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时间和小章鱼们在一起,有了一定免疫电流攻击的能力,虽然身体免不了酥麻,但行动力绝对比虾蛄要灵活。
“我认输!我认输!别打了。”蓝瓦惨叫一声,章择夕刚才勒紧它的时候,左边的捕食肢直接因为外力因素被扯断了。
蓝瓦连忙从章鱼堆里挣脱了出来,以平生最快地速度逃之夭夭。
看着跑远的虾蛄,章择夕没继续追上去,他的力气有些不够用了。
这还是章择夕来到海底后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章鱼触手很多了十几道裂口不说,其中一条触手被炸飞的贝壳划开得有些厉害,刚才和虾蛄扭打在一起的时候掉了下来。
这下好了,他直接成了残疾章鱼!
地上躺着他断掉的章鱼触手,并不长,大概有二十厘米左右,他原本想去把自己的手捡起来,却被小章鱼们抢先一步。
一群小章鱼蜂拥而上,扑在了地上那截章鱼触手上。
这些崽子真是的。
居然这么贴心!
章择夕正觉得心里熨帖,小章鱼这么懂事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自己育儿能力强啊!
正当他以为小章鱼是打算把他的触手捡起来给他的时候,更多小章鱼扑了上去,将地上的章鱼爪分食一空。
等小章鱼重新散开的时候,原地连渣都没有剩下。
章择夕:“……”
他还能说点什么?小章鱼居然这么凶残的吗?他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该教育一下这些孩子避免长歪,犹豫了片刻还是放弃了。
章鱼吃同类原本就是写在基因里的本能,他总不能打着为它们好的名义过分矫正。
章鱼饿起来自己都吃,吃其他章鱼的触手又算什么?更何况它们和自己还不是同类章鱼。
章鱼爪脱离了自己的身体后,本质上就是一块肉。吃肉是小章鱼的本能,他不该以人类的道德标准来约束其他生物物种。
换做其他人类遇到这样的情况或许会做些什么,但他的父亲本就是一个生物学者,章择夕的思想难免受到影响,所以他知道自己不该过分矫正野生生物本性。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可能给族群带来灭顶之灾,做事前需要万分谨慎。
当然,以上说的纯属废话,重点还是因为自己的话,小章鱼压根听不懂,更谈不上教育问题了……
“啊!我的藤壶!”章择夕这才想起刚才赶回来的时候把藤壶扔在半路上了。他匆忙跑了回去,把藤壶拉了回来。
把藤壶撬开了吸引小章鱼进巢穴休息。
小章鱼今天放了很长的时间的电,这会儿都累坏了,一嗅到藤壶的味道纷纷涌了上去。
章择夕暂时把孩子留在家里,他身上的伤势也得处理一下,别的不说,疼是真的疼!
旁边就是珊瑚群,他跑进珊瑚群转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他来到了一丛柳珊瑚边上,柳珊瑚身上能分泌一种粘液,这种粘液有消炎和抗菌的功效,章择夕凑近后明显能感觉到上面有粘液,但是究竟要不要用还有些犹豫,这里的生物有些仍然维持原本的特性,有些却在自己认知的基础上多了一些技能,也不知道这些柳珊瑚上的粘液会不会往有毒的方向变异。
章择夕最后还是决定试试,他先蘸取了一点粘液,抹在了一道小伤口上,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它会立刻断了这地方的章鱼触手保命。
这种有粘度的粘液在水中一时化不开,涂抹在伤口上很快就发生了变化,原本泡在海里有些肿胀的伤口遇到这些粘液后快速消肿,细小的伤口出现了愈合的迹象。
这里的柳珊瑚粘液确实不同,效果比普通柳珊瑚粘液见效更快。
有了小伤口的试验结果,章择夕立刻往其他伤口上涂抹柳珊瑚的粘液。由其是断掉的腕足伤口,被他狠狠地糊了一坨。
柳珊瑚上分泌的粘液不算多,章择夕几乎把人家从头到尾都撸了一遍,才把身上的伤口大批抹上。
回到巢穴,章择夕还是把小章鱼都放了出来。
经过这次的险境,章择夕决定多让小章鱼接触外界的险恶,免得遇到危险都不自知。
他不求小章鱼们懂得去攻击了,只要学会逃跑才行啊。
他身上还有伤势,也没有带着小章鱼去太远的地方,就在周围活动。
一连过去了七天,章择夕断掉的章鱼爪已经长了出来,恢复速度出乎意料的快,只是长出的章鱼爪小小的,比其他腕足短了一截,这并不妨碍身体的活动,他也清楚,这只小腕足迟早是会正常的。
章择夕还没来得及庆祝自己的伤势恢复,虾蛄蓝瓦再次光临了他们的巢穴。
彼时章择夕正在和小章鱼们吃着藤壶,发现对方行迹的第一时间就警惕了起来,做出了随时攻击的架势。
“别动手,别动手!我不是来跟你打架的。”瓦蓝断掉的那只捕食肢还没长回来的迹象,眼看章择夕还要打,连忙制止,“大家都是分化生物,别这么凶嘛,既然生活在同一片珊瑚群里,那就是朋友了。”
章择夕听了只想翻白眼,谁听过朋友相互打断手的?依他看,这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只不过章择夕也没打算再和对方干一架,干一架就要修养一周,这样的架他是真打不起了。
蓝瓦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和你商量点事呗。”
“什么事?”
“你能不能把藤壶匀我一些?”
“你做什么梦呢?”章择夕毫不犹豫地拒绝,别以为他没发现,吃了藤壶之后,伤口的愈合速递都快了不少,他又不是嫌自己活得太痛快,干嘛治好这只虾蛄来给自己找不痛快。
“别这样呀,等我伤势好一点,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用不着,只要你别来找麻烦我们家就没麻烦。”
章择夕油盐不进,蓝瓦啰嗦了半天最后也只能铩羽而归。
不过蓝瓦显然不死心,等章择夕再次进藤壶山的时候,它跟着过去了。
在蓝瓦看来,章择夕之所以能无视那种古怪的氛围,一定是有什么诀窍的,它跟着过去,肯定能找到方法。
章择夕像往常一样来到了藤壶山,他们一家子吃藤壶的速度太快,山下已经有一小片藤壶被挖空了,只剩下一些小藤壶。
蓝瓦跟在章择夕背后,那种令人恐惧的诡异感依然存在,它只能在远处看着章择夕挖藤壶,很快就挖满了一网兜,还时不时停下吃一颗。
蓝瓦盯着这一切,红眼病都要犯了。
为什么这章鱼在海兽的领地上这么嚣张也没事?
蓝瓦心里有无数疑惑。
难道海兽根本就不在乎其他生物是不是进入了它的领地?
若是真没危险,那自己岂不是也能去?
要真是自己也能去,它哪还需要在大章鱼面前低声下气!
蓝瓦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越想越是兴奋,决定壮着胆子进去吃藤壶。
越是靠近藤壶山,那种压迫感越强烈,强压着心里的恐惧,选了山上一处藤壶密集的地方。
它当然不会将藤壶挖出来,只是捕食肢快速出击,直接砸碎了一个藤壶的外壳。
正在此时,危险感骤然加剧。
隐藏在山体中的巨大眼球缓缓睁开,转向了弹出捕食肢的蓝瓦。
视力极佳的蓝瓦与这猩红的眸子对视上了。
在这一瞬间仿佛过去了万年,脑子一片空白,自己像是捕食者眼中的一块肉,只能任人宰割,身体僵直在原地。
第24章
蓝瓦身体僵硬的同时, 眼珠子四处乱转,试图寻找自救的方法。
然而这周围,除了它之外, 就只有来挖藤壶的章鱼一家。
看到章鱼一家的状态,蓝瓦心态都要崩了。
自己身上是沉甸甸的压迫感, 章鱼一家子那边却是边吃边玩郊游的轻松气氛。
两者之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让人怀疑两者之间是否存在同一个空间。
蓝瓦在这一瞬间全明白了。
原来这只章鱼,是有靠山的!
守着藤壶山的海兽就是章鱼的靠山。
怪不得, 怪不得这家伙能在藤壶山来去自如, 摘取那么多藤壶也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自己只是敲碎了一个藤壶就惹来了怒火。
想到自己之前那样对待章鱼一家子。蓝瓦欲哭无泪,也不知道今天自己还能不能从这座藤壶山上离开。
它现在求饶还有用吗?!
“大,大人,我无意冒犯, 十分抱歉打扰了您的休息, 我这就离开行吗?”蓝瓦吞吞吐吐地说完了一句话。
这家伙, 向来就是欺软怕硬的主,它本事不大却能活到现在, 足以说明了它阿谀奉承的本事确实不差。
所以在发现自己得罪了不能得罪的对象后,立刻改变了思想方针,示弱求饶,哪里还有在章鱼面前嚣张的模样。
然而它的讨饶没有获得任何回应, 那股压迫感实质到限制了它的行动力,如此恐怖的实力根本不是它这样的小喽啰能得罪的。
蓝瓦这一瞬间脑子里全是‘完了’!估计这会儿谁要是能救他脱离险境,它就把谁当祖宗。
章择夕带着一群十几只的小章鱼来熟悉挖藤壶的程序, 半路上就发现了背后跟来的蓝瓦, 他当时没有搭理, 也不觉得这只虾蛄有胆量进入藤壶山,所以没多管。
这会儿他们吃藤壶海藻吃得正欢,却发现了不远处的虾蛄。
以章择夕的角度,根本看不到那只眼睛的存在,却将蓝瓦的身影看得清楚。
他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真有胆量跟着进来。虾蛄进入藤壶山活动,对章鱼一家来说显然不是一件好事,章择夕家的孩子多,需要的食物也多,一点都不想和其他生物瓜分藤壶山的食物。
不过,这只虾蛄的情况似乎有些奇怪,他都瞧见对方好一会儿了,也没见虾蛄有什么动作,章择夕不免有些好奇。
“你在干嘛!”章择夕试探性出声询问。
章择夕突然说话,就像是戳破了空中飞舞的泡泡,隔膜被打破。
方才一直盯着蓝瓦的猩红色眼睛眨动了几下,复又重新闭上。
随着眼睛合上,一切重归平静。
蓝瓦身上一松,直接瘫倒在地上。
章择夕没听到回应,直接游了过去打算看看是什么情况。
蓝瓦几乎是刚掌控了身体的力气,就立刻弹跳而起,往藤壶山外狼狈逃离。
看到虾蛄模样怪异的逃跑,跑到半路的章择夕一头雾水,“这家伙怎么一声不吭地跑了?”难不成还是被自己吓的?不太像啊。
好奇之下,他走到了虾蛄刚才所在的位置上。
地面上还有一个外壳被砸碎的藤壶,但是里面的藤壶肉还在,章择夕把藤壶挖出来,没发现什么异常,再看看其他地方,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小章鱼们集体游了过来,在藤壶群里玩耍,没发觉有什么危险。
今天这事情有些诡异,章择夕眼看藤壶挖得差不多了,小章鱼也吃了个半饱,带着一家子打道回府了。
第二日,蓝瓦举着一条鱼摸了过来。
章择夕对他的警惕性放下了不少,他们目前处于一种相互制约的状态,估计谁也不想打破这个平衡。
“章鱼大兄弟,之前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抢你巢穴还跟你打架,这鱼是我特意捕捉来给你赔罪的,过去的事情我们就当没发生过怎么样?”蓝瓦带来的鱼可不是一般的小鱼,而是一条两米长的金枪鱼。
一只虾蛄举着比它身体还长的鱼,画面看着有些滑稽。
章择夕的眼神亮了,虽然深海的鱼很多,但他至今为止还没遇到过金枪鱼。
嘴馋是嘴馋没错,但章择夕不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人,“就算你给我送鱼,我也不会给你藤壶的。”
“我哪敢要啊!”虾蛄脸上看不出表情,却能从语气中听出苦涩,“你认识那样一位大人怎么也不说呢,你要是早点说,我哪还敢动手啊。”
换位思考,要是蓝瓦能有这样的海兽当靠山,肯定会宣扬得全世界都知道,哪怕它只是和这样海兽有丁点裙带关系,也能被它吹成是直系下属。
至于这只章鱼,估计是脸皮没自己厚,蓝瓦觉得对方就算有个大靠山,也和大靠山的关系一般,否则怎么可能一两句话都没提过。
就算只是浅薄的关系,那也是有关系,蓝瓦现在孤家寡虾一只,哪敢去硬碰硬啊。
它现在都怀疑这只章鱼是不是故意不说自己有靠山,直接跟自己干架,最后趁机从自己手里要好处。
对于这件事,蓝瓦是十分疑惑的。
别说蓝瓦疑惑,就连当事人章择夕也被它说得一脑门疑惑,“什么大人?什么靠山?”
‘大人’是章择夕通过意识传递来的信息翻译而成的词汇,大概意思是实力强大或者地位崇高的对象,毕竟深海里根本没有人,用‘大人’来称呼不符合字面上的意思。
难道在这样的深海里,生物也分个三六九等?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装什么啊,就是藤壶山上那位大人。”蓝瓦十分感慨,“没想到这样贫瘠的地方,也有那样强大的海兽存在。”
章择夕想起昨天这家伙落荒而逃的样子,难道就是遇到了那位占据了藤壶山的海兽?可他去看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啊。
“你可能误会了什么。”章择夕把对方送的金枪鱼往回推了推,“你说的那位大人我不认识。”
章择夕不屑去说谎,也不愿拿一个自己根本不认识的海兽狐假虎威,这只虾蛄的实力虽然比自己强一点,但要真打起来,他们也算旗鼓相当,没必要借势打压,要是还一个强大又干不过的对手,那就另当别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