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森：“对，您不能死。”
　　病房的门被医生从外面推开，医生不敢上前，看了莱森一眼。
　　顾昱看着医生手里的解药，出声，“打吧。”
　　莱森看着顾昱妥协，立刻招呼着医生上前，省得他反悔。
　　看着解药被推进体内，顾昱死死的攥着手中手环，手环划破皮肤嵌入进肉里。
　　*
　　“中校奚溪因公殉职，在职期间，为帝国做出杰出贡献，授予一等功，升上校衔。”
　　当天帝国下起了大雨，顾昱从军事法庭出来后就跪在道格拉斯的家门口，从早上到晚上。
　　路灯亮起，大雨将身上浇的透湿，雨水顺着短发从脸上滑落而下，流淌在地面上，汇入地上的水里。
　　半晌，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顾昱看见管家打了一把伞，走到他的面前，将伞打了过来。
　　顾昱：“管家……”
　　“上将你走吧，他们不想见你。”管家叹了一口气，“道格拉斯好不容易迎回二爷，没想到二爷福没享受两天，就……夫人这两天昏过去几次，总统阁下一直在照顾她。还有老爷，他……他也难受。”
　　顾昱攥紧了手，“我明白。”
　　顾昱撑着手起身，身子被冰冷的雨水冲刷了一天早已经麻木，他拖着身子踉跄走在雨中，像是个失去了灵魂的孤魂野鬼。
　　管家张了张口，到底什么话也没有出声，转身回了别墅。
　　一直等在外面的莱森，看着人出来，立刻拿了毛巾撑着伞上前，“您怎么被淋成这样？”
　　顾昱一语未发，莱森觉得原本还有点人情味的人在此刻变了。
　　他将所有的温柔都给了那人，而随着那人的死，全部敛藏。
　　莱森抖了抖身上的冷气，跟着人进了车，刚坐进去就听见坐在身后座椅上的人，出了声，“把刑讯的视频发我。”
　　刑讯的视频，莱森已经看过一遍，里面实在是……他怕顾昱再受什么刺激，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您还是别……”
　　莱森在对上顾昱的那一双冰冷到毫无感情的眸子后，将剩下的话全部的咽进了肚子里，他掏出终端将视频给人发了过去，随后坦白出声，“其实……还有一件事。”
　　顾昱伸手将视频点开，“讲。”
　　莱森咽了一口唾沫出声，“奚少死的时候，其实怀了身孕。”
　　车内一瞬间陷入了寂静当中，
　　只能听见视频里青年被鞭子抽打时候发出的闷哼声，像是个钝器一下又一下的剐蹭着心脏。
　　顾昱手指抚上青年昏迷过去的脸，随后手指向下，停在他的小腹上，“几个月了？”
　　莱森：“三个月。”
　　顾昱将颤抖的手指快速的拢进袖子拳头里，阴冷的声音从齿缝之中一字一句的吐出，“阿尔塔星，欺他，辱他，伤害他，我要让他们加倍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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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HE，HE，HE！！
　　到这里，文基本上还剩最后一个篇章了，之后没虐了，我溜了……


第120章 父子
　　一年后，阿尔塔星除滨海城以外全部沦陷。
　　滨海城为了自保闭了城，将水源圈了起来，独自享用，断绝了城外所有人的生机。
　　城外断水的第三天，亚瑟联邦帝国调水暂缓危机。
　　断水的第四天，滨海城外，顾昱坐在高座上，见到了被抓来的首相夫人陆鸣。
　　他双腿交叠靠坐在椅子上，手里捏着一根烟，神色冰冷的打量着人。
　　士兵按着跪在地上的男人年纪虽然大了，但保养的十分好，整个人看上去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面上温柔，也难怪南野会宠他。
　　被带来的时候，陆鸣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孩子哇哇啼哭，哭的整个脸都红了。
　　陆鸣有些急，他抱着摇着哄着，可孩子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像是被面前的场景吓住了。
　　陆鸣用脸贴了贴孩子，哄出声，“爸爸的好邵儿，别哭别哭，爸爸在。”
　　莱森撇了一眼顾昱的脸色，迈步走到陆鸣身前问出声，“陆鸣，南野在哪？”
　　陆鸣抱着孩子，像是没有听见莱森的话似的，依旧哄着孩子，“邵儿乖，不哭，爸爸在。爸爸一会就带着你回去，他们都是坏人，爸爸帮你打他们。”
　　顾昱掸了掸烟蒂，“莱森，他精神有问题你看不出来？”
　　莱森被盯的脊背发凉，他冲着士兵骂出声，“一个疯子，你们带回来干什么！”
　　两个士兵冲着莱森弯了腰。
　　“行了。”顾昱身子前倾，摘掉眼镜的脸显得更加的冷峻，他将手肘放在膝盖上，冲着那孩子抬手一指。
　　莱森立刻会意，伸手将孩子从陆鸣的手里抱走。
　　哇哇啼哭的孩子离开陆鸣的怀抱，让陆鸣面色一变。他整个人直起腰伸手一把拽住莱森的裤腿，“孩子还我！！”
　　凶狠刺耳的声音让莱森被吓一跳，莱森抽腿挣了挣，陆鸣从地上爬起来就来抢，“我的邵儿，你不能夺走他，把他给我！快把他给我！要不然我杀了你！”
　　刀刚扬起就被身后的士兵给按在了地上。
　　“老实点。”
　　莱森看着地上的刀，冲着士兵吩咐出声，“按住他。”
　　他抽回视线，将哇哇直哭的孩子递到了顾昱的面前，“上将。”
　　孩子看上去几个月大，被放在襁褓里，哭的脸通红。
　　看着顾昱盯着孩子看，莱森解释出声，“南野的儿子南邵一年前被莱蒙道尔给打死了，这个应该是南野从孤儿院抱来给陆鸣的孩子。”
　　顾昱伸手，“孩子给我。”
　　莱森将孩子放在顾昱的手里，孩子小到他单手就能抱起。
　　顾昱听着这哭声莫名的心脏被揪起，他蹙眉，冲着小孩低呵出声，“别哭了。”
　　吐出的声音冷硬，凶巴巴的，一点都不温柔，但一直哭闹不止的孩子却瞬间不哭了，他睁着一双极亮的眼睛，朝着顾昱伸出手。
　　这双眼睛，像极了奚溪。
　　一年了，这个名字每次被想起，都让他心脏钝痛。
　　若是他们的孩子还活着，大约也就这么大。
　　烟味似乎熏到了他，看着他蹙眉，顾昱将烟按灭，看向莱森，“去把窗户开开。”
　　听着顾昱难得放柔的声音，莱森感觉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他快步走到一旁，将窗帘拉开，窗户打开透气，让阳光从外面照进来。
　　顾昱改用双手将人抱着，他低头看着娃娃抓着那缕照在身上的阳光在他的怀里格格的笑。
　　在养父那哭的撕心裂肺的，却在敌人的怀里笑，真是个傻子。
　　顾昱没再理会他，垂眸看向陆鸣，“陆鸣，我只问你一遍，南野在哪？”
　　陆鸣头被按在地上，他大喊出声，“把孩子还给我！”
　　顾昱冷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听得懂，你要是不说，我就把这个孩子掐死，你自己选吧。”
　　“不不不！”陆鸣挣扎着，“我求你，我求你，你别杀他！”
　　顾昱显然没有什么耐性，将手伸向孩子的脖子。
　　陆鸣疯狂的摇了摇头，“别杀邵儿，我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顾昱：“说。”
　　身后按着他的士兵将人从地上拉起来，面色灰败的出声，“南野在南湾别墅。”
　　顾昱摩挲着手指，“让他给南野写封信，给我寄到南湾公馆。”
　　顾昱眸子微眯，浑身上下染了一层暴戾，“人呢，带着去见他。”
　　莱森冲着人躬身，就亲自将人压下去了。
　　手指被娃娃抱着放在手中玩，软乎乎的触感让染了一身戾气的顾昱身子微微一怔。
　　他垂眸盯着怀里的小东西，皱着眉头将手指冷漠的抽出。
　　娃娃抓不到手指，漂亮的小脸蛋上蹙眉，隐隐又有要哭的架势，顾昱扯了扯嘴角，将手指又递给他。娃娃抓住，立刻又格格的笑起来。
　　人都走了，他坐在这，才盯着孩子多看了两眼。
　　孩子除了那双眼睛好看，整张脸也漂亮，跟奚溪很像。
　　这个想法出来，顾昱惊到了。
　　他脸骤然的冷了下来，将孩子放在椅子上，站起身。
　　身后孩子在离开的他的怀抱之后哭了起来，顾昱伸手揉了揉眉宇，没理。
　　这是南野收养的义子，一个连爹妈都不知道是谁的东西，怎么能跟奚溪相提并论。
　　那是害了他的仇人。
　　莱森重新走回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顾昱站在屋内，椅子上放着一个被遗弃不管哭闹的娃娃。
　　莱森指着问出声，“这孩子，上将要怎么处理？”
　　顾昱见人来了，迈步上前，“杀了，送孤儿院随你。”
　　莱森：“……”
　　顾昱看向他，“怎么？害死奚溪人的孩子，我也要管？”
　　“不是。”莱森冲着顾昱低头，“我这就让人送去孤儿院。”
　　顾昱迈步向前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冲着莱森出声，“对了，贺绥有消息了吗？”
　　莱森将孩子抱起，“查到了，被关在了星际局。”
　　顾昱看向他，“我要具体位置。”
　　莱森：“是。”
　　顾昱迈步朝外走，“带兵，跟我去滨海城。”
　　*
　　南湾别墅
　　“首相，您的信。”
　　一年前，经历了丧子之痛之后，南野就搬到了这。
　　南湾别墅远离中心，环境安静，有利于陆鸣修养。
　　拎包从外面回来的南野走到门边接过警卫员递来的信，问出声，“谁的信？”
　　南野将手里的公文包递到警卫员的手里，他站在院子里将信拆了。
　　他看了一眼，瞳孔瞬间一缩。
　　他快步的走进别墅，将门拉开，“陆鸣？”
　　屋内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南野迈着年迈的步子扶着楼梯上楼，将卧室的门推开，果然，人和孩子都不见了。
　　南野的心脏像是被扼住，瞬间有些喘不上气。
　　他身体跌靠在身后的墙上，他手撑着，面上涌出恐惧。
　　是顾昱，顾昱带走了陆鸣。
　　他来报复了，他找他来了。
　　一年前，阿尔塔星对外公布了奚溪的死讯。
　　一周之后，顾昱亲自带着兵，踏破了阿尔塔星。
　　仅仅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让阿尔塔星不得不退守在滨海城。
　　总统像是预料到了阿尔塔星的灭亡，他封了国，断了水，要整个阿尔塔星的外围居民给他陪葬，再之后，滨海城彻夜狂欢，像是死前的回光返照。
　　南野撑着手臂让自己站起身。
　　陆鸣不能落在顾昱手里，他会将人折磨死的。
　　他扶着门走出快步下了楼，踉跄着冲到门边，喘着气冲立在门边的警卫出声，“快，快给我找，陆鸣在哪，他……”
　　‘砰’的一声枪响起。
　　鲜血撒在南野的脸上的同时，他看着警卫倒在了他的面前。
　　南野一个身子没站稳，跌倒在地上。
　　眼睛里，他看到一双军靴映入眼帘，随后杂乱的脚步声涌进院子，将他团团围住。
　　南野慢慢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就是顾昱那张冷峻的脸。
　　他穿着亚瑟联邦帝国的深蓝色军装，带着白手套，手里握着一把抢。
　　南野咽了一口唾沫，“别杀我。”
　　顾昱拎着抢走上前，停到他的身边，一脸鄙夷的将人看着，“这就求饶了？陆鸣可比你嘴硬的多。”
　　南野手撑在身后，声音有点抖，“你把陆鸣怎么样了？”
　　顾昱看向身后，随后两个士兵就架着人上前。
　　陆鸣看见人，挣扎着想要逃离，“南野！”
　　“陆鸣！”
　　看着南野撑着手臂要起身，顾昱走上前，将陆鸣踢跪在地上，握着的抢就对在了对方的脑门上，“你再动一下，我现在就杀了他。”
　　“不！”南野将视线从陆鸣的身上放到顾昱的身上，“他疯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你放过他，冲我来，杀了我。”
　　“一年前，你们折磨奚溪的时候，怎么没有这种觉悟？”顾昱嗤笑了一声，抢低下朝着陆鸣的腿上打了一抢。
　　抢穿透膝盖，陆鸣跪在地上。
　　“顾昱！”南野急红了一双眼睛，他撑着从地上起身，却被顾昱一脚踹倒在地上，将抢口对准了他，“怎么？这就怕了？”
　　顾昱摩挲着枪身，“这痛连当初加注在小溪身上的十分之一都不够。”
　　南野看着顾昱：“我把总统的位置告诉你，或者你想知道什么机密我全部都告诉你，我只要你，放了他。”
　　顾昱笑了一声，“阿尔塔星现在就是我囊中之物，你说的这些你觉得我稀罕吗？”
　　南野咽了一口唾沫，就听见顾昱冲着身后出声，“把人给我扒光了打。”
　　看着陆鸣被按在地上，南野急红了一双眼睛大喊出声，“别碰他！你们别碰他！”
　　顾昱抬脚踩在南野的胸膛上，让他一动都不能动。
　　躺在地上的南野剧烈的喘息着，大喊出声，“别碰他，我告诉你，奚溪没死，他没死。”
　　顾昱猛地回过头，“你说什么？”
　　南野额头上急的一头的汗，他看着身后那些人停下了动作，冲着顾昱出声，“他没死，死讯是假的。”
　　顾昱一把将人揪起，“人现在在哪？”
　　南野摇头，“我不知道。”
　　顾昱皱紧了眉头，“你还想他们继续？”
　　“别别别！我是真的不知道。”南野急道：“我只知道，星际局的娄明哲将人带走了，他没有告诉我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