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辰,这些事情你研究的多,两位师兄之间的事情你基本上都清清楚楚,你说两位师兄会不会真的如同刚才那弟子说的那般,真的有私情啊?”
“你也觉得是关的那一万年的事情?”
方辰眼睛亮了亮。
“并非如此,我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情,在万年前祁纵师兄入魔前就有一段,所以祁纵师兄在后来攻入问道宗见到宁剑师兄反应才会这么大,要知道那时候宁剑师兄正在闭关,纵然杀害祁纵师兄的人是宁修大长老那一支的,也与宁剑师兄无关吧?”
“你确定无关?”
“我记得很清楚祁纵师兄再派弟子保护祁家人之时宁剑师兄正好闭关,应当无关。”
“那就肯定是了!”
方辰立时激动的像是发现了新的小世界一样,“没准就是宁剑大人为了师命,负了祁纵大人,却不想万年后,却仍纠葛在一起,不忍伤害对方。”
“而且我觉得。”方辰目光变得严肃起来,看着楚剑心道,“老龙,你的脑洞比我大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件事呢?这明显要比在阵法中关了这么久日久生情要来的靠谱啊!你快说说,万年前两位大人日常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经常互怼,都看不惯对方?没准他们就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啊!”
楚剑心:“哈?”
第38章
方辰虽是询问, 却也没有指望楚剑心事无巨细的回答他的问题,更何况, 像这种东西当然是要自己来发掘啦,正所谓扣的糖更好吃嘛。
而小极境内。
祁纵和宁剑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已经被外面的人曲解到了一种诡异的地步,此刻两人正相而立,目光复杂的看着对方。
对于宁剑这一万年里能看到他这件事,祁纵其实并不意外,不, 确切的说应该是了然。
被困禁阵之时祁纵每日最为渴望的事情就是见到宁剑,就是因为他知道宁剑看得见被镇压在内阵的他。
但是人都是自欺欺人的,等到出来之时, 祁纵就下意识忽略了这一点。
不过话既然已经挑明了,祁纵干脆开门见山,道:“没错, 那个幻境中的祁纵的确是我,我也并没有骗你, 只不过宁剑师兄你恐怕要失望了, 对于幻境的记忆我全都有, 包括你最开始和我说的对不起那三个字。”
“那不过是意外之言,其实我并没有——”
“宁剑师兄,你知道吗?”
宁剑听祁纵果真提到了那三个字,心中立时咯噔一下, 开口就想要解释,但是才说了几个字,就被祁纵出言打断。
“万年前,十宗掌门联手将我镇压,你作为我的看守人, 一并进入阵法当中,那时我被心魔控制,神志不清,有关于那时候的记忆基本上早就模糊不清,可有一点我记得很清楚,你当时对我说过一句话。
这句话我记到了现在。”
祁纵一边说着,指尖微动,瞬时一张小案便出现在两人中间,案上继而出现两杯冒着热气的清茶。
“请坐。”
宁剑见状瞳孔一缩,眼前一切都是祁纵身上灵气所化,方才祁纵的动作看似随意,却不是简单能够做到。
他能是能,但是绝对做不到祁纵这般轻描淡写。
或许正因如此,配上祁纵方才的话,宁剑心中愈发沉重。
深深看了祁纵一眼,坐在了祁纵的对面。
“我当时好像是说,有我在此,你休想离开此地半步,直至你身死道消。”
“看来宁剑师兄你的记性还不错。”祁纵把玩着茶杯,点点头。
宁剑深吸了一口气,自觉明白了祁纵的意思,“所以你记恨我到现在,想必你对我说的那三个字很是鄙夷吧?”
“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宁剑师兄你能给我解答一个疑惑吗?”
祁纵把玩茶杯的手指一顿,没等宁剑回应,紧接着问道,“在之前的那个幻境之中,你曾经说起过前两个幻境,第一个幻境可以说我是你的仇人一点也不为过,第二个幻境你我没有交集,那为何在第三个幻境中,你会说对不起?”
“我……”
“或许我应该换一种问法。”
祁纵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认真地看着宁剑,“你对我心中有愧?”
“你想多了,万年前我没做错,何来愧疚之说?”
“那不是有愧就是有情?”
“祁纵!”宁剑猛的一下站起身来,“我说过那不过是我一时冲动之言,是一个意外,你还是不要妄加揣测了。”
“对于宁剑师兄你刚才的问题我可以给你答案了。”祁纵对于宁剑的话充耳不闻,仍旧自顾自地说着,“没有鄙夷,只是恨。”
宁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祁纵是在回答他之前的那句话。
恨 ?
确实,毕竟他们之间算得上是有深仇大恨了,恨不是很应该的事情吗?
果然祁纵这阴晴不定的性子还是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像他方才那句话,恐怕就是为了激怒他,真是幼稚的很。
宁剑在心中想着,为祁纵方才的行为找了一个理由,再一次坐了下来。
自己这如此激动,岂不是正中祁纵下怀?
却不想他这边还没有坐稳,祁纵又说道,“不过师兄你别误会,我所说的恨并非是你那句话,也并非是你奉命镇压我之事。”
说着,祁纵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慢慢扫过宁剑面容,这个极近的距离,甚至能看到自己的影子映在宁剑的眼中,不知道那万年里,他看着自己,是否也是如现在这边,眼中映着他的身影。
怕不是吧,外阵除去人烟与外界无异,他的眼中又怎会只有自己?
“我最恨的是你给了我一个希望,却有残忍的亲手毁灭,知道我站在绝望的边缘,你却无动于衷!这万年来我的记忆几近磨灭,唯独你的那句话越发清晰,你明知道禁阵足以将一个人活生生的逼疯,你亲眼看到我被那禁阵活生生逼疯,那你为什么不能同我说一句话呢?
你在第三个幻境中呆了不过短短三天,就对我说了那三个字,就有了愧疚,呵,多么可笑啊!
你说我怎么能不恨你呢!”
不好!
宁剑心底突然升起一阵强烈的危机感,看着面前祁纵平静无波吐出那些可怖的话,背后汗毛立时立起!
“砰!”
随着祁纵话音落下,宁剑面前的小案突然变成一道禁阵,禁锢封锁住了宁剑所有的去路,死死将其封在原地。
饶是宁剑察觉到了不对,却仍是慢了一步。
不过没有耽搁,沉下心神便准备催动问道令鉴,伺机突围。
“别费工夫了,这禁锢住你的是禁阵外阵,当初我融合了问道令都能被其困住,更何况是只有辅助作用的问道令鉴呢?”
祁纵起身,笑意盈盈地晃了晃自己的手腕。
在祁纵的左手手腕内侧,一个鲜红的印记显现在上面。
“你炼化了外阵?!”
宁剑目光一凝,正如祁纵所说,他周身动弹不得。
禁阵本身就是克制问道令的存在,他身上的问道令鉴可以让祁纵无法伤害了自己,却无法打破周围的禁锢。
祁纵这是在同他说话的那一刻,就已经算计好了的。
“确切的说,这外阵是你送给我的。”
祁纵开始在宁剑身边踱步走了起来,四周打量了一番,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之前告诉过你的,不过宁剑师兄你好像没有放在心上呢。”
“心魔,我当真有心魔。”
宁剑被祁纵这么一提醒,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只是正如祁纵所说,他深谙祁纵的性子,对于祁纵的话三分信,七分怀疑,心魔之事他自己怎么可能不清楚,却不想,竟然是真的。
“你说外阵是他交由你的,那么放你出来的,也就是我的心魔了?”
宁剑前后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所在,怪不得祁纵会突然从禁阵中脱困,没想到这源头,还是在他的身上。
“这倒未必。”
“嗯?”
“原本我也是如此以为,不过现在我倒是觉得更有可能是你放得我。”
“我放的你?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呢?”祁纵绕到宁剑面前,蹲下身平视着宁剑,“先前去到禁阵中,他想将我永远留下,永远陪着他,他有这种心思怎么可能是他放了我呢?如此一来,将我放出来的,就只有你了。”
“!!!”
宁剑现在不知道是该震惊自己知道了自己的心魔是一个什么德行,还是该震惊祁纵这说话的逻辑,不管是哪一个,都有些刷新宁剑心中的底线。
心魔纵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有一点就是,心魔也是他自己。
原来他的另一面是这么的变态吗?
“这,这件事现在还说不准吧,还是等到拿到阵图,还原阵法在找出你破阵而出的原因吧。”
宁剑这时第一次如此迫切的期待找到阵图,回到单纯的合作关系不好吗?
“你不信我。”
祁纵仿佛一眼就看出了宁剑心中所想,勾了勾嘴唇,再度倾身靠了上去。
“信,我怎么敢不信呢?”
宁剑下意识反讽了一句,紧接着就发现祁纵根本就没有听他在说什么,而是越靠越近,近到他眼中带着的一丝猩红都在宁剑的眼中清晰可见。
!!!
上次见到祁纵这幅样子的时候,自己被锁了,被掐了脖子,被剑怼。
不知道这次是什么!
宁剑心中无故生出一丝忐忑之情,下一刻,一点温热突然触及到了他的后颈,自己整个人都和另一个人贴在了一起。
“你,你你这是做什么?”
宁剑身体僵了僵,好在他本来就不能动,所以显得并不是很明显,但是光听这干涩的声音就能够听得出,他此时此刻的心境。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祁纵竟然抱着自己!!!
还有那一点温热,那岂不是就是祁纵的嘴唇?
“宁剑师兄,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有多恨你,但是恨到了极致便是爱,我同样也是深爱着你啊,我的宁剑师兄。”
祁纵话音落下,宁剑直接呆若木鸡,仿若重新经历了一遍大乘期雷劫一样,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感知。
不过与此同时他的脑袋前所未有的飞速运转起来。
现实与内心在这瞬间割裂开来,成为两个世界。
一个想法突然在宁剑的心中升起,祁纵他,该不是,发病了吧?
不然为什么,会像现在这样,抱着自己——表白呢?
第39章
宁剑决定要试探一下。
这发病和正常绝对是两种概念, 前者的话正如祁纵所说的那样,恨到了极致产生了什么异样的感情, 祁纵将其当做是爱也是有可能的,不过这是不正常的。
退一步讲着可是喜欢上了和自己对立阵营的人,三观不合啊!
若是后者的话——那就更加不正常了,他,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
“你在这里嘀咕什么呢?”
就在宁剑想着该如何试探的时候,祁纵猛地一下子放开宁剑, 目光不善地上下打量着他,“打什么坏主意?”
“没有啊,你听错了。”
“是吗?”祁纵眯了眯眼睛。
“是!”宁剑用力点了点头, 眼睛转了转,试探地问道,“你之前说的话, 是真的?”
祁纵微微抬了抬下巴,“自然, 我祁纵说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在真不过了。”
“可这会不会……”宁剑咽了一口唾沫, “不太好?”
“不太好?你是说我想杀了你这点不好吗?”祁纵将宁剑的佩剑拿在手中,行仞剑刚一入手,就发出一阵铮鸣,祁纵见状不耐地皱了皱眉, 弹指往剑身上一敲,立时安静下来。
这看得宁剑“嘶”地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仿佛祁纵握的不是剑,而是自己一样。
等等——
祁纵方才说什么?
想杀了自己?
宁剑瞪大眼睛,“你方才不是说你, 你心悦与我?”
这才过了多长时间,甚至自己后颈还有温热存留,这立马就翻脸了?
“这句你记得倒是清楚。”祁纵嗤笑一声,挑着剑,用剑身在宁剑的脸上轻拍了拍,“你说,我是从哪里割好呢?”
“……”
这下子宁剑也分不清祁纵到底是正常还是不正常了,先前的时候那一脸癫狂之色他看得分明,尤其是祁纵眼中猩红分毫可见。
现在猛然一下子正常反倒是显得怪异至极。
想杀了自己,这很正常——个屁啊!
为什么会前脚表白后脚就要杀了自己,就算他不接受也有商量的空间啊,这问都不问一句就动手算什么?
他还不一定不同意呢!
“同意?同意什么?”
祁纵手上一顿,动作轻微到宁剑没有丝毫察觉,宁剑这才发现自己竟是将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你该不会是还想着我刚才的话?想要对我有所回应吧?”
“怎么可能,你想太多了。”
宁剑没好气看了祁纵一眼,再多说两句没试探出祁纵有没有问题,他快要被逼疯了。
他是看出来,祁纵现在是正常的很,虽然不知道方才是怎么回事,但是很显然,就在那一抱之后祁纵就恢复了,还有之前在幻境中的那一次也是这样,难不成,他这一抱还有这等奇效?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是无用,这眼见着祁纵没有之前的疯癫之状,可瞧他的表情显然是没想把他放开,还饶有兴致地拿着自己的剑指着自己,这种感觉实在是难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