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暇顾及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他只想去找殷染。
他努力撑起身子,却在抬手时不小心碰到了床头的花瓶。
花瓶里的玫瑰花砸在地上,躺在满是碎片的地板上。几片花瓣被残忍剥离,诉说着悲戚。
看着地上的碎片,津行止崩溃地跪在地上,双手靠近着那些残片。
津行止记得,这个花瓶是殷染亲手放在这里的,玫瑰也是他亲手挑选。
那时,他还说——
“每天一支,以后我的花,只送你一人。”
晶莹的泪花落在碎片里,被肢解得四分五裂。
“骗子,你就是个骗子。”
这时,房门忽然被打开,司夜走了进来。
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司夜“呵”了一声:“一醒就作死?我是不是不该救你?”
津行止没抬头,只是闭着眼,任眼泪肆意流淌。
“不和我解释解释吗?”司夜倒吸一口气,“你手环的数据一直连在我这,昨晚它突然吵得我头疼。我打你电话你也不接,只能跟着定位去找。结果呢?好家伙,你们两个居然浑身是血地躺在雪地里。怎么?恋爱没谈成还得把对方带走?昨天我要是再晚点——”
津行止蓦地抬起头,眸光中闪烁着的不知是惊恐还是希望:“你说什么?!”
司夜无奈地撇了一下嘴:“我说我要是——”
津行止急促地打断司夜,摇头道::“不,不是,你说殷染昨晚躺在我身边的雪地上?”
“嗯。”司夜应声,尾音因为津行止的异常反应显得有些犹疑。
津行止猛然从地上爬起来,情绪激动道:“他在哪?!他现在在哪?”
“另一个房间,阿朝在——”
司夜的话还没说完,津行止突然冲出房门。
与此同时,隔着整个客厅相对的房门也被拉开,怀着同样心情的殷染正站在那间房的门口。
清晨的阳光缓慢转动,从窗子的一角洒下,在两人间连起一道光路。
津行止热泪盈眶,却根本发不出一丝声音。
两人同时向对方奔去,紧紧地相拥在一处。
兴奋让津行止彻底遗忘了身上的痛感,不加节制地拥抱着怀里的人。
半晌,殷染才觉得呼吸不畅,他哑着嗓子,低声在津行止耳边说道:“阿止,轻点,我这会儿有点禁不住。”
听到殷染带着虚弱感的声音,津行止忙松开怀抱,上下打量起殷染。
殷染抿起笑意,拉起津行止有些发颤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胸口上。
“听见了吗?这是属于人类的心跳,也是属于你的心跳。阿止,我不再特别了。”
似乎是没懂殷染的意思,津行止迷茫地看向他的双眼。
“我好像……彻底变成了人类。从今往后,我们生老病死,白头与共。”
殷染停顿了一下,清晰地咬出那句话的最后四个字:“再不分离。”
津行止呆滞地眨眨眼,积蓄在眼眶的泪水终于不堪重负,落在阳光铺就的地板上。
“记住你说的。”津行止颤抖地倒吸着气,“别想再骗我。”
他揽住殷染的腰身,将他整个人紧贴在自己怀里,深吮上他的唇。
晨光流转,逐渐将两人彻底包围在阳光下。
交缠的吻中,殷染声音含混地重复着:“嗯,再不分离。”
113 正文完
“继三年前殷染和池驰相继退圈后,SA4 已经解散了近三个年头。去年,津行止以一部悬疑爱情剧《死局》斩获年度最佳新人男配角后,彻底完成从唱跳歌手到演员的转型。
“今年,由他参演的电视剧《落日》一经上映,立刻引起一片热潮。据闻,《落日》已入围本年度逐光奖最佳电视剧,而津行止也有望通过本片再度斩获业内分量级大奖。”
路过公司茶水间时候,殷染蓦地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声音,不由地顿住脚步向里瞥了一眼。
视线相接的一刹那,女员工紧张地收起手机往身后一背:“殷总。”
意识到自己的出现给员工带来了压力,殷染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午休时间,这是你的自由。”
说着,殷染温和有礼地点点头,示意离开。
直到殷染彻底离开她的视线,女员工才长松了一口气。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咖啡,蓦地感慨道:“到底什么样的 Omega 能配得上这种人啊。”
此刻,某个没有 Omega 能配得上的人关上了总裁办公室的大门,瞬间扒开身上那层谦逊的皮。
他微微松开领带,解开几颗胸前的扣子,抿了口红茶后,故意在嘴角留下几道水痕。
他打开自拍模式,对着身上的几个重点位置一顿特写,精挑细选了两张,发到了津行止的微信里:「午餐时间。」
“叮——”
津行止刚准备坐下享用剧组的午餐,瞥见殷染连发的消息,忙点开对话框。
由于拍摄周期短、时间紧,自从几天前转到这边的场地后,津行止几乎一直处于无休的状态。除了和殷染每晚互道晚安以外,两人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殷染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津行止周身的疲乏都扫了大半。
他点开还在加载的图片,放在桌面上,打开了饭盒。
图片加载完成,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思绪瞬间在脑中炸开一道烟花。
片刻后,他拿出手机,左右环视了一圈,才重新打开屏幕,看起殷染发过来的两张照片。
照片里,殷染衣扣半解,胸肌的线条若隐若现,微微泛红的舌尖抵在他泛着潮气的嘴角上,带着几分情. 色的暗示。
津行止当即起了反应。
这时,刚巧有人从旁路过,递给津行止一杯凉茶:“津老师,来杯凉茶吧,这太阳还挺毒的,解解暑。”
津行止快速从凳子上拿起自己的衣服,不由分说地盖在腿上。他顶着额角的汗珠摇摇头,信口胡诌道:“我不热,天还挺凉快的。”
听完津行止的话,工作人员一脸困惑地带着他的凉茶离开了。
津行止咽了咽他干哑的嗓子,重新拿起手机。他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在和殷染的聊天对话框里打了一个句号。
殷染的作妖仍未停止:「正在输入了这么久也不发过来,宝贝儿,你是硬. 了吗?」
津行止倒吸一口气,无处散发的火气使得他压在手机屏幕上打字的力气都重了几分:「等我回去,你最好别喊 “不要”。」
那句话刚发出去没一会儿,殷染便回了句语音,还贴心地附赠了一句:「可以听。」
“好啊~”
微微的气音从津行止的耳廓传入耳蜗,如电流般掠过他后颈的腺体。
津行止紧攥了一下盖在腿上的衣服,猛地闭上双眼,微磨齿尖。
片刻后才回复道:「你最好是。」
成功调戏完津行止,殷染心满意足地笑了笑。
看着电脑屏幕边缘跳出娱乐新闻上津行止的照片,殷染扫了一眼桌上最显眼位置上的一摞文件:“看来,我得加快速度了。”
·
几日后,全网忽然炸开一条消息——殷氏现任总裁殷染遭遇 SⅢ 级 Alpha 疯狂求爱不成,被对方咬了腺体,被迫遭遇二次分化,已于月余前分化成 SⅡ 级 Omega。
消息仅散出去了半小时,几乎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而去。
而故意散播谣言的事件主人公正悄然走进殷宅,推开了老爷子的卧房。
他没有走进去,只是站在门口低声道:“我已经向外散播了我 Omega 的身份,也很快会在公众面前承认。还有,半小时后明媚会来退婚,我希望这件事能顺利解决。”
“你!” 倚在床头上的男人想前撑身子,却失力地靠了回去,猛地咳嗽了一阵。
男人的咳嗽声才刚刚停止,便呵斥道:“你知不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殷染漫不经心地揉了揉耳根:“这句话你说了两年多,你不烦,我都烦了。这几年我一直按兵不动不是在等你点头,只是觉得的确不到时候罢了,别高看了自己。”
男人紧压他本就沟壑丛生的眉心:“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殷染互相摩挲的指尖顿住,抬眼道:“你派到我身边的眼线多久没给你回过话了?怎么你身体才抱恙,我就到这里了?”
殷染的底气十足的强硬让男人的态度骤而软了下来:“孩子,你是不是在怪我?当年我也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才让你进了那圈子受苦。”
床上的男人沉沉地叹了口气:“你不在我身边的那些年,我心里一直是有你的,不然当年我也不会让你接手公司,对吧?”
听明白了那话音里潜藏的担忧,殷染淡淡道:“你该拥有的,一分也不会。但如果你还是想操控我的人生,得到的就不会是之前那些小教训了。”
说完,殷染转身离开,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殷染——”
身后的房间里传来更加剧烈的咳嗽声,殷染不为所动,头也不回地离开。
“安心颐养天年吧,殷董。”
车上,殷染拿出手机,翻了翻微信,果然没有津行止的消息。
网络上,关于他被袭击的那件事已经衍生出了多种稀奇古怪的版本,但都殊途同归地指向了殷染变成 Omega 的事实。
他打开公司运营的官方账号,点赞了其中一条微博,又迅速取消。
一如殷染所料,他点赞又取消的行为迅速上了热搜。
从殷宅到家不到一小时的车程,殷染不断接到电话,或直接或委婉地询问他那件事的真实性。
殷染选择了一两人承认后,立刻联系运营部,让他们在公司微博账号上挂出刚推进完成的四个大型项目和新的项目的合作意向书。
免费的热度给项目带来了巨大的曝光量,在大众还沉浸在娱乐中时,殷氏的项目部正源源不断地接收着合作意向书。
殷染的电话还在无休止地响着,他觉得有些烦,干脆关了机。
回到家里时,家里空无一人。殷染给自己泡了杯红茶,静静地享受着午后的安逸时光。
空调的冷气缓缓从头顶上方散开,殷染刚扯了扯领带,房门却突然打开。
津行止的气息不稳,像是跑着回来的。他喘着粗气,眉眼里盛着几近溢出的不悦。他甩上门,走进屋子。
殷染呆滞地看向半个多月没见过的津行止,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看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沙发前的津行止,殷染终于回过神来。
他眉眼舒展,柔和地望向津行止:“我家大明星怎么回来了?你助理可是和我说你近一个星期都没时间理我的。”
殷染故意下压眼角,声音里也添进了几分委屈,试图瓦解津行止身上扑面而来的怒气。
但津行止却没有走进他的情绪圈套。
“你说我为什么回来?” 津行止一把钳住殷染的下巴,“殷染,三天不打,你是准备上房揭瓦吗?”
“阿止。” 殷染抬手,柔软的指尖掠过津行止的下颚,试图用感官麻痹津行止。
说着,殷染向津行止靠近了些许,低声道:“我这不是想早日合法嫖你吗?”
津行止眼眶微眯,没有理会他的避重就轻,津行止抬手扯住他的领带,往沙发边缘上带过,倾身压上去。
他还未平稳的呼吸灼热地氤氲在两人之间,诉说着他浓盛的情绪:“你知道我刚收工的时候在别人的窃窃私语里听说你遭到了袭击,我是什么心情吗?”
殷染藏着桃色的眼神微僵,他有些心虚地缓缓抬起手,还没触碰到津行止的脸,就被他强行压进了沙发里。
殷染抿抿嘴:“我是打算等你拍完这一段亲口告诉你的,等到尘埃落定,你也免了担心我的步骤。都是这次情报不准,下次我一定不这样了。”
“你还想有下次?” 津行止扬眉,“要不是天气异常停工,我是不是还被你蒙在鼓里呢?”
殷染眼睫微动,他用另一只没被箍住的手攀附上津行止的腰身:“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殷染一向办事稳妥周到,感情上也无微不至,几乎没有会犯错的地方,以至于这三年两人间几乎不会出现 “对不起” 这种词汇,所以当道歉的话一出口,便立刻产生了效果。
津行止的火气散了一半,手上的力气也松了些许:“你一声不响搞出这么大动静,公司那些人没戳碎你的脊梁骨吗?”
见他的态度松动,殷染得寸进尺地拉开他的衣角。殷染探到一层细密的汗珠,那是津行止心焦外加快速奔跑的结果。
殷染手指微顿,解释道:“性别是其次,有没有赚钱的能力才是他们担心的。谣言里我被袭击的那个月,刚巧是我目前任职至今成绩最好的一个月。”
说完,殷染勾住津行止的脖颈,直接将人拉下来,轻咬住他的耳廓,用低沉的气音蛊惑着:“还继续问啊,这么久没见,你…… 不想我吗?”
殷染微微拉开和津行止的距离,扫了一眼津行止弧度异常的裤子:“就算你不想我,它不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