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司嘉木一把拍开他的手，利落地起身，去到洗手间。
　　其实看到脖子上的痕迹他一点都不意外，只是这个密度，多少有点让他意外。
　　“柯昊焱！”他在洗手间喊了声，门立刻被推开，冒出一个可爱的小脑袋，“叫我干嘛？”
　　“昨天晚上的事情，谢谢你。”司嘉木说完，转了个身，靠在洗手池边，双手环胸，意味深长地看着柯昊焱，“你要不要谈个恋爱？”
　　“啊？我吗？”
　　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了司嘉木的脑袋，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没想到进度居然这么快，昨天两个人还是队友，今天就要变成男朋友了吗？原来嘉木是这种风格，喜欢喜欢先上车候补票啊。
　　哎呀！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该想的那么多，就应该直接做个永久标记的！
　　柯昊焱恨不得穿越时空，给昨晚那个优柔寡断的自己一耳光，就听见司嘉木继续说道：“你去找个别的Omega，看你种草莓的密度，平时应该压抑天性了。”
　　“也对，毕竟血气方刚，是会有这种现象的。”
　　司嘉木说的理所当然，柯昊焱听得一头雾水。
　　“所以，你刚刚说的谈恋爱，不是和你？”
　　“想什么呢？”司嘉木的眼神微微闪了闪，转过身，把水开到最后，鞠了一捧泼到自己脸上，“快收拾一下吧，一会儿该拍摄了。”
　　说着，他还仰起脖子，摸了摸上面的草莓，“我还得想办法把这个盖住，要是被看见了，不知道会写出什么荒唐的报道。”
　　“哼！”柯昊焱轻哼一声，心情像过山车似的，刚刚到达了最顶点，却突然垂直九十度、没有一丝丝缓冲，直接落了下来，甚至不算是最低点，应该说是直接砸到了地底。
　　难过、委屈、又生气。
　　他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整个人立刻冷下来。
　　和司嘉木的那种清冷不一样，他是彻彻底底的、渗入骨髓的那种冷，只是看着，都忍不住让人打寒战。
　　“再荒唐能有事实荒唐吗？”柯昊焱也走过去，洗了把脸，水珠在发梢、眉梢都挂了点，显得他的五官更加凌厉，“当红男团成员厮混，而且，我还是你弟弟。”
　　司嘉木蹙眉看他。
　　眼前的这个人，和印象中的柯昊焱，差别好大。
　　一直以为是黏在身后的弟弟，没注意到时光不仅带走了他奶呼呼的脸蛋子，也将孩童的稚嫩感从他身上剥离。
　　他这么站着，就有好强的压迫感。
　　司嘉木意识到，他好像错了。
　　“对不起。”他说，“我不该拜托你那样的事情，是我的错。我以后会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不过昨天，还是谢谢你。”
　　司嘉木本来想接一声“弟弟”，话到嘴边却突然说不出去，转了个弯，叫了他的名字，“柯昊焱，谢谢你。”
　　“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司嘉木去卧室，拿到自己手机，和张晨轩说了声，换了个高领毛衣。
　　“咚咚咚”
　　司嘉木走过去，开门，来人正是张晨轩，看到司嘉木的打扮，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想到啊！你居然这么细心，这边的天气就是忽冷忽热的，要是倒霉的话，一天就能体验到一年四季。昨天还大太阳呢，今天都开始下小雨了。”
　　“嗯，是挺奇怪。”司嘉木随意敷衍了一句，伸手，“我的房卡呢？”
　　“在这呢。”张晨轩递过去，放到他手里，“当初订了好几天，听你和昊焱住一屋，本来是想退房的，结果太忙了就……”
　　“不用退了。”司嘉木打断他，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我们都长大了，床还是太小了。麻烦张导费心了，那我就先搬东西了。”
　　司嘉木在下逐客令，张晨轩又不傻，立刻离开了。
　　司嘉木拿着房卡进来的时候，柯昊焱就站在玄关尽头，站的板正，目光也赤裸裸的，就这么盯着他。
　　司嘉木迎上他的目光，突然觉得心脏一阵抽痛。
　　他深呼吸几口，干脆不进去了，“我先过去了，一会儿再过来收拾吧，反正东西也不多。”
　　柯昊焱没说话，司嘉木吐口气，离开了。
　　听到隔壁传来“嘀”的刷房卡的声音，紧接着是开门，“吱呀”，关门。
　　柯昊焱像是在和谁赌气，一直站在原地，足足十分钟，才关上门，回到了卧室。
　　房间里似乎还有一阵淡淡的白桃香味，和他的海盐薄荷糖味混杂在一起，沁人心脾。
　　他情不自禁想起昨晚的事情，又想到司嘉木在卫生间问的那个问题，心脏像是被人扎似的，密密麻麻的疼。
　　他捂着胸口，随手抓了个抱枕过来抱在怀里，腰疼的弯下来，一米八的大个子硬生生蜷到了一米五。
　　他好想问司嘉木，发情期疼吗？会想他现在这般疼吗？


第三十一章
　　柯昊焱和司嘉木闹别扭了，整个团队的氛围都变得奇奇怪怪。
　　司嘉木本身就清清冷冷的，就算是笑着和人说话，也总透着股疏离感，更不用提现在，虽说笑容看起来比以前幅度要大，但是眼底的寒意都要将人推出去。
　　柯昊焱之前对大家虽然远不及对司嘉木那般热情亲密，但也算得上热络，此刻却像是一座冰山，就这么冷着脸，看着就让人心生寒意。
　　偏偏柯昊焱不愿意站在司嘉木身边，非得走到最边上离司嘉木最远的距离。
　　站在两人中间的众人，仿佛夹在了两座冰山之间，后背沁出阵阵冷汗。
　　“昊焱，嘉木，你们两个……”林梅辈分大些，还是她开了口。
　　“没事，昊焱小孩子心性，又闹脾气了。”司嘉木眉眼弯弯地笑着，补充道：“我们在宿舍也经常这样，前辈不用在意。”
　　林梅看了眼柯昊焱，觉得不像是在闹脾气，开口劝道：“你们两个是好兄弟，床头吵架床尾和，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千万不要憋在心里，容易憋出问题。”
　　宋茹悄悄拉她的衣服下摆，“林老师，床头吵架床尾和是说夫妻的，不是用来形容他们两个的。”
　　林梅恍然，捂住嘴再没说话。
　　胡悦看了看两人，和宋茹换了位置，站到柯昊焱身边，碰了下他的手臂，看他低头看自己，这才开口，“今天还要去赚旅游经费吗？还是我们三个一组吗？”
　　“要去。”柯昊焱简短地回答一句，最后冷声开口，“但有我的地方，就没有他。”
　　“你们两个……”胡悦没有接着说下去，她叹口气，到李东阳身边说了两句，这才回去，“我和李东阳说了，他今天和司嘉木一组，我们两个一组，满意了吗？”
　　柯昊焱没应声，过了半响，终于点头。
　　见一直没人出声，一向独自游走在边缘的胡悦主持起了大局，给大家讲了分组之后，几人四散走了出去。
　　柯昊焱一路上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一直到了先前订好的地点，兴致还是不高。
　　他放好键盘，冷着脸，僵硬地在上面弹了几下，接连蹦出的音符都显得生硬。
　　“柯昊焱，你状态不好。”胡悦过去，半蹲着身子，和他平视，“要不然今天就算了，我们先去海市玩一玩。”
　　“算了，走在一起又得心烦。”
　　柯昊焱说着，双手猛地落到键盘上，砸出一阵急促的声响，惹得胡悦皱起眉头，“你和司嘉木到底怎么回事？昨天还恨不得做个连体婴，今天就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闻言，柯昊焱抬头，对上她关心的眼神，眉头微皱，眼底浮现出些许不耐，“我和你关系很好吗？你觉得你有过问这件事的权利吗？”
　　胡悦一愣，随即回过神来，露出一个得体大方的笑容，“不好意思，是我多管闲事了。”
　　她起身，轻轻拍了下话筒，确定设备没问题，给柯昊焱一个手势示意开始，对方立刻动起来，但手底下倾泻出来的旋律，陌生又熟悉。
　　胡悦接不上，在原地愣了半天，曲子都进行到一半，她才终于想起来。
　　柯昊焱弹的，是他和司嘉木的自作曲。
　　胡悦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但终究是没出声，等着柯昊焱谈完，才上去小声提醒他，“下次弹一个已经发行过的，我对你和司嘉木的自作曲不熟。”
　　“啊？”柯昊焱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胡悦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嗯，我知道了。”他答应一声，接下来倒是十分顺利，胡悦的歌声清亮婉转，也吸引了不少人。
　　这次两个人结束的也早，第一组回到了酒店，胡悦给柯昊焱倒杯水，两人一起坐着，等其他人。
　　司嘉木和李东阳是最后一组进来的，他们两个人有说有笑，看起来十分亲密，就差手拉着手了。
　　柯昊焱瞥了一眼，低下头。
　　也不知道司嘉木是真心想结识李东阳还是说只是为了和自己置气，以司嘉木的性格，只要他不想，就算是两个人待一起十天半个月，他也能做到两人除了最基本的交流之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现在能和李东阳到这种地步，显然是他故意的。
　　柯昊焱喝了口水，捏着杯身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有些泛白。
　　感觉到有人在碰自己的胳膊，柯昊焱抬头，对上胡悦关切的目光，“你没事吧？”
　　她指了指柯昊焱的手指。
　　柯昊焱摇头，拿起杯子一口饮尽，胡悦又给他添了些。
　　“胡悦。”柯昊焱看她，想到当初第一次见她的样子，再看到她现在的状态，觉得差别还蛮大，“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我吗？我没有。”胡悦避开他的眼神，清清嗓子，声音压得很低，“我本来就不是难相处的人，更何况你之前没有在大家面前戳破我，我当然得帮衬着你。要不然等你哪天看我不顺眼了把我私自花了1200块钱的事告诉大家吗？”
　　要是这么说的话，好像也说的过去。
　　柯昊焱想起刚接到综艺的时候，杨宇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和胡悦扯上关系，以免成了她上位的热度，没想到一心设防的人最后什么也没做，反而是真诚相待的人背后捅了刀子。
　　柯昊焱嘴唇微扬，勾勒出一抹苦笑。
　　他忽然注意到胡悦脖颈后面的腺体，鬼使神差地开口，“你是Omega？”
　　胡悦点头，“我的资料上不是有吗？你的经纪人没给你看过？”
　　柯昊焱看了，只是当时没注意。
　　司嘉木之前说的那句话又浮现在脑海——“你要不要找个其他的Omega谈个恋爱？”
　　要吗？
　　“你是什么时候出道的？”
　　柯昊焱本来想问其他的问题，但话临到口，却又转了个弯，再开口已经是全然两个意思。
　　他原本想问的是，要不要和我炒CP？
　　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具体的原因说不清楚，但他确定，司嘉木绝对是主要原因。
　　可是不愿意，就算是炒CP，他也只想和司嘉木一起。
　　入迷到这种地步，柯昊焱都说不上自己算不算得上疯癫。
　　“我出道时间不长，一年多。”胡悦回答完，看柯昊焱又在发呆，叹了口气，索性也不说话了，缓缓地喝着面前的水。
　　“哦，那时间还挺短的。”
　　半响，柯昊焱终于接上了刚才的话题，“我听宇哥，就是我的经纪人说，你是靠着炒CP上位的？”
　　胡悦一口水差点喷出来，有这么聊天的吗？
　　“我是炒CP了，但每一个都和对方的经纪团队打过招呼，这是两方都同意的事情。”胡悦承认的十分大方，“而且有的是在剧的宣传时期，那就不是炒CP，那叫营业。只是有些合作艺人不靠谱，吃了CP红利还想踩我一脚，没想到最后落在大家眼里，我还成了这种人。”
　　“这样吗？”柯昊焱顺口答应道：“那我的经纪人还挺不合格的，拿到的小道消息都不准确。”
　　“都说了是小道消息，能准确才奇怪吧。”胡悦笑了下，看柯昊焱这勉强打起精神，强行和她聊天的模样，垂下眼帘，“柯昊焱，要是实在累的话，就去休息吧。”
　　闻言，柯昊焱猛地抬起头，对上胡悦的眼神，他莫名心里一空。
　　这个总是戴着墨镜的女生，眼里仿佛有浓郁的化不开的忧伤。
　　“谢谢。”柯昊焱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和张晨轩打了声招呼，回到了自己房间。
　　他长出一口气，把自己扔进柔软的大床里，拉过被子一角蒙在脑袋上。
　　他才一天没和司嘉木说话，就觉得心里好难过。
　　柯昊焱自嘲似的，笑了一声，觉得自己太矫情，前段时间录节目，别说说话了，就算是见面都见不到，那时候也没多难受。
　　他猛地坐直身子，起身站到窗前，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心情逐渐放松下来。
　　他和司嘉木的事情还没有告诉宇哥，也不知道他知道之后会是怎样的表情。
　　“咚咚咚”
　　有人在敲门。
　　柯昊焱不想开，这种敲门的频率他再熟悉不过，绝对是司嘉木。
　　不是和李东阳聊得正开心吗？过来找他干什么？
　　门外的人连续敲了好几下，似乎终于不耐烦了，出声喊道：“昊焱，开门。”
　　话音刚落，门从里面打开，柯昊焱抓着门把手，冷脸看着他，“干嘛？”
　　“吃饭了。”司嘉木说完，意有所指地加了句，“胡悦点了许多菜，都很合你的胃口。”
　　“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