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猎奇冒险文[无限][玄幻科幻]——BY:吃人说梦
吃人说梦  发于:2021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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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彧得心情下沉到谷底, 假如重新选择一次, 他绝不会提议来鬼屋。
这地方根本不是什么游戏鬼屋。
他必须找到郁臻, 郁臻一定还什么都不知道……
杜彧穿过狭窄曲折的墙缝, 看到一扇红色的木门, 他陡然停步,就是这里了。环视四周, 他捡起一块建筑废料的红砖, 砸断门边一段腐朽的水管;扳下那截钢管,杜彧酝酿了两秒, 推开木门。
……
时间回到漆黑的走廊里,小楠找到电池的前后一分钟——
杜彧是唯一一个即时发现门关上的人, 他听到声响回头, 视线被黑暗占据,底楼的光与二楼走廊彻底隔绝。
他的左手摸到一处与墙面不同材质的平板, 是门。手掌贴着门下移, 他碰到了冰凉的金属球状手柄。
杜彧只拧了一下,那扇门就开了,此时小楠的尖叫声响起,郁臻赶忙跑过去,而他则被一只突如其来的手拽进了门里!
说没吓到是不可能的, 但考虑到是玩游戏, 不会有真正的危险, 杜彧没有慌乱;他拧动内侧的门把手, 理所当然地上锁了,他又敲了敲门,测出隔音效果相当好,他听不见走廊的动静,外面的人同样发现不了他。
杜彧放弃求救的想法,等待接下来的剧情发展。
可是拽他进来的Npc一直不发声,更没扮鬼吓他,房间安静得只有他的呼吸和心跳。无论多淡定的心态,当置身于不见光的未知黑暗中,都会悄然滋长埋在基因里的对暗夜的惊慌与焦虑。
杜彧清晰地觉察自己的心跳变快,那种在等待着什么,可那东西迟迟不来的焦灼。
约过了三五分钟,房间的灯亮了。
杜彧不自觉紧绷的心情稍稍放松,待眼睛适应了光明,他开始观察这间房的环境。
——布置得像一间少女的闺房,粉色墙纸印满蓝色小花,撑着白纱帘帐的公主床;床边有梳妆台和圆镜,还有一个立柜,每层放置着不同款式的古董陶瓷玩偶,娃娃们断了手指或掉了睫毛,蕾丝边小裙子点缀着陈年污迹,一看便是从跳蚤市场淘回来的残次品。
床头正对一面照片墙,相片的主人公是名长发少女和她的家人们;但所有人的眼睛都被剪成了两个窟窿,不规则的剪刀痕迹,透露着破坏者恶狠狠的恨意。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这不可能,他是被一只手拽进来的,所以房里必定有暗门或藏人的地方,他锁定的目标是墙角的衣柜和床底。
杜彧蹲下身查看床底,空的;他走到衣柜前,门被一把铜锁给锁住了。
柜门上用珊瑚色口红写着:【千万不要打开它!】
这么一来Npc不是藏在衣柜里,没有人可以进去后再从外面上锁。
密室解谜?
杜彧兴致不高,菩萨知道,他选择来鬼屋,是想要和郁臻升华感情,结果倒霉地落单了。
一想到郁臻被群乌烟瘴气的人包围着,他就不耐烦起来,怎么约会都不让人尽兴;早知道该去博物馆的,好歹没人能把他们分开。
杜彧神情恹恹,不管怎样,他要先完成当前的关卡,出去再说。
他突然回头看衣柜,既然Npc不在衣柜里和床底,那应该是从隐藏出口离开了。
好吧,看来没有任务线索了,得靠他自己找。
杜彧先是去照片墙边站了一会儿,这些相片都是在乡下拍的,少女永远穿着颜色不一的连衣裙,她皮肤白皙,长发微卷,姿势多是温婉依恋地挽着身边的家人。
她有一个大家庭,从全家福来看,家中/共有11口人。年迈的祖父母,四位分不清叔叔婶婶和父母的中年人,三位哥哥,一位弟弟,以及她自己。可惜所有人的眼睛都被剪烂了,看不出一家人的外貌基因。
然后她还会拉大提琴。
杜彧想到上二楼时见过的那张巨幅油画,画里的少女和照片的主人公应当是同一个人,不过都看不见脸。
他取下全家福,相框后飘出一片碎纸,落到地板上。
杜彧翻看相框,背后没有写字,于是他挂回墙壁,捡起地面的碎纸。
——运气不错,他获得了第一条线索,一块被撕碎的照片。
寻找剩余碎片的过程枯燥乏味,不外乎是枕头底下、镜子后面、娃娃的裙子里……
当全新的照片拼凑完整时,杜彧的脸色阴沉下来,他眉宇间充满困惑。
这是一张集体照,照片里的8人他都认识,因为就在刚才,不久前,他曾在城堡外边给这8个人拍过一张类似的合影。
假如这是他拍的那张合照,尚且解释得通,但完全不是。
他拼凑出的照片,拍摄背景在郁臻的公寓,他昨晚去过的地方,照片上的8人是乔乔和她的朋友们。
他们在15楼的公共休息区,聚在一起嬉闹合影。
拍摄照片时,乔乔的头发还是素净的黑色,扎着马尾辫,妆容不如现在讲究,是个相貌清秀的普通女大学生。而叮叮、蓝蓝、小飞等,也比他见到的真人更青涩稚嫩些。
所以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至少一两年前了。
他们第一次到访的鬼屋,为什么会有那8个人一两年前的合照?
鬼屋老板或员工是他们的朋友?
其实不排除这种可能。刚开业宣传期的新店,是会召集朋友们捧场,这照片或许是为那8人准备的小彩蛋?
杜彧不再管照片,继续找提示。
这间密室的解谜环节不难,稍微细心些,谜语和线索便一一迎刃而解。
他在梳妆台抽屉中的八音盒夹层里,找到了打开衣柜的钥匙。
杜彧忽略柜门上那句用口红书写的警告,拿着钥匙插进锁孔。
衣柜里是各种颜色的同尺码连衣裙,散发着香水和旧衣服的干燥气息,令人莫名心安。杜彧翻动裙子,试图找出这里隐藏的信息;然而,他的手掀开一排帘幔似的夏季薄裙时,衣服后突然冒出一个戴着兔子面具的人!
杜彧心里一惊,被对方手握的水果刀反光晃了眼——
他猛然回想起郁臻说过的话:「他那把菜刀,是开锋的。」
这人拿的水果刀,也是开锋的。
游戏?杜彧思索的一息间,反应迟了三分之一秒,刀尖袭来!他反射性地往后仰身,锋刃划过他的左脸颧骨,皮肤一热,一道血线飙出!
不是游戏!杜彧恍然回神,出手攥住对方再次舞刀挥向他的手臂!
……
水果刀直直地插进兔子头的胸腔,地板鲜血横流。杜彧颤巍巍地松了手,他此刻终于有意识从头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掀翻兔子头的面具,假面之下是张其貌不扬的脸,三十来岁的男人,皮肤粗糙黧黑,那对浑浊的眼珠子怒睁着,不敢置信自己的死亡。
居然死了。杜彧的思绪被打断,他的第一想法是:不安全,他得离开。
他们打斗时,衣架上的裙子掉得七七八八,露出柜子里那道暗门。
这个房间至少有三个出入口:一是他进来的房门;二是衣柜里的暗门;三是先前拽他进来的Npc离开的通道。
他没去拔那柄水果刀,而是拉开柜中的暗门,钻进兔子头来的密道。
衣柜后面的暗道藏在墙体之中,杜彧顺着墙一路走,终于见到了一扇红色木门。
……
他酝酿了两秒,握紧钢管,推门进入。
这是一间监控室。
操作台亮着一排排显示屏,椅子上坐了个悠闲的男人,正在喝咖啡。
听有人进来,男人以为是同伴,刚要抬头招呼;一看是杜彧,神情骤变。瞧见杜彧的造型和手里的钢管,男人旋即露出抱歉的笑容,捧着马克杯起身。
“这位客人,您恐怕是走错了……”
杜彧没有犹豫,步伐从容地迫近——
对方笑意绷不住,嘴角抽搐着后退,“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有什么我能帮助您的——”
实在是因为杜彧太高了,压迫感过甚。他颧骨的刀伤不深,却流了许多血,衣服在打斗中沾了自己与旁人的血迹,整个人和俊美、优雅等词汇再无联系,倒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
男人见躲不开,摔了马克杯,眼神凶光毕露,叫骂的同时手伸到后腰——他刚摸到武器外壳,鼻尖窜来一股铁锈味,下一瞬剧痛侵占了半边头颅!仿佛脑髓俱碎,即刻失去知觉!
杜彧丢开生锈的钢管,走到被敲晕倒地的男人身边,他将人掀翻过去,想搜走枪械,不曾想对方后腰别的一根电击棍。
他失语地笑着,胡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还是太紧张了。
杜彧将电击棍据为己有,翻找监控室的置物柜,拿出胶带把男人的手脚捆死,再锁好门,坐下来,在上百段录像中寻找郁臻的身影。
***
一无所知的郁臻打着哈欠。
猎人小屋过后的环节比较无聊,比如躲避吸血鬼的飞镖、抓到20只假蝙蝠通关之类的。乔乔和叮叮看完纸条后变得魂不守舍,玩得敷衍,整段的游戏体验一般。
通关后又是一条长长的走廊,郁臻无精打采地跟在两人后面,瞌睡连天。
这对叽叽喳喳的小情侣变得异常沉默。
郁臻想知道原因,可是直截了当地问,他们未必肯说实话。
憋烦了,他发牢骚道:“真无聊,后面还有好玩的吗?”
无人回答。
走廊的尽头立着一个人影,背影像极了小楠。
乔乔喊道:“……小楠?”
没有回应。
他们走近了看,原来那是一只等人高的木偶;它没有脸,但穿着和小楠一模一样的衣服,并戴着假发,乍一看宛如小楠背对着他们站在那里。
太诡异了。鬼屋不可能未卜先知地准备好小楠今天穿的衣服,所以它穿的极可能就是小楠身上扒下来的衣服。
郁臻感到不适,这样愚弄玩家的方式非常过分。
木偶的手臂关节可活动,她两手放在身前,捧着一个小礼盒。
乔乔拿起小盒子,打开盒盖,愣了愣;她的眼睛瞪大,面容扭曲,苍白的脸庞泛着铁青,她没有尖叫,而是手指剧烈颤抖着丢开盒子,捂住自己的嘴。
郁臻愕然垂眸,只见盒子落地,掉出一根切段的食指——
指骨纤细,指甲修剪细致,涂着透明的护甲油,断处血液凝固,切口整齐,看得出下刀果决。
和猎人小屋表演的硅胶道具不同,这是一根真正的,活人手指。

*
作者有话要说:
杜彧:你还好意思说我,你的梦不也挺变态的。
郁臻:承让了( ̄^ ̄゜)


第97章、看见恶魔(六) 红
原本的鬼屋游戏之夜, 眨眼间变成血腥事故现场。
礼物盒里铺了带血的丝巾,郁臻借用那张丝巾捡起食指,拿到乔乔眼前, “这是谁的?”
乔乔惊惶不已, 捂着嘴说:“是小楠的……她的手很漂亮, 我认得出来。”
每个人的指甲盖形状不同, 如果是相熟的人, 的确可以凭一截手指认出对方;引导小楠离开的人是疯狂屠夫, 那个Npc手里拿着真刀。
郁臻问:“你们一群人,是不是招惹是非, 得罪什么人了?”
切手指是常见的恐吓和惩戒手段, 被断指的小楠应该还活着;这截食指和人偶是特意摆在这里吓唬他们的,一种威慑和警告。
种种迹象表明, 事情的起因出在乔乔和叮叮身上。一,他们和小楠是朋友;二, 那张纸条;结合他们闭口不谈纸条内容的异样态度, 其中必有隐情。
郁臻隔着丝巾捏着断指,对小情侣说:“你们看清楚啊, 这是你们朋友的手指, 不是游戏道具,她出事了。你们最好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叮叮挥开他的手,勃然大怒道:“你装什么警察!以为审犯人啊?”
郁臻快一步收回手,使叮叮的动作落空,“你不是犯人, 心虚什么?”
叮叮恼羞成怒, “那还不是怪她自个儿!水性杨花, 是个男人都要勾引, 肯定是她作死遇到了变态!活该被切了手指,还连累我们在这里——”
乔乔一耳光打在男朋友的脸上!她尖叫道:“你闭嘴!”
叮叮被扇了响亮一巴掌,他眼眶发红,瞪着乔乔,一言不发。
后者浑身发抖,抱紧双臂,缩着脖子往回走,恍惚道:“我要回家……我不玩了,我要回家……”
郁臻满脑疑惑,这两人的态度一个比一个反常。
首先他们和小楠、以及另外5人的关系是好朋友。在学校抱团还不够,连住处也要挨在一起,是各类活动捆绑进行的坚固小团体;或许彼此间有隐晦嫌隙,但绝不会有仇。
可是叮叮看见朋友受伤,第一反应不是对施暴者愤怒,而是反过来责怪受害者小楠,且理由荒谬;乔乔这边,看似与小楠亲如姐妹,事事替对方说话,但看见熟悉的手指,她第一反应不是担心朋友,是害怕和退缩。
他们在心虚、在逃避。
心虚什么?逃避什么?
还有这家鬼屋,伤害小楠和布置场景的是工作人员,他们会和这群游手好闲的大学生有什么仇怨?
事态扑朔迷离,郁臻将断指用丝巾包裹,装回礼物盒里;他为小楠感到惋惜,那么漂亮的手指,她一定很痛。
敢切一根手指,就敢再割一只耳朵。既然见了血,千万不要再去赌对方敢不敢伤人性命,但愿她足够坚强,足够幸运……
突然间,郁臻想到了杜彧,心跳加速搏动牵扯着每一根神经。
杜彧会有危险吗?如果下一个转角,看见杜彧的手指,他要怎么办?
不管怎么说,假如他不带杜彧回家,他们就不会来这家鬼屋。
杜彧的手指也很漂亮,修长洁白,清瘦有力;虽然他没问过,但杜彧家境应该蛮好的,有种被宠坏的气质,不知道是独生子还是幺子。
他要是害杜彧残疾或者有生命危险,他下半辈子就完了吧。
果然他不适合和任何人交朋友,他只能给别人带去厄运。
——不,不要这么想,不是我的问题。郁臻打住自己愧疚悔恨的念头,不要自责,不要想象,要着眼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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