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熄急中生智,让戴阳乐传话给江诺,却没想到刚想联系戴阳乐,江诺又塞了一张纸条出来,上书:“敢找他人传话,来一个拉黑一个”。
虽然只是一行字,但严熄却觉得字字如刀,一刀一刀不偏不倚地割在他心口上,也就不敢了。
为了逮到江诺出书房上厕所的时机见一面他,严熄大清早就起床工作,工作完了就回家,楞是在江诺门前熬到半夜不睡觉,结果还是无用功。
就在他怀疑江诺是不是在书房偷偷备了一箱瓶子解决三急问题,江诺又塞了一张纸条出来:“起得比你早,睡得比你晚,死了这条心”。
“打扰了。”严熄攒紧了纸条,对书房门抱拳深鞠躬,灰溜溜地逃走了。
江诺窝在书房里的第十天,严熄选择铤而走险。
今天江诺要求的午餐是加了沙拉酱的鸡排盖饭,他偏不按要求来,把加了番茄酱的猪排盖饭送进去。
没过多久,门开了。
严熄激动地睁大了眼睛,恨不得像条小狗一样摇尾巴,却看见江诺一副病殃殃的模样。
“你怎么了,感觉不舒服吗,闷在书房里那么多天,该不会生病了?”严熄焦急地问他。
江诺迟钝地抬头看他,神情恹恹,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绯红,手里拿着他买的猪排盖饭。
江诺刚走一步,两眼一黑,毫无征兆地向他倒来,严熄伸手接住他,可惜没接住饭盒,金灿灿的猪排和番茄酱撒了一地。
严熄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被烫得吓了一大跳,赶紧开车把人送到了医院。
第二十三章 一定是他叫人的方式不对
“严先生还请放心,唐先生只是操劳过度累倒了,注意休息,晚上不能熬夜,饮食清淡为主,不出三天就能退烧了。”
唐先生是谁?
严熄楞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急切地问道:“我可以进去看他吗?”
医生笑笑道:“当然可以,适当的Alpha信息素让Omega心安,能更快康复。”
严熄也不敢保证自己释放的信息素是否能让江诺满意,但至少陪伴在他身边是自己应尽的责任。
操劳过度,一听就知道江诺为了自己的那个机甲阅兵式方案忙到日夜颠倒,又因为和自己赌气足不出户才会生病。
严熄心怀愧疚地拉开了门,一眼就瞧见了窝在病床上小小只探出个脑袋的江诺。
医院给他打了点滴,还贴心地在他额头上放了个冰袋,江诺的脸色好转了不少,但目光还是呆滞的,严熄一进来,江诺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小嘴张了张,好像要说些什么。
严熄心道他还在生自己气,连忙认错道:“江诺,我向你道歉,我应该……”
“呜——!”
严熄被那声婴儿般的啼哭吓了一大跳,下一秒就看见江诺泪眼朦胧,似乎马上要迎来一场倾盆大雨。
“江诺……我错了,你别哭了好不好?”严熄忙道。
严熄一认错,江诺反倒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哭哭啼啼道:“呜……你不是严熄。”
严熄被吓得噤了声,又听江诺奶声奶气地撒娇道:“严熄才不会喊我江诺,要么喊诺诺,要么喊宝宝。”
听起来实在不像江诺平时的语气。
严熄明白了,江诺是烧糊涂了,为了不让他继续哭,只能顺着他来。
“诺……诺乖,别哭了好不好?”严熄咬字不清,江诺看上去又要哭了。
对于严熄来说,叫诺诺等同于吃一块泥巴味的巧克力,叫宝宝等同于吃一碗巧克力味的泥巴,两者皆能要他命。
严熄左右为难的时候,江诺渐渐停止了哭泣,眼睛湿湿的,鼻子红红的,委屈巴巴的。
严熄还以为是他终于恢复神志,却不料江诺下一句话是:“你不叫就让折枝叫。”
“宝宝,我错了!”
“宝宝,我不该惹你不开心!”
“快擦擦眼泪,宝宝别哭了好不好!”
有骨气的严熄吃了三大碗巧克力味的泥巴。
味道还挺不错。
叫第一声的时候,江诺不哭了。
叫第二声的时候,江诺叫他老公。
叫第三声的时候,严熄用纸给他擦眼泪,每擦一下就能听到一次江诺甜甜地喊喜欢老公。
严熄被说得有点害臊,笑容也变得诡异了起来。
被死对头叫老公什么的……
为什么心里总感觉小小的暗爽。
江诺娇滴滴喊他老公的时候,眼神柔和似水,眼尾泛起绯色,脸蛋也红扑扑的,像是夕阳映照下波光粼粼的湖面,让严熄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是当年他抄作文形容他理想中的伴侣时用到的那句“肤若凝脂,吹弹可破”。
“老公。”江诺看他发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愧疚地眨了眨眼,“去工作前亲我一下好不好?”
“我……我做完工作了啊……”严熄故意忽略了重点,垂死挣扎道。
“不用为了照顾我耽误工作,亲一下的话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还是工作要紧,这是你一直以来努力奋斗的目标,我不想因为我耽误了你。”江诺的一字一句都犹如羽毛挠在他心扉,虽不痛不痒,但刻骨铭心。
上一次他因自己进了医院也在哭。
哭他怕自己耽误了严熄的工作。
严熄本想好了千种理由百般借口逃过这一吻,但真正听完江诺这一番话后,胆怯在顷刻间灰飞烟灭,他咬了咬牙,下一刻低头吻上了他死对头的唇瓣。
亲吻原来碰不到鼻子。
江诺的嘴唇比他想得要柔软。
尝到深处有一股甜甜的樱桃味。
仿佛能听到二人的心跳交叠加速。
吻多久也不觉得难以忍受反倒还有点……
“唔嗯……”直到江诺憋红了脸不舒服地拍打他的肩,严熄才结束了这一吻。
重新呼吸到空气的他心里还有点空落落的,江诺嘴里的味道太甜了,像是在咀嚼一颗多汁甜蜜的樱桃,而他还没有细细品味一番,江诺就……
等等……
不对!
刚刚自己脑补了什么变态的玩意!
“你去工作,冷静一下。”江诺害羞地拉了拉被子,也不知是病房冷气太强还是自己的吻太过变态吓到了他,“说好就亲一下的,真要做也不要在病房,上次不就跟你说过了。”
哦,看来是后者。
“嗯,我去冷静一下。”严熄故作镇定,踱步走出了病房门,慢慢拉上了病房门,然后狂奔到卫生间,第一件事就是用水冲洗自己的脸十几遍啊十几遍冲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无地自容啊啊啊啊啊!
洗到第五遍的时候,严熄觉得脸有点痛就不洗了,呆呆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大哥,你该不会是一个变态吧?”
严熄质问着八年后的自己,他已经把自己刚刚的冲动归结于身体的本能反应。
“话说……原来江诺发烧会变成那样子啊……”
严熄话音刚落,他的智脑不知为何突然启动,开始搜索有关“发烧”的文件。
严熄鬼使神差地没有第一时间取消智脑的自动搜索,然后在一秒钟后看见了令他毕生难忘的两个东西。
第一个是文档,名为“虽然很不道德但宝宝发烧时实在是太可爱了”,嗯……看上去还算正常。
第二个是视频,名为“要是让宝宝发现他发烧这么可爱老公怕是第二天就要人吊分离了”,咳……收回前言。
严熄从第二个视频的封面就能看出来里面的内容多半是不可描述,手指移到了删除按钮上,悬空了良久,还是放了下来。
或许以后会用到呢。
他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变态,点开了第一个文档。
第一句就是“宝宝发烧又哭得稀里哗啦的,老是喊要老公亲,老公好兴奋啊!!!”
三个感叹号。
严熄无奈地抽了抽嘴角。
看来八年后的他真是一个变态了。
第二十四章 一定是他出院的方式不对
严熄回到病房的时候,江诺已经睡下了。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他病床边,好奇地想看看死对头的睡相。
“严熄……”
严熄一惊,还以为是自己吵醒了他,结果江诺眼皮也没抬,微微张开嘴在梦呓,一只手还贴着脸颊四指微曲,像极了猫。
“老公……”
他在梦里也想着自己?
严熄被那声糖浆似黏糯的喃呐蛊惑了,以前要是听到江诺这么叫他,保证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可是现在……
严熄瘪瘪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蓦地,江诺睁开了眼睛。
严熄僵在了原地。
被他发现自己在偷看他睡觉会怎么样?
严熄内心惶恐不安,而江诺只是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伸手拽他的袖子,用刚刚嗲死人的语气喊道:“严熄睡觉。”
“工作很累了,快睡觉。”江诺催促道。
“不……这是你的床,我回去睡……”严熄心道饶了他吧,刚刚亲个嘴自己就快失控了,躺在一张床上还得了。
“不……睡吗?”江诺支支吾吾地问,严熄能明显地听到一丝哭腔,“还要加班?”
加班还是睡觉,这是一个问题。
说了加班,江诺定会放开拽着自己衣袖的手。
然后藏起眸中的失落,用被子遮住半边脸,纵使心里有再多不舍和难过,嘴上还是说道:“你工作要紧,我不烦你。”
沉思过后,严熄长叹一声道:“不加班。”
不就是在一张床上睡个觉吗,他又不是某些小国家要为今后的Alpha保守贞操的Omega,又不动手动脚,怕个鬼啊!
严熄坚决不从的态度在江诺的轻声细语下变成了半推半就,半推半就的心态又在自己的浮想联翩下变成了就这一次。
下一刻,严熄干脆利索地褪去外衣,和江诺躺在了一张床上,盖了一张被子。
“工作上没什么大问题吧?”江诺往他怀里靠,严熄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抱住了他。
体温还是有点烫。
再抱下去严熄觉得自己的脸要着火。
“没问题。”严熄无奈道,想让江诺尽快睡着,然后他就可以放开他,平安无事地度过这一晚,“你别说工作的事了,快睡觉吧。”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了平稳的呼吸声。
他闭上眼睛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严熄也拗不过困意,抱着江诺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浑身酸痛。
江诺枕着他的左臂安然入眠,到了早上整条胳膊像是被卸了放在冰箱里冷藏了一夜,严熄根本感知不到这条手臂的存在。
还好江诺醒得早,不然严熄觉得自己的左手真得要废了。
“我发烧了……你把我送到了医院?”江诺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静的形象,他愧疚地瞅了瞅严熄的左手,垂着眸子说道,“听以前的你说,我生病的时候会变得很黏人,没想到会压着你的手臂睡觉,下次再发生这种事,直接扯掉手臂就好。”
“扯掉你就醒了。”严熄揉着自己的左臂,“而且你会哭,又哭又喊。”
江诺楞了一下,问道:“是吗?”
“嗯嗯。”严熄一边点头一边甩了甩左臂,随着血液流通,知觉渐渐回归了躯体,“你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他对自己生病后的形象了解主要来源于之前的严熄拍摄的视频。
缺乏安全感的他不断喊着要老公陪他。
像是内心深处的黑暗一股脑倒了出来一样,平时的自己在严熄加班时总会深谙大义,让他先忙,生病的自己却难掩内心的孤独宁可严熄被炒鱿鱼也任性地要他抱自己入睡。
对于现在的严熄来说,估计那时候的自己和一只又吵又闹的苍蝇没什么区别。
江诺探了一下掌心的温度,确认自己还发着烧,便道:“严熄,方案已经做好了,就在书房,只剩一星期时间了,你务必要在上交前把方案的每一个细节都倒背如流,我还得在医院多休息几天。”
严熄琢磨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当即暴跳如雷:“你让我把你一个人丢在医院?”
江诺没想到他反应如此之大,微微讶异,又听严熄道:“我是那种不负责任的Alpha吗,难道要让别人看一个Alpha丢下他的Omega回家的笑话?”
江诺一哂,以前他怎么没发现这家伙那么在意他的名誉。
“……行,那今天就办理出院手续,你给我开一点药,回家养病,也好监督你背方案。”江诺妥协道。
上午江诺出了院,严熄没有先带他回家,而是先带他来到了快餐厅。
“我昨天傻了吧唧的给你带错了晚饭,今天补偿你沙拉酱的鸡排盖饭。”说罢,严熄半脚踏出了车门。
江诺一把拽住他,啼笑皆非道:“你都说了是晚饭,现在大早上的,谁会吃鸡排盖饭?”
严熄迟钝地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道:“也是。”
“那宝宝吃不吃包子?”严熄收回了踏出去的脚,合上车门时下意识地问道。
江诺睁大了眼睛,焦急地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
妈呀,说顺口了!
“……是是是你昨晚就要我这么叫你,搞得我现在改不回去了!”严熄尴尬地解释道,脸蹭蹭地涨红。
“哦。”江诺叹了一声,“还以为你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