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纯粹是个宗教上的门外汉，很直白的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而且亚当一家才多少人，他怎么繁衍出那么多的人类的？近亲结婚生下的孩子有很大几率是智障的。”
　　艾斯特尔：“……这其实只是个故事，不能当真的。”
　　然而凯洛又提出了新的疑问，台上的牧师老提到要人们坚定信仰，抵御恶魔的侵袭，就让他更疑惑了：“照他的说法，上帝是全能的，那他为什么不干脆把恶魔全都消灭掉呢？如果他真的是全能的神，这对他来说应该特别简单才对，他为什么不这样做？”
　　而且，这个教会宣传要拯救人类也很久了吧，几乎都有快一千年了，可是现在坏人还是这么多，是不是有点失败啊？
　　“因为他不能这样做。”这个问题艾斯特尔回答了，他垂着眼帘，淡淡的光影打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显得无比好看，“我有一个猜想。”
　　“看，神明和恶魔，都是拥有超自然力量的，然而他们彼此对立，互相憎恨，却不能消灭对方。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实际上是一体两面的存在。”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善良和邪恶。”他拿起凯洛的手，轻轻压在胸前，“比如我，我的心里有时候会冒出一些令我自己都感到吃惊的邪恶念头。如果说人的善念是神，那么人的恶念就是恶魔。”
　　“一个人的心中不可能没有一点光明，也不可能没有一点黑暗，这两种相反的品格是融合在一起的，就像一个硬币的两面，它们存在着，也互相对立着，但是它们永远也不可能把对方消灭。”
　　艾斯特尔沉静地说：“所以我猜想，神明和恶魔的关系，也基本上是这样的吧。”
　　凯洛本来都要把自己的唯物主义信仰秃噜出来了，但被艾斯特尔这一番话截住了。
　　他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自己的信仰亮出来。
　　艾斯特尔的想法其实也挺有道理的。
　　可以当成神话的拓展故事听一下。


第55章 他们两人吻在了一起
　　接下来的时间仿佛被加快了速度，只是一眨眼，艾斯特尔就要毕业了。
　　他是这一届毕业生里最优秀的那一个，所以，他作为优秀代表上台发言，并且接受主教的祝福。
　　“亲爱的孩子。”
　　主教对他微微一笑，慈爱地说：“愿你的未来一片光明，愿上帝的恩泽永远庇佑于你。”
　　他给艾斯特尔戴上了十字架吊坠，又为他颁发了毕业证书。
　　艾斯特尔站在台上，身姿笔直，脸上露着礼貌性的微笑。
　　他很平静。
　　——愿你的未来一片光明。
　　噢，他当然会的。
　　艾斯特尔注视着凯洛，心里充斥着恬淡的宁静。
　　他现在很幸福，而他以后会更幸福，他的未来的确是一片光明。
　　他也不允许黑暗笼罩在他的前方。
　　布达维尔公学虽说是“流放”贵族子弟的地方，但是它的地位也不会很低，财力雄厚，又得到教会的支持，因此这一场毕业典礼办的很是隆重。
　　一直折腾到临近傍晚才结束。
　　艾斯特尔离开了鲜花簇拥的高台，独自一人向校门走去。
　　不过没人知道，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幽灵”。
　　“以后我们会越来越好的。”他低声对凯洛说。
　　凯洛飘在他的身边，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时间似乎真的过得很快。
　　那句“时光飞逝”在他看来不仅仅是一个比喻。
　　很恍惚的，艾斯特尔就毕业了。
　　他转头看向走在他身边的艾斯特尔，他已经完全改头换面，褪去了昔日青涩的少年模样，和凯洛记忆里那个成熟优雅的绅士越来越靠近了。
　　“怎么这样看着我？”
　　艾斯特尔注意到凯洛的目光，含笑询问：“我可以把凯洛的目光当成对我容貌的赞赏吗？”
　　——这句话似曾相识，艾斯特尔之前在游戏里也对凯洛这么说过。
　　凯洛有点怀念。
　　他真的很希望没有这么多破事，就和艾斯特尔好好的谈一个恋爱，像其它人那样，烦恼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为一些无所谓的事情拌拌嘴。
　　不过艾斯特尔应该不会和他拌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总是会让着凯洛，包容凯洛。
　　凯洛已经渐渐的习惯了他的偏爱。
　　艾斯特尔一直在注意凯洛。
　　所以他知道，凯洛又开始透过他看着某个人了。
　　是的，透过他，看着，某个人。
　　就算艾斯特尔一开始没有发觉，在之后的时光里，他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察觉，和凯洛越亲近，他就越明白。
　　凯洛当初说他对他好，是因为他很像他的弟弟，可一段时间之后，艾斯特尔就发现了这其实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谎言。
　　他不像凯洛的弟弟，他应该像凯洛的情人。
　　艾斯特尔现在已经无法描述自己当初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心里有多么嫉妒，嫉妒的毒焰差一点就彻底吞噬了他。
　　好在后来他渐渐发觉，凯洛的“情人”也许就是他自己。
　　没错，是他自己。
　　如果艾斯特尔没有猜错的话，凯洛应该是在未来的某个时间和他相遇，然后相爱，再因为某些意外到达这个时代，和他相遇。
　　他试探的细节就不必多说了，铁证就在眼前——凯洛拇指上的那枚扳指。
　　他很仔细的观察过，所以他可以非常确定的断言：那就是斯洛格莫家族的戒指。
　　现在这枚戒指还在他父亲的手上戴着，因此，他才会大胆猜测凯洛是来自未来。
　　艾斯特尔嫉妒未来的自己。
　　不过现在，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收敛了神色，继续做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和凯洛聊天。
　　他对未来有着无限的展望，无限的期待。
　　然而，就在他踏出校园的那一刹那，他所有的期待都破碎成了粉末。
　　在艾斯特尔踏出校门的那一刻，他突然冷汗涔涔地跪倒在地上，凯洛没有预料到这突发的变故，但是他毫不迟疑地低头去扶艾斯特尔。
　　不过，紧接着，四周原本生动的环境突然产生了变化。
　　无边无际的纯白开始包裹起这个世界，仅仅只过去还不到一秒，周围的一切景物就都消失了。
　　在一片纯白中，只剩下他和艾斯特尔。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良久，艾斯特尔站了起来。
　　“凯洛。”艾斯特尔的面容显得很平静，如果忽视他那双泛着红血丝的眼眸来看的话，他真的很冷静。
　　“你从哪里来？”
　　他简单的问。
　　凯洛的内心鼓噪着，他知道，他坦白的时候到了。
　　他为了这个时刻，已经准备了很久，每一句话都在心里揣摩了无数遍。
　　然后，他直视着艾斯特尔的眼睛，将一切和盘托出。
　　艾斯特尔平静的听着，没有发出半点疑问。
　　他的脸色惨白的像只鬼，无数次轮回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翻滚，如果不是凯洛还站在他的面前，他几乎要发疯了。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轮回了。
　　艾斯特尔不断地重复着这一段记忆，每一次，当他离开这所学校的那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都会像现在这样变成纯白色，他会在这个白色的空间里待上几个小时，随后丧失一切记忆，重新回到他被送进这所学校的那一瞬间。
　　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无尽的循环，每当他到这个纯白色的空间之后，他的记忆就会全部复苏。无穷无尽的循环几乎让他陷入疯狂。
　　绝望，那是铺天盖地的绝望。
　　然而这一次，他的境遇却有所不同。
　　“我明白了。”
　　听完凯洛的叙述后，他不仅没有质疑，还笑了笑。
　　“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
　　他往前一步，高大的身形笼罩住了凯洛，他才刚过十八周岁的生日，看上去却比凯洛还要成熟，“在做我应该做的事之前，我可以吻你一下吗？”
　　他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这是凯洛几乎不曾在艾斯特尔身上看到过的。
　　其实凯洛也很想艾斯特尔，现在艾斯特尔又已经成年，所以他用行动代替了语言，搂住艾斯特尔亲了上去。
　　他们两人吻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旁人 10瓶；月下鹤 6瓶；
　　亲亲你们，mua~


第56章 你要不要和我结婚？
　　这个吻结束的很快，凯洛只觉得眼前一花，身前的场景就变化了。
　　他的艾斯特尔不见了，他自己也从那一片纯白的空间里出来了。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手掌触摸到的是冰凉柔软的布料。
　　凯洛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明白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里。
　　他唤醒了他的夜光手表，发现现在才晚上九点多。
　　那个“天使”没有骗他。
　　尽管凯洛在艾斯特尔的记忆里待了那么长的时间，现实世界也仅仅只过去了一小会而已。
　　凯洛站起来，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的夜色。
　　这里没有城市里那永不停歇的霓虹灯，窗外一片漆黑，星星也都出来了。
　　满天繁星，非常美丽。
　　凯洛独自一人看着这美景，心里没有惬意和欣赏，只有索然无味。
　　之前在游戏里的时候，他曾经和艾斯特尔爬到屋顶上看星空，那时候的星空多美啊。
　　他安静地待了一会，又低头看了看表。
　　凯洛走回了艾斯特尔安睡的床，他把床幔挑开了一点，这样他就能借着月光看清艾斯特尔的面容。艾斯特尔静静的躺在那里，两只手端庄地交叠在小腹上，姿态很优美。
　　凯洛看着他，心里想起了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
　　他于是低下头去亲亲艾斯特尔的眼皮，吻吻他的嘴唇。
　　可是艾斯特尔却没有像睡美人一样被王子吻醒，他依然安安静静地睡在那里。
　　“是时候起床了。”
　　他摇了摇艾斯特尔。
　　艾斯特尔没有动。
　　凯洛掀起被子的一角，一个水晶球已经碎了，它碎成了粉末，莹莹的粉散落在床单上。
　　他很耐心的把这堆粉末捧进一个小盒子里，然后盖上盖子，装进书包里。
　　他亲了亲自己手上的戒指，伸手去碰第二个水晶球。
　　不过这一次和第一次不一样，凯洛没有直接进入艾斯特尔的记忆。
　　他像个旁观者一样，把艾斯特尔的记忆像看电影一样的看了一遍。
　　……这是什么新发展？
　　很奇怪。
　　不过他非常认真地看了下去。
　　看完之后，凯洛想打人。
　　特别想。
　　这段记忆就是艾斯特尔成年之后的了。
　　大概内容如下：
　　艾斯特尔离开了布达维尔公学，在母亲患病去世之后继承了母亲留下的遗产。随后，他通过自己的努力把财富翻了几十倍，从一个被抛弃的小可怜变成了年收入顶尖的大佬。
　　然而他并没有满足于此，他在工作稍微没有那么忙之后，就去念了大学。
　　他一边念书一边工作，可以说是非常的勤奋了。然而，就在他从大学毕业之后，他的父亲就因为嗜赌把家业挥霍一空，从一个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变成了一文不值的穷光蛋，就连庄园都抵押掉了。
　　他的父亲过不下去了，就在继妻的撺掇下，准备向艾斯特尔打秋风。
　　艾斯特尔愿意支付他们的正常生活开销，不过他的父亲表示：我的生活水准不能比我之前低，而且我还要去赌钱，你要给我付赌费。
　　艾斯特尔当然不肯，再加上他本来就对父亲没有什么感情，就把那三个人赶走了。
　　然后，那三个人就对着报社记者大谈艾斯特尔有多么不孝，多么冷血无情。
　　总之，他们想方设法地要把艾斯特尔的名声搞臭，然后他们也成功了。
　　艾斯特尔没有对他们的言论发表自己的意见，从此就成了一个“冷血无情的恶魔”。
　　那时还是报纸的野蛮生长时期，于是那些记者为了博眼球，讨读者欢心，怎么刻薄怎么写。
　　看得凯洛火冒三丈，气的要命，恨不得跳进去和那些记者打架。
　　然后他就看完了。
　　这就是艾斯特尔这一段的记忆了。
　　【注：以上内容不可避免被凯洛主观的扭曲了一点，可以信个七八分，不要全信。】
　　凯洛看完“电影”之后，终于进入了艾斯特尔的记忆里。
　　只不过他这一次不是幽灵，而是一个人。
　　他坐在一个石凳上。
　　凯洛不知道自己是谁，不过一种挺神奇的感觉让他明白了现在的处境：
　　他进入了艾斯特尔的记忆里，然后潜意识给自己造了一个身份。
　　他是个无业游民，没有身份，就是一个乱入的，在这座城市里，没有人认得他。
　　这还不是最奇怪的。
　　最奇怪的是，他现在居然穿着一套裙子。
　　他不相信他自己的潜意识会给他编一个穿着裙子的身份！
　　这不可能！
　　然后，他看见了艾斯特尔。
　　他就立刻把这点纠结丢到脑后去了。
　　艾斯特尔就在他不远的那张石凳上看书。
　　他穿着一套类似宫廷服的衣服，非常好看。
　　长长的金发随意地用丝绸扎在脑后。
　　凯洛：……我现在就要去搭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