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滚:???
你不对劲!
*
谁都没想到,发光生物堆最后竟然是由一头不起眼的小黑鹿找到的。
小黑鹿睁着纯真得仿佛透光琉璃似的眼睛看着阮焰,兴奋地四蹄乱蹦:我找到咯,我找到咯!
“它说什么?”男人把目光落到黑白大芝麻团身上。
元滚眨了眨熊眼:“嗯?”你不是懂兽语的吗?
阮焰摇摇头,轻笑:“我只懂你。”
这句话仿佛一根丘比特之箭立刻击中了熊!的!心!
元滚、元滚埋下脑袋,羞得把自己团成了个球。
过了好一会儿,毛球里头才传出闷闷的一声嗯——翻译:它说它找到生物堆了。
“在哪。”
元滚只好把熊头探出来,恢复正常姿势走过去复述了一遍。
小鹿扬起前蹄子,来了个半空腾跃,动作轻灵又活泼:跟我来,跟我来~
阮焰迈开长腿跟在它后头。
元滚看了看四周,空无一人,大家都去找生物堆还没回来。连几只花豹幼崽都新奇地跟在了小黑鹿身后。
元滚也迈动笨重的身子缓缓跟了上去。
阮焰照顾它,走得比较慢。
在最前面带路的小黑鹿活泼地上蹿下跳,跑出去又绕回来,精力无限,完全不像是挨过饿的样子。
年轻真好。老黑白芝麻熊如是长叹一口气。
‘焰焰,你怎么知道生物堆发出的声波能驱逐怪物?’这话老早就想问了。
它记得基地封闭那段时间,阮焰也没出去过,那他是从何得知的?!
“这要归功于它,我的第二双眼睛。”阮焰打了个响指,一只丧鸦从虚空中化形落在了他的肩膀处,红豆鸟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地上的熊猫看。
元滚:!!!
似睨!!
它气得扑过去抱住男人正在踱步的脚,拖得他一个趔趄,还好及时站稳了。
阮焰也没抽腿,就那么任由它抱着,熊牙咬在裤子上,不痛不痒的,黑亮的眼睛瞪得溜圆,其中仿佛跳动着两簇火苗。
“滚滚,看到老朋友太兴奋了?”
“嗯嗯嗯!!”元滚气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熊拳攥紧,肚皮鼓得像怀胎十月的孕妇。
阮焰收回了【窥视之眼】,丧鸦再度凭空消失。
他用手摸了摸熊的后脑勺,轻声安抚道:“乖宝,不气了。”
元滚抬掌想拍开他的手,这时视野里突然闯进了一双忽闪忽闪的小鹿无辜眼,那长长的睫毛和水亮的眼仁,成功把某熊欲发不发的火气堵了回去。
小黑鹿:你们怎么不动了?就快到了呀~
元滚粗壮的短黑胳膊抬了抬,最终还是放了下去,它撑着地面爬起来,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边上。
阮焰看得又是一声笑。
*
‘就是这里。’
小黑鹿绕着商场天台的巨型水箱不住转圈圈,‘在里头,就在里头,会发光的!’
这时候一队城防军也刚巧找到了这边,“家主。”
“上去看看。”
城防军领命,分别从四个梯.子往上爬,水箱大概有三米多高,长有二十五米。
生物堆,或许该说怪物,它就扎根在水箱底部,树根盘杂虬结,几乎铺满整个水箱。
怪物长得像是一截被砍去树冠的矮树桩,桩截面有两张人脸,一大一小,皮肤是深绿色,长着粗糙的纹路,五官立体,一张脸的眼睛是红色的,另一张看起来较年轻的眼睛虹膜则是碧色的。
两张脸俱都表情痛苦,偏偏呻口今还被咕噜咕噜的咽水声覆盖,更叫人头皮发麻。
*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1章 别怕,跟着我一起享受末日
“家主, 是两个树怪。”趴在水箱边缘的城防军只看一眼便心惊不已,他从梯.子上跳下来,征询地看向阮焰:“要把祂们弄出来吗?”
“不必。”阮焰利用异能的空间架构, 拼组成临时的透明阶梯, 拾级而上。
在众人眼中, 男人脚下无物, 如同踏着空气一般,一个阶梯一个阶梯地迈了上去。
“滚滚。”阮焰知道某只芝麻团必定有强烈的好奇心,不等团子开口,就主动招它一起。
元滚咧了咧嘴, 开心地蹦上了空间阶梯。很新奇, 明明肉掌下什么都没有,却给熊脚踏实地的感官体验。
它摇头晃脑连蹦带跳地跟上前头男人,依稀听到底下城防军们惊奇仰慕的抽气声此起彼伏。
焰焰就是厉害。
元滚与有荣焉地昂了昂脑袋,内八字走得更摇摆了。
空间梯足够宽敞, 一人一熊并排站在一起还绰绰有余。到了顶端, 阮焰扶着水箱往里头看了眼,轻轻咦了声。
元滚的好奇心彻底被勾起,也学他那样扒着水箱边, 探出熊头往里头看了看。
“嗯!”卧槽!
元滚吓得一屁股坐在了空间阶梯上, 胸脯带动肚皮一起呼喘呼喘。
阮焰转过脸,瞥了眼它, 微笑道:“怎么了滚滚?”
元滚伸出一根熊爪,满眼震惊地指了指水箱的方向:“恩?!”我没看错吧?!
阮焰附和地嗯了声:“没看错。”
元滚连忙从透明梯面上爬起来, 不住吞咽着口水:“嗯呼。”怎么会是他们。
“我也没想到。”阮焰似笑非笑了一声, 把视线重新投到了水箱底。
树桩截面上的那两张脸, 正是巴赫和他的儿子夏洛特。
大丧尸王和小丧尸王, 自上次一别后,竟然沦落到了这步田地?
明显是被人抓住做实验,篡改了基因,又封印在水里的。
它看得很清楚,每当巴赫夏洛特鼓着面部青筋想要挣脱桎梏的时候,水面上都会亮起星星点点密密麻麻的亮光,就像海底的萤火虫一样铺满了整个水箱。
也随着海萤的出现,那两张脸变得越发扭曲,嘴巴张得很大,黑洞洞的,不断有水倒灌进去,咕咚咕咚的吞咽声听起来十分渗人。
祂们无疑是痛苦的。
元滚看得心揪,有些难受地抬起爪子捂住了自己的熊眼。
而巴赫更是在对上阮焰的时候,立刻就把眼睛给闭上了,像是不愿意看到他。自古杀妻之恨,不共戴天,又哪里是一年两年能消下去的?
被困在祂旁边的夏洛特却流着泪求救道:“救我们,求求你,救救我们!”
毕竟以前相伴过一段时间,元滚看得于心不忍,抬起熊爪扯了扯阮焰的衣摆:“嗯~”焰焰救救祂们吧~
阮焰伸手把熊暖暖的爪子抓在手心里,没有说救,也没有说不救。
元滚忐忑得不行,熊头怼过去埋在他肚子上,疯狂地甩来蹭去,直把男人痒得忍俊不禁。
“嗯呼~”救救祂们嘛,焰焰~
阮焰拍了拍团子糯米糍粑似的白脑勺,示意元滚稍安勿躁。
对上水箱里的巴赫父子俩时,他却压下了唇角,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金眸冷冰冰的,仿佛事不关己的旁观者,漠然地从空间里取出两颗红色药丸,丢入水中:“吃下去。”
阮焰的企图很明显,那药丸能入侵丧尸的免疫系统,等同于慢性毒.药,一个月吃一次解药就没事,但若是不及时服用解药,丧尸就会从胃部开始,慢慢融化,直到化成一滩绿色的脓水从这世界上消失为止。
药丸密度比水小,在水面上漂浮着迟迟没有沉下去。
夏洛特瞬间就明白了阮焰的意思,祂想出去,想要自由,迫切的想要,哪怕代价是后半辈子都必须臣服在一个杀死自己母亲的男人脚下,祂也愿意!
这个水下牢笼简直快把祂给逼疯了!
巴赫怒瞪儿子:“你疯了吗?”
“父亲,母亲死亡的过错在她自己身上,要不是她先挟持迫害别人的爱宠,这人也不会……”夏洛特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的脑袋瓜子这么清醒过,祂甩出一根树藤,将药丸精准地扫到了自己和父亲嘴里,“请原谅我。”小丧尸王又开始没完没了地流眼泪,只不过泪水都被周围的淡水吞噬了,除了祂自己,再没第二个人察觉到。
巴赫被迫吞了一颗红色不明药丸,祂快气炸了,鼓着血红的眼珠子怒不可遏地瞪着阮焰。
元滚不喜欢祂看焰焰的眼神,忍不住骂骂咧咧道:真不识好歹,我家焰焰好心救你,你还做出这种表情,早知道就不该管你,让你烂在水里得了!可怜了夏洛特,要陪你这么个顽固的老东西受罪!
元滚气急了,直到阮焰笑着摸了摸它的脑壳,那火气才稍稍压下去些。
巴赫也气,快气吐了,听听,多么道貌岸然的一对主宠,喂祂毒药想要控制祂,还一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施恩菩萨样。
真是呕!
看祂那眼神表情,肚里腹诽什么简直不亚于写在脸上。熊团子刚消没多久的火气再度冲顶:个老东西,我还就不惯着你了!
它抬高黑短腿扒住水箱边,一副要跳下去跟巴赫拼命的架势。
多亏了阮焰及时抓住它肥圆的毛屁股,硬把熊给扯到了怀里抱着不让动。
糯糯暖暖的手感相当好,男人忍不住多RUA了会儿。
直到怀里不老实的熊又扒住水箱边想挣脱,他才收了手,拨弄开元滚的爪子,笑道:“宝贝,咱不跟丧尸一般见识。”
元滚鼓了鼓腮帮子,气得开始狂扭熊腰。
阮焰亲了亲它,又是一通温声顺毛,才总算把愤愤不平的心肝儿哄好,老老实实地趴在他胳膊上喘气。
骂也骂不出人话,挣又挣不开钳制,累死熊,可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嗯~”放我下来~
阮焰这回顺从它意思的把胳膊一松,熊团子如愿以偿地坐到了实地上,往屁股下一看,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城防军们仰起的面孔。
元滚有点头晕。
它不得不把火气暂时搁到一边,改为抱住了脑袋旁边的腿,把毛脸贴在阮焰的裤子上,这才觉得安全了些。
阮焰伸手往水箱里拨了拨,水面上那些起封印作用的荧光点立刻像嗅到腥味的猫一样游蹿过来,汇聚在他掌心里,炽亮得刺眼。
男人表情不变,收拢五指,将光球抓了出来,裹上一层【绝对领域】,丢给了元滚:“拿去玩。”
元滚:……
不愧是你,焰焰!
它把光球捡起来,原本刺眼的光芒瞬间收敛,又化为星星点点的柔和荧光在透明的球体中游来游去。
就跟雪花球一般美。
元滚咧了咧嘴角,爱不释爪地抓着球摇来摇去。这才是真的被哄好了。
阮焰从空间里取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水,控制着空间梯落回到地面,照例先揉了揉元滚的头毛,漫声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水箱里一阵搅动的声音,动静大得好比工地上运行的水泥机。
先是一截藤条扭成的手掌攀上了水箱边缘,再是脸,然后是僵硬粗糙得如同老树皮一般的身子。
元滚将视线从光球上移开,微张着毛嘴看着水箱里出来的怪物。
神奇的是,封印解开后,那父子俩竟也分成了两个单独的个体,不再是以树桩的形貌示人,祂们的头发像长长的垂顺柳条,有枝有叶,有手有脚,更像是树人。
皮肤也不如丧尸时那么光滑,而是条条沟壑,有深浅不一的树木纹路。
哪怕是夏洛特得天独厚的高颜值也没抗住,如今看来,真的是又丑又怪又吓人。
元滚莫名有点心疼这单纯的小丧尸。
巴赫重获自由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控制着手臂五指,化成粗韧的树枝藤条朝男人甩了过来。
光是听那猎猎的破空声,就知道这要是被抽到一下,该有多疼。
元滚怒不可遏地跳挡到阮焰身前,召出金刚爪,一通操作就把巴赫的藤蔓给绞切了。
疼吗?
自然是疼的。
巴赫狂吼着将更多的藤蔓甩过来。
每一根都有棒球棍那么粗。
元滚咔嚓咔嚓,通通切剪掉!
到最后,巴赫只剩下光秃秃的一根躯干,难以忍受的剧痛致使祂面孔扭曲,哀嚎着在地上打颤。夏洛特蹲到父亲边上,抱着膝盖默默掉眼泪。
元滚看到小丧尸这样,吧唧了下毛嘴,有些不是滋味地扭过熊腰扑到了阮焰怀里:他也不想这样,但是谁敢伤害他家焰焰,元滚就绝不会手软!
阮焰微微笑了笑,安慰怀里的熊宝:“冬天快到了,是该修剪修剪。”
那稀松平常的语气,好像元滚刚刚只不过是干了个园艺大师的活。
美化环境,熊熊有责嘛~
巴赫没了武器,就如同被拔走毒牙的蛇一样安分。
老泪纵横地趴在夏洛特的肩头,被余痛折磨得瑟瑟发抖。
地面上满是喷溅的绿色粘液(巴赫的血)和残藤断枝。
阮焰丢了个绿色药丸过去。
夏洛特不疑有他地接住,立刻掰开父亲的嘴喂了进去。
老树怪丧尸终于停止了哼哼唧唧,安安担担地被儿子背着走。
“快离开这,”夏洛特神情紧张地催促阮焰:“水箱里有监视器,他们很快就会派人过来的。”
“他们?”阮焰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夏洛特好像很害怕,摇摇头不愿多说:“去车上,我慢慢告诉你们。”
阮焰眯着凤眸略一思索,也没再多问什么。
他亲了亲元滚毛绒绒的脑袋,等熊从身上下去后,才从空间里拿出通讯平板,边走边给四散在商场各个角落的下属发送了集合撤退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