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太子,谁敢让他拜?
第7章 赐剑
这一日,算是拜师成功了,按照规矩,燕情和临沂今后便归君荣教导,自然也不能离他太远。
燕情心里想着,最好住近点,能直接住进鲸落生息阁就更好了,那样一来打探虚空镜的下落也就方便了许多,可惜还没等他美梦成真就传来了一个消息。
不知道是谁放的风,说本届弟子全部都要去枯叶林历练一番,在里面存活三日,三日过了才算真正的拜入浮云宗。
燕情闻言一拍脑袋,他差点忘记这茬了,其实说是去枯叶林历练也不完全是,一群毛孩子有什么可历练的,主要就是为了给他们施加压力,帮助他们更快的突破八玄罢了。
九玄始,八玄起,唯有踏入八玄,才算是真正的摸到门槛了,不然是没办法修习高阶功法的。
弟子要去历练,师父自然少不得要嘱托一番,君荣也不例外,直接将他们召入了鲸落生息阁。
果然不愧是闻名天下的第一修行圣地。
燕情走在游廊之中,心中暗暗咂舌,这里的灵气比外界何止精纯了三倍不止,怪不得前世那些所谓的名门正道不顾脸面也要强行攻入这里。
生息阁就像是一个大千世界,三息生于地,云雾绕于天,最稀奇的便是那空中游来游去的浮鲸,与燕情前世所见的鲸鱼并无二般,只是小了些。
“真是太美了!”
临沂走至燕情身后一脸的感叹,他很好的压下了那抹艳羡,而后眼睛亮闪闪的看向了他,
“师兄说是不是?”
“嗯”
不尴不尬的应了一声,燕情埋着头就往里面走,再没心思欣赏什么美景了。
君荣本就是重生的,若是让他看见自己与临沂纠缠不清,妥妥的一个死字。
行至君荣的住所外,燕情便停住了脚步,临沂见状也收回了打探四周的视线,跟着他一起行了一个弟子礼,
“拜见师尊”
二人话音刚落,殿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只是不曾看见君荣的人,只能依稀见到里面的桌案及旁边的瑞兽香炉。
“燕情进来”
君荣那没什么情绪的声音传了出来,此言惹得临沂忍不住看了燕情一眼,其中情绪变换莫测 复杂之极。
燕情扫了他一眼,心下无奈的不行,打从进门开始临沂的眼神就一直滴溜溜的到处乱转,这也就罢了,真正让人反感的,是他眼中的野心。
贪心不足蛇吞象,这句话,给临沂,也给前世的燕情。
硬着头皮进了殿中,燕情往内阁一看,果不其然见到君荣正坐在里面,那把孤鸣剑就横在膝上,显眼的很。
不敢看他的脸,燕情直接单膝跪在了他面前,
“弟子拜见师尊”
室内依旧沉静,君荣笑了笑,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搭在膝上的手动了动,最后俯身亲自将燕情扶了起来,
“起吧,”
“谢师尊”
怎么说呢,燕情有些受宠若惊,虽然知道君荣可能不怀好意,但……但这人不报复他也就算了,还对他这么好,以后自己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四五意外的,燕情恨他都恨不起来。
“你很怕为师?”
君荣支着下巴,看起来懒懒散散的,却不会让人掉以轻心,他就像一条隐在暗处的毒蛇,随时等待着给敌人致命一击。
“没有……”
燕情违心的说了谎话,其实他怕君荣怕的要死。
“为师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不过……本尊当年初拜师门时,也同你差不了多少,心中又怕又惧,生怕惹了师父不高兴”
君荣说的感觉燕情以前从来都没有过。
他在墨家第一日拜入师父门下时,那个老头喝酒喝的醉醺醺,看见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要酒喝。
师命不可违,燕情每天就被他指使着出去买酒,什么都没学会,后来家主知晓后将老头儿斥责了一番,他这才不情不愿的教了燕情最基本的梯云纵。
哦,怎么教的来着?
那老头儿把他丢进隔物间直接放了一把火,据说是为了刺激他的潜能,可惜燕情最后差点被火烧死也没能刺激出所谓的潜能,从那高高的围墙上逃出来。
燕情在走神,明显得君荣都看出来了。
“回神”
轻轻叩了叩桌案引得对方惊醒,君荣将一个玉简和锦囊扔给了他,
“枯叶林中厉鬼横行,阵法也早已失效,此次说不得有性命之忧,锦囊中有三道符隶,玉简上有基本术法,你好生使用”
君荣说完垂了眼睛,忽然挥袖将手边的孤鸣剑扔给了他,
“此剑名为孤鸣,长三尺二寸,跟随本尊多年,如今便赐予你”
手忙脚乱的接住了东西,玉简和锦囊都掉落在地,燕情只接住了那把孤鸣剑,他几乎是瞬间就惊讶的抬头看向君荣,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剑为命,怎可轻赐?”
若是旁的便也就罢了,可洛君荣是剑修,怎可轻舍了他的剑?!
燕情立刻低头将剑捧上,
“此物太过珍贵,请师尊收回!”
“既已赐出,断无收回之理”
洛君荣从不稀罕这些身外之物,有剑他纵横天下,无剑亦能。
他修的从来都不是剑,是心。
上辈子的洛君荣失了金丹,失了孤鸣,一样可以将那些害他的人拉着陪葬。
上辈子的燕情,无论洛君荣给他多少世间至宝,离了那些,他什么都做不了。
燕情依旧不愿收,固执的将手抬高,
“可师尊是剑修”
“我即是剑”
君荣抬了下巴,眼中的傲是应南枝也无法与之相比的,
“你既学剑,便应知一个道理,剑士修的从来都不是剑,而是心”
“你潜心修剑,倘若有一日失了它,该当如何?”
这是君荣教给燕情的第一个道理,虽然他并没有教他的意思,可燕情是这么认为的。
握紧了手中的孤鸣剑,燕情什么都说不出来,心念复杂难言。
冗长的沉默过后,他只说了一句话,
“今后,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便如同今日拜师所说的话,他会以性命去守护。
五年,燕情给自己的目标是五年。
五年之内修炼至神玄境界,五年内找到虚空镜的下落,五年后离开,在此期间他要好好活着!
握拳!
“退下吧”
君荣缓缓闭目,待听见燕情退出将门轻阖的声音时,这才睁了眼。
他曾经想过怎样报复燕情,似乎怎样血债血偿都不够,捅一剑不够,捅十剑也不够。
要怎样才能够呢?
君荣在往生道中所受的苦痛,君荣对他全心交付的心血,如何才能够呢?
不过不着急,来日方长,君荣别的不多,时间最多,
且待他从枯叶林回来再好生细算……
转身出了内阁,燕情心绪颇不平静,他手中的剑像是烫手山芋一般,
第8章 美人尸
然而看在临沂眼里,便像是一把名为嫉妒的火,将他的心烧的生疼生疼。
“燕师兄”
临沂上前一脸懵懂的问道,
“师父同你说了些什么啊?”
“我们马上前去枯叶林中历练,师父嘱咐我们当心”
燕情垂着眼,心中为难的很,他不知该不该把玉简给临沂一同练习。
有些事燕情只是不喜欢去想太多,但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君荣方才的举动,意在勾起临沂对他的仇恨……
“这是师父给的玉简,你好生练习”
将内容在脑海中匆匆过了一遍,燕情还是把玉简给了临沂,在枯叶林中他有信心自保,但临沂到底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在众人之中实力也是最弱的。
“是……”
临沂看了燕情一眼,神色莫名的收下了玉简,只是心里到底对君荣将孤鸣剑给了燕情有了疙瘩。
之后二人前往枯叶林与一众师兄弟们汇合,依旧还是月半缘等九玄五品以上的人,就是不知道相迟凡这个四品是怎么混进来的了。
“燕师兄,临师弟”
月半缘最先瞧见他们,他对着燕情微微颔首,笑得温润。
“方才随云师兄来过了,他说此次历练不用等天黑,人齐了便一起进去”
“让各位师弟久等了,那便一起进去吧”
浮云宗这一代的弟子排位很特殊,只看实力,不看辈分,燕情在众人之中实力最高,理所应当受了这一声大师兄。
枯叶林位于浮云宗后山,远远瞧着便邪气冲天,古树遮天蔽日,将阳光稳稳的隔绝在了外面。
沈将携见状暗自皱眉,在空中扔了一个卦钱,而后稳稳的接到了手中,他摊开一看,眉头松了些许。
逢凶化吉,可行。
“走吧”
一旁的燕情十分善解人意,他瞧着沈将携算完了卦,这才领着众人进去了。
一踏入枯叶林,燕情的眉头就忍不住狠狠一拧,此处瘴气丛生,林木遮阳,地势前宽后窄,黑不见路,分明是有进无出的凶地。
从地上捡起一把石子,燕情手中暗自发力将它们朝着不同的方向打去,一群鸟儿扑棱棱的就飞了起来。
“是乌鸦,此处定有腐尸,大家小心!”
听了他的话,众人瞬间警戒起来,沈将携捏了捏手中的卦钱,感觉后背直冒冷汗,他拉了拉沈却,
“你离我近点”
“别闹”
沈却正凝神操控着林中的瘴虫,看都没看他。
没良心!
沈将携委屈的撇嘴,小碎步朝着身旁看起来傻傻呆呆的相迟棠移了过去。
“喂……相迟师兄”
沈将携拉了拉相迟棠的袖口,
“我请你吃糖,你等会儿可要记得看顾小弟一二啊”
相迟棠没动,也没说话,他依旧在神游天外。
原来是个傻子不成?
沈将携悄眯眯的看了他一眼,眼珠子一转,而后不着痕迹的站在了他的前面,这样一来垫后的就成了相迟棠。
沈将携正在暗自窃喜,看起来贼兮兮的。
相迟棠好像回了点神,他墨玉般的眼睛终于有了些许神采,在沈将携绣着阴阳图的发带上停了那么几秒,而后又淡淡的熄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众人走进了树林深处,天色愈发暗了下来,只能看见一团团漆黑的树影,张牙舞爪像怪物似的。
燕情的双眼不太能适应黑暗,瘴气遮目使他的脚步下意识顿了顿,但一想起身后的众人,他攥紧了手中的剑,又继续往前走。
“踩树叶,别踩平地”
“低首三寸,屏息”
“左三右八”
“前六右四”
燕情走在前面,一直在给众人指路,到后面他们干脆什么都看不清了,只能跟着燕情的步伐。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的视野逐渐清晰了起来,倒不是说多么明亮,而是很正常的黑暗,起码一些东西都能看见。
“不能再往前走了,马上便是子时,鬼煞最戾,就在此处安营扎寨好了”
说话的是沈将携,据相迟棠的不完全统计,这货一路上光扔卦钱就扔了十六次。
“那便在此处歇息一晚吧”
燕情闻言从善如流的停住了脚步,枯叶林阴气重,导致大家的体力消逝得很快,若是执意前行,万一遇上个妖魔鬼怪啥的估计就团灭了。
众人都表示没意见,燕情把周围的树枝聚了聚,正发愁怎么点火,枯枝就凭空烧了起来。
是陈心锁。
只见他收回了捏诀的动作,对着燕情微微点了点头。
到底是还没适应这个玄气世界,随随便便使个法术就可以了。
燕情有些腼腆的对他回以一笑,心中莫名的有些怅然。
“大家也都累了,坐下来歇息吧,今夜恐有变数,不如轮流守夜”
说话的是月半缘,他盘膝坐在火堆旁,一张如玉的的脸被照成了浅浅的暖色,瞧着比平常多了一些烟火气。
陈心锁在他身边落座,闭目养神,
“听你的”
沈却:“没意见”
相迟凡:“没意见”
临沂:“听月师兄的”
沈将携在埋头算卦,相迟棠依旧神游天外,他们两个被华丽的忽略了。
燕情足尖一点上了一棵树,身法利落干脆,轻若无声,倒惹得众人多看了几眼。
“我守上半夜,你们若累了便歇会儿吧,到了时候我叫你们”
燕情上半身隐入了树荫里,他靠着树干抱臂而坐,众人只能看见他从树上垂下来的一片白色衣角。
陈心锁折断一根树枝,拨了拨火堆,
“有劳燕师兄,后半夜我守吧”
“好”
树上传来燕情浅浅的应答,听了莫名的让人心安。
枯叶林中树木遮天蔽日,隔绝了一切的光明,剩下的便只有无边幽寂。
燕情靠在树上,感受着身后靠着的树干,飘忽的心这才有了几分安定。
他尽量不发出声响的揉了揉小腿,那里冰凉麻木,分明是瘴气侵体的症状。
掌下用了内力,燕情将毒气逼出些许,腿这才恢复了一些知觉。
他怕黑,从小就怕,但不妨碍晚上守夜,树底的火堆时不时爆出小小的火苗,将众人的身影拉的老长。
都说此心安处是吾乡,可燕情觉着,他的心就没安过,在墨家是,在这里是,现在也一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