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着急忙慌地赶过来，早饭也没来得及吃，到了剧组给李源打招呼，对方果然黑着脸，讲话也爱搭不理的，柯昊焱讪讪离开，到了休息室化妆。
司嘉木在一边等着，五官皱在一起，给柯昊焱想办法补救。
“想什么呢？愁眉苦脸的。”柯昊焱的底子好，稍微打个底就行，他现在已经在做发型，透过镜子里看到司嘉木的表情，关切地开口。
司嘉木单手托腮，仰着下巴去瞧镜子。
柯昊焱把刘海梳了上去，露出他饱满的额头，煞去了几分少年的稚气，眼睛黑亮亮的，真担得起“剑眉星目”这四个字。
他的小Alpha，原来已经出落成翩翩少年了。
“昊焱老师，好了。”化妆师小姐姐开口，把两人的思绪都拉回来，柯昊焱冲她道谢，把人送了出去。
一回身，立刻冲着司嘉木做了个wink，还十分臭屁地问道：“怎么样？我在剧里的造型还不错吧？有没有那种风云校草的感觉？”
“不像校草，”司嘉木抬手，轻轻碰了下他眼下的淤青特效妆，“我看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校霸！”
“长得不帅的叫小流氓，像我这种长得帅打架也帅的，才配称为校霸。”
司嘉木屈服于他的固执，“行行行，你最帅！”
闻言，柯昊焱心满意足地笑了，司嘉木无奈地拍了下他的肩膀，拉着他到了李源面前。
不知道李源是真生气了还是在认真导戏，反正是没给两人一个眼神，柯昊焱找来小板凳，让司嘉木坐着，自己站在旁边，乖乖地等着。
约莫有半个小时，李源终于看到他，挑了下眉毛，开口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第九十七章 你怎么不吃醋？
出道这么多年，假笑应付的本事还是有几分的。
柯昊焱跑过去，晃了下手里的剧本，挤出一个热络的笑容，“下午不是有我的戏吗？我过来研究研究。”
“那你就好好研究。”
看李源要走，柯昊焱暗呼不好，跟上去喋喋不休地在后面念叨，说的都是他最近拍戏的心得体会，言语间还不露声色地夸了李源一把。
柯昊焱长得帅，现在嘴又甜，李源也不好为难他，终于肯好好说话，“你准备准备，还剩两场戏就是你和小烨了。”
“遵命李导。”
“你今天的嘴怎么这么甜？”李源嘀咕一句，临走又添了一句，“下午拍第49场，情绪比较重，你注意一下。”
柯昊焱“哎”了一声算是答应，送走李源，连忙跑到司嘉木身边，拍了两下胸脯，笑道：“看吧，我现在成长了，已经学会周旋了。”
司嘉木看他一脸求表扬的表情，顺着他的意思点头。
“对了，我们起晚了，连早饭都没吃。”柯昊焱拿出手机，翻了两下，还忍不住嘀咕，“外卖刚刚就下单了，怎么到现在还送不过来？”
“你也点外卖了？”
柯昊焱理所当然地点头，“你没吃饭，怕刺激到你的胃。”
说完，他才注意到司嘉木刚刚那个“也”字，双眼瞪大看他，“难道你也买了？”
“你一会儿不是还要拍戏，饿着肚子不太好。”
两人对视着，忽然同时笑出来。
他们十分默契，谁也没再讨论这件事。
等外卖到了，两人进休息室吃了，再次回到片场，柯昊焱手里拿着剧本，俨然做好了认真工作的准备。
他翻到第49场，看了几行，忍不住蹙起眉头。
“你怎么了？”注意到他的表情，司嘉木也凑过来，只瞥了一眼，柯昊焱却像是碰到了什么危险的东西，猛地把剧本收回去，藏在身后，还欲盖弥彰地解释道：“没什么，和角色共情了而已。”
“是吗？”司嘉木把他的小表情尽收眼底，但不拆穿他，双手环胸向后靠在椅子上，“我下午陪你。”
“啊？陪我？”柯昊焱脸色突变，眼神里的慌乱都要跑出来，“拍戏特别无聊，你等着多没意思啊？要不然我让助理陪你出去逛逛街？在周围转一下？”
闻言，司嘉木像个猫咪似的，双眼微眯着看着他，透露出危险的信息，“柯昊焱，你这么推三阻四，会让我觉得你要背着我做一些对不起我的事。”
“怎么可能！”柯昊焱立刻否定，但一想到刚刚剧本上的场景，又蔫下来，“你可以看，但是你答应我，千万、千万不能生气！一切都是为了工作！我对你是绝对忠诚！”
司嘉木挑眉，伸出手，柯昊焱还扭扭捏捏不情愿地拿出剧本，一个场务小哥跑过来，往司嘉木手里塞了个剧本，“嘉木老师是吗？李导说您是小柯的家属，让我拿份剧本给您。”
什么时候变成家属的？柯昊焱到底在李源面前都讲了什么啊？
司嘉木瞪了眼柯昊焱，对场务小哥道谢，对方正抬起脚，他又把人叫住，“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昊焱今天要拍哪场戏？”
“小柯没告诉您吗？”场务小哥刚说完就接收到来自柯昊焱的恨意扫射，自觉讲错话了，连忙噤声，给司嘉木比了个“4”“9”的手势，立刻跑开了。
“你这么凶干嘛？”司嘉木一边说着，一边翻剧本，柯昊焱知道现在再阻止也来不及，也就放任不管了，只是仰面朝天，等待审判。
“你们这个校园剧真重口味。”
意料之外的，司嘉木只评论了这么一句就把剧本扔到桌子上，合上眼休息了！
都已经做好迎接狂风暴雨的准备，结果只下了几滴毛毛雨，连雷都没打一下，柯昊焱的心情十分复杂。
“嘉木？”他轻轻唤一声，看对方眼皮动了下，继续道：“你没其他话要对我讲了吗？”
司嘉木摇头。
柯昊焱觉得特不得劲，穷追不舍地继续问道：“我可是要和周烨抱一起的！而且周烨还光着身子！你一点都不介意？”
司嘉木摇头。
柯昊焱心下突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却又不知道往哪儿撒。而勾起这股火的人正悠哉地躺着，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又不能欺负司嘉木，他舍不得。最后，也只能愤愤地哼一声，坐在他身边，末了，又觉得不够解气，把椅子往远拉了点。
虽然闭着眼，司嘉木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自家小Alpha情绪上的变化。
明明之前再三告诫“只是工作不要动气”的是他，结果最后兀自生了闷气的还是他。
他的小Alpha，怎么就这么让人捉摸不透呢？
司嘉木睁眼，侧头去看柯昊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气到了，他双颊鼓鼓的，看起来还有些可爱。
“昊焱？”
柯昊焱没理他。
还真生气了？司嘉木无奈地笑了下，再次开口，语气严肃了些，“柯昊焱，再不理我我就订机票回去了。”
这个威胁果然很管用，柯昊焱当即回头。他嘴角向下撇着，眼角也委屈巴巴地耷拉着，说话的声音低沉，却又带了些奶腔，听起来有种奇妙的和谐，“才来了多久啊就想回去？你不陪着我了？”
对上司嘉木笑盈盈的眼神，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套路了，愤愤开口，“你又骗我！”
“诶，别急嘛。”眼看着柯昊焱又耍小性子，司嘉木连忙拉住他的手，“你都不理我了，我还不能用点小心思了？”
这下，柯昊焱哑口无言。
“生气了？”司嘉木温柔地看着他，一双桃花眼盛满荡漾的春水。
知道自己没什么出息，注定被他吃的死死的，柯昊焱也不挣扎了，点头，“我要和周烨抱一起了，你就不吃醋吗？”
“吃醋！特别吃醋！”司嘉木回答的很迅速，“我还翻了翻剧本，你们两个在后面还有吻戏，我看到的时候差点把剧本扔了。”
第九十八章 心里泛酸
“真的？”柯昊焱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可是你刚刚的反应，平静的跟个没事人一样。你不会是为了哄我开心故意骗我的吧？”
“我发誓，绝对不是！”司嘉木柔声解释道：“但你不是说了，这些都是工作。我是为了让你轻松一点，没想到你还生气了。”
柯昊焱觉得司嘉木说的很有道理，观点就这么轻易地被扭转了。
“那，我是不应该给你道歉啊？”柯昊焱声音软软的，看向司嘉木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不该无理取闹的。”
态度转变的太快，接受道歉的人都愣了下才回过神来，轻笑出声。
司嘉木催促着柯昊焱看剧本，像平常在上表演课一样给他对戏，看他深情的注视着自己，又想到一会儿这种眼神会分毫无差地落到周烨身上，心底隐隐有些不舒服。
“都是工作都是工作都是工作。”司嘉木再三催眠自己，才勉强维持住自己看起来还算平静的表情。
到了柯昊焱和周烨的戏，场务就开始清场，到最后只剩下导演、摄像和几个工作人员。
场务看到司嘉木的时候，犹豫了两秒，绕过他，最后却又折返回来，试图着张了好几次口，还是司嘉木先开口，“请问是有什么需要注意吗？”
“不是不是，我、小柯……唉，是这样的，小柯说清场的时候让我把你也清出去，但李导告诉我不用。”场务小哥五官都纠结在一起，“这两头命令，我实在是……”
好几番欲言又止，最后把选择权交到了司嘉木手里，“嘉木老师，事情我给你传达到了，至于你要走要留，都在你。”
说完，他一溜烟似的跑开了。
司嘉木细细回味着他刚刚的话，又去看远处正在和周烨走戏的柯昊焱，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
柯昊焱的目的他再清楚不过，就是不想让他看两人的亲密戏，但他经过前面这段时间的心理建设，自觉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
然而现实表明，他还是高估自己了。
从周烨开始脱衣服开始，司嘉木就忍不住打量他，逐一和自己比较。
周烨的锁骨很突出，是网上风靡的那种可以养个小金鱼的那种。
司嘉木拿出手机，假装在看消息，实际打开相机，偷偷观察自己的锁骨。
嗯，他的也不赖！
周烨的肩不宽，但他的腰很细，盈盈一握，看起来比例也算不错。
司嘉木抬手去拍自己肩膀，不错，比他能宽厚一点；他又去摸自己的腰，以前还有腹肌的，但随着分化，现在只剩下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但依旧很好看。
他想起和柯昊焱待在一块的时候，对方总是喜欢有意无意地去捏他的腰，痒痒的，但又很舒服。
再往下去，司嘉木不好意思看，干脆别过脸。
反正柯昊焱喜欢的是他，只在这一方面，他就已经完胜了。
“小烨，你辛苦一下，再来一条。”
“小柯，你怎么回事？抱他的时候紧一点，隔得那么远，是怕水导电吗？再来一条！”
“卡！情绪不对！”
拍了一个多小时了，李源的声音越来越暴躁，到最后直接把剧本扔了出去，在场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静静地等着他发泄完。
司嘉木瞧见他走到一边的角落里，点了一根烟，但他并没有抽，只是夹在指间，让烟就这么燃着。快要燃尽时，他终于把烟扔掉，重新坐了回来。
看表情的话，应该是已经恢复理智了。
只见他拿着剧本到柯昊焱和周烨面前，招手让人过来给周烨披上又大又厚实的毛巾，就开始给两人讲戏。
司嘉木之前看了这段戏，大概是周烨被校园霸凌，实在是遭受不住，在洗澡的时候起了自杀的心思，把自己淹进了浴缸里；柯昊焱想见周烨，买了他最爱的蛋糕过去，入目却是这么这么一副场景，顿时慌了，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去把人捞了出来。
场景很简单，但是双方的情绪都很重，确实不好表现。
李源还在那边讲戏，司嘉木看着也没意思，就往前凑了凑，看之前拍的几场。
司嘉木默默地关掉影片，坐回原来的位置。
他就不应该去看，看了之后更郁闷了。
他单手托腮，默默地拿出手机去看，大拇指倒是一直在屏幕上划拉，但眼神始终没有聚焦。
脑海里都是柯昊焱抱着周烨的场景，他那双漂亮的欧式大双里装满了焦急、担心、惊慌，还有抑制不住的爱意，一想到这些都不属于自己，司嘉木的心就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扎着，难受的紧。
偏偏还是因为工作，没有立场去讨论这件事，心里一阵阵的泛酸水，又委屈又难过。
早知道刚刚清场的时候直接走掉就算了，也不至于在这儿承受这种酷刑。
李源结束了，又回到摄像机前，看司嘉木三魂丢了七魄似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不甚熟练地打招呼，“嘉木，你怎么了？”
说完，他用手指隔空比划了一下，道：“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啊？我？”司嘉木恍然回神，眼角一滴泪倏地滑下来，他有些尴尬，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清清嗓子，这才开口道：“我没事，就是，嗯，那个……”
司嘉木不是个善于吐露心事的人，更何况他和李源也没有什么交集，打算随便编个理由搪塞过去，“我刚刚看昊焱和周烨，共情了。”
“共情到小烨了？”站在任何观众角度来讲，周烨理所当然更能唤起人内心深处的同情。
“没有，是昊焱。”司嘉木皱了下鼻子，眼皮垂下来，掩掉眼底的情绪，轻声道：“昊焱不是差一点就要失去他的爱人了吗？那一刻应该会很害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