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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苏谷雨：我不想结婚，我还想浪
　　小白蛇：……（气）


第089章 私心 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不管拜不拜堂, 只要有美酒佳肴，水曦村就能热闹起来。
　　苏谷雨难得一次不需要做酒菜。不过为了喜庆, 他和楚温玉提前做了不少喜糖，图个好意头。
　　那些繁复的婚服没有买，但两人都穿了一身红衣。
　　大概和在极乐宫待得太久有关，苏谷雨对艳丽的颜色较为反感。尤其是血红的颜色，总给苏谷雨一种不像正经人的感觉。
　　苏谷雨在屋中照了许久镜子，越看越觉得自己穿起红衣不伦不类的。
　　苏谷雨放弃整理，随意走出门，想看看楚温玉弄好了没。
　　哪想刚转角，便碰上走廊另一端走过来的楚温玉。
　　楚温玉同样是一袭红衣，金边绣线更显贵气，偏生楚温玉长得就是一张明艳的脸, 硬生生把抢眼的金红色压了下去。
　　看到这样的楚温玉, 苏谷雨脑袋完全空白，连好看两个字都忘了想, 只知道得赶紧多看两眼楚温玉。
　　苏谷雨向来穿那看着清冷颜色的衣服, 难得一次穿大红色，惊艳得楚温玉都移不开眼。
　　他贪婪地欣赏苏谷雨的模样好一会, 脑海里幻想着苏谷雨真正穿上婚服会是何等美好模样。他迫不及待想要与苏谷雨成亲，他更渴望有一天能亲手将这身红色从苏谷雨身上脱下。
　　院门被敲响, 惊醒了两人。
　　“谷雨, 温玉, 你们好了没？”墨江年问道。
　　今日的两位主角可不能那么晚到场。
　　苏谷雨应了一声, 穿好鞋子便想出门。一旁的楚温玉朝苏谷雨伸出手。苏谷雨抿唇浅笑, 将手放入楚温玉的掌心之中。
　　瞧见两人穿着红装, 墨江年眼前一亮, 正想开口，被楚温玉打断。
　　“今日只是喝酒，不必说那些话。”楚温玉强迫自己从美梦摘出来。
　　他的确想与苏谷雨成亲，永世携手。可他不能，他的未来危险重重，生死未卜。他不能因自己的片刻私心，让苏谷雨承受风险。
　　苏谷雨嘴角微垂。他很清楚楚温玉的这番用意，可若可以，他希望自己能沉浸在这场美梦之中。想晚一点再醒过来。
　　因着楚温玉的那句话，苏谷雨失了兴致。敬了村长他们一些酒之后，干脆坐到孤儿们中间，跟孤儿们讲做菜的技巧，讲桌椅的高度，以此躲避楚温玉，不需要与楚温玉站到一处。
　　那一刻的他甚至想，既然楚温玉想与他拉开距离，便干脆拉得更远一些。
　　楚温玉察觉苏谷雨的异样，也没主动过去。若旁人问起，楚温玉还会帮着苏谷雨遮掩一番，推托成苏谷雨快要离村，舍不得孩子。
　　说到离村这件事，知晓楚温玉事情的妖魔有了片刻的沉寂。但为了不让其他妖魔发现异样，他们再次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豹艳儿为了祝贺苏谷雨和楚温玉共结连理，特意亲自下厨，做一只美味的烧猪。
　　水沐言小声吐槽豹艳儿跟苏谷雨多大仇，居然要亲自下毒。嘴贱的水沐言挨了一巴掌，豹艳儿在众妖的围观下紧张地把猪架在火上旋转。
　　为了不让豹艳儿毒害两位新人，水沐言只能在旁帮忙。
　　趁着大部分妖魔都去围观厨房杀手烤猪，苏谷雨转到屋后，找了个较为偏僻的地方，想要静一静。
　　他本来就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不然也不能上千年时间都待在秘境里没日没夜地修炼。
　　此处是屋后，没有挂灯笼。
　　月亮高高在天上。水曦村的夜空总是璀璨的时候更多。苏谷雨知道，那是阵法的缘故，为了方便时寅观星推算。
　　屋影斜斜，苏谷雨踩在影子中。空气中有淡淡的药材香气，不远处传来捣药声。
　　苏谷雨顺着捣药声走，才转角，便被角落处的眼睛吓了一跳。
　　那双眼睛位于墙角，眼睛大，身体小，好似仅有一个头颅一般。那头颅本想悄悄离开，因为被苏谷雨发现，只能停下动作。
　　到底有修为在身，苏谷雨很快镇定下来。
　　他往头颅方向走近几步，看清墙角的东西后，松了一口气。
　　那的确是一个头，不像人的人头。没有眼皮，木雕的五官僵硬且被夸张变化。眼大，鼻小，嘴巴更是只有一条线。远看很恐怖，可近看时莫名有些喜感。可见制作者的审美能力极高。
　　苏谷雨稍稍放松。近期村子兴起了一阵手工潮，挺多木头半成品被放在随手可及的地方。只是做成人头模样的还是第一次见，其他村民大多雕刻成小动物，就算晚上瞧见也吓不到苏谷雨。
　　苏谷雨只当是一个意外，没有在意，继续朝捣药声方向走。
　　在苏谷雨不远处的树枝上，坐着两个约莫五岁的小女孩。两女孩穿着繁复华丽的衣裳，妆容精致可爱，娃娃脸上却是面无表情。
　　“说了别用那个。”左边的小女孩僵硬眨眼，声音也僵硬。细听下来与苗左左相似。
　　“做那么好看，不拿出来多可惜啊。”右边的小女孩的声音稍稍多了一丝撒娇的味道。只是和僵硬的声音融合，诡异感反而更强了。
　　“还有不到半月，目标就出村了。”苗左左转头看向身旁的妹妹，脖颈转动时发出轻微的卡卡声。
　　“我们也去吗？”苗右右同样转头，但她不如苗左左习惯，脑袋一卡一卡的。
　　“去。魔君魔王各有机缘，野心勃勃。修者隐隐布置，妖族暗中窥探。届时魔域动荡，尊上身旁少不得帮手。”苗左左说道。
　　她和妹妹的任务是盯着楚温玉。迟些楚温玉就离村了，她和妹妹也没有继续待在此处的必要。
　　“嗯。”苗右右闷闷应了一声。
　　想到离开水曦村，她还有那么些舍不得。
　　这半年里，她和姐姐并不完全因为村长警告才这么消停。而是她们发现带有苏谷雨灵气的东西做成娃娃更有灵性，更真实一些。因此她们沉浸在制作新东西的喜悦之中。
　　“我们会回来的。”苗左左知道苗右右不舍水曦村的日子。
　　谁也猜不到内鬼会是提前被安排进来的她们。
　　她们早在两三千年前就投靠魔域尊上。当时的楚梦舟与魔域尊上因私事分开，浪迹天涯。魔域尊上却从未放弃寻找楚梦舟，因此派出她们姐妹四处打听消息。
　　魔域尊上通过楚梦舟透露的一些过往，以及卜算，猜出水曦村这么一个地方。魔域尊上认为楚梦舟一定躲在村里。
　　只是想要真正进入水曦村不容易。
　　苗左左和苗右右本也无法进入，幸得很久之前她们也算帮过血孤鸿一点小忙，得以被血孤鸿带入。虽说行动并不自由，可至少进来了。
　　血孤鸿能进水曦村便是楚梦舟的面子。而她们却给困住楚梦舟的魔域尊上传递消息。
　　奈何楚梦舟不是个闲得住的，在两姐妹进村之前，楚梦舟就带着蛋离开了村子。
　　刚进村不久的她们再出村难免引起怀疑，两姐妹只能把消息传递出去之后留在水曦村里，想着哪日楚梦舟会回来。
　　这一待便直到楚温玉回村。
　　她们姐妹利用人偶机关在暗中观察楚温玉的行动。可惜的是，她们并未见楚温玉特意寻求哪位女子的帮助。水曦村民，甚至村长都不知晓楚温玉的母亲是谁。
　　她们只能确定楚温玉的亲娘是村外人，不在村中。
　　她们都是喜欢漂亮事物的女孩子，并非真的喜欢血肉。可血肉制成的人偶比木头制成的好多了，才忍着恶心。如今能从苏谷雨手里得到好材料，自然淘汰弃用那些差材料。就成了村民眼里的“消停”。
　　苏谷雨顺着声音继续走，瞧见的却是墙壁上张牙舞爪的阴影在风中飘动，极其可怖。
　　“谷雨，你怎么来这了？”那阴影能从背后视物，瞧见苏谷雨，不由惊讶。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谷雨稳下心神，“杜毒？”
　　“对，是我。”杜毒往苏谷雨方向挪了几步。
　　此时的杜毒完全是植物形态。身为水毒芹妖的他最高处有两米高，没有花苞。一半根须撑地，另一半根须分别抱着五个药臼和五个捣药杵。与苏谷雨说话时，他的根须还在忙活着，发出打打打的捣药声。
　　他就在后院的走廊上，一边吸收月光一边捣药。
　　为了方便村民到他家求医，没有做篱笆。苏谷雨才能轻易闯入他的地方。
　　因着没什么共同话题，杜毒与苏谷雨也就渐渐离远了。不过他还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杜毒问：“大喜日子，谷雨你怎么来了？”
　　“我出来醒酒。”说完，苏谷雨就觉得自己这个借口烂透了。
　　杜毒作为医者，望闻问切是专长。他身上多少酒气，一闻就知道。
　　“少喝点。”杜毒长得小，却不是真正的四岁孩子，没有非把苏谷雨的借口撕扯开的意思。
　　场面其实有些尴尬，但苏谷雨觉得根须捣药挺有趣，难免多看了几眼。
　　小小的根须干活时还会伸进药臼，像是尝尝药的味道。
　　杜毒见苏谷雨没有走的想法，招呼苏谷雨坐下。
　　他待在原地根本不需要动，只需要伸出根须，就能从屋中取出坐垫，茶具等物品。而那五个药杵还在打打打，勤劳工作。
　　苏谷雨忽然觉得妖族挺方便的。
　　难怪植物化人最少。有这么多根须干活，他才不要变成两手十指的人。


第090章 无解 将死之人，绑给温玉，反倒连累了温玉。
　　或许是植物的天然性格, 杜毒并不冷漠，却也称不上热情。苏谷雨说话, 他会礼貌回应。要是苏谷雨不开口，他也能自顾自地捣药，不管旁人。
　　苏谷雨本有很多烦恼。可这些烦恼如同药臼里的草药，随着一次次捶打发生变化。
　　杜毒家距离酒席不算很远，夜风夹杂着杯碗碰撞的声音，眼前虫鸣鸟叫，闻着药材清香，品着清茶淡香。自然和社会在此处汇聚。
　　驳杂混乱的思绪缓慢沉淀。
　　苏谷雨歇息了一会便觉得好受多了。
　　苏谷雨想寒暄几句便离开。
　　杜毒忽然发问，“你真的喜欢他吗？”
　　“为什么这么说？”苏谷雨不知自己哪里表现出不喜欢楚温玉的感觉。
　　“就感觉。”杜毒不知如何描述，只能说出看到的实情，“你们摆酒席, 却不拜堂。”
　　这种夫夫关系有名无实, 令他不解。
　　“我想拜堂啊。”苏谷雨欲言又止，没再说下去。
　　他是半仙, 随时飞升。楚温玉种族特殊, 有个万一不敢想象。他们看似未来可期待，实则只能活在当下。错过了这次, 他们是否有未来，谁也不知道。
　　楚温玉不敢许一个未来, 他也同样。
　　“想就去做。”杜毒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想法很简单。
　　“这么简单？”苏谷雨带着几分开玩笑的味道。
　　“难道你想要一样东西的时候, 却什么都不去做吗？”杜毒反问, 一条根须挠了挠根茎, 表示他的不解。
　　很简单普通的对话, 苏谷雨却是豁然开朗。
　　一切的最开始, 都源于自己想要。只有做和不做两种选择。
　　他想要什么？
　　想要和楚温玉一起。
　　要不要成亲？
　　成亲是锦上添花，可不成亲也没关系。
　　从一开始，他是喜欢楚温玉的容貌，欣赏楚温玉的性格，与楚温玉相处感到自在。可他不需要楚温玉必须爱他。他能接受楚温玉因意外离开他，假若哪天性格不合而分离，他亦不会纠缠，自我贬低。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自寻烦恼，纠结一个人对自己如何看待。爱他的人不需要他苦恼，不爱他的人他不在意。
　　“你说得对。我明白了。”苏谷雨感谢。
　　等苏谷雨走了，杜毒轻叹一声，将悄悄加了安神草的那个药臼放到旁边。
　　他并没有帮什么，不过是使用了清心明目的药材，让苏谷雨的精神放松下来。苏谷雨已经到达半仙境界，过了许许多多心魔关卡，对自己的人生有了很清晰的目标。哪怕暂时迷茫混沌，也只是一时的不清晰。
　　这时候的苏谷雨不需要外人强加意愿，而是需要一个舒缓放松的环境，自然而然就能想明白了。
　　杜毒继续重复单调乏味但自己喜欢的活。
　　这一刻，杜毒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虽然他从出生起就不知亲生父母，但有一个安稳的地方，有自己擅长并得到认同的事，更不需要拼生死去救一个人。幸福简单而又平凡。
　　作为新人，苏谷雨一回到酒桌就被热情簇拥。
　　苏谷雨三两句敷衍过去了。
　　楚温玉关心看向苏谷雨。
　　恰时苏谷雨也抬头寻找楚温玉，两人对视，尴尬别过视线。
　　楚温玉喝了不少，有点微醺，外表瞧着没有什么变化，眼神多了一层朦胧。
　　话是他先说的不假，可他并不想说那样的话。若能事事如意，他又怎会不盼望亲爹在场，祝福他和喜爱的苏谷雨共结连理。
　　他注定要拖累苏谷雨，那他宁可天道将他和苏谷雨之间清算得明明白白，也不要成为道侣，混作一笔糊涂账。
　　“时神算。”一位村民瞧见来者，不由惊呼。
　　“师傅。”时阳秋恭敬道。
　　来人正是时寅。
　　时寅极少下山，如今竟特意喝楚温玉和苏谷雨这杯喜酒，倒是让很多村民对苏谷雨有了很大的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