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你还有脸说我是小人!”我这一剑几乎刺穿他的肚腹,温热的血顺着剑身流到了我的手上,我狠狠的瞪着他,将剑拔了出来,“我是小人,但我只对你做了一件小人的事情,那就是让你喜欢上我!”
剑□□,岳博贺连连往后退了两步,身形不稳的扶住了身侧的树干,身体一弯,吐出了一大口血,旁边那些长明山的弟子忙喊:“大师兄!”“大师兄!”
“你这贼子,竟然这么狠毒!我大师兄到底哪里得罪你了!”那个叫林奇的还朝我吼,他不懂我为什么这么对岳博贺,修真人士一般比斗也不会冲着别人的气海而去,我这一次攻击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小人行径,尤其我之前还欺骗了岳博贺。
林奇想冲过来教训我,他身边的其他长明山弟子却拉住了他,低低的说:“你别过去!那是谢染,是谢染啊!”
那些弟子认识我,也知道我的名声。只见叫林奇的那个弟子听那人说我的名字,他终于有了反应,他猛然看向我,眼睛里满是震惊,他嘴唇开合,呆呆的盯着我的脸,像是在辨认什么,我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依稀的辨认出他像是在说:“他就是谢染啊,他就是谢染……”
我无意和那弟子为难,只转头再次看着岳博贺,岳博贺扶着树干又吐了一口血,我心里无比快意,更是恨不得他就这样吐血吐死,“呵,你这么生气。是因为你生气自己喜欢上了我吧,告诉你岳博贺,自你喜欢上我的那刻你就输了,我会利用你对我的喜欢,让你一件一件的尝到当初你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
“这第一件,就是让你失去满身修为!”
气海被毁,岳博贺的修为定会全部消散,即使他回到长明山请清绝真人出手,救回他的机会也不大。然而我不会放任他就真的回去求救,于是我看向了躲在一旁的金柳,我勉强自己露出微笑,金柳不是岳博贺,我不会对除了我敌人之外的人露出不好的表情。
但我想我的表情应当是有些难看的,可是我还是对金柳笑,用我最温和的语气对他说道:“金柳,我记得你不是说要去找人试验我们的改良的功法,你觉得岳博贺怎么样?”
“虽然他现在的气海被毁,可是满身的修为还没全部散掉,你与他双修,吸了他的修为,应该自己能得到不少的进益。”
金柳忽然被我叫住,忙抖了下身体,惊愕的看向瘫在地上的岳博贺,连连摇头,“不行的,不行的谢染,我不能用他来修炼!我不能!”
他一边说一边往后退,我错愕的看向金柳,我不明白,金柳为什么要拒绝我,这分明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不是吗?左右他也要找人双修,为何不能利用岳博贺?
可是不等我问话,金柳便停下了脚步,朝我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谢染,我们回去吧!谢染,我们回去!安安他们在家里也等了太久了,肯定慌了!”
不,我微微摇头,我这时怎能回去,这是我杀岳博贺最好的机会,我为何要回去。我提起剑,就要再向岳博贺攻击而去,可是已经迟了,在我与金柳交流的这段时间里,林奇和其他的长明山弟子已经跑到了岳博贺身边,将他团团围住保护起来。
林奇为首,他双眼通红的瞪着我,喊道:“你怎么那么狠辣,我大师兄已经输给你了,你竟然还让一个下贱的合欢骨来吸走他的修为!你简直不配当修真者,你比魔修还不如!”
他说什么?我比魔修还不如?我看着这个莫名冒出来的弟子,终于忍无可忍冲他大声喊道:“你他妈给我闭嘴!我谢染何时比不过魔修!你是个什么东西,从哪里冒出来的!你知道个屁!凭什么对我做的事情指手画脚!给我滚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杀!”
我可不惯着他,他算什么?我凭什么惯着他!这个世间,唯一能受到我宽容的人只有我的孩儿和牙,以及未来合欢宗的那些弟子们。
叫林奇的那小子似是被我的豪言壮语惊呆了,呆呆的看着我,不能再言语。然而其他长明山的弟子却接二连三的开口了,一句又一句的声讨我。
“谢染,你那事情已经过去了五年!五年了,时间能磨平一切,你为什么不能放过大师兄?!”
“这五年里,大师兄也不是没有补偿,他每天都在后悔,后悔当年对你的误会,也再没有和开山峰秦峰主来往,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那些仇恨?”
“当年我们也误会了你,我们向你道歉,你别再咄咄逼人好不好?他到底是长明山的大师兄啊!”
……
一句又一句,句句在我的耳边响起,我看着那些人嘴唇开合,仿若再也不认识仇恨和时间这个词,原谅?他们凭什么叫我原谅?
“闭嘴!你们通通都闭嘴!”我怒声喝道,“你们一个个的,凭什么叫我原谅?五年前,感情受伤的不是你们,被别人一口一个下贱,淫.荡,叫骚货的不是你们!随意被人按在地上操干的也不是你们!我的尊严被他一脚一脚的踩碎在地上,我的梦想被他一手捏碎,你们凭什么叫我原谅!”
“长明山的所有人,全部都是伪君子!每一个都是,你们所有人都逃不了!我被人作践的时候,你们在一边看着,我现在找他报.仇,你们却劝我放下,你们算个什么东西!我谢染和你们有个屁相干,凭什么你们来劝我善良!”
“我告诉你们,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我同样一句又一句的还给他们,那些长明山的弟子被我说得一样发懵,他们想反驳,却找不到反驳的点,终于在我又要怒骂他们的时候,一个弟子站了出来,他怒瞪着我,吼道:“是,当初我们是不对,大师兄误会了你也是不对,剥夺了你的修为更是不对!”
“可是现在我们已经向你道歉了,你也刺破了大师兄的气海,即便他现在回去治疗,也几乎不可能恢复,那你还想怎样?你根本不知道大师兄为你做了什么,他担心你的尸身被药老破坏,顶着药王谷的压力,一个人偷偷进去药王谷,将你的尸身带了回来,这五年里,每一天每一秒他都在你的尸身面前道歉!冤家宜解不宜结,你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不好吗?!”
那人说的什么狗屁倒灶的话我通通没有听入耳,我也不知他们为何就那么崇敬岳博贺,岳博贺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都没有自己的道德观的吗?没有自己的是非观吗?可是他说的最后一段却让我瞬间呆在了原地。
我的视线穿透那些人围出来的人墙,落在已然撑着弟子站起来的岳博贺,抑制不住怒气的问他:“是你!带走了我的尸体?!”
我醒来时,药老就曾说我的尸体被人偷走了。那时我并未在意,因为只是一具臭皮囊,谁愿意偷就偷,可是我却没想过,那尸体竟是在岳博贺手上。
岳博贺面色苍白,明明身受重伤,气海也被我刺破,竟也不觉得害怕和绝望,反而对我一笑,说:“没错,是我带走你的尸体。当时殊亦谌和狐不言都想和我抢,可是我赢了,我得到了你的尸体,还放到了长明山上冰养起来,五年了,你的身体仍旧和五年前一模一样。”
他死死的盯着我,继续说道:“你刚才说得没错,我确实是喜欢你,五年前,你在幻境里欺骗了我,让我喜欢上了你,后来的那么多天里,我都告诉自己那是假的是假的,我喜欢的不是你,可是你却突然死了,死得那么突然,不给我任何想明白的机会。”
“再后来,在后面的五年里,我一日又一日的望着你的尸体,我才发现,原来我竟是真的被你骗住了,我喜欢上了你。谢染,你就是个骗子!五年前你骗了我,五年后你又骗了我!五年前,你骗走了我的感情,五年后,你捅破了我的气海。”
“可是那又怎么样?”
他忽然又笑了笑,道:“我没了气海一样可以修仙,我以剑入道,即便气海破碎,也能继续修炼,剑修所倚靠的从来不是浑厚的灵力。只要我道心坚固,那么自然能继续登入大道。谢染,你是不是很失望?”
我倒是未曾想到岳博贺会这般说,然而我却没有完全信他的话,因为剑修确实厉害,然而若是真的没有灵力,没有气海支撑,再厉害的剑修同样无法继续修炼,那只是一个剑客而已,不管是攻击力还是寿命,远远比不过一个修士。
便是修为再低的修士,想要诛杀他也轻而易举。
我深深吸了一口冷气,对他说:“岳博贺,你是个疯子。”
“没错!我就是个疯子!”岳博贺眸色隐隐有些发黑,“可是你为什么不想想我为什么会发疯?!你一直责怪我认错了人,错把你的面认成了是秦如霜的面,你责怪我对你心狠手辣冰冷无情,你责怪我坏你仙途折辱你,然而你从来不去深思我为什么会看重那碗面!你从不深思,我爱的根本不是那碗面,而是那个在我艰难之时对我伸出援手的人!”
“你让我爱上了你,又让我经历你的死亡,你从来不给我补偿你的机会!谢染,我是被你逼疯的,我就是个疯子,所以我想要的都要得到,既然我喜欢你,那么你就是我的。不管是五年前还是现在,你等着,终有一日,我会让你再次成为我的人。”
“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也将是你的最后一个男人。”
岳博贺的情况有些不对,他周身弥漫出了些许黑色雾气,那些围着他的长明山弟子也发觉了有些不对,连忙退后了两步,我直直的盯着岳博贺,这人还真的是不知悔改,他即使知道了自己的错误,也不找自身原因,而是将错归于别人的身上。
而现在,他竟还要堕魔。修士堕魔,向来为人不齿,岳博贺竟是半点也不在意!
长明山的弟子已经冲过去压制岳博贺了,试图阻止他,我想要冲过去给岳博贺最后一击,可是还不等我冲过去,金柳就冲了过来,拉着我赶紧跑。
“谢染,我们快跑吧!岳博贺要堕魔了,你要是冲过去,那些长明山的人定会杀死你!”
我不走,这等好机会,我为何要走。可是不待我再次运转灵力,我就被金柳一个手刀砍在颈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我已然在山洞里了,金柳委委屈屈的蹲在我的身边,见我醒来,就立刻道歉。我盯着他,嘶哑的问他:“你为何要那么做。”
金柳像是要哭了,他说:“谢染,我不能让你冒险啊!这般下去,对你的修行非常不利,你难道没有发现,当你面对岳博贺的时候,你已经要失去理智了吗?啊!”
“你连让我去吸岳博贺修为的话都说得出来,你明明之前就讲过,不让我随意吸食别人的修为,只找愿意和我双修的人试验。可是你呢?你已经失去了那么多的理智,连你自己的坚持都给忘了。”
金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我久久的盯着他,心里只觉得一抽一抽的痛。良久过后,我沙哑着嗓子对他说:“你出去吧。”
金柳呆住。
“你出去吧!”我再度开口,别过头不再看他,“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金柳没第一时间走,过了会儿,我才听见了他离开的声音。他走后,我把被子拉到了我的头顶,默不作声的哭了出来。
金柳他根本就不懂岳博贺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根本就不懂我对岳博贺的恨意有多深,面对殊亦谌,我冷静冷漠,面对狐不言,我平静漠然,只有面对岳博贺,我不能保持冷静。
因为他,是我一切痛苦的根源,是我所遭遇一切罪恶的源头!
果然,这世间根本就没有感同身受一说,他不曾经历过我所经历的一切,就不能理解我今日为何这般疯狂。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失去理智,我记得我的坚持,只是那些坚持,我觉得并不能用在岳博贺的身上,他不配。
然而金柳,他理解不了,完全理解不了。
我不知哭了多久,停下来时,周边静悄悄的。就在我打算就着这个姿势休息一会儿时,忽的有极轻极轻的脚步声停在我的身边,不待我拉开被子,便感到独属于狼的吻部落在了我脸上的被子上。
“嗷呜~嗷呜~~”
牙在隔着被子蹭我的脸,他在安慰我。
我眼眶一湿,拉开了头上的被子,便看见牙伸出舌头,轻轻的非常温柔的舔我的脸。它非常轻非常轻的嗷呜嗷呜的叫,像是在说别哭了。
好温暖啊。
自重生后,牙就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它知道我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什么时候高兴。它能够像个大哥哥一样的陪着安安玩,也能够像个沉稳的大人一般陪着我。
我终究忍不住,一把抱住了牙毛茸茸的脖子,带着哭腔对它说道:“牙,你什么时候能化形变成人啊,我一个人,有点受不了了。”
金柳不能理解我,安安又太小,观我周围,我能信任的竟然只有牙。我想,若它能够说话,定然不会像金柳那般否定我,那般质疑我。
第三十四章
我一个人在山洞的里间呆了一夜,金柳没来打扰我,安安或许从金柳那里听了连云山的一切,也并没有进来找我,那一夜,只有牙陪在我的身边。
当我第二日早晨带着牙走出去时,金柳和安安都在餐桌面前等我,见我出来,他们都立刻站了起来,安安睁着一双大眼睛,狐狸耳朵奄奄的耷拉着,小手不安的抓着身上的衣裳,说:“爹爹,你怎么样呀,有没有好一些?你别伤心,等安安长大了,安安再帮你杀了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