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是吗?”
“好……”
“真言咒!”他一抬手,皓腕袖口中迅速蹿出一道符,钻进了苏白浪的口中。
“失身真相……”
苏白浪中了真言咒后,脸色呆讷目露真诚,不受控制的嘴巴开始一张一合。
“我故意在萧策的酒里下了药。”
叶峤愣住。
董昭震惊,还可以这样吗??
一个响指,苏白浪如魂回体,眼神中再次有了主导权。
知道露馅了,他双手合十,一副可怜哀求道:“峤峤你千万不要和萧策说,算我求求你了。”
叶峤不明白,苏白浪为什么会这么做。
他凝视着苏白浪,眼神告诉他,自个现在需要一个快刀斩乱麻般迅速的解释。
苏白浪蔫蔫的低下头,从前的浪子行径此刻全无,委屈的瘪着嘴“我喜欢他,喜欢了好多年了,刻进骨子里早就忘不掉了。”
突如其来的剖白如苍雷贯体。
二人都愣住,谁也没料到苏白浪会一本正经的来这么一句。
苏白浪说着说着忽然暴躁不安,似乎憋屈了很久,在这一刻终于爆发。
“叶峤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喜欢他所喜欢的一切,他喜欢兵器我就同他谈那些冷冰冰的兵器,他喜欢研究战术,我就整日整夜的埋头苦看兵书,只希望他说话时我能插上一嘴,那日你站在桃林问我,为何在砍桃树,因为他喜欢竹子我便把八百里桃林都砍了,亲手为他植满整个山头,那样他每次来我这儿,都能看到八百里竹海,延绵留恋。”
“我熬夜给他说了一夜掏心窝子的话,回头去看他时,他却睡着了。我竭尽全力的讨好,换来的不过是一个淡淡的眼神,和一声不痛不痒的「嗯」,连小孩都知道给喜欢的人糖吃,我把糖都给他了,他却不知。”
“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我尝试着不去想他,可总是犯贱忍不住打听他的近况,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做多了,再滚烫的心也被他浇的冰凉,终于有一天我下定决心把心门锁起来,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丢掉钥匙,可是他一对我笑,我就又没出息的上瘾了,还要屁颠屁颠的把钥匙捡回来,卑躬屈膝的双手奉到他面前,期盼着有一天他能亲手拿起钥匙打开它。”
苏白浪如痴如狂道“我不想再等了,真的好难熬。”
说完他沮丧颓然的靠在旁边的大树上,如果不是有这棵树撑着他,怕是要一下跌坐在地上。
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噙着泪光,委屈又不甘,许久才开口道“你去告诉他吧,我不会怪你。”
叶峤眉间微蹙,眼中满是怜意又含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许久,叶峤默默叹了口气,才道“可是,强扭的瓜不甜。”
苏白浪苦笑道“甜不甜的无所谓,无非就有三种味道,甜,我便双手捧着奉为至宝,不甜,我就当寡淡的日子过,哪怕是苦的,也活该我受罪,只要我是他相伴终生的人,别的都不重要。”
听着苏白浪的话,叶峤心中猛颤。
问世间情为何物,叫人如此痴迷着狂,不惜一切?
叶峤想,若有一人为他如此,便是肝脑涂地也值得了,就是不知萧策那个榆木脑袋会不会开窍。
董昭在想,苏白浪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尚且为了心爱之人都能做这么多,却还换不来爱人的一眼相望,这样一比,自己是不是太不够格,他暗暗鼓励自己,要努力,不管师尊感不感受得到,他也要像苏白浪一样坚持不懈的对师尊好。
“我不会和萧策说的。”
苏白浪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笑意,只是不复从前那般耀耀生辉叫人看着神采飞扬的感觉。
“那,三日后不出意外峤峤一定会喝上我的喜酒——”
说着,嘴角上的笑容僵了僵,眼中隐隐害怕担心的看向他。
“叶峤,你不会觉得我卑鄙可耻,不愿来参加我的喜事吧?”
叶峤顿了顿,浅浅一笑,原本柔美的面容轮廓,此刻显得更加温柔。
“怎么会,你与萧策的喜酒我一定得喝上一杯。”
苏白浪笑了,一把揽住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有友如此,何其有幸。”
三人自林中分开。
叶峤与董昭念着御行术离开。
路上,董昭道“师尊真不打算将真相告知萧家主了吗?”
叶峤淡淡敛着眸子。
“师尊是怕将真相告知萧家主后,会让苏白浪的一片真心付诸东流?”
叶峤看了他一眼“这件事由苏白浪亲自告诉他为好,他什么时候想说了,自然会说。”
二人回到碧海苍穹已经是傍晚。
“阿昭,今晚你好生休息,明日去趟凤凰岭找淀飞鸾,协助她一起调查奉天教的动静。”
董昭顿住脚步“师尊的意思是让我独自去?”
“师尊不去吗?”
他眼底闪过几分从未有过的冷厉,瞬间即逝未让董昭捕捉到半分。
“为师明日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董昭一愣“重要的事情?”
以前重要的事情哪次没有他,这次为何师尊不让自己跟着了?他的心里一阵慌乱。
“既然师尊有更重要的事情,不如徒儿和师尊一起,等办完这件重要的事情,徒儿再去凤凰岭。”
叶峤眉眼弯弯的看向他“此事为师自己去办,你跟着我修炼三年已久,更是这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以前每次下山打精杀怪都是与为师也一起,也该独自历练历练。”
独自历练历练?师尊的暗意是要把我赶出师门吗?
第21章 单枪杀进骷髅殿
第二日清晨。
叶峤早早就把他打发去了凤凰岭。
他孤身持着赤霄剑风驰电掣的朝着永夜山的骷髅殿而去。
永夜山内多是奇藤巨树,茂密遮天,阳光照不进来,被阴暗主宰。
山内秽气丛生,阴气腾盛多是妖魔鬼怪的阴煞之物。
骷髅殿坐落于森林深处,最黑暗的地方,殿宇拔地而起耸立入云欲与奇山比天高。
永夜山又被修仙界冠名为阎王山,此为禁地,生人不入。
两年前一位修为颇高的仙人误闯了永夜山,被厉鬼邪祟撕成了齑粉,七窍三魂被妖魔吸食,死的及其惨烈。
叶峤如一束白月光从天而降,轻飘飘的落下,白靴点地瞬间,一地的枯枝落叶尘沙垢土像水波纹般层层荡开一片净土供他落脚,分毫不敢玷污了他半分清白。
挺拔细腰的身段,慈眉善目的面相,那一身霜华白衣,如同神明落入。
他执着赤霄剑徐徐向前走去,没走几步,周围的草丛中开始卷起阵阵阴煞之气,生人的新鲜味道对那些东西来说,简直是人间美味。
妖魔鬼怪从四面八方蹿涌了过来。
紧接着周围响起千百只阴煞之物的尖嗥声,刺得耳膜发疼,张牙舞爪争先恐后的扑咬过来。
叶峤眉眼微敛,眼角带着几分凌厉,皓腕微转,赤霄剑锋芒毕露,刹那间在阴暗中亮起一道耀眼的雪光。
他一抬手,赤霄剑脱手铮鸣一声,穿透层层密林阴煞鬼气飞冲入半空中。
他指掌交错,口中捻了个咒法。
“临兵斗者皆列在前!”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赤霄剑铮鸣间迸发出无限赤炎红光覆盖了整座永夜山,砰砰砰……直接将近身的一群鬼煞打飞。
赤霄剑从天而降,飞进了他的手里,这一下便震慑了一山的妖魔鬼煞,估计暂时不会再受其困扰。
遮天蔽日不知几时,叶峤走了好一会才到达林中深处。
远远便看到那座阴诡的殿宇,走到跟前,瞥了眼守门的两个一男一女的纸扎人。
叶峤脸色淡定未起一丝波澜,飞身越过血池,径直朝着殷红色的大门走过去。
刚踏进大门附近,那两个纸扎人的脑袋格楞楞的转动起来,一张煞白的脸涂抹着诡异红的两腮,一双空洞可怖的细长眼,丹唇骤开,露出一排森森白牙,咯咯一笑,十分渗人。
两个纸扎人像活了一般,张牙舞爪的朝着他撕了过去。
即使这般诡异恐怖的一幕,叶峤始终不乱方寸,淡然持剑迎去。
他的赤霄剑燃着熊熊烈火,正是那纸扎人的克星,不出三招,纸扎人瞬间燃成灰烬。
他顺利的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黑暗中忽然亮起一盏盏煤油灯,将整个宽阔的一层照亮。
空阔的地宫一层,十八个金柱参天擎着高耸的穹顶。
点着数不尽的煤油灯将墙壁上的壁画照的清晰无比。
那一帧帧壁画皆有他,并非什么正经的画像,无非就是把春宫图里的两个主角,换成了他和沈徽。
不得不佩服的是,沈徽的作画功底怕是这仙侠界的泰斗,惟妙惟肖,好似壁画上的人像活的一般,仿佛下一刻便会真的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娇喘,和一声声哀求呻吟。
没眼看,简直没眼看!
叶峤脸上发烫,眼中怒气显而易见,此刻真想自己是个瞎子,也不必因为目光所致皆是污人眼球的壁画而心烦意乱。
“沈徽!出来。”
宽阔的地宫中传来阵阵回音。
声音落了许久,未有任何回应。
地宫深处的晦暗中,他看到一道弯曲延绵而上的楼梯,叶峤果断走了上去,他不想在一层呆半分,再呆下去,估计他会疯,被满墙的壁画侮辱他真的会被气疯。
二层依旧宽敞,刚踏入,黑暗的空间里一个甜腻撩人的轻喘声落入他的耳畔。
紧接着遒劲有力的动作声,粗重的喘息,伴着十分熟悉的轻吟乞怜声一阵阵的传进耳中。
虽然伸手不见五指,看不到任何东西,叶峤意识到不对劲,扭头刚要走,忽然周身无数盏煤油灯刹那间点亮。
目光所致不远处的床榻上,殷红色的床帐内两抹身影在颠鸾倒凤缠绵悱恻。
叶峤脸上被烧的难受,双目怒火滔天,只见沈徽孜孜不倦的动作下的那个人与自己长的一般无二!
此时他心中对沈徽更加厌恶,恶心至极。
他知道沈徽这个人,无节操无下限,但不知道他无耻到了这般地步,又是做壁画,又是将布偶变成他的模样,做出这样……
叶峤心中忽然庆幸,此番幸好董昭没有跟过来。
“是阿峤来了吗?”床帐内传来沈徽邪魅又极尽诱惑的声音。
叶峤脸色铁青又难看。
咬牙切齿道“出——来——受——死!”
忽然那床榻微颤了两下,沈徽披着衣裳从床帐内钻出来朝着他走过来。
他身上的袍子半敞着露出半截小麦色结实的胸口,慵懒的姿态,嘴角带着几分狂放不羁的邪笑。
目光落在叶峤身上时,有几分惊喜跳出。
“真的是阿峤啊……万万没想到我朝思暮想求之不得的人,居然能主动踏进我的地盘。”
“阿峤这是想开了?主动找我投怀送抱来了?”
叶峤目中的厌恶之意藏无可藏“你真恶心!”
沈徽呵呵笑了笑“恶心?总有一天我会让师弟你尝尝我能恶心到什么地步。”
“无耻!”
说着叶峤手中的赤霄剑对准了他。
沈徽不急不忙的笑着“阿峤啊阿峤,你觉得你进了我的骷髅殿我还会放你出去吗?我绞尽脑汁都无法将你掳来,现在你自己送上门了,就别想出去了!”
“把你困在这儿,和我一起过着洞中无天月的日子岂不是快哉?!”
叶峤阴沉着脸,厉喝一声“痴心妄想!”
“你这骷髅殿我进得来,就出得去,你拦的住我吗!”
说着叶峤杀心起,不再废话,挥剑砍去。
沈徽懒洋洋的负手而立,脸上丝毫不见任何急态,就连剑尖下一刻就要刺向他的心口,他都没打算要躲。
以前念着同门师兄,他从未想过杀了他,今日一见,怒气冲天,沈徽必须死!
就当剑尖即将刺向沈徽的那一刻,忽然从天而降一个庞大的金丝笼,以泰山压顶之势,哐的一声巨响,直接把他困在了金丝笼之中。
第22章 傻了吧,你中计了
叶峤触发了机关,被困在了天降巨笼中。
他试图想要冲出去,所有法力却都被金器打造的笼子反弹回来,尽管使出浑身解数,亦未撼动这金丝笼半分。
沈徽笑吟吟的走上来。
“别白费力气了,这可是我用大半修为专门为师弟你打造的,你走不了了,还是省点力气,待会想想怎么伺候我吧——”
叶峤双目冷冽的看着他“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屈服于你,任你鱼肉!”
“哈哈哈!”沈徽狂放的大笑起来。
隔着金丝笼,冷笑道“死?到了我这儿,我就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叶峤脸色铁青,可纵使快要为人刀俎,他眼中依旧没露出丝毫胆怯之意。
沈徽看着他的样子,咬牙道“我最讨厌师弟这副桀骜倔强的样子!待会只怕阿峤你要哭着求我了——”
说罢他一挥衣袖,那金丝笼瞬间变成一条条锁链,缠绕在他的手脚脖颈之上。
他想挣开锁链,却只听到锁链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纹丝不动的锁着他的手脚。
沈徽笑盈盈的走上前,阴恻恻的眼神中带着不怀好意的神情。
他意兴阑珊的看着瘫坐在地上,无法伸展神通无可奈何的人。
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子,修长的手指一把捏住他的柔软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