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长大了,就觉得这些是什么破事儿,也值得小时候那么追问。”
陆珩姜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宁星意,其实算来根本不算,他不知道这个表面大大咧咧的少年内心藏着那么多的柔软与豁然。
他手臂收紧,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酝酿措辞,将他想要给出的吻化成文字,一遍遍安抚。
少年将他推开,陆珩姜捻了捻指尖有些失落,其实他真的不太会安慰人,虽然精神力强大,但化成文字却贫瘠又苍白。
“说完了。”
宁星意换了个姿势在他面前半跪坐着,双眸里的认真让陆珩姜有些紧张,好像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我是个什么混账性子你知道的,现在我家里的事儿你也一清二楚了,等着我去处理的事儿、还有那个破罐子都挺烦。我知道配不上你,你应该有更厉害的哨兵,你跟我在一块儿可能也挺辛苦,我不能保证一定自己以后是什么样子,但是我能保证一定会少要安抚,少让你累。我其实挺聪明的,我以后会收敛性子,好好学习,哨兵什么的知识我也会老老实实学,往后我全听你的话,你不许我就不做。”
陆珩姜倏地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盯着宁星意,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没能从心疼他的状况里抽身就被这段话砸懵了。
“你说……什么?”
宁星意怕他现在就拒绝,颇有些急切的抓住他的手,却又像情怯似的收了回来:“嗯,我的意思是说,我喜欢你,想跟你好,想疼你保护你。”
陆珩姜心脏再次收紧一个度,这次连动都不敢动了,生怕惊醒这个美梦。
我喜欢你。
他疯狂的挤压思维,努力从被这四个字敲碎的意识里找出一片完整的具有思考能力的来理顺,告诉他,这是真的。
他上面说的那一大串话,其实根本上和宁潋无关,是在向他介绍自己的家庭?
“我其实挺乖的,虽然我现在没钱也没很强,但是我保证我从今天开始一定努力,我不会让你吃苦受累,我以后赚了钱都给你。”
陆珩姜死死盯着宁星意的眼睛,似乎想要从那双眼睛里找出一分开玩笑的意味来,少年的承诺滚烫,如扁舟入水乘风破浪,又像崖边藤蔓野蛮生长。
每一个字都足以遮天蔽日。
陆珩姜不会思考了,也不会动了。
他怕一动,就会惊醒这个得来不易的美梦,他在夜半醒来时幻想过无数次,自己终于把那颗小星星拥有,即便是片刻也足够回味一生。
现在,这颗星星自己落在他的掌心了……吗?
陆珩姜不敢呼吸,胸腔已经憋的快要炸掉了,他还是不敢动也不想动,如果是梦就让这个梦再延长一点点,一点点。
宁星意看他面无表情,有点紧张的攥了攥手指:“我知道咱俩都是男生你一时接受不了,我不想慢慢等了我想现在就追你,我之前说的那些,找一个向导,疼他爱他保护他,一样有效的,我会对你好的。”
少年情窦初开,不懂克制也不懂委婉迂回,只知道喜欢就上了,说完才觉得有些唐突,抿抿唇伸出手在陆珩姜的手背上挠了挠。
“陆珩姜,你说点什么……说点什么好不好?你不说话我有点紧张,要是不喜欢,或者觉得冒犯了你就揍我一顿,我不还手,我这辈子都不跟你动手,你说说、说说话。”
陆珩姜双眸通红,像是一头压抑到极致的猛兽,用一种想要将他吞吃入腹的眼神盯着他,宁星意掌心全是汗,暗骂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
他们这些学霸少爷,可能接受不了这么粗暴?
还是他会嫌弃自己这个残疾哨兵跟复杂的家庭关系,毕竟刚刚“判刑”的时候他也在场,哪儿有人在刑场上表白的。
“要是你不愿意,那我要不然……”
“我愿意!”
“下次再说,反正我……嗯?你说什…………唔!?”宁星意双眸瞬间瞪大,被嘴唇上的温热触感碰愣了,紧接着汹涌又克制的舔弄从嘴唇传导天灵盖。
陆陆陆珩姜在亲他?
对方的嘴唇很凉,紧紧压上来的时候却又像是带着滚烫的火苗,鼻尖窜入清苦味,把宁星意好不容易理顺的思绪全部冲散了,满脑子全都是他亲自己,他嘴唇好软。
陆珩姜的手指掐着他的腰,很紧很痛,像是要撕开他的血肉,掐住骨头与灵魂的程度,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狠狠往自己压,带着不容拒绝的偏执。
那一瞬间,似有火光迸溅,随即以燎原之势点燃皓皓旷野,把一切能够点燃的东西全部燃烧殆尽。
宁星意被迫仰着头,承受那个疾风骤雨般的侵袭,没等他想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从面无表情到汹涌亲吻只有一瞬间,他的嘴唇和牙齿就被撬开了。
陆珩姜像是一个手法绝佳的渔夫,撬开紧闭的、无人造访的蚌壳,拨开湿淋淋的蚌肉,撕开阻碍,直取含在深处的珍珠。
珍珠圆滑难抓,在蚌壳间反复挑动最终精疲力竭落入渔夫手中,由他掌控把玩,乖乖张开蚌壳吐出水淋淋的蚌肉。
宁星意呼吸艰难,双手几乎抓不住对方的手臂,最大限度的仰着头承受渔夫的探寻,没有了,没有珍珠了。
只有蚌壳内无尽的水泽被倾倒,顺着边缘往下流,然后被渔夫尽数接纳,吞咽入肚。
“陆嗯……”宁星意手指发麻,感官窒息的威胁笼罩,带着趋于死亡边缘的诱惑,让他想要挣扎却又甘心沉沦。
他没有见过这样的陆珩姜,像是冰层瞬间碎裂,底下儿藏着的一头上古巨兽冲开冰面将他一口咬下去,让他避无可避只能乖乖待在他口中以求平安。
肺部挤压到了无法再缩的地步,一点儿空气也没有了,宁星意觉得再不让他呼吸他可能就要死掉了。
不行,真的已经,不行了。
他抖着手在陆珩姜的手臂上拽了下,艰难仰着头逃开一瞬:“我不……不行,喘不过气,你别亲……别亲了。”
吻落在颈窝,宁星意被人掐着后颈承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由着对方,还没等他将肺部恢复原有形态,腰猛地挺直。
“陆陆珩姜!”
作者有话要说: 宁星意:喜欢一个人,管他妈的,上了再说,宁哥教你们的第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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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电卷星飞(二)
宁星意感觉有根极粗的精神触手从病号服的下摆伸进去,像个冰柱般贴在他的后腰上,冻得他头皮发麻泛起鸡皮疙瘩。
精神触手很软,又滑,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某种奇异生物,让人惧怕又忍不住追随,宁星意声音都抖了。
“你拿、拿走。”
陆珩姜松开他的唇,却没有离开,而是贴着他低低“嗯?”了一声:“这么敏感?才碰了一下就开始哆嗦了。”
宁星意脱口:“你他妈……”接触到陆珩姜的眼神硬生生把脏话咽了下去,伸手拨了下那根精神触手,随即被他缠住手腕。
冷蓝色的光芒照映手腕,宁星意忽然觉得有点耳热,之前他就是一直被这东西揉来揉去么,他伸手点了点,触手突然分裂,口器将他手指含了进去。
宁星意见鬼般把它扔了:“我操这什么!它怎么有嘴?”
陆珩姜收起精神触手,用自己的双手接替揽住他的腰把人往自己拽了拽,让他重新回到自己怀里。
少年耳尖通红,陆珩姜经受了长久的暗恋,此刻戳破了这层窗户纸,难以自抑的咬住他的耳朵肆意舔吻,甚至到达了耳廓仔细描摹。
宁星意的感情史一张白纸,又对那些东西不大感兴趣,不知道还能有这么多小玩法,头一回被这么对待整个人都慌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勉强握住陆珩姜的手臂,艰难仰头想要避开,结果又被他咬住了喉间凸起,慢慢撩拨起了感觉。
陆珩姜嗓音微凉沙哑:“精神触手还有很多作用,你想知道么?”
宁星意想,但又直觉觉得不是什么好话:“不想。”
陆珩姜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老师教的好好听,不许不想,说你想。”
宁星意发现这人居然还有轻微的控制欲?心里头泛起一点儿不可名状的兴奋,不甘示弱的隔着颈环啃了他脖子一口:“我命令你快说!”
陆珩姜用鼻尖在被自己咬红的地方蹭了蹭,低声说:“譬如可以捆住你的双手双脚,只要我没有失去意识,你就不可能挣断。精神触手的口器本身是为了安抚手指或者是舔舐用,但是如果你想让它帮你舔别的也一样可以,这根比较软,还有硬一些的。”
宁星意越听脸越烧,这已经不是下三路简直是戳着他的心窝子往里灌银词浪语,几乎把他那点儿岌岌可危的羞耻心烧完了。
“你们学霸满脑子都是这些东西?”
陆珩姜掐着他的肩膀轻轻叹了口气:“不止呢,如果你喜欢十八厘米它还可……”
“好了好了够了!”宁星意后知后觉想起害羞,面红耳赤制止他的话:“早知道不跟你告白了。”
陆珩姜莞尔轻笑,从桌边端了差不多能入口的温水递给他喝:“后悔也晚了,我这里不许退货。”
宁星意忽然发现这个人是不是故意逗自己?
那个突如其来的吻猛烈又强势,还有刚刚这些话,都不太像陆珩姜能做出来的事,宁星意仰头看他:“陆珩姜,你是不是喜欢我很久了?”
陆珩姜手指一顿,宁星意伸手在陆珩姜的下巴上点了点:“还有,你刚刚亲了我是不是代表你接受我了?那我们……算是男朋友了吗?”
他这句话问的不是很自信,陆珩姜心尖又烫又疼,他一直想办法克制着循序渐进,温水煮青蛙,结果有一天这只青蛙突然跳起来跟他说,你跟老子好!
不对,他不是青蛙,他是王子。
陆珩姜低下头,额头抵住他:“我比你想象的要……”
“宁哥!我他妈非要告诉我叔叔把顾……艹?!对不起打扰了。”谢非一脚踹开门,看到病房内的景象立即捂着眼出去了,在病房门口嗷嗷:“我敲门了啊,宁哥你们亲完了没,我进来了?”
宁星意咬牙切齿的吼了声:“谢非你个傻逼。”
谢非探着脑袋进来笑:“这不是不知道嘛,不过宁哥你可真不是个东西,病房里就他妈霸王硬上弓,你这嘴都啃红了,不要脸。”
宁星意耳朵还红着呢,闻言差点没一口血吐出去,是他妈陆珩姜啃的好不?
“你来干嘛?”
谢非坐在床沿刚想说话,发觉陆珩姜的视线立刻弹起来,拉了个椅子规规矩矩坐下来:“我听说你跟陆神受伤了过来看看。”
宁星意:“探病不带礼物?”
谢非:“别搞那些社会人的糟粕好不?我们是骄傲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情怀最重要。”
宁星意懒得理他,护士在门口叫陆珩姜,等他出去了谢非才说:“宁哥行啊,一个惩罚换个向导,血赚不亏,这一波我应该叫顾教官红娘啊?刚刚在外面我听护士讲陆珩姜为了你精神力透支,差点失控。”
宁星意看了眼门口,这些事没有人说过,陆珩姜总是喜欢把这些藏在心底,他如果真的从以前就喜欢自己,那就不是讨厌他的拥抱。
他宁愿自己扛着发/情期,也不肯开口跟他要一个拥抱,是怕自己拒绝吗?
刚刚那个吻,他憋坏了才会这样失控,哨兵的五感很强,虽然没有向导的共情力,但那双眼睛里的压抑克制还是清楚的令人心疼。
他总这样,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身后,然后给所有人呈现一个无所不能。
“宁哥,我来啦~”凌初拎着一个小果篮在门口出现,身后还跟着冯黎沈渐他们,以及周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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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珩姜到陆行云办公室的时候顾晖和副官也在,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确实是这个糖的问题。
每个人都面色凝重,尤其顾晖脸上的杀意几乎蔓延出来,在场只有陆珩姜一个向导,被他这股戾气压得喘不过气。
她居然给宁星意吃这个?
弗奈当年那么飒爽凌厉的一个人,她唯一的宝贝却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人喂了十几年的药,身体素质差得一塌糊涂,就连十只三级异兽都险些要了他的命!
这和废人有什么区别!
顾晖手指搁在腰间的枪上,仿佛下一秒就能拔/出来冲着人的脑门来一枪。
副官在一旁不敢说话,陆行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是见过宁星意觉醒那天不敢置信的样子的,现在告诉他,你的身体不是天生的,是你唯一的亲人图谋已久的。
他该怎么接受呢?
让一个人死并不难,难的是由亲人宣判死刑。
“其实他现在的身体还不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我顺便给他做了另一个检查,珩姜用精神力给他做的修补初见成效,长时间下去还是有机会回到正常哨兵的体质的。”
顾晖眼神冷得几乎能掉冰碴,扫过陆行云的时候让他忍不住打哆嗦:“你别瞪我,我只是个医生,他怎么样跟我无关。”
顾晖:“是,跟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