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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黑市
“体征各项指标正常。”
“心率正常。”
“执事长,这几年我们用了国内外最先进的药物治疗,最近夫人可能就会醒过来。”
萧凛:“下去。”
谁?谁在说话?
他不是死了吗?
萧凛站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青年,出声,“夫人,我们已经找到了市主的位置。市主还在等着您,您也一定要醒过来。”
市主?谁是市主?
贺绥。
是了,贺绥是市主,他听到那天终端电话里那人是这样叫贺绥的了。
贺绥怎么了?
秦宴想要听到更多的内容,黑暗却是朝着他再次袭来。
意识渐渐的回笼以后,秦宴几乎每天都能听见这个男人在他的耳边絮絮叨叨的讲着贺绥的事情。
这其中避免不了讲了那个奚溪跟他的事情。
秦宴不想听,非常不想听。
直到有一天,他实在是忍无可忍的蹙了眉头,冲着人开口道:“你给我闭嘴。”
双膝交叠,靠坐在椅子上的执事萧凛,在听见这句话后,唇畔轻勾。他将手中端着的茶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站起身,冲着人微微颔首,“夫人,您醒了。”
秦宴睁开眼睛,就正对上一双恭敬谦和的双眸,“你是谁?”
萧凛将手放在胸上,冲着人微微颔首,“我是黑市的执事长,夫人可以唤我萧凛。”
听着萧凛口中的称呼,秦宴蹙眉,“我和贺绥典礼都没办完,别乱叫。”
萧凛扬唇:“可二位已经领了证,法律上讲,你和市主是夫妻关系。”
秦宴不悦的蹙眉,“那就离婚。”
“离婚需要双方共同在场。”萧凛继续出声,“您若想离,可以等市主回来,您亲自跟他讲。”
秦宴抬眼看他,“贺绥人呢,我要见他。”
萧凛将贺绥当初的交代当耳边风,冲着秦宴开口道:“市主三年前因奚少的事情,被娄明哲秘密关押在了RT435军团,我们正在想办法将人营救出来。”
秦宴:“三年前?”
萧凛:“是,您已经昏迷了三年。”
秦宴混身无力,他动了动手指,冷哼了一声,“活该。”
摊上那个奚溪就没有好事。
萧凛:“……”
萧凛正准备再给自家市主辩解两句,躺在床上的秦宴又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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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秦宴站在屋子里巨大的落地窗前,低头摩挲着手腕上的伤疤。
那晚,他没死成,被人救了。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他被贺绥留下来的人给救了。
秦宴一直觉得他父亲虽然不喜欢他,到底还认为他是他的儿子,可没想到,秦家却想给他注射安乐死。
若不是萧凛带着人赶到,现在他坟头怕不是都要长草了。
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坐落在黑市中央大街上莱登庄园,原是贺绥的私产,现在是他的了。
连带着,还有贺绥的一切资产,在贺绥出事的当天被全部划到了他的名下。
这一切举动,都像是对方再做临终馈赠。
可,谁稀罕。
秦宴嗤笑了一声。
自以为是的在结婚当天将他一个人丢下,现在再把自己弄得惨兮兮的求他救他,他秦宴就是这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他再做什么春秋大梦!
萧凛带着医生推门而入,“夫人,医生来了。”
秦宴回头看了人一眼,“来扶我。”
萧凛走过去,将外套披在秦宴的身上,将人扶到床上坐下。
自从醒了过来,医生的例行检查基本成了秦宴的家常便饭。
一年的康复,从最初一动不能动,到现在除了身体和走路依旧虚弱以外,基本上已经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再过不久他就能行动自如了。
医生走后,秦宴出声叫住了萧凛,“你等等。”
萧凛转回身冲着人微微颔首,“夫人。”
秦宴靠在床头出声道:“萧凛,这一年谢谢你照顾。我已经联系了我的管家路易斯,明天会接我从这里离开。贺绥的这些资产我没动,我会安排我的律师进行资产交接。等他回来以后,你通知我,我跟他去办离婚。”
萧凛垂眸,“夫人,市主交代,让您务必留在黑市。”
秦宴冷笑,“他人不在,管的可是真宽啊。”
萧凛出声,“市主也是为了您的安全考虑,毕竟,娄明哲三年前就已经知道了您的存在。”
“可我也应该有我的生活不是吗?”秦宴出声打断了萧凛的话,“他凭什么就觉得在他抛弃我之后,我还会在这里老老实实的等他回来?”
秦宴垂下眼睫,“三年前,我蠢,不管不顾的惹了他,还让自己染了一身腥,落得现在这副模样,我累了,我不想要他了。”
“这一年里,您身在黑市,接触了他所有的一切,您应该知道,市主他不是普普通通的贺家少爷,他的身份,也注定了婚礼那天他必须离开,他没有抛弃您,只是希望您能懂他,知道他的难处。这些年我们已经研究出来了营救方案,我们想请您再等一等。”
萧凛看向秦宴,“市主没有放弃,也想请您,不要放弃他。”
屋内静默了许久,秦宴出声道:“我已经决定了,以后,请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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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番外10留下
第二天一大早,路易斯就来接秦宴。
萧凛从路易斯的手中将秦宴坐着的轮椅接过,“我送您出去。”
车就停在楼下,萧凛将人送下去,就看见庄园外又驶进来几辆车。
秦宴看着从车上走下的人,就听见侍者快步走进俯身凑到萧凛的耳边低语,“执事长,娄明哲的人来了。”
娄明哲?
立在身后的萧凛走上前冲他微微颔首,“夫人,失陪。”
秦宴嗯了一声,“你去吧。”
秦宴看着人走过去,立在身侧的路易斯出声,“少爷,我扶您上车。”
“好。”秦宴撑着手臂刚从轮椅上站起身,身后就传来对方有些嚣张的声音。
“萧凛执事,黑市市主贺绥背叛星际局,我们今天来是受上面的指令,来接管黑市。”
萧凛看着人声音微冷,“据我所知,星际局并未罢免市主。”
“贺绥被局长判了终身□□,他回不来了。”男人走上前,抬手点了点萧凛的肩膀,低声笑道:“执事长应该是个明白人,等团长接管了黑市,不会少了执事的好处。”
萧凛面无表情的将男人的手拉开,向后退了一步拍了拍身上被男人碰过的衣服,“交权可以,拿星际局的任免书来,否则免谈,送客。”
“你要的是这个东西吗?”男人嗤笑了一声,从身后人手里将文件拿到手里,
萧凛看着文件上一晃而过的红戳,攥紧了拢在袖子里的手,“是。”
“黑市从今天开始,由我们RT435军团的人接管,所有的人,都给我拿下!”男人将文件收起,视线落在萧凛身上,“包括执事大人。”
“我说,你们在别的人的地盘上撒野也要有个限度。”眼看着双方就要起冲突,慵懒散漫的声音突然在一旁响起,男人偏头去看,就看见一长得十分漂亮的Omega靠在车门上,朝着这边望了过来。
男人挑眉,迈步冲着人走了过去,“三年前就听说贺绥有个夫人,现如今看来果不其然是金屋藏娇。难怪他嘴巴那么严,怎么不肯把你的位置的告诉我们。”
萧凛迈步上前,挡在了男人的身前,“他不是,你认错人了。”
“我是。”秦宴一瘸一拐的迈步上前,“RT435军团是吧。”
男人的眼神在秦宴的身上打转,十分好奇这个小Omega想做什么,“是。”
“你们想要黑市得问我。”秦宴站在男人的身前,轻笑出声,“忘了告诉你们,贺绥被你们带走之前,把所有的东西都过到了我的名下,所以,现在这里,我说了算。”
秦宴向后退到萧凛的身侧,眸色渐冷,“现在,我怀疑你们文件涉嫌造假,萧凛,还不把人给我拿下。”
萧凛抬起手,守在庄园内的黑卫就将十几个人给按住。
男人挣扎着怒喝出声,“你们要背叛星际局?!”
“背叛?”秦宴走上前将那张文件从男人的口袋中抽出,当着男人的面将文件撕掉,“今日黑市上下从未见过你们,哪来的背叛?”
男人从秦宴的眼中看到了杀意,“你们这是在撒谎!你们不能杀了我们……”
秦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声色渐冷的打断,“撒谎不是你们惯用的伎俩吗?”他俯身,抬手拍了拍男人的脸,“要是让局长知道你们非法拘禁了黑市的市主,你觉得他会对你们怎么样?”
男人猛地抬头看向秦宴,“你……”
秦宴直起腰,将男人一脚踹在地上,“我的人,只有我能教训,我还没舍得打,你们怎么敢!”
萧凛让黑卫将男人按住,上前将秦宴要摔倒的身子扶住,“夫人。”
秦宴喘了一口气,看着人,“带下去给我审,我要知道贺绥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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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事长,人问出来了,市主在星际局T6实验室。”
“下去。”萧凛走回到卧室,冲着躺在床上正在让医生看腿的秦宴微微颔首,“夫人,市主在星际局T6实验室,这些人,您打算怎么办?”
秦宴微微抬眸,“关着。”
萧凛看向秦宴,犹豫了半天终是问出声,“夫人,您是什么时候看出来市主其实是被……”
“这一年里,你故意让我接触了贺绥的所有事情。”秦宴冷嗤了一声,“你当我是睡了三年脑子也坏掉了是吗?连他到底怎么把自己蠢进去的也看不出来?这也都是他教你的?”
萧凛冲着秦宴颔首,“是我自作主张。”
秦宴:“理由。”
萧凛出声,“您是市主最亲近的人,若是连您都放弃了他,市主会很难过。”
秦宴冷哼了一声,“等把他带回来,我再找你们算帐。”
萧凛抬头,“那您还走……”
“走个屁。”秦宴看向他,“还不把你们部署,计划都告诉我。几年都没把人救出来,你们跟着他一起蠢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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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需要一个人进入到星际局当中把贺绥的具体位置和里面的情况传递出来,你们再从外面营救。”秦宴抬手敲了敲桌子,视线落在地图上,“你们的人对于RT435军团的人来说太过熟悉,所以,这个人我去。”
“不行!”萧凛皱眉,“市主不会同意。”
“他把所有的东西都过到我名下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人。”秦宴眯起了一双眼,“我不是他,在我手下,我说什么就只有服从,你要考虑的就只有执行。”
萧凛垂下头,“是。”
秦宴抽回视线,“这件事,黑市直接出面会引起怀疑,我们还需要个盟友。”
萧凛看向秦宴出声,“夫人,我们从RT435那几个人的嘴里得知,那个奚溪没死。”
秦宴蹙眉,“又是奚溪,还真的是阴魂不散。”
萧凛出声,“据我所知,这些年帝国上将顾昱一直在找人,如果我们把消息告诉他,您要的盟友……”
“看来我需要亲自找这位上将好好谈谈了。”秦宴摩挲着手指,“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个事情要先办。”
萧凛:“秦家?”
在秦宴的注视之下,萧凛将一份文件从抽屉里拿出来递到他面前,“这是当年事情的调查结果。”
秦宴接过萧凛手中的文件,皱眉,“你怎么会有?”
这些资料比他查到证据链更加清楚,只要将手中的这些交给警方,沈云就完了。
萧凛解释出声,“三年前,除夕夜,市主让查的资料,他本来打算在你们结婚之后把这些东西交给您的,但是后来出了事,就一直没有机会。”
秦宴收紧了捏着资料的手。
除夕夜,明明只是他一时兴起,将事情给他提了一句,而他却记住了。
贺绥啊,贺绥,你到底背着我,偷偷干了多少事。
秦宴:“走,去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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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
沈云迎上秦少卿,“少卿回来啦,拍戏辛不辛苦?我可是让你爸爸今天特意早点从公司回来。”
秦少卿看向沈云,饶过她迈步上楼,“不必了,我只是回来拿个东西。”
沈云追上前,“拿个东西也不耽误在家吃个饭啊,你这个孩子,多久没回家了?”
上楼梯的秦少卿顿住脚步,回过身看向沈云,“妈,你老实告诉我,三年前宴宴为什么会自杀?他又是被谁带走的?”
沈云在听见秦宴的名字后,面上一僵,“我不是早就告诉你,是他自己想不开吗?而且我们怎么知道他在外面招惹了什么人把他带走的,而且这都三年过去了,人想必早就死了。少卿,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咱们不谈他。”
“妈,那是我弟弟。”秦少卿看着沈云,“三年前,我问过医生,你们想给宴宴安乐死是吗?”
沈云脸色有些难看,“少卿,你是因为他质问我吗?”
秦少卿面染痛色,“你们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
沈云一巴掌扇到了秦少卿的脸上,“你说我为什么那么做?这么多年,我那么做不还都是为你!他秦宴在一天,你在这个家什么都不是!只有他秦宴死了,秦家的继承人才会是你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