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话是对自己说的,直至厉升抬眸给了他一个眼神,他才后知后觉道:“谢谢主上。”
秘书也是,他这才注意到沙发上坐了个外人。
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秘书注意到澈脖颈的阻隔项圈,下一秒突然震惊地瞪大眼眸。
这是个omega……
国相身边有omega了?
除了工作人员,国相从不让其他无关的人进出他的办公室,就连公主也不例外,稍微特别一点只有当今帝王毕礼,所以办公府所有贵族和工作人员都猜测国相之所以不允许omega靠近,是因为心中有帝王的位置。
没想到王居然给了一个omega在三十二层自由活动的权利。
实在不可思议!
秘书张了张口,声音在诧异之下显得断断续续:“恭……恭喜国相。”
厉升唇边的笑比刚刚浓烈了几分:“下去吧。”
“是。”秘书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激动地有些手抖。
虽然知道毕礼是王,可秘书总觉得毕礼太凶,与国相并不匹配。
只有这样模样如此可爱和单纯的omega,比较适合他们容貌阴美,能力出众的国相。
秘书离开后,澈舒了口气,坐在沙发上的身躯跟着放松下去。
“主上,是有南帝国的人要来北帝国吗?”
厉升打开桌子上的防疲劳眼镜给自己戴上:“五个。”
“哦!”澈恍然大悟,笑弯了眸,“难怪您今天要带我过来。”
接着,他满含期待的问:“我的管理员也会来吗?”
“不会。”厉升挑眉,“宝贝儿,我带你来可不是为了见南帝国那些alpha。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南帝国在臣服于北帝国后,恢复的很好。”
“嗯。”澈得知管理员不来,语气有些失落。不过听见自己的国家安然无恙,他还是真心为此感到欢喜,“谢谢主上。”
厉升不再理会他。
澈乖乖在办公室陪厉升办了几个小时的公。
期间,秘书还好心地给澈送来很多零食,这样的善意,让澈的防备瞬间松懈下去。
随后澈一边小口吃着零食,一边趴在沙发上看着他的alpha工作。
alpha专注处事的神情魅力格外大,尤其是无度数的镜片后那双深邃的眼睛,好像比往常柔和不少。
办公室的门总是开开合合,来了很多人又走了很多人。
厉升桌子上的文件不断变厚,但澈发现,厉升的心情并没有因此变差。
“他真是一个好国相。”澈心想,“一定和他当初慰问民众的父亲一样好。”
临近十二点,快到厉升午休时间的时候,秘书再次推门而入。
“国相,王族奴仆托我把这个给您。”秘书将密封的牛皮纸信件放置在厉升桌子上。
“嗯。”厉升从一堆材料中抬起头。
他接过信件,正要摘掉上面专属王族的封蜡印章时,突然发现印章好像有松动……
他蹙着眉头拿出里面的东西,打开,里面是一幅画。
办公室内安静了几秒。
看清画上内容的那一瞬间,厉升瞳孔顿时紧缩。
表情在同一时刻布满阴霾,眼底的怒火与杀意在疯狂席卷着,恐怖到了仿佛视线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的地步。
秘书顿时浑身僵硬,手脚似乎都已经不是自己的,动都动不了……
此时,厉升将手中的画揪紧。
他挑起眼帘,阴美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你打开过它?你看见了上面的内容?”
“不是,我没有!国相,这是宫殿送来的东西,我跟了您这么多年,对您忠心耿耿,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这么做!”秘书连忙跪下身,将头重重磕在地上。
“可是印章松了。”厉升走到秘书面前,一脚踩在他的头上,用力碾下去。
秘书痛苦的低吟声自他脚底传出,吓得澈浑身一颤。
“国相,”秘书痛苦道,“密件先送到档案室,由档案室转手给我……”
厉升沉默几秒,一脚踹开他:“把档案室所有人叫过来,派人追捕送信件的蠢货,如果你还想要这条命,就让他活着来见我。”
“是!”秘书满目惊恐,他不敢耽误,匆匆站起身,来不及整理发皱的西装和衣服上的鞋印,就快速跑了出去。
“主上……”澈正要迈步靠近厉升,被厉升扫过来的一眼狠狠瞪了回去。
眸中写的不是威慑,而是悲伤和怒火。
他的alpha情绪波动异常大,以至于澈清晰地看见厉升胸膛起伏得厉害,连眼眶都跟着红了……
他知道他的alpha在忍耐,所以攥着桌沿的手用力到发白和颤抖。
很快,档案室的二十个人全部跪在了办公室内,他们表情诚惶诚恐,各个屏气凝神,不敢稍微动弹。
厉升一脚踹开旁边拦路的椅子,用鞋尖抬起其中一个人的脸,语气里的压迫弄得人心脏都疼:“你们动了信封里的东西?”
“国相,您的东西,我们平时碰也不敢碰。”那人回话,“王族奴仆信件一到,我们就转告了您的秘书,求国相明察!”
厉升扯出一丝笑:“这样啊……可为了防止内容泄露,我还是得杀了你们。”
此言一出,所有跪地的人全部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求国相明察!”
“明察!”厉升吼道,“你们是怎么做事的?印章拿到手松没松没一个人注意?!现在想着留下自己的狗命,做事之前怎么不动动你们的猪脑?”
“回国相,信件交到我手上时已经松了……”档案室负责人颤抖着声音开口。
“松了,你们还放走了奴仆?”厉升气笑了,他后退几步,几乎站不稳,捏着画的手背青筋暴起,“一个比一个脓包,这样没用的废物,养着有什么用?”
“求国相开恩!”
“我们一定会把奴仆抓回来……”
画在厉升的手中慢慢被揪成一小团,在澈看见厉升举起手,要将画送入口中时,他迅速跑到厉升身边,拉住厉升的胳膊。
“主上,主上,您不喜欢就丢掉它,这个不能吃!”澈紧紧抓住厉升的胳膊,求道。
“滚!”厉升语气可怖,他甩手要推开澈,澈却紧紧抱着他的腰不放。
这时候,澈才发现他一向强势的alpha,浑身颤抖得厉害。
澈猛地扯下脖子上的项圈,再也不顾上身边还有一群陌生人,顾不上这样会把自己最想藏好的地方暴露,便开始释放信息素。
“主上,别难过,只是一幅画,没关系的。”澈放轻了语气,他的alpha难过,他也好想哭。
可是他一想哭,信息素的气味就会越淡,功效会越差。
樱花味的信息素有目的地包裹住厉升的身躯,气味清浅,却还是引起了厉升信息素的共鸣。
澈竭尽全力加重信息素的浓度,希望它能尽快发挥安抚作用。
厉升大口喘息着,因为悲伤和怒火而阵阵发晕的脑袋终于在他熟悉的信息素气味中稍微缓和了些。
他垂眸看了澈许久,原先剧烈跳动的心脏速度终于慢了下去。
“都给我滚出去!”厉升抬手遮住澈的腺体,护住澈那一小块的肌肤,对其他人吼道。
档案人的闻言,如蒙大赦,一个个不敢稍作停留,谢恩后快速跑出了办公室,还给他们关上了门。
“主上,我会一直陪着您。”澈仰头看向厉升,声音隐隐带上了哭腔,“您别怕,也别难过。国相府有那么多人,一定可以把动了您东西的奴仆找出来。”
“陪我?”厉升眸中腥红一片,声音讽刺,却夹杂着罕见的脆弱,“一句空口无凭的话而已,我凭什么信?”
“凭我对您的喜欢啊。”澈努力挤出一丝苍白的笑,“我还会给您生宝宝,生完宝宝,只要您不赶我走,我就哪儿也不去。”
厉升闻言,眸中闪过一丝迷茫和苦痛。
静默数秒后,他深吸了口气,以往笔挺高傲的背脊慢慢弯出一个弧度。
只是为了抬手抱紧他的omega。
第二十五章 我说过,别逼我
十几分钟后,秘书等人将王族奴仆的尸体呈现在厉升面前。
坐在厉升腿上的澈正要回头看看,脑袋却突然被厉升按压在厉升胸前。
“别看。”厉升低头对澈说完,转而问秘书,“监控调过没有?”
“回国相,调过了。”秘书垂头道,“奴仆半路吐血,中毒身亡。至于到底有没有打开信件,这点我们暂时不能确定。”
厉升的情绪在澈的安抚下已经比刚刚好了很多,听闻这话他除了眸色暗沉了些,并没有再动怒。
“继续查。”厉升沉声吩咐,“这段时间但凡出现散播国相府谣言的人,全部格杀勿论。”
“是。”秘书将命令牢牢记下,“主上,这尸体……”
“拖出去。”厉升发现怀中的澈动了一下,他环紧对方的腰,“立刻。”
“遵命。”厉升加重的语气吓得秘书不敢再耽误,他同身边的黑衣人迅速弯腰将尸体抬出办公室。
众人消失后,厉升轻轻扣住澈的后脑勺,垂眸凝视怀中的小家伙:“宝贝儿,是不是饿了?”
“嗯。”澈时刻留意着厉升的脸色,“主上,您好些了吗?”
厉升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用手覆上澈平坦柔软的肚子,捏了捏:“它抗议了这么久,不该先解决这个问题?”
澈痒得一下子把挺着的肚子缩回去,与此同时涨红了脸,耳尖烧的发烫:“对不起。”
厉升在处理严肃的事情时,他肚子叫了好久,声音还有点大,实在失礼……
厉升唇边勾出一丝笑,他先是习惯性揉了揉澈的小卷毛,才带澈离开办公室去餐厅。
这一顿澈吃了很多,厉升喂什么他都张口,塞得脸蛋鼓得像球一样。
两人用完餐后,厉升把澈送回了家,随后沉着脸直接开车去宫殿。
副驾驶座放着他带着一团怒火丢上去的揉皱的画,它安静地占据了一个小角落,时不时因为路的颠簸而动弹几下。
车行驶了半小时,停在宫殿门口。
厉升将画拿在手中,寻着毕礼的寝殿而去。
“国相大人。”守在寝殿门口的奴仆见到厉升,连忙出声阻止,“王现在不方便,您不如换个时辰再来……”
厉升的视线狠狠扫过奴仆,精致的菱唇吐出一个字:“滚。”
奴仆被对方的alpha气场震慑得不敢反抗,只能在厉升骇人的注视下乖乖让步。
寝殿空间偌大,浮动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和烟草交织的信息素气味。
越往内,气味越浓。
女人动听的娇笑声在耳畔时隐时现,床边红色的纱帐随钻入室内的风轻轻浮动,将气氛渲染得格外暧昧。
厉升站定在床前,扯开纱帐,将伏在毕礼身上的女人拽了起来:“出去,我有事找王。”
“啊!”女人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扯过一旁的被子遮住身体。
她满目委屈地看向毕礼,希望毕礼为她做主:“王,他欺辱于我……”
毕礼闻言,躺在床上慵懒地挑起眼帘。
看清厉升阴美面容的那一刻,毕礼笑了下,“既然国相不想让你在这里,那你滚吧。”
随后他突然抬腿,一脚把女人从床上踹了下去。
“国相怎么有空这个时间点来我这儿?”毕礼赤着上身,没有从床上起来的意思,“赶走我的女人,是想替代她做我的床伴?”
厉升唇角勾出一抹笑:“床伴?”
说着,他突然凑近毕礼,声音阴沉:“是我想替代她,还是王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撇去alpha的尊严,躺在我身下?”
毕礼闻言,蹙了蹙眉,诧异道:“你是终于想通了,还是烧坏了脑子。”
“如果这脏污的东西再出现,或者此事流露半点风声,”厉升保持着近距离的姿势,狠狠瞪向毕礼,“别怪我翻脸。”
毕礼猛地推开他:“放肆!胡言乱语,目无尊卑!”
厉升将画丢在毕礼精壮的胸膛上,深吸了口气:“你们帝王,难道只会用这种方式逼迫自己的臣子?”
末了,他讽刺地笑道:“真让人恶心。”
毕礼不明所以且烦躁至极地将揪成小圆团的画展开。
纸张已经布满裂纹,却不妨碍他看清上面的全部内容。
画上的两个人物毕礼都认识,一个是自己逝世的王父,一个是前国相。
前国相的手脚全部被黑色的锁链困住,衣衫不整地躺倒在床。鲜红的血迹从他的大腿开始绵延,一直流落到白皙的脚尖。
而此时,前帝王正用手挑起前国相的下巴,咬着前国相早已伤痕累累的唇。
真正让毕礼瞪大眼眸的是,作画者在前国相的胸膛上,用红色的墨写了厉升的名字,预示终有一天,子承父业。
毕礼看完后,将画丢在一边。
“你怀疑它是我找人画的?”他眸中满是烦躁,“厉升,我要是想这么对你,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好的出现在我面前,拿着画来指责我?”
“奴仆着王族服饰,信封上盖着王族的章。”厉升道,“我父亲的事,该灭口的全都灭了口。除了你谁会一而再,再而三在我面前提起?膈应我,就让你这么乐此不彼?”
毕礼猛地掀开单薄的被子从床上起身,他死死揪住厉升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我解释了,可你不信。擅闯宫殿,质问帝王,每一件事都够我诛你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