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心顿时提了起来,齐齐看向追月神君离开的方向,天帝幽幽的叹了口气,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唉,看样子我还真是老了……”
重钺上神没有说话,他也离开了凌霄殿,飞往九亡山。
心里担心白月瑶的追月神君紧皱着眉头,他脚下的云朵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朝着九亡山飞去。
风声在耳边呼呼的吹过,两边风景也渐渐换了颜色,追月神君的脚下出现了血红色的往生海。可平日里鲜红色的往生海今日却是一片暗红波涛汹涌澎湃。
不对劲,很不对劲。
追月神君加快了速度,飞到了九亡山,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了已经变回原型的白月瑶。
“白月瑶!”追月神君大吼一声,圆圆一坨的白兔周围聚集了浓浓的黑紫色邪气,追月神君甚至不能保证白兔是否还有气息,他越发的紧张起来,掌心使出仙力炸开了那团黑紫色邪气,飞到了白兔身边一只手提了起来,把她塞进了怀里。
此时追月神君才发现黑紫色邪气已经快要漫过九亡山了。
“上古魔魂?这到底怎么回事!”追月神君眉头紧蹙,他就地做法与邪气激斗起来,一会儿的功夫就制止住蔓延的邪气。
可邪气源源不断的从极渊溢出来,光凭追月神君一个人并不能彻底解决,更何况他怀里还有受伤昏迷不醒的白月瑶。
追月神君咬咬牙,空出一只手掐了一个手决,自他身体分出一道黑影,那黑影慢慢化成身着黑衣的人形,睁开了眼睛。
追月神君把怀里变成白兔的白月瑶扔给那人,说:“阿苏生,把白月瑶带回归墟昆仑,然后通知天帝赶紧派人来镇压,记住一定要把仙界那些上神上仙全部叫来!实在不行就叫上六界大能!”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归墟昆仑大雪封山,?这雪也是越下越大,?戈彧从大殿外望了望,?雪幕之中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见。
戈彧右眼皮已经跳了好几下,心里也隐隐有不安的感觉,?让他怎么都安静不下心来好好誊抄经卷。
戈彧在手指头上沾了沾口水抹在右眼皮上,?试图以这种方式阻止右眼皮的跳动,?然而根本不起什么作用。
“唉,?这么大的雪,会不会出什么事啊?”戈彧停下了手中的笔,他一脸担忧的望着殿外,方才雪虽然下得很大,?但还能看见东西,?现在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大殿中碳火还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戈彧暖了暖手,又继续拿起笔誊抄经书,他迫使自己集中精神,可他的心绪总是忍不住飘向大殿外,?担忧还没回来的追月神君和阿苏生。
就在戈彧坐立不安的时候,白茫茫的雪幕之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人影,?戈彧有意无意的往门口瞟了一眼,正好就看到了他。
“生哥!”空气里弥漫过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戈彧皱了皱眉头,心脏疯狂跳动起来,?他想也不想就丢下笔往门边跑了过去,“生哥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戈彧跑近了才发现阿苏生一身黑衣上落了许多雪,他捧着鼓鼓囊囊的腹部,血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裳,黑红色的血滴了一路。
戈彧的双眼当时就热了,眼泪不争气的啪嗒啪嗒落了下来,声音也颤抖着:“生哥你这是怎么了?遇上什么事?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说着戈彧就要去扶阿苏生,谁知他刚刚伸出了手,下一秒阿苏若就把一团红白相间的毛茸茸暖乎乎的东西放在了他的手上。
戈彧愣了一瞬,他低头一看是一只受了伤还浑身滴血的肥肥胖胖的白兔。
“生哥你……”
“我没事,受伤的是这只兔子,你快看看能不能给她治治。”阿苏生大口大口喘着气,他身上寒气很重,一看就是从很远的地方一路赶过来的。
闻言,戈彧红了红脸,他胡乱的擦了擦脸,“哦”了一声,随即低下头去检查白兔的情况。
一股白色的仙力温柔的笼罩在白兔的身体上,起初还没什么情况,就在戈彧要收回仙力的时候,他忽然蹙紧了眉头,眼睁睁的看着自白兔身体里渐渐涌出一丝丝黑紫色的邪气,侵蚀了他的仙力。
“生哥!”戈彧叫了起来,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着,“生哥这是……这兔子……你在哪儿发现的?”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阿苏生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问道。
戈彧咽了咽口水,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可这黑紫色的邪气分明就是有上古魔魂的气息。
他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开口说道:“生哥,这只兔子身上有上古魔魂的邪气,它伤得太重,不过只要能把邪气逼出体外还是救活的。”
“你知道上古魔魂?”阿苏生故意问道。
戈彧点点头,他抠了抠脸颊,撒谎:“是的,我在机缘巧合之下见过一次,也就一次而已。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我看没看到过上古魔魂,而是这兔子哪儿来的?这关系到上古魔魂已经侵蚀到了什么地方。”
“这兔子是……”阿苏生顿了顿,他突然想起来追月神君说自己被派去了巡视归墟昆仑,他话头一转,也撒谎道:“这兔子是神君在往生海附近救得,叫了我把她带回来。”
戈彧有些担心,说:“那生哥你能不能给神君传个信,就说让他去看看极渊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这兔子我能救,我把邪气逼出来就行。”
阿苏生点点头,答应了戈彧的请求。
可追月神君本来就在极渊,阿苏生还要说什么呢?阿苏生不想戈彧担心而已,于是他便装模作样的施法传音,而戈彧也运转体内仙力,以最大的能力逼出了白兔身体里的邪气。
阿苏生这边假装传完了音,而戈彧这边还在施法救治白兔。阿苏生看见戈彧额头上、脸上、脖颈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他一心疼,也出手将仙力灌输给了戈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阿苏生和戈彧这边在奋力救治白月瑶,而在往生海尽头,一波接着一波的天兵天将和上神上神都神色匆匆的往极渊之境赶。
蔓延到九亡山的邪气被追月神君抵挡了好一阵子,当仙界派来的天兵天将赶到的时候追月神君已经筋疲力竭了。
“追月神君,我等来助你了!”
仙界派来的天兵天将和上神上仙们哪里看到过上古魔魂,当黑紫色的邪气在九亡山山头徘徊弥漫的时候,他们以为那就是传说中的上古魔魂。
“这就是上古魔魂吗?看上去真恶心。”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说道,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天帝今天也换了一身玄黄战甲来了,其他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也估量了一下事情的严重性,也认真了起来。
追月神君大口大口喘着气,他捂着胸口指挥道:“所有人……用法术屏蔽心智……这东西……会引出你们心底的欲望邪念……严重者……直接堕为魔魂,无法逆转……”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纷纷施法捏诀用法术屏障屏蔽自己心智,随即做好了战斗准备。
仙界如此大规模的派出天兵天将甚至是上神上仙飞过往生海,这件事注定是瞒不住八荒六合之中的其他五界的。
当五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镇界的上古大能们出关的出关,穿战甲的穿战甲,就连老得几乎要陨落往生的大能都拿出了自己的本命武器,号召着族中将士支援仙界。
八荒六合,天地六界空前绝后的团结一致,一波接着一波的各族战士们纷纷前往九亡山,他们按照追月神君的指示屏蔽心智,全心全力投入到战斗当中。
在六界生灵的攻击下,黑紫色的邪气很快就被逼退至极渊之内,上古大能们又联合了追月神君齐齐联手,重新封印了极渊。
“吓死我了,我以为上古魔魂多厉害呢,结果大家团结一心就把它们击退了。”
“是啊是啊,我觉得光是仙界就能解决好,不知道长老叫我们来支援仙界是什么意思。”
“我都没出多少力上古魔魂就被你们打的落荒而逃了,上古魔魂也不是那么可怕啊。”
“就是,都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不都敢讨论这个东西,就这?”
“我听说上古的时候这东西差点毁了整个八荒六合,如今看来也不是什么很厉害的东西嘛,怎么大家都怕它?还列为禁止讨论的东西。”
“我倒觉得可能是封印在极渊的时间太久了,消耗了它的力量,所以我们才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击退上古魔魂吧。”
击退黑紫色邪气之后,众人也嘀嘀咕咕谈论了起来,追月神君已经累得管不上那些孤陋寡闻的后辈们了。他喘着气,声音微弱道:“劳烦各位回去之后好好给你们后辈说一说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万万不可让他们轻视上古魔魂……与上古魔魂战斗而亡已经算是幸运的事情了,如果堕为魔魂……那就永远无法转生了……”
“好的,请巫……神君放心,吾等定会好好教导后辈。”相绝站了出来双手抱拳以示明了,剩下的长老们则是非常自觉的吩咐手下清理战场。
追月神君看见已经没自己的事情了便转身离去,没有和其他人说上一句话,也没有向天帝报告。
“嘁,摆什么脸色嘛,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呐。”跟着相绝参与战斗的相梵望着追月神君离去的背影,他哼哼唧唧不满道,因为他们还要留下来处理战场。
一向宠溺相梵的老妖皇相绝忽然抬手狠狠拍打了一下相梵的脑袋,他压低了声音骂道:“小兔崽子,你谁都能骂,但追月神君是你能骂的吗?”
“凭什么?”相梵几乎没被自家爷爷打过,他很不服气,噘着嘴问道。
“凭什么?呵,要不是他,你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相绝气急了,他想都不想就提了相梵的耳朵骂了起来,“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这上古魔魂是谁封印压制的?”
“不是我们吗?”相梵疼得哎呀咧嘴,却也不道歉。
相绝冷笑了一声,他直接屏蔽了周围的人。让其他人无法听到他的声音,说道:“你以为刚刚那团邪气就是上古魔魂?告诉你那只是上古魔魂释放出来的邪气,真正的上古魔魂可要比邪气恐怖太多,一旦被它缠上就完了!上古的时候它们差点毁灭了整个八荒六合!”
“既然上古魔魂这么厉害,那是谁封印了他们?”相梵问道。
相绝一甩手松开了相梵的耳朵,低声道:“谁封印了上古魔魂?呵,真可笑啊,后世之人不知道是谁救了整个八荒六合,怪不得巫一点儿也不喜欢和你们打交道……”
相梵捂着火辣辣的耳朵,说:“怎么?难不成是他封印的?”
“屁!”相绝呸了一声,“神祭人救世者那是月神君!是追月神君的道侣!他此生唯一挚爱!他是眼睁睁看着他的爱人魂飞魄散救了整个八荒六合!你看看你们,什么也不知道……”
相绝幽幽的叹了叹气,他缓缓移动目光看向了极渊,黝黑的极渊深处平静无常,就像现在的六界,除了上古之人再也没有人记得是谁以神魂祭祀救了整个六界。
这样想想,相绝觉得真是可悲极了。
在另一边,追月神君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归墟昆仑。
想见他……好想见见他啊……
这样的想法在他脑子里不停的回旋放大,思念越发的浓烈,一滴清泪从追月神君的眼角滴落下来,很快就被归墟昆仑的寒风吹成冰晶。
追月神君不知道自己飞了有多久,只记得归墟昆仑的风雪寒冷入骨,直到昆仑宫隐隐约约出现在雪幕之中,他的心脏才温暖了些许。
如今的昆仑宫已经不是以前的昆仑宫了,宫里有了可以温暖他的人,在等着他,那里早已不是冰冷的囚室,而是一个温暖的家。
追月神君这般想着,飞行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回到昆仑宫里,追月神君的神识一下就感受到戈彧的所在,他疾步走向昆仑宫大殿,踏着厚厚的积雪,仿佛眼前就是温暖的火炉。
“神君回来了!”戈彧怀里抱着白兔,他站在大殿门口张望,一眼就看到了踏雪归来的追月神君,“生哥,神君回来了。”
说着,戈彧就跑出了大殿,像只小兔子似的蹦跳着跑向了追月神君。
整要跑到神君跟前的时候,阿苏生抬眼看了看,轻轻扬了扬手,下一秒戈彧脚下一滑,直直摔进了追月神君的怀里。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胸腔里心脏仿佛受惊的小鹿疯狂乱跳,戈彧已经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了,只知道自己脸烫的厉害,耳朵里传来的是追月神君那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对不起!我脚滑了!”戈彧愣了好一会儿才从追月神君的怀里弹了出来,他的脸已经红得不成样子了。
追月神君虽然戴着面纱可从外表看上去他很是疲惫,他眉眼弯弯,眼里带着浓到化不开的笑意,忽然伸手抱住了戈彧,将脑袋轻轻靠在戈彧的肩膀上,声音沙哑而低沉:“阿月啊,你是真狡猾,还装摔倒砸我……”
“我没……”
戈彧刚刚张了张嘴想要解释解释,然而他又听到追月神君疲惫至极的说道:“阿月,我好累……让我看着你一会儿……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语必,追月神君的身子立刻就软了下来,戈彧吓得连忙空出一只手搂住他以免他摔倒在地,另一只手则是抱着昏睡的兔子。
“生哥!!!你别愣着了!你快来帮忙啊!”戈彧一边叫一边回头看,却正好看到阿苏生也脸色惨白,似乎哪里不对劲,“生哥?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