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秘书有些焦急地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这些话说完，季宏朝的脸色几乎是瞬间就变了。
　　他语气带着明显的颤抖，不可思议地扭头看了眼坐在旁边的季缘，随即又难以置信道：“你确定？”
　　秘书也不想掺和到这种豪门家私中，但这事已经闹的全网皆知了，他只能咬着牙道：“是的，时代新闻网已经把这条新闻放在了头版，您的私人账号也收到了一些信息......这些可能需要您本人下去过目。”
　　季缘被季宏朝那一眼看的后背发凉，他压下心头不详的预感问道：“父亲，发生什么了？”
　　季宏朝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半晌沉着脸色道：“没什么，你在这里好好看着。”说完也没等秘书，自己先大步流星下了裁判台。
　　秘书见状心下一惊，季宏朝居然选择了隐瞒，这分明就是已经对季缘起了疑心！
　　想到这里，秘书连看也不敢看季缘，更不敢在台上多留，连忙跟着季宏朝也下了台。
　　季缘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下意识抬起手想叫他，但季宏朝的话他也不敢当做没听见，最终只能悻悻地放下手，如坐针毡地保持原状。
　　此刻直播间的镜头给到了秦越还有另外一位选手的身上，故而除了现场的少部分观众以及场上的裁判，没人关注到这边。
　　裁判长小心翼翼地往这边瞟了一眼，随即很快收回了目光，眼观鼻，鼻观心地保持沉默。
　　唯独楚瑾瑜跟在秦越后面走到一半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台上的季缘，刚好看到了方才的一幕，他愣了三秒后蓦然回过了神，生怕自己笑出声，连忙转过头拉了拉秦越。
　　秦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只看到秘书的背影。不过即便如此，对着季宏朝空空如也的座位他也能大致猜出发生的事情。
　　“走了。”秦越收回目光对楚瑾瑜道。
　　楚瑾瑜闻言连忙转过身跟了上去，在直播镜头前他们没有过多的交流，以防暴露自己。
　　不过眼下直播间的弹幕确实跟炸锅了一样，秦越他们坐上飞艇的空档期，几乎所有弹幕都在聊这个事：
　　“艹艹艹大瓜大瓜，趁着秦总还没到菜市场，兄弟们快去吃”
　　“我吃完回来了，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哇靠，这姓季的也太他妈渣了，因为生不了就把青梅竹马抛弃，还差点把人逼自杀，傻逼吧”
　　“+1，死不足惜”
　　“什么青梅竹马，什么自杀？？我又落伍了”
　　“对这个青梅竹马...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你说他会不会是......？”
　　“靠，我的鱼鱼，我可怜的鱼鱼呜呜呜”
　　“不会真是楚老板吧，那这也太惨了，得亏遇上了秦老板”
　　大片大片的讨论，导致一些即便对此一无所知的人也开始去了解起了事情的经过。
　　坐在飞艇上的时候，秦越拿出ID卡神色淡定地看了一眼，他这副平淡的样子再加上看的时间，很多观众都只当他是在看时间。
　　实际上秦越从方才季宏朝的离开中窥探到了一丝不对，故而他现在是在验证他的猜测。
　　随手点开一家新闻网，映入眼帘的便是季缘的照片以及各种纰漏他过去的大字。
　　秦越大致扫了一下新闻内容，发现杜鸣办事确实妥帖漂亮，他按着秦越的要求，文章没有带什么情绪性的词汇，只是用简练的言语把得到的信息串到了一起，却得到了巨大的成果。
　　秦越又看了几家网站，发现内容大同小异，可以确定大部分都是出自杜鸣之手。
　　文章没有卖任何关子，一开始就把季缘狸猫换太子的事解释的明明白白；在后半段的时候则一笔带过了他对“竹楠”始乱终弃的事，但是文章中没有提到楚瑾瑜的任何信息，称得上详略得当的典范；在文章的最后，笔者又着重笔墨描绘了竹桃在他手下经历的悲惨遭遇。
　　虽然竹桃本人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在观众的眼中只是一条受人摆布的人鱼，并且因为先前曾宇铭闹出的事，他身上依旧带着不小的热度。
　　杜鸣巧妙地利用了这些人的关注度以及愤怒，掩盖了竹桃做的一些事，着重放大了他身上的悲惨性，登时将整个新闻推上了一个新的热度。
　　看着自己一手策划的事情圆满成功，秦越神色不动关上了ID卡，看着场外突然对楚瑾瑜道：“今天天气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季三终于要滚蛋了感谢在2021-10-17 08:01:12~2021-10-18 10:32: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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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舆论
　　楚瑾瑜正在脑补季缘的下场, 强迫自己不要笑出来，猛地听见秦越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他疑惑地看了秦越一眼,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秦越见状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楚瑾瑜更加不明所以了, 满脸都写着问号：“你吃错药了？”
　　秦越难得温柔一次，被他一句话搞得兴致全无：“比赛完，给你报个班。”
　　“啊？”楚瑾瑜愣了一下, “报什么班。”
　　“语文班。”秦越淡淡道。
　　楚瑾瑜这才意识到这人又是在调侃自己不会好好说话, 当即便羞恼道：“你有毛病吧！”
　　直播间的观众对此喜闻乐见，也得亏他们吃瓜之余还能有空关注秦越这边的情况。
　　飞艇缓缓降落, 秦越看了眼时间, 带着楚瑾瑜走了下去。
　　买菜的环节和半决赛没什么差别, 只不过当时在直播中偶然出现并且掀起轩然大波的季缘，此刻却变成了弹幕中津津乐道的“话题”，而他本人还在裁判台上坐如针毡，对此一无所知。
　　两人采买食材时, 楚瑾瑜嘴边的笑意都压不住，但他还是敬业地问道：“返璞归真...你有什么想法？”
　　秦越刚好拿起了一颗类似白菜的东西，他在手里颠了颠，侧头一言不发地看向了楚瑾瑜。
　　楚瑾瑜在别的方面或许没多敏锐，但在这个方面他却和秦越非常心有灵犀，见状又联想到一开始秦越本人说的“川菜”，他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了他的意思，整个人有些讶异地睁大了眼：“......开水白菜啊？你这也太......”
　　他想说这也太奢侈了吧，但又感觉这个词不太对，思索了半天也没找到好词, 最后只能把话断在了半截。
　　秦越把“白菜”递给老板，闻言眼睛也没眨一下：“不符合题目？”
　　开水白菜作为国宴级别的川菜，对于“返璞归真”这个题目来说可以说是不二之选了，楚瑾瑜咋了咋嘴道：“符合，不过就这么一道是不是有点太空了？”
　　秦越赞同地点了点头：“确实，按标准来应该是四菜一汤。”说着他便抬手又拿起了一块根茎类的蔬菜，“吃过茄鲞吗？”
　　楚瑾瑜没由来感觉特别熟悉，但猛地还是没想起来：“啥？”
　　当着直播镜头的面，秦越不可能说的那么清除，只是点到为止：“茄子切碎，用鸡油炝炒，而后掺入菌子、笋丁、豆干等一起用鸡油煨干，吃的时候加入炒熟的肉丁拌匀。”
　　秦越说的轻巧，但他口中的这些食材，有一半都是观众们没听过的，直播间的弹幕竟然从有关季缘的讨论中被他离奇地拉了回来：
　　“？？？除了菌子和肉丁，别的我一概不知”
　　“虽然我听不懂，但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嘶哈”
　　“认识秦总之前，我觉得自己至少算半个美食家，认识秦总之后，我意识到自己只是个土鳖”
　　“土鳖+1”
　　“那什么，我更好奇于前面提到的开水白菜，听起来好像很朴素，但以我的经验来看，肯定不是表面上听起来那么简单”
　　直播间的观众们不知道，楚瑾瑜却在听完秦越的描述后灵光一闪，想起来了这所谓的茄鲞是个什么东西。
　　他恍然大悟道：“就是刘姥姥吃那个？”
　　秦越没想到他还看过《红楼梦》，闻言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道：“嗯。”
　　楚瑾瑜知道他对此有些惊讶，见状扬起了一个略显得意的表情，实际上四大名著他真正读完的就《红楼》一本，还是属于囫囵吞枣那种，唯独对吃的方面多留意了几眼。
　　两人在蔬果店采买完了要用的食材，转而进了肉类市场。
　　上次他们来的时候直奔了水产区，对于肉禽区只是路过，楚瑾瑜当时还勾着头看了看，这次他终于得偿所愿走了进来。
　　相较于水产区宛如水族馆的奇幻氛围，肉禽区就显得真实了一点，各种鲜红的肉类被摆在店内，秦越逛了几家后居然发现了一种类似火腿的产品。
　　据店主描述，这种产品是一种来自启星的特产，原料是一种恐龙的肉，但因其过硬且咸味太重，烹饪难度较大，故而很少有人愿意购买这种食材。
　　秦越一言不发地听完了老板的描述，随即单手拎起那块至少有六七斤的“火腿”：“这一块我全要了。”
　　老板有些震惊地看了看他举着肉的胳膊，又看了看那块肉，连忙上去接过来道：“好的好的。”
　　那个老板艰难地抱着那块肉去称重，楚瑾瑜在旁边忍不住笑了出来：“噗——”
　　即使秦越为此转过身看着他，他也依旧没有停下了的意思。
　　弹幕更是被他搞得笑了起来：
　　“老板满脸写着震惊哈哈哈”
　　“老板还是太年轻，单手举肉算什么，回去让秦总给大家表演一个单手举老婆”
　　“笑死，我真的想看，他们俩真的不考虑上个什么综艺吗，我绝对集集不落”
　　“好家伙，我同意！”
　　很多人因为比完这一场赛事就要结束的事情对秦越他们俩非常不舍，看见弹幕提的这个建议后登时来了兴趣，纷纷表示了赞同。
　　不过这个想法目前暂时得不到落实，观众们也知道秦越他们看不见弹幕，自娱自乐了一会儿便停了，转而把重点又放回了比赛以及季缘的事上。
　　他们不知道的是，比赛完不久，他们期望的事情就会变成现实。
　　秦越又带着楚瑾瑜逛了几家店便买齐了他要用的食材，只不过和他以往的风格完全不同，这次他买的肉类数量相当之多，以至于不少观众都看愣了，更有甚至更是直接担忧起来：
　　“这......和返璞归真的主题是不是有点不搭啊？”
　　“+1，感觉确实有点奢侈了”
　　不过秦越看不到他们的担忧，就算看到了他也不会为此所动。
　　带着采买好的食材，两人登上了返程的飞艇。
　　从比赛开始算起，眼下时间不过才过去了一个小时。
　　然而星网上关于季缘的消息已经闹的血雨腥风了，甚至热度直接超过了比赛本身，但也因此带来了奇效，一些从不关心美食的人因为看到了这条新闻，又从评论区得知季缘本人还在参加什么美食比赛，对他自己被爆料的事情一无所知，这些人瞬间来了兴趣，纷纷涌入了比赛的直播间。
　　一时间随着季缘事情的发酵，比赛的热度居然不减反增，等到秦越和他的对手到达赛场上时，整个直播间的人数已经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按理来说这么大的事，季宏朝作为季缘名义上的父亲，就算只是为了他那张老脸也不会弃之不理。
　　但季宏朝年事已高，当他陡然得知自己溺爱多年的幼子居然并非自己亲生时，情绪难免激动，一时间竟昏了过去，等到他再次醒来时，舆论已经控制不住了。
　　这波舆论声势如此浩荡，仅凭杜鸣一个人以及他背后的媒体显然是做不到的，中间难免有一些无形的手在推波助澜，比如季宏朝另外的几个儿子，再比如季氏财团暗地里的竞争对手。
　　但无论他们的目的如何，杜鸣并不关心这个，秦越显然更不会关心，只要最终的结果和他们设想的一样，中间趟浑水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秦越带着楚瑾瑜下了飞艇，现场的观众们纷纷向他们挥手致意，同时秦越发现，有些观众时不时会带着些怪异的目光看向台上的季缘，那目光时而愤怒时而讥讽，每个人不一而同。
　　秦越意识到，现场的观众应该是也看到了那几则新闻，不然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季缘眼下已经是案板上的肉了，秦越并没有在他身上放太多的注意力，转而寻找起了本场比赛的对手。
　　然而他们的对手却和早上一样，迟迟不见人影。
　　秦越把手里的食材递给了主办方，两人随即回到了自己的烹饪间，等着那位对手的归来。
　　此时，跟着他们二人一块儿回来的镜头非常有灵性地给到了台子上的季缘，观众们见状差点把直播间给闹崩了：
　　“导播，导播你怎么回事啊”
　　“笑死，导播也在吃瓜吗”
　　“妈耶，大哥你底裤都快被扒了，怎么还在这儿雷打不动地坐着，头是真的铁”
　　“这也太他妈憨了吧，这么憨是怎么成功狸猫换太子的”
　　秦越回来之后一眼就能看出的事情，坐在台上被人当猴一般看了半天的季缘不可能没看出来，他就是再傻也意识到应该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