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织蓝星笑得都在地震啦。
莱茵:【好好执行你的破任务去吧,大元帅!】
韩天镜没再回复。
他心情极好地开着辰极号,向星丘同盟的首都星区返航。
星丘首都星的驻防部队已经收到前沿同僚发来的信息——这位星夜联盟来的友军,单枪匹马就干翻了一打白王眷族。
夜皇出现时他们没跟上,再加上夜皇只是一个鳞片那么大的能量,所以并没有惊动其他人。
“来的不会是联盟战神吧?”星丘的战士小声嘀咕。
立刻有人反驳:“不可能,联盟战神的标志色是银白色,这个黑漆漆的,肯定不是。”
“也对,听说韩天镜元帅的银白色是有典故的。”
“嗯嗯我也知道,为了和夜皇分庭抗礼,不让星灵种独大,发展成白帝国那种真正的帝制。真厉害啊,一个人类,就能牵制皇级星灵种。”
“是的是的,人类早就说过,都星际时代了,还搞封建帝制,落后得非常可笑。”
一片与真相十万八千里的窃窃私语,但因为隔着宇宙,没有被当事人听到。
韩天镜的银白色战机和星舰,都不是他自己要求的,全是夜皇决定的。
当时他懒得问理由,对他来说所有颜色都没什么区别,涂成黑色白色还粉色,影响他的战斗力了吗?
但夜皇就指明了要银白色,泛着一点点淡金。
所以后来韩天镜的确好奇问过一次,夜皇的回答很简单,他问:“你们曾经的母星地球上,月亮是什么颜色?”
泛叶早早等在了停机坪,他身着一身作战服,显出了几分凝重的肃杀,头上漂亮的叶片都看上去片片如刀锋,这让他的气质从一个育儿专家,彻底成为了一国元帅。
韩天镜走下飞船,与他礼节性打过招呼,然后才靠近低声说:“天羽族星灵种我带来了。”
泛叶肃容,先是看了一眼他的小腹,然后才微微蹙眉说:“有劳明月先生。”
韩天镜颔首,算是认了这个称呼。这是上次他来的时候用的假名,虽然泛叶已经知道明月先生就是韩天镜,但还是这样不清不楚地称呼着,双方都一样,既没有刻意否认身份,也没有大肆宣扬,能猜到的就随便他们去猜好了。
天羽族的元帅也已经到场,他显然就属于猜得到的。
“韩元帅。”他悄悄低声问候。
这是一位身材修长、背后有漂亮白色双翼的天羽族,名叫风扬,上战场的次数不如斯奎德族的帕德娜元帅多,所以名气上确实稍逊一筹,与他们天羽族的星灵种一样,都处于不太被重视的位置。
韩天镜向他打了招呼。
风扬元帅面上露出礼节性的笑容,随即立刻变成了愁苦的苦笑。
整个大厅都被戒严,只有核心机密人员可以在场,特战队用特殊的光能束缚器,将那只星灵种从飞船上带了下来。
泛叶问:“它怎么昏迷了?”
韩天镜面不改色地回答:“对不起,下手太重了。”
泛叶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相信了这个说法。
然后他低声问:“明月先生,要不要坐下歇歇?”
韩天镜一僵,想起了上次的鸡同鸭讲,有几分不好意思,摆摆手说不用。
泛叶低声感慨:“三个月了吧。”
韩天镜:“……嗯。”
泛叶:“辛苦啦。”
夜皇显然留下了封口令,星灵种醒来,一双拟态的眼睛目眦欲裂地瞪着韩天镜,尤其是他的小腹,但是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显然也是被塞了口球的状态。
不过塞不塞问题不大,反正泛叶家的星灵种感受到了孩子的真实身份。
但作为真心要和联盟结交的盟友,泛叶当然也知道不能随意替人公开,韩天镜隐瞒不说,必然会有自己的考量,他不会贸然打乱友军的计划。
所以韩天镜非常放心。
目前来说,外骨骼一挡,他站着的时候别太挺胸抬头,除非是泛叶这种早就知情一直留心的,否则一般人看不出来他怀孕三个月了。
比如天羽族元帅就没发现。
这很不错。
风扬也没有心思去关注隔壁国家的元帅,他径直走向自家的星灵种。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注视了对方良久,最终只是轻轻问了这句话。
天羽族的星灵种还在怒瞪韩天镜,仿佛面前的风扬是空气。
风扬也不追问,就安安静静地等着,等到那个星灵种自己忍无可忍转过头来,咆哮着回答:“我为什么不能?”
它看起来并不符合星际人民对星灵种的定义,像个没有买到糖果的愤怒孩子,正在肆无忌惮地宣泄它的情绪。
风扬安静地看着它,像是没有感情,在看一件坏掉的轨道炮零件。
“你们可以想升职,想赚钱,想考第一,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想进阶,很难理解吗?”星灵种看向风扬,竟然带上了浓烈的失望情绪。
它说:“谁规定星灵种不可以有欲望呢?你们是不是太想当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月:谢谢,三个月了。
椰皇,呜呜,三个月啦。
人鱼:不好啦打架啦救命啊要出事啦啊啊啊——
第58章 球x58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
这是一个相当简单的道理, 但竟然要星灵种自己喊出来,才有人意识到,这么简单的吗?不过也对啊, 既然承认星灵种是生命, 那凭什么规定人家不可以有点额外念头。
虽然它的额外念头相当不行。
欲望,大约只有韩天镜真的有所感触。
人类没有星能,所以除了在原始蒙昧时期, 就从未把星灵种当作高高在上的神明。所以大概他更能理解这个星灵种在说什么。
或许……夜皇也有过一样的心情。
所以,在那一晚, 他才那样……喜悦与释然?
风扬冷漠的神色终于有了些许的动容。
——就像是看见自己家的飞船忽然成精,开始要求升级引擎一样。
他的眉梢微微跳动,似乎一时无言。
泛叶看了他一眼,叹息一声,接过了话头:“可是你想要进阶, 代价是其他的生命, 你觉得合适吗?”
星灵种还是看着风扬,冷笑了一声,反问:“为什么不合适?”
风扬皱起眉,问:“我们平时,是这样说的吗?”
“平时哦。”星灵种似乎正等着这一刻,它好像忍耐了那么久,谋划了那么多, 为的其实只是这一个问题,它大声回答,“风扬,你家的飞船如果被黑了系统,对着自家基地打了一炮, 你是怪飞船不坚定立场,还是要怪管飞船的人?”
风扬:“你在说什么胡话。”
“胡话?”星灵种怪笑起来,“胡话吗,风扬,我在你眼里不就是一个飞船、一个轨道护盾、一根浮游炮?”
全场瞬间一片安静。
风扬的表情开始变得匪夷所思,他怔愣了好半晌,才不可置信地问:“你做这些,你违背当初对天羽族的承诺、对我的承诺,只是为了证明,你不是个……武器?”
他显然无法接受这样诡异的说辞,不止是他,其实在场大多数人都并不能共情。
接受宇宙种族奉养的星灵种,不就是要履行守护星域的责任吗,这算是星灵种与血肉生物之间约定俗成的默契。
风扬:“你若是不满我们的奉养,大可以自行离开不再庇护我们,我自问天羽族从未有过丝毫对你的怠慢,何至于让你开始憎恨我们?”
“奉养?”星灵种看着他,像是在看某个让它失望的笑话,它恹恹地回答,“我不想要奉养,我想要活着。”
活着。
这个词击中了在场所有人。
甚至风扬也有些迷茫地看向了自己种族的星灵种,一个星灵种的愿望,是活着。
当然了,它是活着的。
但它却是游离在人群以外的。它独自居住在高高的殿堂里,每日有专门照顾的工作人员问候它早安,可都并非出自感情,而是某种程序礼仪。
星灵种被侍奉得很好,就像武装库里精心保养的武器。
但这个星灵种不想独自呆在那座宫殿里了。
“风扬,我说我想去逛街。”星灵种补充道,“只是我想去逛街,你不需要安排人把商界代表叫来和我汇报工作。既然你们天羽族从来没有当我是个活物,那凭什么要求我当其他生命是活的?”
它忽然嘿嘿笑起来:“风扬,泛叶,这一招我也不算原创,我跟你们学的啊!”
韩天镜挑眉,看向这个显然已经破罐子破摔的星灵种。
泛叶,利芙族近一个世纪以来最受尊崇的元帅,他能赢得这样的地位,并不是靠育儿能力和热爱生命,相反,这是一位刺杀者。
韩天镜啧了一声,插话道:“你所说的,莫不是指天羽族并入星丘联盟的那次,‘铩羽事件’?”
天羽族二十年前并入星丘,三族同盟正式成立,得以让风雨飘摇的星丘在白帝国的冲击下彻底站稳脚跟。
而本来,天羽族差一点点,就倒向了白帝国。
当时天羽族的执政官与元帅都有这个心思,偏安不成,那只能倒向最强者,以求生存,风扬作为当时的新锐少将,虽然极力反对,却毫无用处,甚至被下了指挥权,驱逐出境,于是他辗转流亡,找到了利芙族的新任元帅泛叶。
当时天羽族两位高层已经决定出征,加入白帝国军团,至于士兵,大多还被蒙在鼓里,毕竟真心想要成为眷族的还是极少数,但他们也不害怕,一旦军队到来白王手中,被白王星能感染,自然就会听话。
但就在前夕,泛叶以利芙族的名义拜访,而后在对方设下的鸿门宴式欢迎会上,当场刺杀了执政官与天羽元帅,一并斩杀了混入场内的白王眷族,一战成名。
而后,风扬回归天羽族成为元帅,促使天羽族最终脱离白帝国阴影,选择了加入星丘同盟。
韩天镜觉得自己大概是怀着孕,脾气特别不稳定,这天羽族的星灵种张嘴胡说,万一对孩子产生不好的胎教影响可怎么办?
他想着,已经上前一脚踢飞了星灵种满嘴的牙。
众人:“……”
风扬:“那个……”
韩天镜嗤笑:“就算是学借刀杀人,你也选一把好看点的刀吧。”
天羽族的星灵种勃然大怒,背后六翼张开,然后韩天镜再次暴走,揪着它的翅膀一顿爆锤。
“给我收起来!”韩天镜比它更加怒不可遏,扑腾着六根鸡翅,想干什么?
于是熟练的拔毛技巧再次出现。
星灵种:“……”
收,打不过,收总行了吧?
星灵种憋得脸红脖子粗,眼睛直充血,却不敢吭声,默默地把多余的翅膀缩了回去,成了正正经经一对翅膀的天羽形象,漫天还飘着它刚刚被拽下去的羽毛,诡异地充满了文艺气息。
韩天镜犹自不解气地踹了它一脚,学得一肚子坏水,还敢偷偷模仿夜皇?
夜皇的本体有八只漂亮的羽翼,展开足以像黑夜般遮天蔽日。
那次他们一起清理完一个流寇窝点,休息的时候,韩天镜清点着抓到的俘虏,随口说了一句:“啧,八个,挺巧的啊,撞到我的幸运数字了。”
夜皇歪头:“你的幸运数字真的是八呀。”
“怎么?”韩天镜挑眉反问。
然后他看到了那片漂亮的夜空。
“因为我一共有四对翅膀。正好八个。”夜皇轻轻笑起来,“撞到你的幸运数字啦。”
虽然那星灵种听话收起了多余的翅膀,但韩天镜怀着孕就是任性,管你听话不听话,想踹就踹了,有本事你跳起来开打啊。
星灵种瑟缩在原地,打当然不敢打。
开什么玩笑,没有白王的斤两,敢和明月战神正面对战吗?
“你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实现你的愿望,你偏偏选最肮脏不堪的一种。”韩天镜冷笑着抬脚踩在对方的脊背上,碾压着它的翅膀根,毫不留情地说,“别冠冕堂皇,你和星渊的混沌星云里,那些除了厮杀进阶再没有其他意识的低等星灵种,有什么本质性的区别?”
星渊,所有人都带着一丝敬畏,听韩天镜提起这个词。
那是生命的禁区,满是狂暴紊乱的星能,真正进入过的血肉生命寥寥无几。
据说那里是星灵种和星屑兽的摇篮,是混乱的战场,白王与夜皇都曾在那里诞生,诞生于星渊阳面的那一个,成为白帝国的王者,要让自己的光芒在宇宙里成为不朽的太阳;而诞生在相反的暗面,夜皇选择了守护他的星空。
据说星渊里有很多被永远困在其中、浑浑噩噩与星屑兽没有特别大区别的星灵种。
但见过的,怕是只有韩天镜。
他用力碾压星灵种的脊背,外骨骼加压,重力的作用下,如果这是个真正的生物,这会儿脊椎骨都已经碎成渣了。
“你想逛街,风扬不给你逛,你可以跳窗呀。”韩天镜的语气残忍无情,像个教唆小孩不学好的邻居,细听,却又是个浑身浴血的杀神,他嗤笑道,“你连窗子都没跳过,还说自己被当武器好委屈。”
跳窗。
上一个、可能是唯一一个熟练运用此项技能的星灵种,非夜皇莫属。
那是一次军部开大会,夜皇出席旁听,冗长乏味的会议上,两方对立观点的同事们吵来吵去,坐他旁边的韩天镜无聊极了,就在开会途中,也不知道哪个词让他产生了联想,他忽然低声说:“想吃肉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