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为什么要卖房也是个蹊跷事，两人回到店里后，找机会问了一下长夜。
　　长夜作为刘老板店里曾经的主厨，虽然不再他们店许久了，但消息依旧灵通，毕竟他们店里还有许多没走的帮厨和服务员，这些人多少都跟长夜有些联系。
　　长夜头一天晚上回去替他们打听了一回，第二天就带来了一个重磅消息：“刘老板的酒馆破产了！”
　　这个消息就是秦越听到也顿了一下，更不用说楚瑾瑜了。
　　楚瑾瑜震惊了片刻后高兴得差点从饲养缸里跳出来：“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长夜看起来也没比他们好到哪里去，似乎也刚收到这个消息，暂时还没从震惊中抽离出来，“好像说是现任主厨跟他闹崩了，然后他为了拿捏主厨，拿出了当时签的一个什么协议，协议内容好像有些坑，主厨发现自己被骗了之后就破罐子破摔，跟他鱼死网破了。”
　　一段话说下来用不了多长时间，但是内里藏的信息量不可谓不大。
　　楚瑾瑜激动得拍案叫绝：“怎么个鱼死网破法啊？”
　　他就差把幸灾乐祸写在脸上了，长夜思索了片刻后回道：“具体我那个朋友也没跟我说清楚，恐怕他也不知道，但据说是主厨把刘老板拖欠员工薪酬的事告到了联邦仲裁局。
　　随后他又趁着刘老板焦头烂额之际，散播了一些半真半假的消息，比如什么用料不新鲜、后厨环境有问题之类的事情，搞得本就冷清的生意更是雪上加霜，刘老板的几个合伙人见状纷纷卷款跑路，最终官司没答应，名声也败了的刘老板只好破产清算，至于他先前拖欠的工资，仲裁局好像让他今年之内还上来着。”
　　楚瑾瑜听的目瞪口呆，半晌才感叹道：“没看出来啊，那个厨子居然真的有两把刷子，做饭不怎么样，这方面倒是挺行。看来古人诚不欺我，恶人果然还得恶人磨。”
　　秦越却罕见地摇了摇头，否认了他的评价：“他未必是恶人，只是眼高手低罢了。”
　　按理来说不过是一个评价，不同的人对人事有不同的看法是很正常的事情，奈何楚瑾瑜的脑回路不同寻常，闻言当即瞪圆了眼：“他当面怼你，你还这么替他说话？”说到他一半他突然匪夷所思道，“你他妈该不会对他有意思吧？”
　　秦越的心情比他更匪夷所思，他理解不了为什么自己就是随口说了句话就能被扣上这样的帽子，语气无奈至极：“我一共就见了他两次。”
　　“是啊，两次。”楚瑾瑜冷笑一声，言语中的酸意似乎都要溢出来了，“只见了两次就能为他说好话，再见两次说不定就惺惺相惜了，反正都是同行么。”
　　长夜在旁边听的心惊胆战，完全不知道两人之间的火药味为什么突然重了起来。
　　秦越见他整个人都快被酸味浸透了，摆了摆手让长夜先去工作，待人走了之后他才凑过去了亲了亲楚瑾瑜的唇角，低声哄道：“我连他脸都没记住，你跟他吃醋是不是有些拉低自己身份了？”
　　秦越的情商可以说高了楚瑾瑜一大截，他平时张嘴闭嘴嘲讽那是因为他不想哄，但凡他真的对某个人上心，无需多少话便能把人哄的心花怒放。
　　比如当下，秦越一句话说下来，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又在无形中夸了楚瑾瑜一番。
　　按楚瑾瑜的脑子，他压根就没听出来秦越是在有意哄他，但这话听的他依旧开心，当即就有些憋不住了，嘴角忍不住想往上挑，但还是碍于面子硬生生压了下去，哼了一声道：“谁吃醋了，少污蔑人。”
　　秦越抬手揉了揉他的脸：“没吃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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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看病
　　楚瑾瑜刚想蹙眉, 便听见秦越突然换了个话题：“收拾收拾，带你去医院。”
　　他当即便警铃大作：“去医院干什么？！我没病！”
　　“你的胃。”秦越抬眸看了他一眼，“你想一直这么下去？”
　　楚瑾瑜这才想起来, 秦越好像是在美食节的时候说过之后要带自己去看看医生, 但这事他自己都忘了, 没想到秦越还记得，当即便有些惊讶：“......你还记得这事啊？”
　　秦越不轻不重地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的意思大概是：不然呢？
　　楚瑾瑜当时便感觉自己方才有些无理取闹, 他挠了挠脸颊道：“哎......没想到秦总恋爱之后居然是个二十四孝好男友。”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凑上前, 从背后搂着秦越的肩膀，故意凑到他耳边道, “你这样搞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回报了。”
　　秦越正在收拾去医院要用的东西，闻言非常自然地侧脸亲了亲他：“你少给我找点事就算是最大的回报了。”
　　楚瑾瑜皱了皱鼻子，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你这话说的怎么跟我爹一样啊？”
　　被迫捡了这么大一个儿子的秦越任劳任怨地收拾好东西，根据网上给出的步骤, 先在医院的官网上预约完之后才带着楚瑾瑜往医院赶去。
　　作为荒星上最顶级的医院，它依旧传承了这个城市的一贯审美，破到掉墙皮的建筑在黑夜中看起来颇有些恐怖游戏的意思。
　　内里冰冷的灯光从窗缝中渗出来, 楚瑾瑜几乎是立马就停在了原地。
　　以往他们俩见过的建筑，破一些无所谓, 但这种和恐怖挂上钩的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秦越有些不明所以地扭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楚瑾瑜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故作镇定道：“没什么, 赶紧走吧。”
　　秦越愣了一下：“你还怕这个？”
　　楚瑾瑜好似被人戳到什么痛处了一样, 脸色一红, 理不直气也壮：“......人有害怕的东西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秦越一边带着他往里走一边细数着他害怕的东西：“恐高、怕黑......”
　　楚瑾瑜扯着他的胳膊小声道：“别说了！”
　　两人一边斗着嘴一边进了医院。
　　好在医院内部的气氛和装修还是正常的，加上秦越已经提前预约过了，整个流程很快便走了下来。
　　经过了一番检查后, 人鱼科唯一一个医生推了推眼镜道：“只是胃部有些虚弱，吃些药就好了。”
　　秦越听了之后稍微松了口气，楚瑾瑜在旁边碎碎念道：“我就说嘛，没什么大事，你非得要来......”
　　医生看着楚瑾瑜的检测报告，犹豫了片刻后打断道：“这位楚先生......身体上有一些缺陷，二位知道吗？”
　　两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楚瑾瑜非常自然地点了点头：“哦，生不了嘛，我知道。”
　　秦越也点头表示了自己的知晓。
　　医生还是头一次见人鱼不孕不育，饲主能淡定成这样的，不过出于医生的职业操守，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只是拿着那张报告单回道：“知道就好。但即便楚先生不能生育，这边建议还是不要把过多的jing液留在生.殖.腔内，这样对人鱼的身体不太好。”
　　说到“过多”两个字的时候，医生还故意停顿了一下，楚瑾瑜的脸色唰一下便红了，整个瞬间僵在了饲养缸中。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僵了下来，就连秦越都感到了些许尴尬，不过相较于楚瑾瑜快要烧起来的架势，他还算得上冷静自持。
　　秦越低头咳嗽了一下道：“以后我多加注意的，谢谢医生。”
　　医生点了点头，又嘱咐了一些其他内容，随即给楚瑾瑜开了点药让他们去取。
　　楚瑾瑜后半程全程跟听天书一样魂不守舍，满脑子都是医生方才说的那句话。
　　结束的时候他被秦越拉着往外走，刚从门后走出来，秦越一把门关上他便回过神了，扯着秦越的衣袖恼羞成怒道：“......秦越！”
　　他鲜少直呼秦越的大名，由此可见，是真的受刺激了。
　　原本秦越也有点尴尬，但见他好似被煮熟了一样的架势，心下不由得好笑，拉着他一边去拿药一边道：“怎么？”
　　“......你还问怎么了？”楚瑾瑜咬牙切齿道，“都怪你！”
　　“怪我？”秦越顿了一下，扭头跟他掰扯道，“当时谁跟我说让我......”
　　周围全是人，楚瑾瑜见他面不改色地想把他们俩床上的那点事儿给抖出来，脸色大变去拦他：“行了别说了！”见周围没人看他们后，又凑上前恨拉着他，用气声恨铁不成钢道，“你就没一点不好意思吗？！”
　　秦越抬眸看了他一眼：“那不是你求着我做的吗？”
　　楚瑾瑜脸色爆红，恨不得把秦越按到饲养缸里洗洗脑子：“床上的话能信吗！我床下说的话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过啊？！”
　　可能是情绪过于激动了，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了一些，周围来看病的人讶异地看向了这边。
　　秦越谴责地看了他一眼：“小声点。”
　　这话算是方才楚瑾瑜说他的，如今原封不动回到了自己身上，楚瑾瑜当即便有些受不住了，抬起一只手捂住了脸，相当难为情地被秦越牵到了拿药的窗口。
　　之后全程他一句话没说，一直到两人拿完药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他才咬着牙小声道：“......我以后再也不来医院了！”
　　秦越心下好笑：“那你的腿打算怎么换？”
　　楚瑾瑜当即便卡壳了，说是换腿，但那只是通俗说法，实际操作起来肯定不是把尾巴切了再移植腿这种血腥的操作，要是这样，那也不会有那么多人鱼央着自己的饲主给自己做这个手术了。
　　前面提到过，人鱼实际上是蓝星的幸存者演化而来的，因为地球环境逐渐恶化，最终海水淹没了陆地，人类大规模死亡，只有为数不多的幸存者进行了这种进化，也因此，出于种族的繁衍角度，无论男女，人鱼都进化出了生殖腔。
　　星际时代的科学家根据这一结论，经过多次实验后发现，人鱼的身上依旧保留着蓝星人类的大部分基因，只不过这些基因大多数成为了隐性基因，被变异进化出来的人鱼基因掩盖在了表现型之下。
　　如果利用科技进行一定程度上的诱导，人鱼则会表现出“返祖”现象，这也就是所谓的“换腿”手术的本质。
　　其实这个手术有一个非常文艺的名字——登陆计划。
　　后来可能是因为外界感觉这名字过于中二了，这个名字便逐渐被世人忽视，直到现在，除了医学界和科学家的专业人士外，其他人基本上不会用这个名字称呼这种手术。
　　从基因层面上对人鱼进行改造，这种工程显然是巨大的，也就不外乎这种手术的费用这么大了。
　　楚瑾瑜被秦越一句话引得想起了自己的双腿，方才那点羞赧也消了不少，他不由得畅想起了双腿恢复后的景象：“等我的腿回来了，我一定先要围着别墅跑十圈。”
　　秦越点了点头赞同道：“回来给你在别墅周围安一圈跑道。”
　　“还要去爬山、逛街、游乐园......”楚瑾瑜掰着手指头数着未来的畅想，差不多数完之后他又感叹道，“等我的腿回来之后，上床也方便了，不用你天天抱我了。”
　　未曾想秦越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两人叫的飞艇刚好悬停在了他们俩的面前，楚瑾瑜不明所以地愣了一下，直到秦越上了飞艇他才反应过来，不由得闹了个大红脸道：“我指的是从饲养缸挪到床上！你怎么那么龌龊啊！”
　　他嚷嚷着上了飞艇要跟秦越算账，两人拿着医生开的药回了家。
　　期间别墅的手续全部办了下来，装修的问题秦越着实有些不相信楚瑾瑜的审美，故而没敢全权交给他去办。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对的，当下的装修非常简便，有些类似模拟游戏的感觉，装修公司会上门进行实地勘测，将房屋内的构造转变成3D模型后，户主可以直接在星网中进行模拟装修。
　　而楚瑾瑜的装修的风格和他这个人的性格相当一致，基本上就是看见什么合心意的就往里添，导致他设计出来的第一版风格的割裂感极大，差不多就是个大杂烩，秦越看的头疼不已，楚瑾瑜还非常自得地靠在他怀里，仰着脸邀功道：“怎么样？”
　　好歹是自己挑的人，秦越憋了半天终归没把嘲讽的话说出来，只是委婉地开口道：“挺别致的。”
　　奈何他的委婉和普通人理解的委婉依旧有些偏差，楚瑾瑜听了当即便感觉他是在嘲讽自己，脸色一变道：“你又阴阳我！”
　　秦越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指着屏幕道：“你不觉得，客厅和走廊的布置有些违和吗？”
　　楚瑾瑜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皱着眉道：“哪违和了，我觉得挺相得益彰的啊。”
　　秦越终归是没忍住：“你高考语文多少分？”
　　楚瑾瑜气的抬手去掐他的腹肌：“你管我多少分！”
　　两人因为一个装修，都觉得对方的审美有个大病，最终谁也说服不了谁，差点在床上打起来。
　　好在秦越技高一筹，凭借着高超的技巧用另外一种方式把人给“说”服了。
　　楚瑾瑜餍足地舔了舔嘴唇，困得眼皮打架，累的一根手指也不想抬起来，但还是被秦越抱起来喂了今天才开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