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情假意[玄幻科幻]——BY:觉觉今天也想睡觉
觉觉今天也想睡觉  发于:2021年1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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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嘉艺不知道闹钟响过几次,因为他已经数不清了。
  他的脑袋昏沉,隐约觉得陆初璟的怀抱像是火炉,烫得他的胸口发闷。这几天他已经熟悉了乌木香的味道,每次他脖颈上的牙印一消退,陆初璟就会低下头补上,但似乎还是记着他怕疼,咬得他都没有上次那么重,却也没以往那么轻,是能让余嘉艺记住教训的恰当好处的疼。
  余嘉艺的脸蛋发着烫,他觉得鼻腔里的气呼出来都是热的,他紧皱着眉,本能地想脱离这炽热的怀抱。
  他推着陆初璟的肩,艰难地翻了个身,但这次脸颊挨到的是陆初璟团在床上的大衣,再细腻的羊绒触感还是很粗糙,余嘉艺不适地把眉心皱得更紧了些。
  陆初璟醒了过来,他的神志也不太清醒,鼻尖在余嘉艺的脖颈处嗅着,确认他身上都是乌木香的味道后,他从余嘉艺的背后绕过手臂,紧紧搂住他的腰,把人往怀里带。
  “Beta怎么不行了?”
  “Beta也可以陪Alpha过易感期。”
  陆初璟才是真正地没怎么合过眼,就算余嘉艺睡着的时候,他也始终睁着眼盯着他,似乎是在害怕余嘉艺逃跑。
  “有信息素的Omega也不能帮我。”
  他收紧揽着余嘉艺的手臂,Beta身上的乌木香是前所未有的重,也让陆初璟前所未有的安心,他在余嘉艺的耳边轻声地道:
  “只有你可以帮我,只有余嘉艺可以帮我。”


第33章 长记性了吗?
  余嘉艺沉沉地闭着眼睛,他能感觉到自己陷入了梦魇之中。他只能用嘴巴呼吸,胸腔上像是压了块巨石,他把新鲜的空气吸入,再次呼出来他的气经过滚烫的呼吸道,也不可避免地变得炽热。
  他的脑袋很沉,在昏迷与清醒间挣扎,余嘉艺在这个状态之下,还是闻到了浓郁的乌木香,让他不自觉地畏惧,却又难以抑制地靠近的乌木香。
  梦是碎片式的,余嘉艺被拽进了梦境当中,他的表情瞬间变得难受起来。
  余嘉艺梦到的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以前的冬天还会下大雪,雪花铺在地上浅浅的一层。
  他独自一人穿着小棉袄,没有戴围巾也没有戴手套,双颊在雪地当中被冻得通红。
  那时候的感觉与现在有些像,头晕眼花,呼吸灼热。余嘉艺刚上小学,脖子上都还没来得及系上红领巾,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校门口。
  余嘉艺低着头,他迷迷糊糊地知道,应该是他的爸妈把他给忘记了,因为家里已经有了新的小弟弟,是一个Alpha。
  他还很小,所以余父余母说要多花时间陪他,可是余嘉艺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还小的时候从来没有人陪过他。
  最后他是被下班的老师发现,老师是个很漂亮的女老师,弯着腰很耐心地问了他家的地址。
  余嘉艺回到家之后,就看到了站在客厅里抱着他弟弟的余父余母,他们的表情愣了一下,最后只是平淡地问了一句“回来了?”
  他在外面站了太久,回到家没多久就发了烧,房间外的灯早就都暗了下来,余嘉艺自己踩着椅子,从柜子里把药翻了出来。
  从这件事情以后,余嘉艺迷迷糊糊地意识到,他喜欢他的爸妈是没有用的,他的爸妈不喜欢他,他们只喜欢弟弟。
  他一个人把自己藏在厚重的被子里,药效作用得很快,他晕乎乎地就失去意识昏睡了过去。
  幸运的是他那次发烧没有特别严重,但余嘉艺还是睡得很沉,他从很小的时候就一个人睡觉,但可能没人知道,他最开始的时候是怕黑的。
  他会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就算把头和脚全部藏在被子里,余嘉艺也没有安全感。
  但人总是会被迫适应环境,就比如现在的他一点也不畏惧黑暗,他的眼睛紧闭着,现在的余嘉艺只想睡觉。
  只有睡觉会让他好受一点。
  余嘉艺觉得自己仿佛躺在火山口,浑身上下的热意似乎全都是从骨缝间渗出来的,他隐约听到了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从很远的地方。
  是他很熟悉的声音,余嘉艺试着张了下嘴,但他此刻只能发出难受的闷哼声,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余嘉艺!”
  他的肉体仿佛与灵魂剥离开,又像是远飘的船,怎么样都回不到岸边。
  余嘉艺艰难地喘着气,他听到了慌乱的脚步声,他的意识迷蒙,根本无法做到操控自己的身体,只能感受到自己被人扶起。
  他的胸前被一搁,应该是被人背了起来,余嘉艺的嘴唇无意间刮过那人的耳垂,他的体温像冰,余嘉艺不由自主地往他的身上贴。
  “陆初璟……”
  余嘉艺知道背着他的人是谁,他的声音含糊不清,很沙哑:“……我好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陆初璟的声音他已经听不见了,他只能模糊地感受到,陆初璟应该是在哄他。
  等余嘉艺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医院里了,还是在安静的单人病房里,他的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右手上挂着点滴。
  或许是因为今天精神不振的缘故,余嘉艺总觉得点滴打进血管里的时候也有点疼。
  他身上的衣服还是陆初璟帮他套的,很宽松,应该是他随手在床上拿的,衣服领口松垮地掉了下来,余嘉艺微低下头,瞬间看到了锁骨处的痕迹。
  余嘉艺的喉咙发干,不太舒服地把衣领拢紧了些。他知道,被衣服盖着的地方更加惨不忍睹。
  他现在哪里都疼,躺着不舒服,坐着更加不舒服,就连眼皮也肿了起来。
  余嘉艺甚至能闻到自己身上浓重的乌木香,像是熟透了的樱桃,从他的身体由内而外地渗出来。他像是往身上打翻了瓶乌木味的香水,实际上他的身上的乌木香重得甚至比这还要来得过分。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但旁边的椅子拖开着,很明显有人坐过的痕迹,毫无疑问是陆初璟原本在这边陪他,但现在却不知道去哪了。
  余嘉艺扭动了下脖子,就连脖颈连着肩颈处的那块也是酸痛的,他的身体现在不像他的身体,比年迈的机器还要来得僵硬与迟钝。
  他的目光盯盯地放在门把手上,余嘉艺的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安感,陆初璟的易感期算是过去了,但他们似乎也没有分手。
  余嘉艺甚至不敢再提这个话题,他这几天是真情实感地有些害怕了,他隐隐感觉到,陆初璟真的变了,他和以前不一样了,不会再对他百依百顺。
  现在房间里没有人,余嘉艺的第六感告诉他,他现在不走,以后想走就会很难。
  他咬了咬牙,刚想伸手准备干脆拔掉针头然后逃跑,手还没来得及碰到针头,病房的门突然就开了。
  余嘉艺一听到动静就反应迅速地收回手,他愣愣地看着陆初璟从外面走了进来,在半敞开着的门缝中,他还看见了外面看守着的人,余嘉艺粗略一看,就瞄到了两三个身影。
  也就是说,就算陆初璟没有回来,他也跑不出去。
  余嘉艺现在有些怕陆初璟,他一看到他,后颈的牙印处又开始发烫。他的脸色本来就不是特别好,余嘉艺整个人都像是削瘦了一圈,尤其是他身上还穿着陆初璟的衣服,显得他更加的纤瘦。
  他的下巴尖细,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外表看起来欺诈性更强,但余嘉艺的鼻尖冒着汗,心跳得有些快。
  等陆初璟拖开椅子坐到他身边,余嘉艺就像是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整个人都瞬间警惕了起来,但和会炸毛的猫不一样,他表面没什么动静,但藏在被子下的另一只手悄悄地捏了拳。
  不是为了动手,也不是为了反抗,只是为了给自己找点安全感。
  余嘉艺一眨不眨地盯着陆初璟,他这时候才发现陆初璟的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长袖。他的手里提了个袋子,陆初璟默不作声地把袋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还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他自顾自地用勺子搅拌了下,然后用手掌托着碗,舀了一勺递到了余嘉艺的嘴边。
  余嘉艺的嘴唇没什么血色,甚至还有几道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他看到陆初璟的动作,第一反应竟然是往后退了退。
  这几天陆初璟也会这么亲昵地给他喂东西,但是喂完之后,陆初璟会抱着他帮他揉肚子,一圈又一圈,等到他觉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会再次含住余嘉艺的嘴唇,继续做重复的事情。
  这导致余嘉艺看到陆初璟的动作就有些惧怕,他往后躲了躲,但恍惚了一瞬,他终于意识到这已经不是在那个封闭的房间里了,也不是在陆初璟给他筑的巢穴里了。
  余嘉艺有那么一刻的放松,但他的手指还是把被子绞在一块,他还是没有轻易卸下防备。
  “加了点糖。”陆初璟突然开口道,“不是白粥。”
  余嘉艺的神经紧绷着,他听到陆初璟的声音,先是微微怔了下,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陆初璟为什么这么说。
  陆初璟好像总是这样,他不会说那些哄人的话,但心里却总是记着他说过的话,陆初璟比很多Omega都要来得细心。
  他以前和陆初璟说过自己不喜欢喝白粥,陆初璟就再也没有给他买过白粥,甚至是和白粥一样没什么味道的东西也没有给他买过。
  余嘉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和陆初璟第一次去外面吃饭的时候,约的是学校旁边一家很有名的海鲜馆。
  他有点事耽搁了,所以先让陆初璟过去点单,等余嘉艺到的时候,桌上的菜也都已经上齐了,陆初璟一口也没碰,静静地坐在原位等他。
  余嘉艺小跑过去,他笑嘻嘻地拍了拍陆初璟的肩,探头探脑地问道:“怎么没点鱼?”
  陆初璟刚跟他谈恋爱,有点不适应他的热情,红着耳朵侧了侧脸,闷声道:“你不是不吃鱼吗?”
  “谁给你说我不——”
  余嘉艺话说到一半,突然之间灵光一闪,想明白了陆初璟为什么会以为他不吃鱼。
  他在陆初璟旁边笑弯了腰,半边身子都倒在了陆初璟身上,等他的眼泪都快笑出来,他才趴在陆初璟的肩上慢悠悠地道:“我只是微信名叫这个,取着玩的,不是真不吃鱼。”
  眼见陆初璟的表情正在往恼羞成怒那方面发展,余嘉艺突然凑过去,厚着脸皮亲了一下陆初璟的脸,他没个正形地道:“谢谢宝贝那么考虑我。”
  时间过去了那么久,但余嘉艺还是记得陆初璟当时紧抿着唇了半天,然后红着耳朵挤出一句:“不要叫我宝贝。”
  勺子磕在砂锅碗上,发出了一道清脆的声响,余嘉艺眨了眨眼睛,迟钝地回过神来。
  他也说不出现在这一刻是什么心情,只是垂着眸把粥喝了进去,氤氲的热气熏着他的眼睛,余嘉艺的眼眶有点热。
  他好像确实很坏,只想接受陆初璟的好,却不想接受陆初璟的占有欲,但他却逼着陆初璟接受他的所有一切。
  陆初璟一勺一勺地给他喂着粥,余嘉艺安生地喝着,后来的好几天也这样,他的烧渐渐退下去,其实余嘉艺已经可以做到自己吃饭了,但每次一到饭点,还是会坐在他的边上给他喂东西吃。
  他在病床上躺了好几天,下巴却越来越尖细,余嘉艺这几天的心情很忐忑,他像是片往悬崖下飘的落叶,对接下来会面对的东西全然不知。
  他甚至不敢问陆初璟,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又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上班。
  余嘉艺现在看起来很乖,陆初璟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也没有继续提过分手,就连陆初璟晚上抱着他睡的时候,他也不做挣扎地靠在他的怀里。
  但那只是看起来,时间越久,余嘉艺的心里就觉得更加焦躁,余嘉艺想分手的念头还是没掐灭,只不过他现在完全不敢提,就连试探一下都不敢。
  他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之后,毕竟是自己家里的医院,陆初璟一个电话就替他办了出院手续,余嘉艺跟在陆初璟的身后,上了他熟悉的车。
  距离往公寓越近,余嘉艺的心脏更加发紧,像是被只无形的大手攥着一样,等他到了楼下,余嘉艺甚至觉得有些腿软。
  他的身上裹着大衣,余嘉艺把下巴藏在竖起的领口上,他的脚像是黏在了地板上一样,怎么也迈不出去,最后是被陆初璟拽着上的电梯。
  余嘉艺靠在电梯上,身上出了一阵虚汗,尤其是当公寓门打开的那瞬间,余嘉艺的呼吸也变得极度不畅。
  房间里的乌木香还没散,萦绕在他的鼻尖,陆初璟不喜欢别人入侵私人空间,房间内还是一片狼藉。
  陆初璟边走着,边把家具归到原位,他顺手把脏掉的沙发套摘下来、卷起、丢在了脚边的脸盆里。他的脚步停驻在那天被他摔在落地窗边的钥匙,捡起来放进了口袋里。
  他转头瞥了一眼还站在玄关的余嘉艺,想到门已经被反锁住了,干脆准备先进卧室收拾一下。
  余嘉艺定定地站在原地,他眼睁睁地看着陆初璟走进卧室里,易感期的记忆蜂拥而来,他忍不住胡思乱想。
  他去卧室干什么?
  待会还会把我拽进去吗?
  房间里的乌木香弥漫着,余嘉艺脸色煞白地往后退了几步,他的注意力是全集中在陆初璟身上,没注意地上的东西。
  地上洒着他们那天争执时不小心从鞋柜上掉下来的洗鞋剂,因为余嘉艺刚站在那边挡住了,陆初璟也没来得及捡起来。
  余嘉艺的脚踩在圆柱型的洗鞋剂,他的后跟一滑,这几天疯狂的经历,导致余嘉艺的反应速度都变得格外地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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