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有什么关系。”毕礼否认,“玩物与主的关系吗。”
铭辰微微蹙眉,疲倦地闭上眸。
沉默许久后,他道:“王,你玩过头了。”
毕礼从未在除厉升以外的人面前低声下气过,故铭辰的言语顿时让他火气上头,举起酒杯把红酒尽数倒在铭辰的脸上。
酒精滑过脖颈处的伤口,传来一阵刺痛。
铭辰只是深深吸了口气,便没了反应。
毕礼突然将铭辰按倒在床:“你有什么立场指责我?”
“没有立场。”铭辰道,“但是你让我很难受。”
毕礼眸中闪过一丝不屑:“我没有耐心哄你,如果不想挨鞭子,就别惹我生气。”
铭辰叹了口气,沉默许久后,道:“最近一段时间,别再宣我进宫。”
说完,他推开毕礼,从床上爬起来。
毕礼没有抬手拉他,只觉得铭辰推开自己的举动极其无礼,恼得抽过一旁的鞭子,对着毫无防备的铭辰狠狠抽了下去。
铭辰吃痛闷哼一声,没站稳猛地单膝跪地。
原先背上未好的鞭伤上又覆了一层,顿时鲜血直流,染红了他白皙的衬衫。
“滚!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毕礼抽完他把鞭子丢到一边,“别到时候又像狗一样爬回来求我要你!”
“你放心,”铭辰疼到声音颤抖,“我目前不想见到你。”
*
抑制剂终于被拿到手。
随着年龄的增长,抑制剂的效果逐渐变差,缓解的时间在延长,连疼痛都没法彻底抑制住。
澈使用完它后丢了针管,躺靠在自己卧室的床上,仍在有意无意地蹭着床单。
他卷曲的发可怜地沾在湿透的面庞上,眼睛因为不适而迷蒙地眯着。
不知过了多久,身躯终于有了好转。
疼痛消下去了,鼻息间的信息素味道也变得十分好闻。
迷迷糊糊中,澈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从床上抱起,熟悉的红酒气味引得他止不住往那人怀里钻了过去。
他努力让自己清醒,费劲力气抬起眼帘,对上来者的视线。
看清对方阴美的面庞后,澈嘴角扯出一丝委屈地弧度:“主上……”
“嗯。”厉升将湿淋淋的小omega紧紧抱入怀中,“等很久了吗?”
“对不起……”澈趴在他怀里道。
“对不起什么?”厉升拨开落在他额前的发。
“我没有先想到抑制剂,所以打电话……”澈红了眼眶,“我也不是故意要把床上弄皱的……我还是很想您……”
“我不怪你,不用道歉。”厉升听着对方毫无逻辑的话,语气倒是异常温和,“没事,乖,不哭。”
“嗯。”澈点点头,正想把脸埋进对方怀抱,却被厉升止住了举动。
厉升动作轻柔地拂去澈面庞上的汗,把omega无助的姿态尽数收入眼底。
“怎么弄的这样狼狈……”厉升捧住对方的小脸,用唇瓣碰了下他柔软滚烫的面庞。
澈抱紧厉升的腰,蜷缩在他臂弯里,累的闭上眼睛,却还在小声呢喃。
“我用过抑制剂了,马上就会好起来……”
厉升将他从床上抱起,走向主卧,随后应道:“嗯。”
“我没有故意想惹您不高兴……”
厉升:“嗯。”
“……我以后会慢慢改……”
厉升:“不用改,这段期间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再让你用抑制剂,以后也不会。”
澈闻言,微微抬了抬眼帘,眸中写满迷茫和不解。
厉升看着他这副模样,唇边不由自主露出一丝笑:“累了就睡吧。”
澈还是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迷惑地看着厉升。
厉升低头吻了吻他的眼睛。
澈眼睫害羞地颤了颤。
厉升与他一同进主卧,将澈放下后,自己躺在了澈身边。
澈嗅了嗅被单,露出古怪的表情,满是倦意地小声道:“主上,我把这里也弄脏了……”
“整个床上,都被我弄脏了……我在床上爬了好久,总是碰不到床边……”
“我出了好多好多汗,信息素好想您,我也好想您……”
“我们去洗澡吧……我好臭……”
厉升听完他的话,略显低沉的声音笑道:“宝贝儿,你已经困的整个人都不清醒了。睡觉,我陪着你。”
澈闻言,马上闭上眼睛,靠入厉升的怀抱。
不过十几秒便睡熟了。
厉升揽住他瘦削的肩膀,听着对方均匀的呼吸声,内心顿感极尽的安宁。
他低下头,噙住澈饱满的唇,往深处吻了下去。
omega的发热期持续了三天。
这几天内,厉升推掉了所有的工作,连娱殿的谈判也没去,留家陪着澈。
澈在这段期间敏感极了,一刻看不见厉升,便觉得厉升要抛下他离开。
不过他不敢缠着厉升,也不敢挽留厉升,只好从行李箱里翻出一大把抑制剂,装得两个裤子口袋鼓鼓的。
厉升从他口袋里掏出抑制剂,当着澈的面把它们一根根毁了。
在他阴翳的表情差点吓哭澈时,厉升又赶紧将人拥入怀里,他并不哄澈,但走哪儿都带着澈。
不仅喂澈吃饭,还陪澈上厕所。
厉升甚至把所有除beta性别以外的奴仆全部赶出了府邸,以免澈发热时不加控制的信息素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第三十五章 礼物
王殿,会议室。
“你好大的胆子!”毕礼握住手中的鞭柄,一鞭子抽到厉升的面庞上。
那阴美的面容被粗糙的皮鞭撕开一层皮肉,鲜血顿时从伤口肆意流出,在肌肤上滑出一条条可怖的血痕。
这一鞭子下去,所有人都懵了。
因为鞭子没有落在预想的位置,毕礼手也微微一颤,原先眸中的暴虐弥散了近一半。
厉升疼得眉头蹙起,单膝跪地:“王,恕罪。”
苏景连忙求情:“国相已经派人向王请过假,娱殿谈判结果也不算太差,还请王从轻发落。”
“从轻?谈判中所有的事情他最清楚,各个帝国的机密资料全被厉升一手掌握。开会的早上突然派了他的属下过来,谈判结果比预想的少了三分利。这样的结果,你管它叫不差?”
毕礼吼话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最强alpha的信息素压的会议桌上十几位大臣面色发白。
有性别为omega的大臣,已经站不稳跪在了地上。
苏景咬紧牙关,强忍着身体不舍,单膝跪在厉升身侧,继续道:“念在国相立功无数,请王恕罪。”
“王,您气的到底是损失的利益,还是气国相为了自己omega没有参加您的谈判?若是损失,国相多年来为北帝国鞠躬尽瘁,做出的贡献,早已远远超过一次谈判来的利益。”
铭辰跟着单膝跪下身,温润的声音内没有讽刺,但说话时眼睛也没看毕礼,却一针见血。
毕礼的视线转移到铭辰身上,就要抬起鞭子教训这个顶嘴的家伙,但注意到铭辰苍白的面色,他原先握紧鞭子的手,突然微微松了。
“好,很好!”毕礼英俊的面容上充斥的怒火与暴虐交织,“你们偏要跟我对着干,是脑袋在头上呆腻了,想换个地方玩玩?”
“求王息怒!”众大臣闻言,担心王会对帝国举足轻重的三位元老不利,纷纷跪地。
毕礼视线扫过厉升,看见对方低落在地的血,气得猛地把手中鞭子甩到一边。
他上前几步,抬手缓缓勾起厉升的下巴,左右打量一番:“啧,不小心毁了我们国相举世无双的面孔,可惜。”
厉升唇角勾出一丝笑:“王若还没消气,我可以把自己整张脸毁了,供王取乐。”
这话触及了毕礼的逆鳞,他的眸危险地眯了眯,似乎是真怕厉升这样做,捏着厉升下巴的手慢慢收了回去。
厉升:“耽误谈判是我有错,还请王别迁怒于其他有功的臣子。”
毕礼后退几步,背过身,收回压人的信息素,语气低沉。
他道:“既然国相做错事,已经得到应有点教训,那此事就到此为止。散会!”
“谢王恩典!”众臣子身躯得到解放,终于松了口气。
他们纷纷告退,走出会议室。
厉升从地上站起身,抬手抹了下流到唇边的血,眸色阴沉。
“厉升和铭辰留下。”毕礼突然下令。
苏景看了眼厉升和铭辰,叹了口气,先走了。
等会议室只剩下这三人,毕礼拍了拍手,便有奴仆端着药盘上来。
“南帝国进贡的,治疗伤口药效奇佳。”
毕礼说着,取出一瓶递给厉升。
厉升接过药:“谢王赏赐。”
给完后,毕礼瞥了眼自始至终都没抬眸看自己的铭辰,心中无端冒出一股怒火。
盘中还剩下几瓶药,但是毕礼没再伸手去拿,反而在斥退奴仆后,转身对厉升和铭辰道:“行了,退下吧。”
铭辰没有对毕礼的行为发表任何评价,虽然那一刻背上的伤突然疼得厉害,却在行礼后,马上转身离开。
厉升微微蹙了蹙眉,把眸中的困惑压了下去。
出了会议室。
铭辰看了眼厉升面上的伤:“要不我现在给你把药上了,万一这漂亮的脸留了疤痕,你的omega会心疼吧。”
“漂亮这样的词形容我,”厉升勾唇而笑,“是不是太讽刺了?”
“不然用什么,国色天香吗?”铭辰也跟着笑了,“前面公园有座椅,我先给你简单处理下。”
“你面色苍白,练兵时又受了伤?”厉升装作没听见铭辰说的第一句话,与铭辰并肩向前而行,找到座位后坐下身。
铭辰接过他手上的药,声音温润:“都是小问题,已经处理过了。”
他撕下一块衣摆,擦去厉升面庞别处的血迹,用手沾了药膏,抹上伤口。
“澈现在情况怎么样?”铭辰问,“苏景的omega有好消息了,你呢?”
闻言,厉升眸色沉了下去:“顺其自然。”
铭辰笑道:“我送的婴儿套装有希望派上用场吗?”
厉升:“希望渺茫。”
铭辰倒是不生气:“一般发热期怀孕几率很大的啊……行吧,药上好了。”
说完,他把药瓶还给厉升。
厉升没有伸手去接:“苏景说你身上的鞭伤总不见好,你留着吧,止疼效果不错。”
“不用。”铭辰低头看了眼手中的东西,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厉升挑眉,视线略过铭辰的面容,接过药瓶,唇边笑意若有所思。
*
回到家,厉升把面庞的血迹尽数擦干净,粘好纱布后,才上楼见澈。
澈此时正趴在床上午休。
他迷迷糊糊中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眼睛还没睁开,就条件反射地撅起屁股。
厉升见状,走过去一巴掌毫不客气地拍在他白皙的臀部:“宝贝儿,发热期还没过?”
“唔。”澈疼得在梦里闷哼一声,可算清醒了些。
他缓缓睁开眼睛,翻了个身,对上厉升的视线后,欣喜地露出一抹笑:“主上。”
厉升将他从床上抱入怀中:“不多睡会儿?”
“早上起来没看见主上,很想您。”澈说完,不解地看着厉升脸上的纱布,“您这里怎么了?”
“刮了下。”厉升道。
“疼吗?”澈担忧地抬手小心碰了碰纱布的边缘,脸上的笑意都没了。
厉升顿了顿,说:“疼。”
澈环住他的脖颈,鼓起脸小心吹了吹纱布,随后又撅起嘴,在纱布上亲了一口。
厉升的视线停留在对方低垂的眼帘和饱满的唇瓣上半晌,眸中无端生出一股恼意。
他突然伸手扯下纱布,将它紧紧攥在手心,似是想将之狠狠揪烂。
澈看见纱布之后裂开的肌肤,吓得瞪大了眼眸。
他漆黑的眸中瞬间蒙上一层泪:“主上,您是被什么刮的……”
“鞭子。”厉升道。
“我帮您上药……”澈在他怀中扭了扭身体,想让厉升抱着他下楼。
但是厉升没动。
“主上,您动一动,动一动好不好?我们去楼下拿药。”澈焦急地催促。
“上过了。”厉升说。
澈听完,愣了下,随后凑过去小心翼翼地吹了吹伤口:“主上,是不是很痛?”
厉升抱着他的手紧了紧,美丽的面庞瞬间少了几分阴翳,看起来不像往常那般危险了。
他抱着澈在床上躺下身,将澈完全揽人怀里,深深吸了口对方发顶清浅的樱花香。
澈再无倦意,他凝视厉升的面庞,心疼得想给对方摸摸,却又怕弄疼对方,所以只好眼巴巴地看着,不敢有多余的举动。
没过多久,他又撅起嘴,小心地在伤口边缘啄了一下:“我帮您把纱布贴上好吗?”
“不用。”厉升拒绝。
纱布已经被厉升丢在地上,它被手指抠穿了躯体,内部棉花外翻,破到根本看不出原样了。
厉升抬手覆上澈的背脊:“怎么不穿衣服,奴仆进来送药怎么办?”
闻言,澈突然想起什么,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拿起床头的避孕汤药一股脑给自己灌下去。
“主上,我忘记喝今早的药了。”澈喝完后,因药的苦涩而皱起小脸。
厉升伸手抹去沾在他唇角的药渍,沉默半晌,道:“下次我做好防护措施。”
澈摇了摇头,羞怯地红了脸:“我不要防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