰良这里,他就觉得实在是丢人。
于是任安歌一边无声的抹眼泪,一边瞪他几眼。
任安歌记得,之前在宿舍里看恐怖片的时候,每次他被吓得大惊失色的时候,邱辰良没少嘲笑他。
但现在邱辰良居然没有嘲笑他,反而伸手在他脸上抹了抹,虽然抹得有点潦草,但好歹是帮他把眼泪擦去了。
任安歌反而有些不习惯,想瞪他一眼,但又被他那吃人般的眼神给怔住了。
邱辰良在世界里比在现实世界里要沉闷许多,现实世界中也比之前要沉闷些。
但自从他也跟着进入世界后,邱辰良在现实世界里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有些时候,一个确实要难以支撑些。多一个熟人,精神上更有支撑点,世界也更真实点。
他不知道在这之前邱辰良有没有也像自己这样哭过,或者掉几滴眼泪什么的。
他抬眼看了看邱辰良,又觉得他这种人应该不会掉眼泪。哪怕在在遇到这一系列的匪夷所思的事情时,依旧能够保持冷静。至少他长得就给人一种这样的感觉。
他确实比自己要坚强的多,任安歌这样想。
说实在的,他也挺佩服自己的。居然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挺身而出,并且似乎做的不赖,这让他大大的骄傲了好一会儿,暂时缓解了大半的不安与恐惧。
即使他哭的那么狼狈,但又怎么样了?
他从没有像这样感觉到自己勇敢过,像他这样的胆小鬼,不应该一直活在恐惧当中。
任安歌终于擦干了眼泪,看了眼他,笑道:“我饿了……”
邱辰良顿了下,眼神柔和了些,有些无奈地笑道:“刚刚还在哭,这会儿又笑了。”
说着,他又叹了口气。
到了中午,桌子上果然出现了食物。
任安歌闷声吃了一大堆,心想反正现在人少,不吃待会儿也没了。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邱辰良若有所思的念了一遍。
“我得到的线索就是这个……”何秋风道,“画扇得到的和你们两个的一样。那对小情侣的线索和我的一样。我在想,不会这次就只有这两条线索吧?”
“那也太少了!”何画扇无奈的叹了口气,感叹道,“那可要我们怎么活——”
“这说的是什么,冬天春天,季节的更替?”任安歌一个头两个大。
“不过这两句好像……额,应该是有相似之处……的吧?”任安歌抓了抓脖子,苦思冥想道,“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比如……从黑夜到白天,或者说从黑暗到光明也行。”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从冬天到春天。会不会和这个……有点关系呢?”
“这么说的话,好像是有点联系了!”
何秋风皱着眉想了会儿,“不管怎么样,最关键的线索只能从这两句话里得出了。就目前看来的话,再进去迷宫里观察的话也没多大所谓了。出口是不可能就这样被我们死找出来的。”
邱辰良一直没有再说话,任安歌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在想什么呢?”
“在想那扇门。”邱辰良指了指远处的那扇从进入这个世界以来,一直紧紧关闭着的大门,“我在想,那扇门到底有什么用。”
任安歌看了看那扇门,道:“我们今天上午不是去看了会儿吗,上面不是有花纹吗,没准那个花纹有什么用呢?我们去看看?”
“走吧,去看看。”何画扇连忙道。
“我去,咳咳!灰可真多!姐,你离远点儿!”
何画扇一脸嫌弃的皱着眉,一只手捂住口鼻,一只手在面前挥了挥。
说着又猛地朝着门上使劲地吹了下,然后又碰的一鼻子灰,皱着眉往后躲。“还真有花纹呐,还挺多!阿,阿,阿……阿嚏!”
任安歌也咳了两声,凑近看了眼,道:“好抽象啊!”
“真抽象……”何画扇揉了揉鼻子也凑上前观察。
“对于我这种毫无艺术细胞的人来说,简直就跟看天书似的!”何画扇皱着眉道,“看不懂!”
“这些,应该是同一个人吧?”任安歌指了指门上的某个图案道。
“你是怎么看出来这是个人的?”何画扇顺着他手指指着的地方看过去,眯了眯眼,“这么抽象,真是个人?”
“我也不确定……”任安歌笑笑,又指了指图案的某个部位,“你这块,我感觉像一个脑袋。这里,应该是身体。”
何画扇仔细看了看,道:“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有点像了!”
“这上面的画……”何秋风仔细观察了下,道,“应该是能够连起来的。这讲的应该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吧?这应该是一个人,你们看,虽然每个的姿态都不一样,但形貌似乎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