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末世]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六梨
六梨  发于:2022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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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娄越突然想到了之前的对话;“跟冉喻有什么关系?”
  “据何荣晟说,冉喻家附近可能也出现过类似的事情,我需要找他了解一些情况。所以,快去把冉喻叫过来,刚才跟你说话的时候我拨了他的号码,似乎打不通。”
  娄越也立刻拨了几遍:“我回去看看,把他带过来。”
  路上娄越把车开得飞快,他跟临时隔离区负责人通了话,那边表示一切正常,之前向警卫局报案纯属乌龙,已经查清了,是两个人在为单位的文艺汇演排练魔术,耽误警力实在很抱歉。这一番说辞听起来有点道理,但稍一琢磨就让人觉得扯淡。娄越心中起疑,立刻联络了艾伯特和老魏,谁料得到的反馈是一致的,没有发现异常。
  娄越稍微安心了一点。不管怎么说,得先回家看看冉喻。他猛踩油门,轮胎与地面摩擦出骇人的声响。
  冉喻不会睡到这么晚还不起床的。他为什么拒绝通话?
  是因为被关起来所以生气了吗?难道通讯器被摔坏了?
  尽管着急回家,但路过家旁边那条街的烤肉店时,娄越还是停了车,打包了一份冉喻爱吃的烤肉带回去。
  家里留了充足的食物和水,但估计有了烤肉后,冉喻才不会理会速冻食品。娄越想起第一次带冉喻去三环大酒店吃饭时,服务员端着一盘烤肉走过的时候,冉喻的眼睛就像向日葵找太阳一样一直跟随着人家。然后娄越又给他点了两盘烤肉,那顿饭后,娄越能明显感受到自己在冉喻眼里已经从“陌生领导”变成了“大好人”。
  以娄越对冉喻这十年来的了解,冉喻其实很好哄。娄越把钥匙插进锁眼时,心里还琢磨着冉喻会在几秒钟内向烤肉投降。
  娄越上次有这种打开家门前的期待感是很久以前。那时他还是个小孩子,每天重复着枯燥严苛的课程,不能越轨半步。有一天,一只翠鸟不小心从没关严的窗户里飞了进来。
  那是一只非常漂亮的翠鸟,通体蓝绿,羽毛明艳生辉。娄越只在书上见过,这种鸟看上去娇小漂亮但捕食时相当凶狠。它似乎不怕人,在娄越面前扑腾来扑腾去,活泛极了。在那一瞬间,小娄越的心里泛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柔软的感觉,他在这个冷冰冰的家里一个人生活了太久,希望这只翠鸟可以一直陪伴他。
  于是他找了根绳子绑住了翠鸟的腿,给它精心准备食物和水。第二天,出门上学的娄越惦记着这只翠鸟一整天,一放学就恨不得立刻飞回家去。但是当他用自己不多的零花钱全部买了最贵的鸟食回到家,发现绳子被啄断,翠鸟飞走了。
  发现那只翠鸟逃跑后,娄越冲出家门,在外头找了两天两夜。可是主城这么大,一只翠鸟这么小,还能飞得很高,一个小孩子根本不可能找得到。
  翠鸟没有出现的时候,人的生活压根不会需要翠鸟,更不会突然产生圈养一只翠鸟的念头。但当翠鸟靠近甚至不小心闯入私人领地时,人就想要得更多,想不自量力地占有它,想不择手段地留下它。
  娄越走进家里,很安静,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鞋也没换,快步走进家门,到处寻找了一番。
  冉喻的房间里,窗子开着,人却不见了踪影。
  翠鸟那件事发生在娄越十岁时,十四年过去,他以为自己早已变得成熟稳重,不会再做出那样不着调的事情。可胸腔内冲撞澎湃的愤懑和委屈让他明白,原来他并没有改变多少。
  娄越站在原地,手中提着的食品袋里散发着浓郁的烤肉香味,但想投喂的人已经不见了。
  他转身走出冉喻的房间,来到客厅,把这盒香喷喷的烤肉直接丢进了垃圾桶。随后,他拨通了这个宿舍区内负责人的电话,要求给窗户加装几层铁栏杆,并对房门进行二次加固。
  在他家短暂停留的翠鸟又逃跑了。
  所以,如果翠鸟再次飞进来的话,笼子和绳索都要更坚固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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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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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何荣晟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灰白色房间里。
  房间不大,角落摆放着灰布蒙着的各种仪器,看上去像是电击仪和除颤器等医用设备,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不到四十平的房间里挤了二十多个人,他们被像螃蟹一样五花大绑起来,整齐地码放在地上。何荣晟想坐起来,发现动不了,低头一看,自己身上不知缠了多少圈绳子,简直像用麻绳套了件衣服。
  见他醒来,旁边一个中年男子扭身过来,搭讪道:“看他们把你绑得这么紧,你一定很有能耐吧?我看你这衣服,像是警卫局的人?”
  何荣晟点头,头颈处传来一阵要命的酸痛感,他语气里有点羞愧:“没错,来临时隔离区执行任务,不小心被抓来的。”
  事实上,按照何荣晟和丁台泰的战斗能力,不会轻易被那一小拨人形怪物制住……至少不会这么快。当时他们听到了罗伊说的储备粮,便悄悄对了个眼色,很快就败下阵来,被打晕扔了进来。当然,就算全力挣扎,在那样狭小的室内面对一群人形怪物和室外说不定更多的怪物,何荣晟也没这么有信心。
  临时隔离区到底发生了什么?今天是隔离结束的日子,如果数万被放行的人中潜伏着那种吃人的怪物,他们顺利通过隔离区外侧城防军的检查圈,回到三环主城区时,危害程度可想而知。
  何荣晟费力地伸长脖子,试图从高高的小窗子看看外面。旁边的那名中年又说话了:“小伙子,叫什么啊?我姓卢,你叫我卢哥就成。你刚过来还不知道,这里看上去像是家医院。之前那些怪物进来送食物,开门的时候咱们有人看见的。”
  “我叫何荣晟。你们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我大概两三天吧,多数人都是这两天新进来的。最久的那个已经四五天了。“男子费力地扭了下肩膀指示着,”喏,就是墙角那个女的,我老婆。要不是那个臭婆娘,我也不至于被抓来这儿,我打听到消息就来找她,谁知道自己也搭进来了,你说这事儿闹的…… ”
  何荣晟看过去,发现沉默地蜷缩在墙角的那张面孔有点熟悉。结合失踪、怀孕,再加上那天他被反驳得很彻底因而印象深刻,他很快就想起了自己曾在十队小会议室里的文件上见过这张脸,是那名叫小杨的失踪者。
  还没等何荣晟开口询问,小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了。门外有些眼熟的小路旁灌木丛生,地表海藻茂密,开门时一股咸腥味涌了进来。
  进来的是两个穿病号服的人,他们手里拎着两个塑料桶,从桶里拿出小瓶装的营养剂,捏着屋里人的下巴挨个灌食。两个病号服一边喂着,一边还时不时捏揉着人的胳膊和腿肉,讨论储备粮最近的口感问题——就像是养殖户在讨论鸡鸭鹅猪有没有长肥,什么时候可以开宰。
  很快就轮到了何荣晟。何荣晟浑身被绑得像个圆筒,被捏着下巴喂食的时候,难吃的营养剂被直捅进喉管里,他觉得自己像一只被催肥的鹅。
  离得近时,何荣晟能看到病号服右胸位置有医院的标志。这里是之前他来出过警的精神病院,也是海鬼最先爆发过的地方。门外的那条小道则是十队第一次来调查谋杀案时走过的路,结合屋内的布置,这里很有可能是他们当时路过的灰房子,重症治疗区。
  这里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些怪物的巢穴的?海鬼爆发后这里难道不是重点监管区域吗?那些怪物是怎么绕过隔离区外层城防军的检查,把他们这些“储备粮”运过来的?它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何荣晟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强塞进喉管里的粘稠流质食物让他作呕。一想到自己被喂饱这些东西后也要成为怪物的食物,融化成液体后被尖细的口器吸得一干二净,呕吐的感觉越加强烈。但他没有这个机会,他的胃袋还没开始收缩,掐着他下巴的“人”就眯起眼睛上下扫了他一眼。这“人”的眼神像是海底凶狠的鱼类,给人一种湿滑阴森的感觉。何荣晟感觉缩紧喉咙,强压着不适感。
  喂食结束,两个穿病号服的人拎着塑料桶离开,卢哥又活泛起来,蠕虫一样往何荣晟这边扭了扭:“小何啊,你是咱们这群人里最厉害的,你得想个办法帮我们逃出去啊。”
  房间里其他人也接二连三地附和起来,很害怕的样子。何荣晟打眼一扫,这些人大多数是中青年,看起来身强力壮,对那群怪物来说确实是好食材。只有一个人例外,就是对面墙角的孕妇小杨,她既没有被绑着,刚才也没有被喂营养剂。她的面前是一个餐盘,里面是精神病院食堂的病号餐,甚至算得上丰盛。
  “外面的情况还不知道,贸然逃出去可能更危险。”何荣晟说,“我给同事发了求助消息,他会过来救我们的。”
  话虽这么说,但何荣晟心里也在打小鼓。他在昏迷期间被运送到这里,不知道冉喻他们能不能找到。那群怪物连警卫队的人也敢下手,不知道是饿疯了还是太有底气——临时隔离区难道已经被它们控制了?
  那冉喻他们这个时候过去岂不是有危险?何荣晟想到这一茬,心中一急,但他无法向外界传递消息,这里被关着的人也早已被收缴了通讯物品。他心怀侥幸地看了眼小杨的手腕,空空的,并没有例外。
  卢哥的目光顺着何荣晟的看到了对面墙角的小杨,忍不住啐了一声:“最危险的就在这个房间里!”
  何荣晟回过神来:“什么?你是说你妻子吗?”
  卢哥的语气里满是怨愤:“什么妻子,她现在就是个怪物!你知道为什么只有她没被绑着吗?因为她就要变成怪物吃掉我们了!”
  何荣晟露出惊疑的表情,卢哥见状,以一种见多识广的语气说:“我有个亲戚在一环内搞科研,我就这么跟你说吧,那些手里能伸出长针的披着人皮但是吃人的玩意儿全都是海鬼!学名叫啥来着,哦对寄生态。主城建立前有段时间这种玩意儿可厉害了,谁知现在太平盛世的它们怎么又冒出来了……小杨那肚子里头就钻进去了一个鬼东西,我来的时候那玩意儿还没长多大,现在都跟怀七八个月似的了。”
  何荣晟仔细一看,发现靠在墙角小睡的那名叫小杨的孕妇肚子高高鼓起,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头撞来撞去。睡梦中的小杨也逃不过这些痛苦,眉头紧紧皱着,不时从喉咙里挤出一点痛呼。
  如果何荣晟没记错的话,之前那份失踪报告上显示,小杨妊娠应该只有三四个月左右。
  一个正怀胎的被感染寄生者,一屋子的储备粮,封闭的小环境,还有窗外时不时贴上来查看情况的脸,这一切给何荣晟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些寄生态的海鬼,似乎是在用小杨做一些……实验。
  冉喻收到那条求救消息后,略加思索,便选择从窗户离开。虽然娄越家在12楼,但好在每层窗户上都有一道不窄的窗沿。冉喻身姿矫健,一层层爬下去也没耽误多少时间。如果身上没受伤的话,他还能更快。
  何荣晟不向单位求助而是直接找他,一定是遇到什么很紧急的事了,很可能是直接选了个最近联系人。
  搭乘电车前往三环的路上,冉喻本想跟娄越说一声,但想起昨晚对方的表情,可能不会乐意看自己带伤偷跑出来,便决定解决了问题再悄悄回去,做出一副从没出去过的样子——毕竟是他自己先提出要关在家里不去危害别人的,想想也不能怪娄越——虽然再想一想还是很奇怪。在城内,原来好朋友之间会这样互相把对方关起来吗?冉喻扪心自问,起码他对何荣晟没有过这种想法。
  至于娄越,如果他认为这是好朋友之间表示关心的交往方式,那么礼尚往来一下……好像也不是不行?
  因为娄越是个很不听话的人,明明伤都没好透,还到处乱跑去工作。如果把他关在家里,给他多熬几次骨头汤,他的伤说不定能好得快些。
  冉喻没有时间细想。哨卡间的通行很顺利,自从借调到一环督察队后,冉喻的身份卡就同时拥有了便利通行权。路上,冉喻联系了十队的队员,丁台泰的号码拨不通,黎树修在家喝酒没去单位,好在詹一烨的号码能拨通。詹一烨简单了解情况后,让冉喻先来三环警卫局,她会找其他部门同事先打探情况。
  冉喻到达三环境警卫局时,言艾教授刚好也在。冉喻就顺手将之前要带来的电子表交给了她。
  言艾倒是惊讶了一下:“娄越说要回去接你,你自己跑出来了?”
  不知为何,冉喻有一种做了什么事情被抓包的感觉:“啊……对,我收到何荣晟的求救信息,他现在有危险,不知道是不是临时隔离区出事了。”
  “奇怪,警卫局好像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在一旁查看监控的詹一烨说,“临时隔离区那边的同事没有报告异常,但丁队长和何荣晟确实联系不上了,似乎是通讯器故障。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去看看吧。你在路上的时候我已经申请了人手、车辆和武器,走吧。”
  “等等,先拿个东西。”言艾说着,从手提包里掏出几个玻璃小盒子,“我又不太好的预感,你们可能用得上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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