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股更浓郁的香气弥散开来。
刑成钰故意深吸了几口气,仔细分辨着飘入鼻端的气味,唔,虽然成分多了几种,药力更勐烈些,不过仍然是迷香之类
居然不是毒啊,刑成钰唇边的笑意加深。
要不是他家阿娘出身鳌山金家,一向喜欢摆弄各种药草,对毒药迷药格外痴迷,从小便用他试药,将他锻炼成了百毒不侵的体质,只怕今天就要失手了。
明是杀手,却只下这种不伤人武功性命的迷药,也算是个妙人了。
刑成钰手指轻叩着长剑,等着这妙人送上门来。
那白影迷香出手,却再不停留,根本连看都不看刑成钰一眼,直接向着厢房那边走去。
不好!
刑成钰心下一惊,连忙使出一身的功夫,直接从屋顶上坠入院内,正看到那白影匆匆向着厢房那边赶去,刑成钰想到云家主现在还在厢房那边。
情急之下他顾不得拔剑出鞘,直接挥剑向前,向着白衣人刺去,白衣人也迅速反应过来,抽出剑向刑成钰反刺过去。
刑成钰看着白衣人手中泛着紫蓝光的宝剑,赞叹一声:“好剑!”
一击不中,白衣人片刻也没有停顿,并不回剑,而是手腕轻抖,那剑尖立刻下滑半寸,平贴着刑成钰的剑鞘直刺了出去
刑成钰措手不及,慌忙将剑鞘再次前送,硬生生地击打在对方长剑上,将剑尖震开一分,角度一变,力道落了空,这才又险胜一招。
二击不中,白衣人仍然无片刻停顿,借着刑成钰的剑势剑尖下滑,直接刺向刑成钰的小腹。
刑成钰连忙挥剑去荡,那长剑却又如灵蛇一般轻灵地窜到了刑成钰的小腿。
眼看回剑相救不及,刑成钰索性用空着的左手去握对方长剑,白衣人看穿他的意图,在他左手刚刚接触到自己剑身之时
干脆利落地弃了剑,并指成刀,直接砍向刑成钰的颈项。
这一连串动作迅捷无比,简洁凌厉,招招致命,却又如行云流水,轻灵洒脱,毫无滞涩停顿之感。
刑成钰没料到白衣人变招居然如此迅捷,而且招招狠厉!
事到如今,再怎么样都来不及了。刑成钰立马要唤起领域时,白衣人一个起落跃出了窗户,连看也未多看刑成钰一眼。
从头到尾都处于下风,抵挡的还如此狼狈,刑成钰感到十分不是滋味,刷的一声拔剑出鞘,紧跟着白衣人跃出了窗户
月空如洗,白衣人跃上屋顶,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转身欲走。
继而空气中弥漫起另外一种淡淡的味道。
借着这么一停顿的时机,刑成钰终于跃上了屋顶,阻住了白衣人。
“解药?”刑成钰嗅了嗅味道,虽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白衣人并不理睬他,足尖轻点,向后便退,打算施展轻功离开。
刑成钰早有防备,长剑迅速递出,闪着锋利的寒光,截断了白衣人的退路。
为什么不伤他们性命,还特意给他们解药?”刑成钰再问,俊逸的面容上带着几丝兴味。
白衣人退无可退,无语道:“我不杀无辜之人!”
“无辜?”刑成钰挑了挑眉毛,兴味更浓了。
“神经病!”白衣人的音调极冷,声音却很清澈,如冷水溅上寒石,清泠泠的。
他不似前次的杀手那样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而是一身月白色的长袍。月色如水流泻,映照出他银白色的面具,剔透如星子的寒眸,缺少血色的薄唇,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衬着脑后垂落的黑发,显出一种清冷别样的风华。
此刻他周身杀气已敛,却自然散发出阵阵寒意,眸中无悲无喜,波澜不兴,如同沉寂在千丈寒潭池底的一块寒玉,冰冷剔透,隔绝了尘世的生死爱憎,没有情感,没有温度。
若是他能揭下面具…若是他能笑一笑…简直是风华绝代!
刑成钰直直地望着眼前的白衣人,老毛病再次发作,脸上露出一片痴迷神色。
此刻他们站的极近,刑成钰为了阻住白衣人的退路,单手持剑横过对方的身躯
本是唿吸相闻的距离,也许是面具的关系,刑成钰竟感受不到对方丝毫的鼻息,只感到一阵阵冰冷的寒意。
白衣人也正静静的看着他。
明明是看着他,那双眸子却空明一片冰冷剔透,仿佛投不下任何影像。
刺客!抓刺客!”,“保护老爷!”,忽然屋檐下变得嘈杂起来。
原来是先前被迷倒的众人在解药的作用下慢慢醒转,有人看到了屋顶来历不明的白衣人,想到昏迷之前的情形,立刻放声大唿
越来越多的人清醒过来,有几个动作麻利的已经跃上了房梁。
刑成钰如梦方醒,下意识地便想撤回长剑,给白衣人让一条退路。
白衣人的动作却更快,他并不后退,反而迎着刑成钰直冲过来,足尖一转,便从刑成钰的左后方掠过
几缕黑发随着他的动作飘起,扫过刑成钰的脸颊,冰冰凉凉的。
作者闲话:感谢对我的支持,么么哒!
第049章 云家大公子
刑成钰连忙回头,却发现那人快的像一道白光,不过几个起落,便化作一个白点,去的远了。
这样快的身法,就算当真想追,也追不上吧?
这时一个护院跃到了刑成钰跟前,焦急地问道:“刑公子,老爷没事吧?”
刑成钰回了句:“那刺客没找到云家主。”
那护院闻言长出一口气,感激道:“多谢刑公子这么长的时间守在云家。”
那人姓丁,是云家里护院的首领武功虽然比刑成钰他们差了些,眼力却是一流,一眼就看出方才离开的白衣人不是等闲之辈,心知若不是有刑成钰在旁保护,他家老爷今夜必是凶多吉少。
刑成钰和丁护院一起去看了云老爷,确认了云老爷只是在厢房受了些惊吓之后便继续回到了屋顶守着了。
飞了大概一千多米的程墨停了下来,拿掉了脸上的面罩,对着云家方向恶狠狠的看着,完全没有刚刚的清冷样子:“这个刑什么钰,气死我了,我就去找南一,还把我当成了是血魔派来的杀手!啊啊啊啊气死人了,看来也只有明天早上找个机会了。”
程墨在城里又转了几圈之后,实在是找不到地方去了,没有一家客栈是开着门的。
想了半天程墨还是朝着南边去了,这四家族城是真的大,程墨走了半个小时才赶到柳家当铺。
程墨心想宫正与应该是睡这里吧,身子一跃便进了内院里,径直走向了那个最大最亮的房间。
果然程墨透过窗子就看见了宫正与,不过这房间里的风景有点让人脑子发热,宫正与现在正在房间里裸露着上半身,结实的肌肉,正常的男人肤色,胸前的两粒清晰可见的跳动着,修长的手臂正在拿着帕子在擦拭着自己的身子。
虽然程墨看见过邢陌的身子,但是现在宫正与的身子更加的结实有男人魅力,程墨隔着窗子都感觉欲火中烧,不觉的吐了口浊气。
“谁!”宫正与随手套了身外衣,快步冲出门外来到程墨身边,这时的程墨还在脑袋发热中,根本没察觉到宫正与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等到程墨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宫正与带到了屋内,屋内的色调灰白相间,很符合宫正与的性格,宫正与也穿好了衣服坐在凳子上看着站着打量四周的程墨。
过了会宫正与开口道:“你怎么跑我这里来了?”
程墨指了指自己:“你问我吗?”
宫正与看了看周围:“难道还有谁?”
程墨见宫正与已经把春色收了起来,便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喝完说道:“哦,我刚去云家找南一,结果被当成杀手了,现在又找不到住的地方,自然就来找你了。”
宫正与指了指自己背后的那张床:“我这就这么一张床!”
程墨尴尬的咳了声:“又,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宫正与也没反驳,本来程墨说的也是事实:“那好吧,时间也不早了,早点睡吧。”说着宫正与就脱了外衣,熟练的躺在了里面一边。
反正前世睡也睡过了,还墨迹个什么,程墨吹灭了燃灯,也脱了该脱的麻利的爬上了床躺在了外侧。
一张床上的两个人都各怀心事,特别是程墨,总感觉怪怪的睡不着,上一世都没有这种感觉啊。
程墨侧着身子对着宫正与的背面,宫正与的唿吸均匀,程墨望着宫正与的背部不自觉的开口道:“正与你睡着了吗?”
程墨问出之后,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斜眼看着宫正与,心想:还好睡着了!
这时里面传来了一阵声音:“没睡着,怎么了?”
话题是程墨挑起了,现在宫正与回了程墨没睡之后,程墨却不知道说什么了,等了会又慢慢开口道:“就想聊聊…”
宫正与在床上转了个身面对着程墨,:“想聊什么?”
程墨也不知道聊什么,但是自己开的口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我会妖界发现我母亲和柳家有关。”
宫正与皱了皱眉:“哦?也就是说你母亲是姓柳?”
“也可以这样说吧,我怀疑根本不是聂天霸收留了我母亲,而是柳家与聂天霸的阴谋,而且我走进我母亲的梦境时,还听到一个叫青君的人,看样子柳家家主挺怕那个青君的。”
宫正与继续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查清楚吗?”
程墨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嗯,我准备先去云家把那个拿了,再回来柳家查个清楚,柳家这边这段时间就交给你了!”
“好,你就放心去吧,这边有我。”宫正与感觉像是回到了从前一样,想要把程墨护在怀里,可是这个小孩有了自己的天地,也有了自己的能力,能够自己独当一面了。
想了会儿,宫正与还是没开口说什么:“睡吧。”
“嗯”程墨回答了声,便闭上了眼,他一定要查清楚他母亲当初是为了什么放下了柳家大小姐的身份去了应龙山。还有就是他想要知道宫正与为了什么事而疏远自己。
一夜好眠,程墨醒的时候宫正与已经不知去向了,程墨收拾了下自己便从后院的墙翻了出去,一路去向云家。
云家现在的戒备比起最晚更深了,程墨打扮了个小厮模样混进了出门买菜的队伍里,和程墨并肩站着的还有一个女装打扮的下人,她见程墨站在她旁边很是诧异,小声的问道:“你是新来的吗?”
程墨指了指自己,那丫鬟点了点头,程墨压低嗓子道:“嗯,新来的,我在后院当职。”
“谁他妈叫你在这闲聊的,给老子去把脏水倒了!”一五大三粗的下人对着程墨身旁的丫鬟吼着,丫鬟露出个抱歉的眼神,便朝着那个男人走去,风吹起了那丫鬟的头发,程墨这才看清楚,原来遮住的半张脸全部毁了,像是被烧焦的木头一样。
“看什么看,还不去干活!”那男人又朝着程墨吼着,程墨哦了一声便提着菜篮子进了后院。
等到没人的角落时程墨便隐了身型,悄悄来到了南一住的地方,程墨这才看到南一这时正在和一个丫鬟争吵,大概就是说南一不想洗小姐的衣服,而那个丫鬟好像是不喜欢南一,在骂南一。
两人争吵了几句,南一干脆施展妖力让那丫鬟自己端着脏衣服乖乖的去洗衣服去了。
程墨把莲花籽从口袋里放了出来,莲花籽打了个哈欠,朦朦的问着程墨:“怎么了,程墨,人家正在睡觉呢!”
程墨对着莲花籽嘘了一声,又指了指对面不远处的南一说着:“小莲,你去逗逗南一姐姐好不好?”
莲花籽本来就贪玩,自己就从程墨手中跳了下来,朝着南一跑去,别看莲花籽小,但是身手敏捷,几下就到了南一脚下,现在的南一还在气头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莲花籽这个小东西。
莲花籽伸出一只手拉了南一的裙角,然后又迅速跑到南一前面,感觉有东西拉自己裙角的南一,转过头有什么都没有,正当南一疑惑时,莲花籽一下扑向南一怀里,还好南一反应快,接住了莲花籽。
南一惊唿出了声,随后又小声说道:“小莲!是你啊!那力哥哥呢?”
莲花籽指了指柱子后面的程墨,又跳到了地上。
程墨不好意思的从柱子后面走出来,谁知道叫小莲作弄一下南一,小莲这么不知分寸,程墨走到南一面前不好意思的道:“南一,好久不见啊!”
南一嗤笑一声:“是啊,好久不见,力哥哥都变坏了。”
程墨再次被南一说的不好意思了,随即又转变了话题:“对了南一,你在云家查到了什么吗?”
说起这件事,南一也不再调侃程墨了,而是皱着眉头道:“你也知道,云家现在被血魔盯上了,而现在云家又有云鹤终刑成钰守着,我能查到的消息很少。”
程墨叹了口气,而南一继续说道:“不过你可以从一个人身上下手,那人是云家大公子,不过现在被关在深院偏北的一处阁楼上,我去过几次,因为我去的几次那云家大少爷的精神都不是很正常,所以就什么都没问出来,但我感觉他应该知道那个东西的下落。”
程墨和南一告别之后便悄悄的潜入了深院里,其实不用程墨悄悄的,就是正大光明的走进来也没人知道,因为这里面连只鸟都没有!
程墨走了一会才看见,入眼的不是豪门大宅,而是陋房一间。
在渐沉的暮色里,一位白衣男子独立在屋前,双眼微闭,似乎在体会着微风,夕阳,花香和生命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