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竟是我自己》作者:绊倒铁盒
文案
堂堂魔君被一个佛修给收拾服帖了!
沈魄的人生被迫分成云冲和生前与死后。
他是云冲和最偏爱的徒弟,云冲和死后,他堕了魔,日日捧着重归灯,在幻境里与师尊抵死缠绵,他要他守诺,要他沉湎不得走。
直到重活一世成为奚不问,本以为前世之事皆归尘土,却不料故人执着再掀风波。
他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声撩汉,一不小心撩到一个好看得不得了的佛修无念。也是奇怪,他瞪他一眼,他就老实,却还想死乞白赖地贴过去……
—
云冲和,是全天下最好的师父,沈魄爱慕他两辈子不可得。这么好的一个人,却两世难解死局——
前世修道,道不容他;
今生修佛,佛不容他。
若有下一世,他只愿以沈魄一人做他此生信仰。
—
“劣徒自认一叶障目,看不到天道,看不到苍生,有违师教。”
“道视人不过蝼蚁草木,刍狗而已。我不望成材,我只看得到师尊。”
—
奚不问(沈魄)×无念(云冲和)
话唠道修隐藏大魔王受VS前世差点飞升这辈子改职业的冷面佛修攻(师徒/年上)
*绝美师尊第19、20章掉落
第1章 楔子
天道魔君还不是魔君的时候,也是名门所出的俊俏少年,天资极高,跟随真人修行。
眼看真人飞升在即,却不愿杀生证道,竟自毁道行力竭而亡。他的爱徒知道此事,当即发起疯来,走火入魔、堕入魔道。
这一入魔道,竟成一代魔君,杀伐决断,血染山河。三大道门联合讨伐,史称天渊之战,血流漂橹,血腥气三日不散,最后这天道魔君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只留一缕残魂连同魔剑残垣被镇压在北地的炳灵湖底。
这一日天和气清,一个五六岁的小和尚正在炳灵湖畔闲逛,边逛口中还念念有词,背诵佛家的超度经,没想到,这许多年来让道门分外头疼的天道魔君的最后一缕残魂竟然……就这么被超度了!
第2章 夺铃第一
慈云寺迎来了一年里最热闹的时候,像石溪镇这样的富足小镇,一年里最重要的日子便是在正月初十善男信女赴寺祈求新的一年延续往日的风调雨顺、富足安康。
此时一个妇人正跪坐在佛前的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祷告,排在后面的善男信女执着香排着队,已一刻有余,却仍不见那妇人起身,人群之中不免起了些怨言。
“这人怎么回事?佛祖是她一人的佛祖吗?”
“竟是不起来了……有些什么祷告要这样许久……”
“呸,哪有什么祷告呀,听我们说她,她也不起,看来是个不要脸的!”
“哎,在佛祖面前别这样说,我去问问她便是。”
这位最后说话的乃是镇上一位有名望的医者,大家一听他发话,便纷纷闭口不言,只待着他去唤一唤那妇人。这名医者走上前,拍了拍妇人的肩膀,道“请问这位夫人,还要祷告多久?”不料这妇人竟纹丝不动,既不答话,更未回头瞧上一眼。
医者没想到竟真有人这样老赖,更觉得失了颜面,心下也有些急切,便手上用了些力气一推,只听扑通一声,这妇人竟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大家皆是吓了一跳,纷纷跳脚退让,这医者职业所然,虽是慌张也强自镇定上前查看。这妇人面色惨白,眼圈青紫,他扒开眼皮一眼,瞳孔早已散了,又探了探鼻息,更无一丝活的迹象。他收回手,叹息道:“应是急症,竟已去了。”大家纷纷“啊”了一声,又是惊讶又是忌讳,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过了一会,才纷纷道,先将她抬出去再寻家人,总不能污了宝殿。
众人深以为然,有一个青年便主动上前要去搬那魂归的妇人。正伸手间,妇人猛地睁开眼,面目忽然泛起色泽,双颊浅粉,眸子也水雾蒙蒙,端的是满面桃花,勾人心魄。
青年心下一惊,手上一滞,却不料这妇人竟攀着他的胳膊立了起来,四肢以扭曲的角度缠在青年身上,将他腰背都压弯了,宛如一棵寄生藤蔓,那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这青年害怕极了,又跳又扯,妄图将妇人摔下去,众人一看也缓过神正要上前帮忙,忽然这青年整个身子宛如泄气的皮球瘫软到地上,双颊深陷,眼珠突出,四肢瘦骨如柴,好似几个月未吃过饱饭的骷髅架子一般,竟就这样断气了!
而他身上的妇人仍死死攀着他的骨架子,发出尖尖的笑声,像是指甲抠在金属上一般让人听了浑身不舒服,而她的面目竟更似春日桃花,又娇艳了几分!
在场的众人吓破了胆,纷纷惊叫着四散逃出殿外。一时间寺院内外知情的不知情的,皆从众往外飞奔,口耳相传寺内有个不得了的妖物随时取人性命。
寺外烧饼摊边正站了个眉目清秀的白净和尚,着一身灰色旧衫,刚付过钱正等着新出炉的糖烧饼,他忽然听到一阵喧闹,紧接着寺内熙熙攘攘冲出好些惊慌失措的人,正在疑惑间,再一回头,卖烧饼的不知何时也拖着车跑了……
他将佛杵换了只手,从怀中掏出化缘的小钵看了看,对着空空如也的钵碗叹了口气,转身逆着人流往寺里走去。
再入殿时,殿中已空,只余地上一具面貌恐怖的男尸。四周寂静得让人不安,这和尚却不觉,对这景象似是毫不吃惊,倒像是家常便饭似的,只俯身查看片刻,又振了振衣裳上的灰尘,对着殿内金碧辉煌的菩萨拜了三拜,然后闭起双目、双手合十诵起了超度经:
极乐国土,七重栏楯,七重罗网,七重行树,皆是四宝周匝围绕,是故彼国名为极乐……
殿中寂寂地只响彻着他一人清朗的声音,忽然梁上发出噼啪细响,一个人影竟似猫一般从高处袭来,直扑和尚面门。
和尚猛然睁开双瞳,身手敏捷地往后退了两步,飞身抛出佛杵,那媚笑着的妇人见状也不躲避,直直被佛杵打了脸,鼻梁凹陷下去流血不止,唇上还挂着殷红的血液只是对着和尚痴痴地笑,又倾身朝和尚奔过去,和尚倒也不慌,只低低呼了一声“收”将佛杵握在手中,立时腾身运起灵力在妇人身边画了一个卍字。
那妇人被困在卍字中心动弹不得,似乎感觉到疼痛,嘶吼一声挥舞起四肢用力挣扎起来。和尚见困不住妖物多时,立刻以杵点住那妇人的眉心,运气大喝一声:“破!”
这妇人登时便定住不动了,不出片刻,竟直挺挺倒在地上,眉间飞出一道黑气。
和尚正要念经,倏地听到一声清凌凌的脆响,从殿外飞入一个系着暗红色穗子发着光的铜铃铛,铃铛上雕着一只貔貅,一看便知是道门大家的法器。这法器飞到半空,将这黑气尽数吸了去,晃了几晃,又飞出去稳稳落入一个少年的手中。
和尚微微皱了皱眉,冷冷地看着正踏进殿内一身紫檀色劲装的少年。这少年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丰神俊朗、衣着光鲜,一头乌发松垮垮地用一根暗红发带系着,耳边还垂着两缕碎发,一双狐眼晶亮,左眼下还生了一颗泪痣,举手投足间自是一番风流态度。
“哟,不好意思了和尚!”这少年笑嘻嘻地进来,手上不紧不慢地抛着铃铛,“我在外面看不着你……”
和尚未待他说完,便俯身拜了拜算是行过礼,冷声道:“这食色鬼是贫僧先找到的。”
“我在外面看不着你……”少年自顾自说下去,“以为这是无主的妖物,便收了,现下让我再放出来,实在不像话。我道门只捉妖,不放妖,这位……和尚哥哥,别让我为难。”
这一句“和尚哥哥”甚是轻浮,配上少年那嬉皮笑脸的纨绔模样更是不像话,和尚的眉蹙得更紧了:“贫僧法号无念。此乃慈云寺,佛门地界,佛道素来不两立,道门若偏要插手,就别怪贫僧无礼了!”
少年拱手,弯起眉眼道:“汉中奚氏,名无友,字不问。奚家你是知道的,我头一回自己出来夜猎若不带点儿什么回去,父亲得一顿好打,你们佛修不是最讲上天有好生之德吗?好哥哥,让给我如何?”
对于奚家,无念自是知道。其实自打他看到那貔貅锁魂铃和那身紫檀色劲装时他就知道。
道门三大家,除去吴门薛氏、即墨沈氏,便是汉中奚氏。奚氏主紫檀色,以貔貅为神兽,最讲“平和中正、坐忘自远”。早就听闻奚氏家主朝酲君是个慈父,其长子奚杨舟倒是个人物,十四岁便领着同门杀死了凶兽相柳,可谓是少年成名,人品高洁。
可这成功并不能复制,次子奚不问便是个泼皮,多少管教也不听的。但话虽如此,这奚不问也是有些造化,听说出生时便是霞光满室,自小根骨不凡,御剑降魔皆是一学就会,也正因如此,更加桀骜不驯、随性而为。
想到此处,无念和尚不由得“哼”了一声,这不凡倒是未见,泼皮确是一绝,想来什么霞光什么奇才,不过是些噱头罢了。他脚下一踏,飞身夺铃,咬牙道:“朝酲君打你不过是做做样子,贫僧就未必了!”
作者有话说:
收藏一下?回头让奚不问给你买糖烧饼吃!
第3章 判鬼第二
少年“哎哟”一声,脚下一蹬,一个翻身踏在柱上竟躲过了无念凌厉的攻击。无念转身抛杵,这杵似是通人性,死死咬着奚不问,任他上下翻飞就是逃不脱。奚不问未见过这等法器,眸子一转又撒起泼来:“你这什么东西?非追着打我屁股?你若是喜欢,收起这玩意儿让你打便是了!”
无念向来是个正经和尚,哪听过这些污言秽语,将佛杵唤到手中一个箭步又去夺铃,奚不问抛出宝剑,踏剑而上,无念却眼疾手快用了十成功力将他的脚腕一拽,奚不问本无意真与他拼个你死我活,被这一拽险些脚腕脱臼,就势翻身滚到地上,嘴里“哎哟哎哟”地呼痛,衣服上又是灰又是稻草狼狈不堪,铃铛也滚落一边。
无念上前正要去捡,忽的锁魂铃光芒倏灭,内里关着的那道黑气竟向北飞去,倏地不见了。
看无念呆了一会,奚不问站起身来掸了掸衣服,两手一摊:“你看吧,让你跟我抢,这会子食色鬼又不知去哪里作恶了!”
怎么会有这种人,自己做的孽还要甩锅给别人??无念懒得理他,转身便走。“哎哎!你把我铃铛摔得失灵了就这样走了?”奚不问俯身捡起铃铛别在腰间便追了出去。
无念简直被他吵得头疼。
佛道大战之后,佛道两家虽是维持了和平局面,但到底是不如往昔,道修和佛修从不往来,就算碰见也不过是行个礼罢了,哪儿交恶过这种无赖?
更何况佛修遇邪祟主念经超度往生极乐,道修遇邪祟主设符镇压灵消魂散。道家子弟觉参佛者迂腐,佛家子弟则觉修仙者粗鲁,本就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厌恶奚不问都来不及,那锁魂铃既是名门法器又不是纸糊的,只一摔就失灵了,自然也不是他的过错,八成是奚不问用的什么赝品或是法术不精损了法器却想来讹他。于情于理他都无意给奚家什么交代。
无念几乎是夺门而出,奔到码头,径直上了船往北而去。
这石溪镇水系交错,无船不行,他回头望了望,终于看不见那混世魔王,便放心从怀中摸出今日的吃食——半张炊饼。本想买块烧饼吃顿好些的,偏叫那食色鬼搅了局,这会子只余这么点儿粮食,可得省着些。
他如此想着埋头咬了一口,正在静心之时,忽的听到空中传来一句:“和尚,你就吃这个啊?”
无念差点哽住,抬头一看,原是奚不问御剑在空中,流云踏剑,好不自在。
他抱着臂站在剑尾让剑首微微抬起,暗红的剑穗在空中翻飞,惹得路人驻足称奇,便是道门中人,对这样的御剑之术也不得不心服口服,毕竟世上有几人可以站在剑尾御剑,简直违逆了御剑首尾相衡的基本法则,能在不平之中寻平衡,这种功力身法绝非等闲苦练可及。
无念见他御剑跟船,一个道士追着个和尚实在难看,更是生气:“你走你的路,我行我的船。”
“别生气呀!”奚不问将剑飞得离船更近些,探头道,“看你眼睛都气红了,我又不是找你赔铃铛的,只是想问哥哥是要去……”
“贫僧无念。”和尚蹙眉打断道,“早已遁入空门,没什么哥哥弟弟的。” 他肤色白皙气急之下脖颈都显出粉红色来。
“啊……”奚不问哈哈笑了两声,愈觉得这冷面和尚有意思的紧,“无念法师要去北边,追那食色鬼?”
无念不说话,算是默认。
“那是自然,佛修怎会对这种妖物坐视不理。”奚不问自问自答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仍自顾自道,“道修亦是如此。所以我北去,本就与法师同路。你行船我也不打扰,不过是御剑同行,法师也容不下?”
无念闭上眼,仿佛眼不见这恼人的家伙也就消失了一般,淡淡道了一句“随你”便立时打起坐来。端的是一幅冷淡面目,可奚不问觉得这船陡然更快了,“好充沛的灵力”他心中叹了一声,却脸皮厚得没多想人家驱船更快是为躲谁,嘴上话倒越发多了起来。
“和尚,你这炊饼跟石头一般,北去到了冶城,我请你吃大餐!大鱼大肉应有尽有!”
“哎呀,不对,你是出家人,不能沾荤腥。说来你们佛修也是奇怪,吃喝皆有禁忌,活着有甚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