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称完美复刻某桃白月光造型。
敖凛提溜着哗啦乱响的钥匙,无赖似的站在旁边正大光明欣赏。
看得那只老妖精耻得要发疯。
梼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近的情绪越来越不对劲,到了今天下午,更是脑袋一昏,做出许多脱离伦理的事情。
特别当他看到别的妖精抱了一下龙,脑袋里顿时响起咆哮:抢回来,不顾一切也要夺回来!
“给你打九分。”敖凛仔细端详后得出。
梼杌微微松了口气,心里那股好胜得到了一丝安抚。
“剩下一分没给,是因为你不是他。”
梼杌第一次体会到血液凝固是怎样的感觉。
接下来,他仿佛失去了知觉,连龙拽着他的手进屋都恍惚没有了意识。
*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啥看到老妖精被龙骗炮,高兴得嘎嘎大笑
100 # 既然要追求刺激 那就贯彻到底咯
把人弄到家里后, 事情就好办多了。
“这是他的拖鞋,你也可以穿。”
“他的衣服你穿着应该正好,给你拿去浴室换洗。”
“哦对了, 我们家没有床哦,只能委屈你睡在我和应桃的窝里啦, 你应该不介意吧?毕竟你都反复用过他的龙了, 这点小事肯定不会在乎。”
敖凛每说一句, 老妖精的眼角就下垂一分,到最后被他热情地推进浴室, 表情已经趋于麻木了。
过了好半天,里面才传来干涩的拧淋浴声, 敖凛撇撇嘴, 很想告诉对方,有些事情是不能想岔的。
今天你在意我是他的龙, 明天你就会介意他和我去过的地方,吃过的饭,看过的风景。长此以往下去, 严重内耗的是你自己。
而且就此事,机智的小红龙当时已经找机会询问过经验丰富的老嫂子了。
灵解给出的解释是:“身份形态更换时产生的前后性格偏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因为法身、报身、化身从强到弱,从本到分, 各自的用途与经历大不相同,会造就不同的性格偏向。”
敖凛给他复述了一遍梼杌关于剥离人性来化解执念的说法, 灵解稍一沉思, 对他道:
“他这是钻进误区里了。只能说, 为了让你在失忆状态下短时间内接受他, 梼杌确实是努力掏出自己最柔软的那一面来待你。他认为自己身为人类的时期最温良, 所以就用那种形态来和你磨合相处。”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有些无奈想笑似的:
“但这不代表前后是两种独立的人格。他应该是没什么切换法身化身的经验,现在乍一回到法身,有点不适应。不信,你试试他就知道了。”
敖凛回去结合生活经验琢磨了一夜,大概懂了。
——这就跟你开小号去炸鱼塘,仗着没人认识你,在公共频道和男票你侬我侬整天老婆来老婆去,什么肉麻的事都在熟人面前做尽了,最后小号废了,想起了大号密码,缓缓等待进度条加载完成,一开界面看到满屏幕的白金级装备和各种荣誉称号,这才如梦初醒,对啊,我是全服50强啊!
于是开始:冷酷.jpg
强制男票和废弃小号解绑,并和自己重新绑情缘。
被龙拒绝后,变得气急败坏:你爱小号,不爱我了!
现在,敖凛一脸冷漠地躺在沙发上,注视着刚洗完变得浑身香喷喷的梼杌坐到他身边来,淡薄的脸上酝酿了一会情绪,似乎想要和他谈谈。
那副样子,让敖凛十分想玩一出:你怎么穿着品如的衣服!
敖凛深吸一口气,愉悦道:“啊,你现在闻起来跟桃一模一样。”
梼杌的宽肩蓦地僵硬住,还是倨傲地昂起下颌,强行克制住情绪。
但混账的小红龙一下子睡倒在他大腿上,很自来熟地调整姿势,方便伸着脖子180度无死角观察他。
梼杌阖起眼眸,声音从牙缝阴阴地渗出来:“你为何非要拿我和他比较?”
敖凛笑着反问:“你又干嘛装成他的样子过来找我?”
不等他回答,敖凛便自己懒洋洋答道:“一定是想借他的样子让我心软,好变着法来取悦我。这么用心,那我满足你啊。”
幼崽的笑脸变得邪恶起来,攀住他的肩膀,想过来吻他冰冷的唇。
梼杌控制不住瞬间收紧苍白的指节,尖锐的指尖刺破沙发布,唇边掠过一丝颤抖着的委屈,转头避开了敖凛散发着热气的吻。
“不给亲啊,那算了。”
敖凛立马下了沙发,打着哈欠揉揉后脑勺蓬松的红发,伸了个懒腰,嘀咕着“没劲”,把老妖精单独一只撂在客厅,自己进屋睡觉去了。
一点都不强求。
仿佛梼杌就是个替代品,有就吃一口,没有便拉倒,也不多稀罕。
梼杌是知道小红龙以前对应桃的态度的,走到哪跟到哪,亦步亦趋,粘人的树叉子精,发现应桃脸色白一点都要担心地跑过去问怎么了怎么了。
他越是回想那些情景,越觉得胸口刺闷,一会劲头上来更觉得五脏六腑扭绞在一起,浑身坐立难安,站起来粗喘了两口气,不小心闻见自己身上的沐浴露香气,甚至有点不舒服得反胃,下意识地就想喊:
“小凛……”
敖凛在屋里猛得竖起龙角天线。
来了来了,终于忍不住了吗?
可那呼唤只出现了一次,接下来的一整夜,敖凛再没听到过其他声音。
……
周末,一波三折的年中大会改为在滨南重新召开。
有阎王作证,灵解贪污腐败地府项目款的指控终于被撤除,重新官复原职,自然要带着合法妖侣东海太子过来出席会议。
为了招待哥哥,敖凛提前两天把客房收拾出来,然而到了敖秉住进来那天,情况一下子变得十分微妙。
确切来说,是梼杌的处境不太妙。
敖秉虽然不太喜欢这位凶名在外的大长辈,表面功夫却做得滴水不漏,满嘴都是礼貌客气的“小凛不懂事,小凛托您照顾了,还好有您和海龙王爷爷的交情在,我们龙族都承了您的恩情”等等一切能够把辈分和关系扯远的话。
梼杌清淡地应承两句,随手给了敖秉一大包奢侈的灵石。
敖秉犹豫要不要接,灵解直接拿过来,“新婚礼物,我们收下了。”
听到新婚二字,梼杌表情隐约一滞,锐利的目光投向当时正在摆盘子的敖凛。
小红龙戴着格子围裙,叉腰叹气道:“唉,本来我也能成婚的。”
由于之前的应桃都以障眼法示人,敖秉并不知道面前这个大长辫子美艳妖精是应桃本体,把弟弟拽进厨房,也没管玻璃门有多不隔音,开门见山地问:
“之前那个温柔贤淑的小妖精应桃去哪了,本来有他照顾你,我还安心些,现在你又要回到那位身边去,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可处理好了?”
敖秉害怕这两位旧爱新欢掐起来,影响到敖凛这个中心人物。
一下子被哥哥问到点子上,敖凛这下是真萎了,低着头用拖鞋脚尖画着瓷砖的边线,“处理着呢,就是你也知道,老妖精嘛……实在不好弄,顺其自然吧。”
当天晚上,长踞沙发的梼杌被迫跟敖凛进主卧睡觉。
敖凛叹着气说“家丑不可外扬”,一边把软而厚的大窝铺好,关上灯,等到那道高挺的身影终于软下来,试探着伏倒在窝的一角,敖凛便一个猛龙飞扑压上去,吭吭唧唧地装委屈:
“我心情不好。”
梼杌到底是宠他,闻言马上抱着他顺了顺弯起的龙后颈。
敖凛变本加厉,充分利用对方刚刚激起的一点柔软:“我失眠好多天睡不着……怎么办,我好想他啊。”
他明显感觉到梼杌的气息变了,变得犹豫,挣扎中带着一点抗拒。
敖凛扑到他颈窝里,像饿晕的小兽那样嗅一嗅,在梼杌看不到的角度勾起唇:“你懂我的意思吧?”
梼杌产生了一种被幼龙捕食的错觉。
被含住衣角,赶也赶不走,动也不能动,只能咬死牙关不泄出丁点声音,逐渐放任自己沦为龙的发泄替代工具。
最后听着龙在耳边嘀咕“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咯”,不顾他的疲倦,不依不饶附耳喊他,“阿桃,阿桃桃桃桃——”
梼杌在半梦半醒中翻身搂住小火炉一样烫的龙,下意识应了一声,“唔。”
他倏然睁开眼,反应过来自己应承了什么,慌张地去看龙,发现龙正含着一汪浅笑睡得香甜,这才放松地舒了声气。
没听到就好。
他感觉到龙把小腿跷过来,五花大绑似的用手脚紧抱住他,心里又不禁泛起一点酸意。看来“应桃”的待遇,比他好了十倍不止啊……
……
会议补开地点安排在沸海龙王庙,一是处在市中心地标明显,方便外地来的大家乘坐公共交通去,当天开完晚上走,二是可以节省不少特管部的开支,比如接送司机,场地租赁之类的。
此外,还因为大家都对这个传说中的龙王庙充满好奇,所以灵解一公布二次开会地址,基本是全票同意通过。
好在龙王庙的前院面积不小,清空之后摆上塑料小椅子,密密匝匝的挤一挤也坐得下二百来号人。演讲台更是简陋,是敖凛带着员工从仓库翻出来的废旧供桌,找了红布裹上凑合使的。
总之奉行一个原则:节俭。
大家进去之后,对打理得幽静悠然的庙里环境交口称赞,单位的头号秘书林故又带着他们参观了妖界大使馆的日常工作窗口和办公室,介绍了工作流程,之后来到配殿,“这是我们的娱乐功能休息区。”
众人正要对配殿的环境加以点评,忽然注意到单人沙发里坐着的一个人。
一个长头发用红线绳松松垮垮捆了一道,水墨流萤般搭过扶手,尾梢几乎要垂到地上去的人。
对方听到门口杂乱的呼吸声,似乎刚从一场小睡中醒来,缓缓转过头,让所有人看清他那双盈满恶孽与烦躁的眸子。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超级不爽。
然而就是有人不怕,还指着那张漂亮冷艳到看了一眼便难忘的脸蛋,震惊地说:“这不是毯子嘛……不对!这个气息——!!”
二郎神凝眉倒竖,怒声喝道:“呔,梼杌!你竟敢夺舍了毯子妖的身体,占了他美艳的躯壳,我这就告诉沸海龙君,让他与你势不两立!”
敖凛:“……咳,真君,你听我一句劝哈。”
要了老命了,老妖精昨夜被他屈辱捂着嘴强行不许吱声折腾得够呛,现在正犯低气压呢。
二郎神正义凛然,坚信浓眉俏眼的龙才是受害者:“你不必害怕他报复,自有我替你做主。”
敖凛眼见着梼杌像在巢穴深洞里被吵醒的野生动物般,满身萦绕着浓郁的黑气,弓着脊背站起来了,他赶紧把二郎神往外推,疯狂给周围人使眼色:
“哈,哈哈哈,龙王妃今日身体不适,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多担待先去大殿喝口热茶吧,你们的盒饭也已经热好了——”
大家神色古怪:热盒饭,这话怎么听着那么怪?
敖凛送完他们走,一会又跑回来,在配殿门上挂了个【内有千年恶兽,擅闯概不负责】的牌子。
擦了擦额头滴下的冷汗,这下总行了吧。
感觉到冷冽的视线,敖凛余光一瞥,发现被他盖章的千年恶兽正两只手握着钢筋窗栏,往外瞧着他。
像极了肉垫扒在笼子上的焦虑犬兽。
敖凛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哼唧出来了。
“……你承认我是龙王妃了?”梼杌问。
*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的鳕鱼,会有评论吧?
101 # 小庙主是龙 沸海龙君本龙
敖凛乐了, 心里想说: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嘛。
然而他表面不动声色,捋起袖子伸进栏杆里狂搓了两把过过驯养凶兽的瘾,再对上老妖精迷惑的目光, 敖凛一本正经说:
“替身嘛,做戏也要做全套的, 就把他的身份证借你使使。等会要是有人再问你, 你就说自己是应桃, 免得人家举报我包庇黑户。”
有理有据,找不到反驳的角度。
梼杌纠结一会, 冷着脸道:“只此一次。”
敖凛看着梼杌不情不愿地接受“扮演我是我自己”的任务,又觉得这只不慎把自己绕进去的2.0分外可爱。
少了些狡黠, 多了些写在脸上的直来直去, 没有1.0的顾虑重重隐忍不发,反而直白真切, 信任感十足地告诉他:我就是在吃醋,不高兴,很不高兴。
敖凛毫不怀疑, 这是他与1.0相处磨合的结果,投射在2.0身上的最终反映。
“这样很好!”敖凛无端高兴起来, 下意识就想掏个什么东西奖励他,摸了摸口袋, 抓出两把开会时要发的小甜橘子软糖,强行塞给老妖精, 然后欢快地跑去继续工作了。
梼杌:“?”
他低头注视手里的橘子糖, 陷入沉思。
自己怎么好像被幼崽当成动物投喂了……?
接下来, 路过的妖怪们有幸得见更为吓人的历史性一幕:
在挂着【内有恶兽】的门旁, 黑漆漆不开灯的窗栏里, 乖戾暴烈的大妖正倚在年深月久木头腐朽的窗框上,面无表情用尖指甲撕开血红的包装纸——
“咔吱”,塑料包装撕裂,与此同时妖怪们惊恐得感觉脖子一凉,救命啊!
之后,忙完会场引导的敖凛发现了一件极其奇怪的事。
为什么今天的大家都对小桌板盘子里的软糖那么敬而远之?如果是尝了之后感觉不好吃也能理解,但为啥是小心翼翼绕过去,碰都不敢碰的样子?
算了,不吃也好,回头都摞起来给老妖精打牙祭。
嗯,是摞糖,不是摞那群瑟瑟发抖的大小妖怪哦。
随着灵解上台站定,全场安静下来,大会进程正式开始。
今天的老嫂子又变回人前那副短发俊美精英的装扮,铁灰色西装修身儒雅,衬得整个人有种历经世事的沉淀韵味。
只是有一点不同,以前戴在腕口的铂金色手表,现在换成了一条细细的银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