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麻烦问一下，我要是现在拒绝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啊？”
　　闻言，李玉吾和周烨两个人都呆住，周烨张口好几次，最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又闭嘴了，倒是李玉吾，思虑再三后严肃开口，“柯昊焱，你刚刚问的这句话，是认真的吗？”
　　柯昊焱点头。
　　“按照我对李导的了解，基本不可能。而且没人会拒绝李导的，柯昊焱，如果你真的有这个打算，我奉劝你三思而后行。”李玉吾觉得不够，语气又重了些，补充道：“昊焱，要是拒绝了李导，以后很难有人再用你了。毕竟，没人敢打李导的脸。”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李玉吾觉得再练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干脆让两个人休息。
　　面对这个局面，柯昊焱有些抱歉，他对着李玉吾微微鞠躬，拿出手机，犹豫再三，还是准备给司嘉木发个消息。


第八十二章
　　不知道司嘉木今天有什么安排，但消息都回复的及时，柯昊焱弯弯绕绕讲了半天，就是不说重点，到最后司嘉木都感觉出不对劲来，连着逼问了好几次，他才终于说了出来。
　　【我和周烨扮演的角色到最后是一对情侣，我们今天对彼此的身体进行了熟悉，嘉木，我有些不习惯，我想拒绝李导，你觉得合适吗？】
　　柯昊焱的手指在“发送”上停留很久，终于下定决心，摁了下去。
　　司嘉木先前都是秒回的，唯独这次，过了好久，久到都过了休息时间，李玉吾老师拉着他和周烨继续熟悉，都没听到他设置的“特别关心”提示音再响起。
　　“昊焱。”一天过去，周烨对这样亲密的称呼仍然不习惯，眼神总是流转着淡淡的娇羞，“你要是有什么想法，还是尽早和李导商量比较好。”
　　“哦，谢谢你。”在周烨面前，柯昊焱还是前辈，总要有个前辈的样子，面上看起来虽然稳重，实则内心一团乱麻。
　　好在周烨也没有没话找话，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灯都关了，柯昊焱索性一个人躺在地板上，拿着手机，看着和司嘉木聊天的界面，长长地叹口气。
　　拜托利润宇哥，好不容易才讲话的，现在倒好，又不知道为什么没了消息。
　　他心下着急，迫不及待想要见他，当面问清楚，把一切都讲清楚，好能整理情感。
　　手指无意义地在手机屏幕上划动，眼神没有焦距，突然听到“咔哒”一声，紧接着门被推开，楼道的光不强，就这么缓缓流过来，也不刺眼。
　　有人逆光走进来，柯昊焱扭头去看，却看不清楚脸，也就不管了，干脆抬手覆在眼睛上。
　　“昊焱。”
　　话音刚落，屋子的灯被打开，柯昊焱依旧拿手挡着眼睛，这次却是为了挡光，“宇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回酒店。”杨宇说着，人已经到了柯昊焱身边，伸手拉他起来，“嘉木在等你，他有话和你说。”
　　“嘉木？”柯昊焱一听到这两个字就下意识地在意，“他在等我？怎么会？”
　　“我怎么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下午突然就飞过来了，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机场接人的时候我都懵了，一路上都在问我你接的这部戏，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杨宇一数落起来就像个老妈子似的，停不下来，柯昊焱都插不上话。
　　“宇哥！”柯昊焱实在忍不住，出声打断他，“你说他问我这部剧的事情了？还有呢？”
　　“其他倒还好。”杨宇说完，撇嘴道：“你们两个也是，才刚刚分开了几天啊，就又找过来了。这也奇了怪了，之前你这样我还能理解，但嘉木他，唔，我实在是不能理解。”
　　别说杨宇，就连当事人之一的柯昊焱此刻都懵懵的，但他隐隐感觉和下午给嘉木讲的那些事有关。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嘉木为什么要过来？难道是因为他和周烨搭戏，嘉木吃醋了？
　　柯昊焱不敢再深想，他总擅长给自己描绘出一个完美的乌托邦，但现实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打碎梦境。
　　他也是人，心脏会痛，总不能放任自己再三自我折磨。
　　不管有什么事情，马上就要到酒店了，见到司嘉木的话，再好好问清楚就好了。
　　“昊焱，嘉木来的着急，到的时候我订不到房间了，他说只住一晚，你们两个就先凑合一晚上。”
　　都要进酒店了，杨宇才想起这件事，交代完之后就离开了，柯昊焱突然还有些不知所措。
　　呆呆地上楼了，呆呆地走到房间前，又莫名地心脏乱跳，突然就生出了一股子怯意，不敢去开门了。
　　深呼吸三口气，可算是下定决心，手搭在门把手上，缓缓打开。
　　橱柜边放了个小行李箱，柯昊焱认得，那是司嘉木惯用的。
　　行李箱旁边有一双白色的运动鞋，也是司嘉木最喜欢的，柯昊焱走过去，把散落的两只规整到一起，放到鞋柜里，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四处张望一圈，最后在床上看到了人影。
　　他突然就松口气，缓缓过去。
　　司嘉木这段时间应该是没好好休息，眼睛底下有些泛青，下巴上冒出了一些细微的胡茬，头发也乱糟糟的，脸埋在枕头里。
　　见状，柯昊焱伸手，想帮着调整一下他的睡姿，谁知道手才刚刚碰到，司嘉木就醒了。


第八十三章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愣了下，最后，还是司嘉木先开了口，“你回来了？”
　　柯昊焱点头，手指了指他的脑袋，“你这样睡着的话，会不舒服的。”
　　“没关系。”司嘉木直接坐起身，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你回来了，我就不睡了。不过说起来，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我、我···李老师今天讲的东西我没懂，就自己留下来多钻研了一下。”
　　“是吗？”司嘉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反问了一句，突然就抬起头，桃花眼像是氤氲了一层水汽，雾蒙蒙的，看着就让人心疼，“昊焱，你是不是很喜欢这部戏？”
　　当然不是！
　　柯昊焱几乎下意识就要反驳，内心里却有个小恶魔探出头来，想去试探一番，“嘉木，如你所见。”
　　如果他说喜欢的话，嘉木会不会觉得失落、觉得难过？
　　来的时候还想着绝对不要再拿着自己的真心出去一再试探，结果还是没忍住。
　　果然，他所有的自我劝诫，在司嘉木这里通通失效。
　　“你要是喜欢的话，那就继续吧。”司嘉木垂眸，掩去眼底的所有情绪，语气也听不出任何起伏，“我问了宇哥，这部戏要是演好了，对你以后的发展很有好处。团队我也看了，各方面都很不错。周烨我也有帮你看，底子很干净，好像还是你的粉丝。总而言之，这部剧，是各种意义上来说，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你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虽然有些难过，但到底也没多失望。
　　司嘉木对待工作一向认真，这么一板一眼地分析的确是他的风格。
　　司嘉木点头，仰面躺在床上，闭上双眼，“急匆匆赶过来，都要累死我了。”
　　“要是为了说那些话，没必要非赶过来，给我发个信息就好。”柯昊焱过去，给他掖好被子，从冰箱里找出了一盒牛奶，拆开挤到被子里，放进微波炉转了几圈，这才拿了过来，“起来喝点牛奶吧，助眠。”
　　司嘉木磨蹭了会儿，这才缓缓起身。牛奶的温度正好，是喝着正好的温度。
　　最后还剩半杯，他一直拿在手里，大拇指不停地摩挲着，最后才缓缓抬眼，“你和周烨，你们两个今天都干什么了？”
　　“我们？就……”柯昊焱顿了下，想到今天和周烨相处的场景，连耳朵尖都变红了，“就简单地熟悉了一下。”
　　“你们不是要演情侣吗？”司嘉木来之前也是做足了功课，一点都不给他转圜的余地，“我听说李源导演为了培养演员的默契，会给演员几天特训课，去养成那种亲密的感觉。你们难道不是吗？”
　　这下问的柯昊焱哑口无言。
　　这不是都门儿清吗？还问他干什么？
　　“你说得对，我们也是。”柯昊焱索性破罐子破摔了，一股脑地说出来，“我和周烨今天互摸了，甚至摸到了腺体。”
　　房间里久久没有声音，司嘉木用力地眨眨眼，把剩下的半杯牛奶都灌进去，把杯子放下，躺下，拉过被子裹住自己，“挺好的。我先睡了，晚安。”
　　司嘉木说完，果真就闭上眼睛。柯昊焱默默叹口气，过去把杯子洗了放好，才重新过来。
　　连姿势都没变，还真是倔啊！
　　“你这么睡着不舒服，明天起床该腰疼了。”柯昊焱声音很轻，语气有显露出些许无奈来，“来的时候没带眼罩吗？都没见你拿出来。”
　　司嘉木眼皮动了动，却没有睁眼。
　　“那我去关灯了，你要是需要眼罩的话，就在床头柜第二层。”柯昊焱说完这句话，过去关了灯，又去拉上厚重的窗帘，这才上了床。
　　感到身边人蹑手蹑脚在动，柯昊焱翻了个身，正面去看。
　　光被挡的没了，黑乎乎的，只是模模糊糊有个影子，柯昊焱就是觉得司嘉木也在看他。
　　“嘉木。”他叫了声他的名字，下意识就伸手去捞柯昊焱的小腰，却被躲开了。
　　捞了个空，柯昊焱垂眸，指腹蹭了蹭掌心，也就收回来了，“嘉木，和我说说话吧。”
　　没人应声。
　　“你大老远飞过来，和我连话都不讲，多不划算。”柯昊焱磨人的本事是一等一的，特别是磨着司嘉木，他更有办法。
　　这人看起来一副清冷谪仙的模样，实际上心肠比谁都软，撒撒娇，卖卖惨，就忍不住搭话了。
　　“嘉木，我回宿舍都没人理我，我和剧组的人也不熟，憋了一肚子的话，好不容易你来了，也不理我。我是个没人要的可怜人～”


第八十四章 我喜欢你
　　“差不多得了。”
　　柯昊焱到底是摸准了司嘉木的脾性，对方果然出声了。
　　“你是不是生气了？”既然哄着开了口，总得撬些有用的信息出来，“怎么突然就不讲话了？”
　　“好端端的我干嘛生气啊。”司嘉木说不上来自己此刻的感觉，虽然算不上生气愤怒，但总归是不舒服的。
　　“怎么就好端端了？”大概是有了黑夜的掩护，柯昊焱对自己的心思，也就放任了些，“要是你接了这么一部戏，我绝对会生气的。”
　　“你说什么？”
　　没开灯，柯昊焱也没法去观察司嘉木此刻的表情，但从他的语气中，还是听出了些许惊讶，“我说，你要是接了这么一部戏，我绝对会生气的！”
　　“为什么？”
　　过了这么久，柯昊焱觉得自己就是一直在等这句“为什么”。
　　他扭过头，不再看司嘉木的方向，伸手覆在眼皮上，声音闷闷的，却带着浓郁的情感，就这么砸在人心上，“因为我喜欢你，我对你有占有欲，很强烈很强烈的那种。”
　　他说这句话的声音不小，甚至他可以确定，司嘉木绝对可以听到。
　　但良久都没有回答。
　　身边人的呼吸时而急促时而缓和，并没有睡着。
　　“嘉木，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柯昊焱还是没能压抑得住，转身看向司嘉木。
　　“哒哒”两声，灯突然被打开，瞬间有些刺眼，柯昊焱下意识伸手去挡。
　　“突然对我说了那种话，你想让我说什么？”
　　司嘉木是背对着柯昊焱的，身子有些颤抖，连带着声音都在发抖。
　　他不敢去看柯昊焱，这个他最偏爱的弟弟，毫无顾忌黏在一起、可以相信的弟弟，居然会对他说出“喜欢”这两个字！
　　但让他更加不敢面对的，是他自己的感觉。他清楚地感知到，在听到柯昊焱那句“喜欢”的时候，他是欢喜的、心动的。
　　他觉得自己龌龊！
　　“昊焱，对不起。”司嘉木深呼吸两口，拿起外套，拉着行李箱就要走，柯昊焱眼疾手快，一把摁在了门把手上，垂眸看着他，“嘉木，你这是什么意思？就这么反感我吗？”
　　“不是。你……”司嘉木呼出一口气，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低头看着地面。
　　刚刚的决定太突然，脚上连袜子都没穿，就这么踩在地板上，有些凉。
　　柯昊焱显然也注意到了，他拿了双袜子过来，十分自然地蹲下身，手都伸出去了，司嘉木却接连后退了好几步。
　　柯昊焱愣了下，想起自己刚刚才说了那么段话，缓缓垂眸，掩饰掉眼底的失落。
　　“地上凉。”他把袜子放到一边，解释了这么一句，就定定地站着，看司嘉木都穿好了，才再次开口，“嘉木，你刚刚突然起来，是要干什么？”
　　说着，他目光扫到行李箱上，喃喃着添了一句，“还提着行李箱啊，是要走吗？”
　　司嘉木没说话，也算是默认了。
　　“我喜欢你，你就这么想逃离吗？”柯昊焱说这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语气低沉。光是听他说话，就能感觉到那股要溢出来的悲伤。
　　司嘉木出道到现在，之前还未分化呢，就接收到不少表白，有男有女，有A有O，每个都是捧着一颗真心过来的，但都被司嘉木礼貌地拒绝了。
　　他对待不喜欢的人，一向称得上残忍。但对柯昊焱，他却变得无措起来。
　　想了想，居然选择了他以前最嫌弃的一种方法呢。逃避虽然可耻，但最起码现在是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