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沈映雪说。
这和江寒枫有什么关系?
江寒枫是哪个啊,怎么哪里都有他?
江寒枫也是惨,明明没他的事儿,身上却背满了锅。
这个顾莲生是不是自卑啊,怎么处处都要跟别人比?
虽然沈映雪自己的人设是“疯批”,但是他很有数,清楚自己的身体有多么柔弱。发现顾莲生有点偏执自卑敏感之后,沈映雪不敢惹他。他对江寒枫的记忆已经淡了,如果一直提江寒枫,容易说错话,刺激到莲花。
沈映雪紧抿着嘴,又往后退了几步,看到远处的荀炎,心下稍安。
他挺害怕这种偏执人设的,古代法制没那么健全,江湖人压根就不守法。沈映雪知道自己毛病很多,交流起来很困难,很容易惹人生气,被人打死。
顾莲生沉痛地看着他,“你果真在意他。”
沈映雪:“我没有。”
“我喜欢你,江寒枫也喜欢你。你看到我的眼睛,就像看到了江寒枫。你怕他也是应当的,只是能不能好好看看我?”
“不能。”沈映雪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过你晚上可以来找我,应该比蜡烛有用多了。”
就这个光,至少能照亮方圆三米吧?
这里没有电,晚上都是点蜡烛,十分昏暗,而且还要按时剪烛芯,不然会被蜡油灭了火。沈映雪好几次半夜起来喝水,都是抹黑行动的,再加上马赛克就更困难了。
“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顾莲生的声音凝重起来。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沈映雪知道很多人听不懂他的话,大多数时候都是说自己想说的,没考虑过解释清楚,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你这双眼睛,很适合夜里替代蜡烛。”
顾莲生听不懂他的疯言疯语,迷茫了一下,放弃理解其中的逻辑,只着眼于几个关键词。
眼睛、爱意、晚上、蜡烛。
顾莲生怒意横生,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一拳打在了旁边的石头柱子上。
沈映雪吓了一跳,赶紧往荀炎那边跑。
这个人果然有暴力倾向,他的猜测是对的!
“公子。”荀炎疑惑道:“怎么了?”
沈映雪指了指身后,“莲花好吓人,一言不合就砸柱子,要不是我提前离远了点,可能拳头就落到我身上了。”
“不会的,公子可能误会了,顾宗主怎么会打你?”荀炎说完,停顿了一下,“莫非公子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顾莲生毕竟是八方宗的人,就算他心慕教主,正邪不两立,如果教主说出什么视人命如草芥的话来,难免会惹他生气。
沈映雪很自然地与他对视,“什么是不该说的?”
这个人脸上的犯罪嫌疑人马赛克就好多了,虽然不太能确定眼睛的位置,比那个会发光的莲花温柔太多。
荀炎正想回答,突然想起来,沈映雪一直很乖,自从他疯了之后,就没有再杀过人,也没有提起过以前的血腥经历。
他什么都忘了。
如今的沈映雪,或许是从前的教主渴望成为的那种人,不太可能会说出有违道德伦理的话。
既然是这样……顾莲生此刻最在意的,应该是他和沈映雪的感情吧。
可是现在的沈映雪就像个小孩子,荀炎虽然没有阻止顾莲生对他好,心里还是不赞同他们在一起的。
“我也不知道。”荀炎说,“外面风大,公子身体单薄,不宜在外呆太久,我们回去吧。”
“哦。”沈映雪说,“后面那个人怎么办?”
“不用管他,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为什么啊?”
荀炎冷声嘲道:“他讨好您还来不及,怎么敢伤您?那个人恨不得日日与您在一起,好补偿从前犯下的过错,期望您原谅。”
沈映雪听得迷糊:“我以前被他揍过?”
荀炎说:“若不是他,您怎会受这么重的伤?公子请听我一句劝,往后离他远一些,这些正道的人,表面光风霁月,内里还不知有什么肮脏的心思。咱们只是在此借住,风波平了就离开,不宜与他们有过多牵扯。”
沈映雪低头看了看肚子,他直接仍忘不了,这里曾经有个很大的窟窿,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沈映雪还很单纯,这么重的伤,真的把他吓坏了。
他倒吸一口冷气,原来身上的伤,和那朵暴力激光眼莲花有关系吗?
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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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知道了莲花的本性,沈映雪就有意躲着他。
荀炎说的是对的,莲花确实在讨好他,发现自己不理他之后,不停地赔礼道歉,还找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给沈映雪玩儿。
沈映雪又不是小孩子了,他有系统的电视剧就够了,对那些东西根本不感兴趣,理都没理。
顾莲生非常挫败,他知道是那一拳吓到了沈映雪,可是该做的都做了,依然无法让沈映雪原谅。不止如此,沈映雪似乎越来越烦他了。
沈映雪记性不好,顾莲生只能指望他把之前的事情忘记,重新出现在他面前,留一个好的印象。
但是没过几天,荀炎就要带沈映雪离开了。顾莲生几度挽留,还是没能让荀炎改变主意。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沈映雪与荀炎的关系都很好,顾莲生不想得罪他,只好给他们收拾好行囊,又赠以金银锦衣,派人送他们离开八方宗。
外面突然起了大风,远处沙漠里的沙子都被带过来了。
荀炎把马车的帘子和窗户都弄得严严实实,沈映雪看着他的动作,“我们要去哪里?”
“到处转转怎么样?”荀炎也没有想好,“少主与玉鼎山庄反目,如今行事高调,正道的目光都放在了他身上,关注我们的人不多,日子也轻松些。”
沈映雪:“少主?”
“是我说错了,如今再没有魔教,自然没有教主和少主。”荀炎低着头,整理八方宗给的那几个包裹,“韩敬前不久传信儿回来,想找他的人,不止那几个江湖门派,还有魔教中人。”
“魔教不是没了吗?”“您忘了,那场大战之前,魔教曾经派人下山打探消息,那几个人都活了下来。还有十年前,您曾经设下一个暗部,用来培养刺客、毒师和探子,后来觉得麻烦,又在碎影山弄了这些,以前的暗部只有七八十人留守。”
从前他们家大业大,没把这些人放在心上,现在这些人倒是成了翻盘的筹码。
沈映雪问:“你们想重建魔教?”
荀炎放下手上的东西,转身正对着沈映雪,恭敬低头,拱手行礼:“还不知公子的意思。”
“算了吧,太麻烦了。”沈映雪说,“你有心思做这个,倒不如想想,怎么才能让我多活几年。”
荀炎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公子虽不愿意,此物还是应给公子过目。”
沈映雪好奇地看着那个黑色的东西,随着荀炎的动作,看得越来越清晰。
是游戏机!!!
沈映雪一把抢过来,几乎喜极而泣。
感谢马赛克,让他在古代也能见到老婆!
此时,系统突然主动出声:[恭喜你啊,第二阶段到了。]
第25章 沈映雪的野心
沈映雪刚才还好好的,看到令牌之后,突然失去理智,一把抢夺过去,抱在怀里,表情似哭似笑,全然不复刚才的平静。
荀炎说:“公子……”
“这是我的!”沈映雪抱着令牌,往后缩了缩,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接着低头仔细端详手牌,嘴角泛起笑容。
“是您的,我不跟您抢。”荀炎看得出来,沈映雪又犯病了。他安抚了两句,离远一些,不与沈映雪争辩。
魔教对沈映雪意义非凡,那个令牌,就是魔教教主的信物。
沈映雪当年不见得有多爱惜它,但也不会完全不放在心上。荀炎谈起重建魔教时,沈映雪的反应很平淡,他还以为沈映雪真的放下了,没想到他对魔教仍有深厚的感情。
沈映雪仔细看着游戏机,按了好几遍开机,都不见屏幕亮起。
这个游戏机的外观,就是他穿越前经常玩的那个。主机屏幕是黑色的,外壳是蓝色,两侧的手柄,左边是黄色,右边是蓝色,按键是漂亮的糖果色,上连钢化膜上左上角的划痕都一样。
[手柄拆不下来也就算了,怎么开不了机啊,该不会这个也要用电吧?]沈映雪从惊喜到失望,用了不到半分钟。他问系统:[是不是我还得到处寻找插排样子的马赛克?]
[这倒不用。]系统说,[这个游戏机是样板,是用来吊你的胡萝卜。如果你选择躲开麻烦,会错过你的老婆。]
这么说,要接受任务,建立魔教?老不老婆的倒在其次,主要是沈映雪想早点结束,给自己治病。
沈映雪问:[不叫魔教行不行?]
系统:[你自己决定就好。]
沈映雪端详了一会儿手里的游戏机,问荀炎:“这是谁给你的?”
荀炎知道沈映雪不正常,看到他莫名其妙的情绪变化也不觉得奇怪,像从前那样,认真回道:“是暗部的人主动交给韩敬,韩敬又让八方宗转交给了我。”
“这是假的。”沈映雪神经质地笑了起来,“就算做的再像真的,也成不了真的。”
作假的人绝对没想到,他这里有个马赛克系统,就算做的再像,也逃不过马赛克打的码。
荀炎吃惊不已。
他跟了沈映雪这么久,经常拿着令牌出去做事,有时候还会直接伪装成沈映雪的模样,这个令牌在他身边的时间,比在沈映雪手里还要久。
荀炎完全没看出来令牌造假,沈映雪却一眼就看出来了。
是沈映雪对此物的感情太过深厚,这才熟悉至极,轻易可以辨别出来,还是他其实是在说疯话?
“你……”沈映雪顿了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荀炎。”
“好,你想办法告诉他们,建立魔教的事,我答应了。”沈映雪把游戏机丢给荀炎,“这东西你拿着吧,没什么用处,反倒让人看了心烦。”
荀炎接过来,打量了几眼,还是没觉得与从前那个令牌有区别。
沈映雪看到他一个古代人,手里拿着游戏机,充满了违和感,好奇地问:“这东西在你眼里是什么?”
“魔教教主之令。”荀炎答道,“莫非它不止是令牌?”
否则怎么解释,沈映雪一眼认出来这是个假的?或许这个东西真的有其他作用,只有教主本人知道。
“你不懂。”沈映雪用怀念的眼神看着荀炎手中的游戏机,“虽然我不会时时刻刻将它带在身边,但是每一次与它相处,都会变得快乐。为了它,我投入了那么多钱财和精力,就算一开始没那么喜欢,到了后面,心里也放不下它了。”
沈映雪回想着入坑之前,他连买几百块的主机都嫌贵,到后面成了资本家的韭菜,毫不犹豫地花了两三千,购买了这个花鹿鹿牌的游戏机。
“或许对你来说,它就是个普通的令牌,于我而言,它陪伴了我无数个寂寞的夜晚。”沈映雪无比怀念熬夜打游戏的日子,自从穿越之后,他的夜生活就没有了,“花鹿鹿就是我老婆,有它此生足矣。”
说到这里,沈映雪又想起了一件事,去跟系统确认:[我完成任务之后,你不会把电视剧和游戏机的马赛克也收走吧?]
那样的话他和一个普通的古代人有什么区别?是带着马赛克过完简单但有趣的前半生,还是无聊地度过后面的几十年?
系统说:[这个你可以自己选择。只是如果你想留下马赛克,在别人眼中,很难成为一个正常人。]
[我管他们干嘛?他们又不能替我活着。马赛克爸爸你真好,我一定积极做任务。]沈映雪高兴地笑了。
等他笑完,看向荀炎,发现这个人正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沈映雪温声道:“有话不妨直说,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马赛克挡住了荀炎的表情,沈映雪只知道他沉默了好久,用一种很复杂的语气说:“您……有喜欢的人?”
“没有,它不是人,这该怎么解释?总之我不会喜欢别人。”沈映雪说。
荀炎听不明白。
教主的意思是,他已经与那个女人成了亲,不会再喜欢别人?那个女人不是人,意思是她已经去世了?
可是他和教主相识许久,从来没见过教主与其他人密切来往过。是教主有意瞒着他们吗?那个女人又是谁呢?
沈映雪觉得好像没说清楚,又补了几句:“我没有喜欢的人,根本没有这么一个人,你不要多想。原来你们这里也管妻子叫老婆啊。”
“是有这个说法。”荀炎听不懂,放弃思考,又看了眼手里的令牌,把它塞到了包袱里。
外面的风越来越大了,马车慢悠悠地走。沈映雪在车厢里昏昏欲睡,突然听到“砰”地一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到了车厢上,瞬间清醒。
荀炎神情冷凝:“公子且小心,我下去看看。”
沈映雪看着他钻了出去,外面一直安静地很,没有打斗的声音,应该不是有仇家追过来了。片刻后,荀炎从外面回来,手上还拿着一只乌龟。
这地方离着沙漠这么近,怎么可能有乌龟,应该是系统打的马赛克了。
沈映雪问:“这是什么?”
荀炎:“是一只乌龟。”
沈映雪:“乌龟?”
荀炎:“嗯。”
原来不是系统打的马赛克,真的是乌龟。沈映雪觉得稀奇,“拿过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