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两人异口同声。
他们之前太过在意红玉的事情,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人物——托。
在这个城堡里除了红玉是节目组的人以外,还有一个人也是为节目组办事的。
“包!”柯纯慌张地叫道。
一回头看到食堂里已经瘫倒了两个人。
“怎么回事?”他赶忙跑上前去。
这两人面如死灰,口中喃喃自语。
蒯安和替他们解释道:“他们俩是二号的猫,输了。”
柯纯蹲下身安慰他们道:“没事的,红玉已经不在了,没有处刑者,你们不会有事的。”
“可是……为什么游戏还在继续?”其中一人颤颤巍巍地问道,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二号的老鼠是谁?”柯纯起身问道。
有两个兄弟面面相觑,犹疑着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说。
柯纯一声大吼:“胜负已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其中一人抖着声道:“是……是耿言彬和薄亦然。”
柯纯二话不说冲出门去。
托的目的是让比赛继续,那两个人中一定有托!
他热气上头,一间间房搜过来,寻找耿言彬和薄亦然。
托会是谁?
耿言彬还是薄亦然?
耿言彬那家伙嗜钱如命,参加比赛也是为了第一名的丰厚奖金,完全符合郎秋之前说的关于托的三个条件!
是他。
一定是他!
他二楼找了个遍,没有发现两人的身影,又急匆匆往三楼走去。
三楼和二楼的结构一样,一条长长的走廊串起选手们的宿舍,大部分房间因为选手的淘汰都空了,在走廊的西边有一条通往天台的楼梯。
柯纯找过每一个房间,最后站在了楼梯前面。
他刚迈出一步,领子被人重重往后拽了下。
一回头,撞见郎秋沉着脸在他身后,低声提醒他:“不要冲动。”
柯纯把自己的分析和想法一股脑儿都和郎秋说了。
却换来了郎秋不以为然的态度。
就一个问题,把柯纯给问住了:
“托会这么直接暴露身份吗?”
是啊,如果耿言彬是托,他这么做不等于自爆吗?
“你需要冷静。”郎秋平静地说道。
柯纯急吼道:“那你说怎么办?不去找他们?”
郎秋的嘴角滑过一抹自信的微笑:“交给我。”
说着,他率先登上楼梯。
柯纯急忙跟上去,打开天台的门,发现耿言彬和薄亦然果然在上面。
两个人身边还放着柯纯的那个装满卡片的黑皮包。
“你们偷包?!”柯纯怒喝道,刚要往前冲,却马上被郎秋拉了回来。
这个黑皮包在早上的讨论结束后,柯纯放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那时候大家一心想对付红玉,一定程度上也在互相监督,没人有时间去偷包。
那么应该是解决完红玉解散找钥匙的那一个小时!
面对柯纯的质问,耿言彬摇了摇食指:“宝贝儿你可别冤枉人,这包是送上门的,我可没偷。”
“送上门的?”
“我们俩回屋商量些事情的时候,看到这包就摆在门口。你说,送上门的我为什么不要?而且,你看,事实证明游戏还在继续。”耿言彬摆出了轻松无害的笑容,分明在说:我这么做理所应当,有什么好诟病的吗?
柯纯气得头顶冒烟,正想着要怎么斥责对方,却听郎秋低哑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你们已经成功了,这个包及里面的卡片对你们而言都没用了,可以给我们吗?”
耿言彬神情一变,赞赏地看着郎秋,双手一拍,灿烂一笑:“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你们说个数吧。”
柯纯愣住了,数?什么数?
郎秋伸出五指:“五万。”
耿言彬不屑地哼笑:“你们的命只值那么点钱?”
这一来回柯纯明白了“数”是什么意思。
这个财奴竟然想利用这些卡片勒索他们!
他一把拉住郎秋的手:“不要听他的。”
郎秋却把他甩开,加价:“五十万。”
耿言彬露出为难的表情,迟迟不应话。
“五百万。”
“你疯啦!?”柯纯惊叫,不可思议地看着郎秋。
然而郎秋的注意力全在耿言彬身上,一瞥都没给柯纯。
把柯纯急得直跺脚。
郎秋冷静地确认道:“五百万,所有的。”
“这……”耿言彬摆出了生意人惯用伎俩,惺惺作态。
柯纯不吃那一套,拉起郎秋就要走:“我们不要。”
这沉重的生命交易被他们演出了小商贩讨价还价的味道来。
不过这一套还是百试不爽,耿言彬马上叫住两人:“行,行行,五百万,所有的。不过你要给我立个字据,万一你在这凉了,我出去好找你家里人要。”
“呵。”郎秋嘲讽地笑了笑,并欣然答应了耿言彬的要求。
柯纯按住郎秋想要接纸笔的手,坚定地对他摇摇头。
但郎秋没理会他,还是执意接下纸笔,并且飞快写下字据。
笔尖刚离纸,耿言彬便急不可耐地伸手过来,却被郎秋按住。
“你反悔了?”耿言彬一急躁声音都差点破音。
郎秋不急不缓地说道:“你得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真麻烦!”
“当做我们没买卡。”
耿言彬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你之前什么打算,就继续你的行动,钱归你,卡归我。”
耿言彬立马贪婪地笑了。
一股铜臭味朝柯纯袭来,他鄙夷地斜睨着这个财奴,心里膈应得慌。
第18章
柯纯一打开天台的门,就见一伙人气势汹汹地拥进天台,其他组的选手也都找耿言彬他们来算账了。
他们瞥见耿言彬脚边的黑包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一起把耿言彬和薄亦然团团围住,要他们给个说法。
耿言彬轻蔑地笑了笑,说:“这是个比赛,赢才是最终目的,不是吗?”
费正启领头喝道:“惨无人道的比赛我们不应该继续!”
“你想死是你的事,我还想要拿第一名的奖金呢。”耿言彬说得轻巧,仿佛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游戏。
被他淘汰的二号猫组的两个人气得满面通红,冲到前面质问:“我们说好要一起想办法逃出去的!”
“说好?”耿言彬讥笑道,仿佛听了一个可笑的笑话,“谁和你们说好了?有签合同吗?有立字据吗?”
耿言彬毫无悔改的态度就像一把火,无情灼烧着被淘汰的两个兄弟。
他们怒不可遏,冲上去就想动手,拳头眼看着就要落到那可恶的人脸上,却被另一个力量牵制住,无法向前。
他们回头看到柯纯和郎秋分别抓住他们俩的手,眼里充满了怨恨和不解,仿佛在叱问着为什么要阻止他们。
柯纯对他俩摇摇头:“暴力不解决问题。”
这话耿言彬爱听,他轻轻往边上挪了步,竟主动把手当扇子给发怒的二人扇起风来。
他口中轻飘飘地念道:“柯纯说得对,咱要和平、和平解决问题。”
话音刚落,就遭到了柯纯锋利的目光,让他的笑容僵在唇边。
一秒后,耿言彬又回到得意的神态,惺惺作态道:“这样,我给你们提供一个非常公平的办法来决定卡片的归属。两个小时后,也就是五点,我会在食堂组织一场卡片拍卖会,想要卡片的人可以来食堂,价高者得之。怎么样?”
先前还只是被淘汰的两个兄弟义愤填膺,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炸了。
“凭什么要给你钱?”
“这不符合游戏规则!”
耿言彬很锐利地反问道:“游戏规则是什么?”
众人懵了下,蒯安和板着脸说道:“老鼠组答对六题胜,猫组阻止老鼠组答对六题胜。规则中并没有禁止卡片交易。”
耿言彬满足地抿唇一笑:“还是安和讲道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游戏还在继续。”
扔下这一句话,耿言彬拎起黑包,愉快地扭着屁股离开了天台。
被留在天台的众人对着他离开的方向怒目切齿。
整个天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压着,天,变了。
由齐心协力对付红玉而产生的凝聚力就如同一个纸糊的球,被轻易地撕开,让里面包装着的恐惧、不安、挣扎、纠结,一下子全爆发出来,在空气中扩散。
柯纯看了郎秋一眼,心里忽的“咯噔”一下。
这家伙,唇角扬起,在笑!
他早就料到耿言彬会那么干?而他是故意让他这么做的?
耿言彬离开后好几分钟,议论声才陆续起来。
“你们不会真要买吧?”一个兄弟战战兢兢地试探大家的口风。
蒯安和应道:“他说的没错,红玉虽然死了,但我们依旧被困在这里。他们能派一个红玉过来,也就能派红玉二号、红玉三号……”
“可我们知道红玉的弱点,不管来几个都能解决。”柯纯立马反驳他。
空气已经很丧了,不能变得更丧。
“即使没有红玉,这里没有网络、没有食物,我们能坚持几天?他们的目的是要折磨我们,也许并不在乎是用什么手段。”蒯安和很遗憾地说出了这个事实。
城堡中的食物不足以支持他们打长久战,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不仅仅是食物的问题,在这个不通网络的地方,终日若是无事可干,他们会先被精神压力打倒。
“观众呢?我们可以向他们求救。”柯纯又说。
蒯安和沉默了。
一个兄弟突然声嘶力竭地喊道:“没用的!他们都是一帮冷血的人!有哪个正常人会看我们这样被折磨而无动于衷,甚至他们非常享受!巴不得我们再痛苦一些!”
他激动的呼喊在这一片宽阔的场地上就如一粒灰尘掉入空气,弱小、无力、脆弱,没有激起一点反馈。
沉默又持续了一会,简虹摆出了他的绅士笑容提议:“在这儿耗着也不是办法,我们回去各自商量各自决定吧。”
“你会去买卡吗?”柯纯上前一步,认真地凝视着他,还有他身边的费正启。
费正启一脸的毅然决然不向黑势力低头的样子。
可是简虹那淡然的神情让柯纯摸不透他的心思。
简虹微微一笑,留下了轻描淡写的三个字:“看情况。”
然后便招呼费正启一起下了天台。
“喂……”被淘汰的其中一个兄弟弱弱出了声,“我们为什么不逃出去?”
他的问题引来大家的侧目。
他指了指天台外:“那儿,就是外面吧?”
柯纯被他这句话点醒了,怎么就没想到呢!
逃出去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啊!
之前习文耀失败是因为有红玉这个眼线在,阻止了他的行动。但现在红玉不在了,那他们还怕什么呢?
即使是托,也不敢公然站出来反对他们大多数人吧?
这个提议如同一道光点亮了柯纯的眼睛,他迫不及待地去向郎秋寻求意见,然后发现郎秋也是一脸有所悟的表情。
这个方法可以!
就在他想开口的时候,天台的门被轰的撞开。
冉晓信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扑向蒯安和,并拉住他的胳臂带着哭腔喊道:“逃不出去!逃不出去!外……是……不行……会死!”
他急得语无伦次,拉着蒯安和就往大楼边缘走。
大家一起跟了过去,探头往下一看,都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看到的是——万丈悬崖。
初入城堡那天所有人都被这座恢弘的建筑吸引去了目光,没有人会去想城堡的背面是什么。
进城堡那么多日子,起初忙于上课排练,之后日日担惊受怕,也没人会上天台眺望远处风景。
所以现在他们都被这壮阔的悬崖给震慑到了。
这并不是山头一小块崖尖,而是绵延了好几百里,一望无际。
巨大的鸿沟深不见底,仿佛直通地狱,随时随地从底下窜出成百上千的厉鬼都毫不奇怪。
仅仅是那么看着,就让人心惊胆战。
提出这个提议的兄弟直接腿一软,瘫坐在地。
柯纯也不禁拉住郎秋的胳臂,躲到了他的身后。
“我们回去吧。”是蒯安和率先发声。
没有人提出异议,没有人发表意见。
走回天台小门的这段路很短,柯纯却觉得双腿仿若有千斤重,每迈一步都要用尽全力。
下午三点三十分,二楼小教室。
简虹坐在书桌前看书,那本书是著名歌星Alex的个人传记。
Alex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时候风靡全球,走到哪儿都能引起社会级现象,一张演唱会的票子可以拍出几万人民币的价格。他的火红度在当时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与简虹的安静闲适相对比,费正启焦躁地在屋里打转。
他走两步,抬头看看简虹,继续走两步,如此反复了十几分钟。
他就纳闷了,这本书简虹从入住城堡那天开始就一直在看,好像看不腻一样。有次费正启看到简虹看完最后一页,合上书本,然后第二天他又开始从头读起来。
费正启好奇地问他:“这书那么好看?”
简虹满脸憧憬地答:“是人好看。他是我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