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现在已经加入新任英语贵族的组织了。”
贺衡向他展示自己精湛的英语口语,“good good study。”
“day day up!”
杨昊高高兴兴地接了一句,“这个我会,我也申请加入你那个新任英语贵族的组织,我觉得我很有资格。”
贺衡和蔼地把夏鸿给他的一摞卷子递过去:“这是申请书,写完改正之后交给我。”
杨昊:“……”
杨昊飞快地退出了组织。
贺衡没再跟他贫,把卷子收了回来:“你们几个有事儿没有啊,没事儿我写卷子了啊,一会儿祁殊回来给我检查讲题。”
杨昊还挺羡慕:“我也想要一个可以给我检查讲题的室友。”
“做梦去吧,梦里有。”
辛勇强毫不留情地给他堵了回去,“对了衡哥,你室友呢?怎么一直没回来?”
“去老夏办公室了,”
贺衡道,“顺便回来的时候会帮我带一份不加芹菜的新疆炒米粉,但是没你们的份儿——找他有事儿?”
辛勇强:“也不是单找他。衡哥你还记得苏晓玲吧?”
贺衡:“……”
贺衡心平气和:“难道我的记性已经差到记不住同班同学了吗?”
“也不是,主要你这不好长时间没来学校了吗,”
辛勇强挠挠头,“那什么,楠姐说她好像要转学了,我们准备过两天给她办个欢送会什么的吧。”
贺衡蹙眉。
他没问为什么,猜也能猜得出来。
当时报了警,动静闹得挺大,学校里知道的人应该不少。
一开始苏晓玲不想报警不想闹大,估计也是在担心这种情况——虽然她是受害人,但人类物种多样性导致了总会出现一些不合时宜的风言风语。闲来消遣也好,恶意中伤也罢,总归是些很难听的话。
难听到本来就没有完成自我疗伤的受害人只能迫不及待地逃离这个环境。
贺衡闭了闭眼,心里的火还是蹭蹭往上窜:“什么时候的事儿?”
“一直有,特别是一班那几个,嘴欠得没边儿了。”
辛勇强说起来就烦得要死,“之前苏晓玲一直没来上学,我们也没注意过。这不上周她回来了吗,那回楠姐发现她躲厕所里哭,问才问出来的。”
他没说名字——大概是人确实有点多,光说名字就要报一大串了,只好给他举例:“一班有两个男生一直盯着苏晓玲逼逼叨叨,上下午大课间中午吃饭这种时候就爱凑到旁边说点有的没的,恶心人。”
“现在琳琳和楠姐他们几个轮流陪着苏晓玲,”
韩博给他汇报近期的情报,“但是光陪着没用啊,前天中午楠姐还给人骂了一顿,骂完那俩也没消停上一天。”
前一阵子贺衡一直请假,虽然这周在教室里上了几天课,可前面落下的课实在太多,每天又要听当天的课,又要补前面的内容,抽空还得学英语,几乎折腾得筋疲力尽,还没怎么关注过班里的其他事。
辛勇强就尽职尽责地给他传达信息:“楠姐那边的意思是,就算要转学也不能就这么窝窝囊囊地转学走了,不然苏晓玲非得落下心病不可。她问咱们有没有什么想法,一起合计合计,这事儿到底该怎么着。”
贺衡心说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嘴欠的挨个往死里揍一顿,然后拎着那几个混账玩意过去道歉,权当临别礼物。
但这显然不太符合当代核心主义价值观,容易被法律意识极强的小室友摁下去好好反省。
贺衡正乱七八糟地想着,法律意识极强的小室友刚好从外面推门进来,手里还拎着两盒新疆炒米粉。
宿舍里现在聚了五六个人,祁殊推开门还愣了一下,谨慎地确定了一下宿舍门牌号。
贺衡高高兴兴地站起来,迎接了一下在门口犹豫的小室友,顺便接过来那盒没有芹菜的炒米粉。
刚一打开,格外有侵略性的香味儿就飘满了宿舍。
人类的嗅觉并不相通,除了又香又辣的炒米粉。
“我为什么没有能给我去校外带炒米粉的室友呢!”
杨昊羡慕的泪水差点从嘴角流出来,明示辛勇强,“为什么呢?我的室友会反省一下吗?”
辛勇强瞥了他一眼:“你室友的室友同样需要反省一下。”
杨昊:“……”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
贺衡格外嚣张地打开塑料盖,挑起一筷子来挨个在他们眼前晃。
杨昊哇呀呀呀地追杀他,悲愤地从贺衡柜子里强出几盒泡面来,一人分了一盒。
“这么一对比就更可怜了。”
贺衡高高兴兴地给小室友解说,“这是我,拥有室友带炒米粉的午饭贵族。这是杨昊,泡面里加肠的普通人。那是辛勇强,可怜兮兮捧着一盒泡面,什么都没有,我们一般成为悲惨泡面人。”
韩博强忍悲痛地补充:“这是我,连泡面都没抢到的悲惨无泡面人——所以衡哥你当时为什么不多买一盒,哪怕小鸡炖蘑菇的也行啊。”
第88章 八十八
这种句式对小鸡炖蘑菇选手就很不友好。
贺衡眼看着他们一时半会没有回宿舍的打算,之后又从自己柜子里翻出来一袋面包,普度众生地扔给韩博:“看看日期啊,不好说过没过期。”
韩博扑过去抢了杨昊半根香肠,吃得非常满足。
祁殊不是很理解这种有宿舍不回偏要抢成一团的吃饭方式,韩博就叼着面包给他解释:“这叫速度与激情!是青春的冲动和热血!”
贺衡替他翻译:“吃饱了撑的。”
韩博:“……”
韩博悲愤大吼:“没吃饱!只有一个面包我吃不饱!”
贺衡懒得跟他贫,简短地把刚刚凑在一块商量的事跟祁殊叙述了一遍。
祁殊向来十分厌恶这种将被害人当做谈资的人和事,闻言不由得皱了眉:“都是些什么人啊……那你们想好怎么办了吗?”
杨昊抢答:“揍他们一顿!”
贺衡刚想摁住他说最好还是选一个文明的方式,这边祁殊已经点了头:“什么时候动手?带我一个。”
就很酷。
还很杀气腾腾。
反差太大,贺衡甚至明显愣了一下。
好家伙。
原来我遵纪守法的男朋友其实走的是街头酷哥风吗?
贺衡挺好奇:“那咱们不管校规校纪了吗?”
“找一个没监控的地方,最好别在学校里。”
祁殊沉稳应对,“不在学校里,就不犯校规校纪。”
贺衡几度忍笑都没忍住,放下筷子地冲着小室友抱了个拳:“原来我祁哥这么有经验吗,失敬失敬。”
祁殊原本还挺严肃的,被他一搅和气势散了一半,颇为无奈地冲他摆了一下手,示意他别打岔:“苏晓玲什么时候走知道吗?——我是建议最好让她跟着动手,一方面是出出心里的郁气,一方面也能让她知道,遇上这种事该回嘴就回嘴,该动手就动手。”
太酷了。
小室友真的太酷了。
祁殊平时给人的印象虽然不是半点儿脾气都没有的老好人,但至少足够温和,别说没跟人动过手,脏话也没蹦出来过几句,现在突然这么冷酷地安排作战任务,屋里几个人还都挺不习惯。
但这种冷酷很需要鼓励。
贺衡反应得最快,紧跟着点了头:“我也这么觉得,光咱们动手,把人收拾得再狠也没用,还得苏晓玲自己过了心里的坎才行。”
“OK。”
辛勇强总结了一下自己接下来的任务,“跟楠姐汇报一下,让她们侧面问清楚苏晓玲什么时候走,然后凑个时间把那帮孙子揍一顿。”
“可以分开,挨个揍。”
贺衡看了看时间,补充道,“下周六给我空出来,周六我有事。”
杨昊挺好奇,随口问了一句:“什么事儿?”
“大喜事儿。”
贺衡笑了笑,跟祁殊对视了一眼,“一个月到了。”
那的确是件大喜事。
祁殊也挺替他高兴,只是碍于现在人比较多,估计贺衡也不愿意把家里那些烂七八糟的事让这么多人知道,就没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杨昊茫然地看着他俩:“你们这是打什么哑谜呢?”
这种两个人分享的喜悦一定程度上还挺隐秘,感觉也不赖。
就是对围观群众有点不太友好。
祁殊深刻反省了一下自己,又到贺衡柜子里找了几根火腿肠,一人给分了一根。
“这是我室友作为寝室唯二的主人,对你们这些客人隆重的欢迎。”
贺衡负责解说,“所以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只有我没有火腿肠。”
祁殊:“……”
祁殊安抚地分给他一根。
贺衡高高兴兴地接过来,给其他几个人划重点:“注意一下,这一根和其他的不一样,这是我室友对他室友的爱,独一无二的。”
杨昊:“……我觉得我饱了。”
辛勇强很头疼:“衡哥,虽然你已经跟我们解释过你和祁殊之间清清白白,但你这种语言方式还是很容易让我们误会。”
贺衡十分诚恳:“没事,你们完全可以误会。”
“这一定是对我们的考验。”
韩博认真吸取了教训,“衡哥你放心,我不会再误会你们了,也绝对不会再跟着琳琳嗑你们的CP了!”
贺衡更加诚恳:“没关系,我不介意……”
韩博抢答:“不要为了我委屈自己!我知道,你们就是最纯洁的兄弟情!”
贺衡:“……”
当初辟谣一时爽。
贺衡后悔不迭,亡羊补牢地翻了翻朋友圈,把所有发自己和小室友照片的都点了个赞。
五分钟后,韩博小心翼翼地举着手机代为传达:“衡哥,琳琳他们让我问一声,你是在朋友圈确定了暗杀名单吗?”
贺衡:“……?”
这个误会让贺衡有一丝不妙的预感。他试探着点开朋友圈,刷新了一下。
一片和谐。
找了三遍都没再看到自己和祁殊那张照片,甚至高雅楠还颇有求生欲地补发了一条:“我永远相信感天动地兄弟情”。
贺衡:“……”
倒也不必。
直到这几个人蝗虫过境似的扫荡干净了贺衡的储备粮,初步商量出一个简单粗暴的作战方案,才终于在贺衡的提醒下想起来自己还有一摞摞的作业没动笔,趁着突然翻涌上来的学习欲望还没消退,飞快地冲回了自己的宿舍。
贺衡还在老大不高兴地翻着朋友圈:“该传的时候又不传了……谁让他们删的,留着啊!我都点赞了,态度还不够明确吗?”
祁殊都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刚刚他点的赞,和那几条被删除的朋友圈,很大概率上存在着某种极强的因果关系。
但祁殊同样不太理解他这种“一定要让别人传八卦”的心理,也不知道该从何安慰他。
“这是对我们爱情的认可和祝福!”
贺衡大声嚷嚷,“非常有必要!一定要让他们都嗑起来!”
祁殊脸上“蹭”地一下就红了,飞过去一张抽纸捂他的嘴。
小天师于感情一道向来内敛惯了,就算一时大着胆子捅了窗户纸,也就是大胆那么一下,后面最好是之前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不要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
贺衡透过一层抽纸顽强地发声:“怎么就奇奇怪怪了!我们难道不是爱情吗!”
已经要纯靠自发热把自己蒸熟的小天师又闭眼飞过去一张抽纸。
可能是平时扔符纸扔多了,现在一张抽纸也扔得格外准,轻飘飘地飞过去,正好就能把贺衡的脸完完整整地盖住。
贺衡被一气盖了三张,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还新鲜热乎的男朋友好像出了某种意料之外的问题。
“等等,”贺衡挺谨慎地凑近了点,“不是,祁殊,你不会要反悔吧?”
后悔倒不至于要后悔。
虽然昨天晚上确实有点吊桥效应的加持,但感情一事总是要格外慎重的,祁殊总不至于单凭一时冲动就草率地做决定。
特别是现在学校里还有个师父给算出来的红鸾星没能见面,没能解决的情况下,这种事就要尤为慎重。
虽然祁殊理智上也觉得没什么问题,毕竟只是个红鸾星,八字没一撇的事,成不成的都不要紧,倒也没有必要当成一个负担。
可把事情连在一起想一想,总还是会有点诡异的“出轨”的感觉。
祁殊摇摇晃晃地去厕所捧了把凉水泼到脸上,物理降了降温,冷静了一点。
贺衡这人虽然嘴上时常没边没沿,但遇到事情就格外的靠谱。祁殊其实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有了类似于可以和他谈及“以后”的想法,但显而易见,这是一件很让人期待的事。
……但也不能就这么随口往外胡咧咧啊!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祁殊好不容易把脸上的热度降下去了一点,正酝酿好了词准备去谴责自己的口无遮拦的男朋友,刚一回头就发现贺衡已经扒在了厕所的门框上,正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
“你是因为后悔过度,”
贺衡小心翼翼地咽了口唾沫,“所以要把自己淹死重来一遍吗?”
祁殊:“……”
祁殊面无表情地冲着他的脸上弹水。
……
时隔一天,小室友终于报了当时的弹水之仇。
贺衡这个人就很有原则,尤其到了这种决战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