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随意使用武器。”白涟高高仰着下颔,一张冷漠的脸上,唯有眼尾透出的一道讽刺的光,“我会让你知道,就算没有武器我也照样可以赢你,而且赢得还很轻松。因为我们之间有着天与地的鸿沟,区区武器而已,没有又何妨?”
这句话简直把玄月宗弟子的脸面踩在了脚下,令这弟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将愤怒定格在脸上。
“欺人太甚!!”
此时,他已经不会去考虑对付没有武器的人是不是胜之不武,而是满脑子都想教训下眼前这张说大话的脸!
他纵身一跃跳到台上,冷笑一声掐诀御剑:“是你自己许下的承诺,输了也不要冤我!”
“输了我会向你赔礼道歉。”白涟长身玉立,长袖一甩,“但若是你输了,你也要下跪向我赔礼,并亲口承认你不如我,如何?”
玄月宗弟子气急,他怎会输给一个没有剑的剑修,二话不说便点头同意。
下方看戏之人都忍不住嗤笑,没想到原本能够获胜的白涟却要以这种愚蠢的方式将胜利拱手让人。
谁都不觉得玄月宗弟子会输,就连戴掌门也不会,只是他看着眼底迸发出势在必得光芒的白涟,又不禁怀疑起此人是否有什么后手。
自然,玄月宗弟子也这么想的,他就算愤怒,也没有失去冷静的判断,一双鹰目死死盯着眼前的白涟,不放过白涟任何动作。
但白涟却真的没有准备任何武器,甚至都没有摆出攻击性。
他就这样随意的站着,看起来无比松懈,甚至唇角含笑。
纤长的睫毛轻轻一弯,一抹明亮的光便从眼中泻出,玄月宗弟子下意识绷起神经,却见白涟忽然一伸手,树顶飘下的两片树叶便正巧落在他手上。
只是在普通不过的树叶,只是平平无奇的两片树叶,谁也没有过多在意,但在白涟的手中却化成了最恐怖的利刃,随意抬起掌心,手腕一抖,悬浮在半空中,那薄薄的树叶便顺着风向眨眼之间闪现在玄月宗弟子的眼前,又被他条件反射的偏头躲去。
脸颊上却倏地感到一阵刺痛,玄月宗弟子疑惑的一摸脸颊,清晰的红色便残留于指尖,空中飘来铁锈的气息,那玄月宗弟子先是迷茫怔忪,随后才瞳孔猛然一缩,连手臂都颤抖了起来。
“我、我受伤了!什么时候?!刚才的树叶吗??”
他顿时惊恐的叫了起来,无法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
原本注视着台上的众人也刹那间警惕的绷紧后背,再也没有看戏的轻松感。
“是那片树叶划破了他的脸颊!”正所谓旁观者清,有人立刻指出了门道。
可是问题却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剑修的身体都是千锤百炼过来的,更别提我等皆是境界高超,若是被剑气划伤还情有可原,一片脆弱的树叶怎么可能有这般威力!”
“而且刚才白涟只是松开手让风吹走了树叶而已……还是说这树叶另有玄机?”
众人的疑惑无人解决,戴掌门这时堪堪从震撼中回过神,终于出声道:“是风!他刚才运用了御风之术,将树叶周身包裹起一层剑意,所以纵使是树叶,也能被他用来杀人!”
“什么?!”惊愕的声线此起彼伏,就算是剑修也知道御风之术乃是法宗最高级的秘法,在场的所有法修也仅仅才能领略其中一二,更何光这杀人于无形之法!
有人崩溃了:“他他他、他不是剑修吗!”
“明明是剑修为什么会法术啊!”
这时,众人这才明白白涟如此自信的原因,毕竟法术高超的法修确实不需要法器,就算空手也可以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而眼前这个堪称bug的白涟,想用剑就用剑,想空手就用法术,甚至还能将二者结合在一起,全方面吊打他们。
所有人都抓狂了,脑子中纷纷冒出同一想法:
这还怎么打!!
*
作者有话要说:
——
稍微说一下,一开始存稿比较多,没发现文有问题就一直写,结果后来我意识到写的实在是太啰嗦了,重点很模糊,这么下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完结,最主要的是……以这本书的收益吧,点一顿外卖都困难,全职作者就很难活了(如果有疑惑为什么这样还全职只能说我以前的题材很轻松)无奈之下,前面已经改不了了,只能快速写主要剧情,尽快完结吧,下一本找对方向在写。
第47章 玉莲门 豪言壮志。
“怎么, 不攻过来吗?”
白涟无视下方一片的鸦雀无声,似笑非笑对玄月宗弟子道:“方才只是简单的试探下,不会我还没出手你就倒下了吧。”
“我……”等到恐惧的情绪大于愤怒后, 玄月宗弟子总算是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踢到了一个不得了的铁板!
仅仅是树叶就能划破他的皮肤,那如果是其他更加无形的东西呢,比如说银线, 甚至一滴水,一片花瓣……
只要稍微想想, 就觉得后颈涌上一股阴冷, 恐惧陡然攀升,连手中的剑都有些拿不稳了。
“你、你的修为到底到了什么境界!真的是六阶吗, 不会是哪位隐士的大能来戏耍我们吧!”他拼着最后一丝勇气,质疑道。
白涟闻言, 倒是抱臂笑了起来:“我未曾佩戴任何隐瞒修为的法器, 这一点不是比试前就检测过了吗。至于年纪……说来也有些不好意思,在下今年二十有五,之所以没有提前禀告,是怕诸位前辈年纪远远高于我,让你们有种以大欺小的感觉。”
“……”
这句话说的,让所有年纪过百的天骄脸颊生疼, 面色无光。
确实是以大欺小,但关键是他们根本没打过啊!
“怎么可能!你一定在说谎!”有人质疑道,“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刚修行几年就能达到六阶境界, 还剑法双修的人存在!这已经不是天才能形容的了!”
“确实!”其他人也反应过味来了,从古至今天赋最恐怖的天才也起码修炼了接近百年, 才达成六阶境界的成就, 白涟的话肯定是假的!
议论声陡然增大, 没有人愿意相信白涟所言。
“——那是因为你们以前没有遇到我!”
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猛地打断他们的反驳,白涟面色冷淡,不怒而威,整个人都如同一把出鞘的剑,锋利的可怕。
“五年达到六阶算什么,我还要在十年内突破七阶,五十年内突破八阶,一百年内突破九阶,成为这世上无人能及的存在,成为这世上被人仰望的存在。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宽大的绣袍猛地一翻,卷起凌厉的弧度,长身玉立的青年掷地有声,眉眼满是傲然与张扬。
被他的发言久久怔在原地,竟是无一人说话,皆傻傻张大嘴,脑子一片空白。
戴掌门的胸口也浮现出波澜万丈,宛如汹涌的大海,一下一下拍打着岸边,激起他久违的血性。
“小子!”他终于忍不住迈出一步,高声质问,“你可知已经几万年未曾出现九阶的大能,你真敢放出这等豪言?!就不怕做不到被天下人耻笑吗?”
“我倒认为,连立志都不敢立志的人,才会被天下人嗤笑。”白涟似笑非笑,“况且几万年又如何,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不过是区区九阶,岂比登天还难?我白涟愿意在此立道心,尔等皆是我的证人,百年后,我必将登上九阶境界,成为天上地下第一人!”
“好!”戴掌门抚掌赞叹,“虽然老夫年纪高你不少,却没有输给你的打算。不需要百年,若你真的能够超越我,成就九阶境界,老夫必定亲自恭贺,奉上贺礼!”
听到他朗声大笑,其他人极为不解:“戴长老,此人就是个猖狂小儿,您早就七阶境界了,怎么跟屈身跟他约定呢。”
“怎么不行。”戴掌门笑道,“这般剑法双修,还有趣至极的人世上可没有几个,老夫很欣赏他。”
他在这青年的身上看见了希望,看见了朝气蓬勃的野心。
就这样,他跟白涟一见如故,还特意邀请过白涟去双极宗做客。
但说实话,他虽然欣赏白涟,却也不觉得白涟能够在百年晋升九阶,那可真的太恐怖了。
然而现实却真的一步一步超出他的想象,白涟还真就在短短两年内与他并驾齐驱达成七阶境界,尔后五十年内他的传闻火遍南北,什么创造心法,连接东部商路创建圣莲阁,还有无数大大小小的事迹……就这般忙,他还是稳步的达成了八阶境界,年纪轻轻便已经跻身于修仙界实力前几的存在。
他又一次去找戴掌门喝酒做客时,戴掌门酸酸道:“没想到,你真的实现了在五十年内达成八阶境界的约定。”
“哎。”白涟摇头叹息,“如果不是因为太忙,我早就突破了,赚钱误事啊!”
戴掌门:“……”
他竟忽然无话可说。
这时,他再一次想到了当初白涟立下的道心,当时只觉得是个笑话根本没放在心上,可是现在……
戴掌门眼皮一跳,忍不住脱口而出:“或许你真的能达到那谁也未曾到达的境界。”
“当然可以。”白涟自信一挑眉,一如当年一样张扬肆意,“给我准备的贺礼可别忘了,我一定要从你这里拿到手!”
于是在戴掌门潜心修炼,希望能够早日突破八阶之时,突然有一天,修仙界传来震耳欲聋的雷劫声响。
此雷劫经历了九九八十一天终于退散,皆漫天红霞,金光普照,方圆几十万里鲜花盛开,涌出奇异芳香。
戴掌门与众人一起怔怔仰望天空,忽然大笑了起来。
“哈、他真的做到了……真的做到了……不足百岁,却立于我辈顶端。万年来第一位……或许是从古至今第一位哈哈哈!”
笑着笑着,眼眶却倏地湿润起来,隐隐露出一滴泪光。
“老夫……自愧不如啊。”
此时,他早已是双极宗掌门,这番言语令所有弟子摸不着头脑,只能怯怯询问:“掌门……您这是?”
戴掌门面色早已平静下来,只是笑着询问:“没什么,让你们准备的贺礼,准备好了吗?”
弟子恭敬行礼:“您说的是冷香泉吧,准备好了。可那么贵重的东西……真的要送人吗?”
回答他的是戴掌门豪迈的笑声:“老夫可不能食言,否则那位一个心情不好,闹翻我双极宗怎么办?”
弟子茫然,心想竟然还有人敢在双极宗闹事,但戴掌门却转过身,慢慢离去了。
没过多久,圣莲真君晋升九阶的贺宴即将举办,所有大大小小的宗门全部派人前去祝贺,一时间玉莲门的声望达到了顶峰。
戴掌门亲自前去之时,才发现到来的几乎全都是宗主掌门,而曾经参与过那场南北决战的天骄们,竟也一一到齐,心服口服对着白涟躬身行礼。
有人感慨一笑:“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个笑话,却没想到笑话原来就是我自己。”
“或许我也应该转变想法,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不要一开始就将可能性堵死。而圣莲真君正是用自身经历告诉了我这一点。”
“那日同阶的比试还历历在目,一眨眼,我还停留在六阶,而他却站在了我们无法仰望的顶端。当初我还嘲笑他的自大,还将此事当成笑谈跟同门所说,实在惭愧啊,惭愧!”
众天骄仰望坐在最顶端的青年高大的身影,眼神复杂,面露慕色,隐隐瞳孔泛起晶莹的水光。
当白涟终于甩开人群,走下来与他们交谈时,皆愧疚一拜,为当日的嘲笑而道歉。
“你们都是与我同时代的天才,七阶近若咫尺,可不要放弃啊。”
白涟却并没有在意过当时的事情,拍着他们的肩膀鼓舞他们,而来到戴掌门面前时,二人久久注视着彼此,尔后相视一笑。
“礼物已经带来了。”戴掌门道,“老夫该称呼你圣莲真君,还是称呼你的名字。”
白涟无奈一摇头,手背在胸口轻轻一碰:“我看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就算我步入九阶,不还是白涟吗?不还是跟你喝酒谈天的白涟吗?”
他从未变过,一直都是当初放下豪言壮志的张扬青年。
戴掌门哈哈大笑,再也没有了犹豫。
于是两人的友谊一直持续到白涟消失之前,又在千年后再次相遇。
酒过三巡,在暗夜之下,白涟踏着皎洁的月光慢慢往寝舍走去。
虽然戴掌门热情邀请他继续对饮,但白涟还是摇了摇头,开玩笑道:“屋里还有一个唠唠叨叨的人在等着我,我要是不回去,估计他会彻夜难眠。”
“哦?竟然还有让你都为之无奈的人?”戴掌门相当感兴趣,“看来你是很喜欢他了。”
他了解的白涟可是相当放纵不羁的人,因为某个人而折腰,必定是觉得这个人很重要。
白涟笑而不语,伸手施了个净身术驱散酒味后,才推开了寝舍的门。
脚尖刚踏入半步,一双紧闭的美目便猛地睁开,犀利的射向他所在的地方。
在榻上打坐的叶明玦面色微冷,讽刺眯起眼睛:“你还知道回来。”
这句话像极了苦苦等待丈夫回过的妇人,猜测丈夫是在外面花天酒地。
白涟连连抛弃心中升起的诡异感,乖巧的露出一抹笑容:“这附近有些大,迷了许多路终于才找回这里。”
在叶明玦冷笑继续质问之前,他已经先好奇的问道:“难道你一直在等我?”
“呵,怎么可能。”叶明玦瞬间便否定了这个可能性,紧紧抿起唇瓣不发一言。白涟看在眼里,心中却越发有趣:“我明白了,下次你在等我的时候,我一定会早点回来,不让你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