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
“嗯。”阮秋平点了点头,“你是吉运凝聚而成,去年整年,我到处带着青耕鸟去搜寻吉运,青耕鸟告诉我,从你上凝聚的吉运,有三分在天上,七分在人间……若是人间毁了,你那七分吉运从何处觅得?况且,如果人类躲过小星,岂不就是最大的吉运与幸福,这样的话,或许你这次能多待时日呢……”
郁桓似乎想过还有这份缘,他有些发愣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开口道:“……阮阮说得在理,紫明神君移动那颗星辰之后,我确实感觉到有无数吉运朝我席卷而来,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庞大恢宏。”
“真的吗?”阮秋平眼睛亮,急忙问道,“那你这次能待很长时间吗?能永远不离开吗?能彻彻底底地回来吗?”
郁桓沉默了会儿,拉上阮秋平的手,低声道:“……阮阮,实我也不太清楚。自我那次内丹碎裂,形神俱散之后,便总是意识混沌,但我能够感知到,我自正在慢慢的凝聚吉运,但这是个极为漫长的过程……刚刚我体所吸附的吉运确实很庞大,但现在那股吉运已经渐渐撤离了。离我彻底恢复还有很长段路。至于我现在能在春节时出现,是因为春节这天气运殊,才能使我可以提前支取形体。”
阮秋平脸上期待的容缓缓暗淡了下来,他嘴唇颤了颤,但又很快地弯了起来,他看着郁桓,眼睛唇角都弯出了个很漂亮的弧度:“……不管多久,我等着就是了,反正你总有天会彻底回来的而且你每年春节都会出现,也就是说我们年都能见次呢,你原来能这样等着我,我现在当然也能这样等着你了。”
郁桓:“……阮阮会很辛苦。”
“不。”阮秋平着说,“我会每天都满怀期待与幸福,你不知道吗?我去年年过得可充实了!”
郁桓了,轻轻把阮秋平抱在了怀里。
“那个!探视!”
“景府的人吗?”紫明睁开眼。
狱卒:“不是,是『药』仙,探吉神!”
阮秋平:“……”
阮秋平很难过地推开郁桓:“……快去快回。”
郁桓这次又去了半个小时。
然后。
狱卒:“探视!”
紫明:“景府的人?”
狱卒:“不是,是司命,探吉神!”
阮秋平:“……”
再然后。
分别又来了月老,树神,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神仙。
阮秋平都怀疑全天下跟郁桓有些交的神仙们都过来看死而复生的郁桓了。
……能不能别分批来,有本起上啊?
幸好郁桓“被探视”的速度越来越快,从刚开始的个小时,到后来的五分钟解决。
然后,天就亮了。
辰海景阳早就睡了过去。
唯有紫明阮秋平冷冷地看着来了趟又趟的狱卒。
这不。
郁桓刚回来,狱卒就又出现了。
“探视吉神是吧?”阮秋平语气毫无波澜。
狱卒:“是的是的。”
阮秋平皱皱眉:“我觉得你们牢房这点需要改进下,知道人间的监狱般个月只能被探视次吗?你们就应该好好学习下这规矩……这回又是谁?”
狱卒看了眼手中的牌,说:“您爸妈。”
阮秋平:“……”
阮秋平不可置信地问道:“我爸妈?你确定他们探视的是吉神,不是我?!”
狱卒:“实我们牢房也是有规矩的,个人天只能探视个犯人,所以气运神您就不用跟着去了。”
阮秋平:“……”
郁桓捏了下阮秋平的手心:“阮阮,我先去了。”
阮秋平撇撇嘴:“……代我向我爸妈问好。”
郁桓走后,隔壁的紫明神君撩开眼皮,淡淡地说:“开怀些,毕竟犯了,入了狱的儿,总归是有死而复生的儿婿来得稀奇。”
阮秋平总觉得他这话阴阳怪气的。
就在这时,狱卒又走了进来:“探视!”
“探视吉神吗?刚刚已经出去了,还回来。”阮秋平头也抬。
狱卒下意识就要离开,可他走两步,却又勾了回来,说:“不是,这回是景府来的人。”
紫明神君立刻站直了,轻咳声。并认真掸了掸衣服,正了正发冠。
“来的是景闪闪。”狱卒接着说。
紫明手上的动顿。
“探景阳。”狱卒放下牌。
到有人喊自己字,景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啊,怎么了?能走了吗?”
紫明抿紧嘴唇,靠墙坐在旁,微阖上眼。
“阮阮何时替我认了个女儿?”郁桓回来后,着问道。
阮秋平:“你见到郁逢逢了?”
郁桓:“见到了,比去年长高了些许,去年我见到她时,心中就有些猜疑,想到她竟真是青耕鸟。”
阮秋平说:“我本想让她叫我哥哥,但咚咚不许。”
郁桓道:“原先我叫你哥哥,咚咚也不许。”
阮秋平:“她就是这样被宠坏了,霸道。”
郁桓:“但我见她逢逢倒挺好。”
阮秋平点点头,表示此也出乎他意料。
郁桓道:“实认个女儿也挺好的,只不过要是让不知的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是去老君那里求了生丹。”
“什么丹?生丹?!”辰海忽然醒来,他扒着栏杆看过来,脸精神,两只眼睛散发着渴求的光芒,“那景阳……”
紫阳神君用扇柄狠狠敲了下辰海的后脑勺,表阴郁:“——你敢!”
辰海:“……”
辰海默默地抱着头蹲到了角落。
“我父母……他们提我了吗?”阮秋平垂下头,扯了下唇角,“是不是说我净会惹。”
郁桓说:“你父亲来时到处找人,说我们这件很快便会有结果,今日上午便能在昭罪殿开庭受审,说不会有什么的,让你无需担心。你母亲离开时,告诉我说,过去年里,你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她还说,谢谢我。”
阮秋平猛地抬起头。
郁桓着『摸』了『摸』他柔顺的黑发,然后伸出手,递给他两块『奶』糖来:“咚咚逢逢给你的,她们还带了玩具果,但那些东西太大,狱卒不让带进来。”
阮秋平剥开糖纸,颗塞到郁桓嘴巴里,颗塞到自己嘴巴里。
甜滋滋的。
阮盛丰所言不假。
太阳完全升起来的时候,他们五个人便被请到了昭罪殿。
即使吉神复活归来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可郁桓走进大殿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倒抽了口凉气,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阮秋平他们所犯的这件发突然,因此审理他们的队伍也是临时组建的。
阮秋平抬头看,坐着的那五位神君中,除了个司命,剩下的人,阮秋平个都不认识。
辰海有些紧张,直拉着景阳问东问西。
“景阳景阳,我们要是得直坐牢怎么办”
“景阳景阳,我们要是坐牢也分不到同间房怎么办?”
“景阳景阳,我们要是坐牢的时候遭人虐待,别人不给我们吃食怎么办?”
“闭嘴!”紫阳神君显然心不太好。
但出乎阮秋平意料的是,这场庭审并不算是很严肃。
几乎称得上是有些敷衍。
法官拿着文件,洋洋洒洒念了大堆,最终宣读了处罚。
景阳辰海罚款三千,阮秋平,郁桓以及紫明神君罚雷三道。
说实话,这惩罚实在是不重,导致看热闹的人都长吁了声。
紫明神君受完天雷之后,脸上不改『色』,只是步略有些蹒跚。
今日恰好是春节,那三道雷中,郁桓的气运直接帮他避了两道,第三道雷劈下来的时候,阮秋平却扑过去帮他受了。
“你做什么?!”郁桓拉开他。
“你形体还未恢复,若是遭了这雷,就出了意外怎么办?”阮秋平『摸』了下垂在额前的缕焦黑的头发,着说,“道雷,我受得起,若是你出了问题,明年不出现,我便承受不起了。”
阮秋平那三道雷劈完之后,浑上下的衣服都褴褛得不像样,却仍无知无惧地着:“四道雷而已,小意思。再来四十道,本仙君也受得起。”
只是他话音刚落,便个趔趄就要摔倒。
“,,我可能就是昨天晚上睡觉,头有些晕。”
郁桓看阮秋平整张脸白得像纸样,皱紧眉头,便将他横抱起,向昭罪大殿门口走去。
旁边净是来来往往的人,甚至还有不少人纷纷驻足相望,量着死而复生的吉神大人。
阮秋平被看得十分不自在,忍不住嚷着让郁桓放他下来。
可郁桓不。
“你背着我吧……这样抱着我也不舒服啊!”
郁桓终于妥协了,将阮秋平背了起来。
阮秋平被郁桓背着,人还是觉得不自在,便忍不住说些话来缓解尴尬:“说实话,我觉得这惩罚太轻了,比我想象中的轻好多。”
“准确地来说,我们并未触碰天条。”紫明懒懒地回答道。
辰海:“真的吗?”
“紫明神君本是星宿君,移动星辰再自然不过。天条规定,若是移动星辰导致世间出现灾难须严惩不贷,但显然,我们的所所为并有带来什么灾祸。”郁桓解释道。
“顶多称得上是个未先禀明之罪。”紫明道。
“但我总觉得还有别的原因。”阮秋平小声说。
“确实还有别的原因。”旁的司命忽然走了过来。
阮秋平愣:“……别的原因是什么?”
司命道:“凡人们躲过了天灾,躲过人祸。战争开始,就很难停下来了,更别提有许多国家都使用了化学武器。”
阮秋平:“那凡人现在怎么样?”
司命低头看了眼手表,然后说:“他们的战争已经开始了半年,结果是怎样还不好说,是生是灭还要看他们的造化。”
紫明眯起眼:“意思是说,上的人这个结果还算是满意,所以就我们宽大处理了?”
“这是凡人们所应经受的灾祸。”司命说,“他们出现灾祸是天庭不为,并非天庭不愿意帮助他们,而是因为天庭要维护万物均衡,要维护这整个世间的秩序。”
阮秋平:“……那要他们死才是秩序吗?”
司命:“如果他们发展过度,破均衡,那么要他们死,就是这宇宙万物的秩序。”
司命走后,阮秋平声音有些沉闷:“郁桓,我不会又做错了吧。”
郁桓轻声道:“阮阮,世界不只允许种声音的存在。我们只用去做自己觉得的就好了,剩下的就留给后人评判。再者说,无论人间的战争发展到什么地步,都不会比星撞地球更糟糕了,至少总会有人活下来。”
阮秋平环住了郁桓的脖颈,并把脸颊亲密无间地贴在他的肩上。
紫明神君走着走着,忽然就脚步顿了下来。
阮秋平抬头看,是越心站在昭罪殿的门前。
看见他们,越心走了过来,她目光扫过阮秋平郁桓,最后视线落在紫明神君上:“天冷,我给神君送个外袍。”
说着便将篮里的件厚实白袍拿了出来。
紫明神君的脊背忽然就弯曲了些,他轻咳了两声,然后说:“你帮我穿上吧,我手臂受了伤,难以动弹。”
越心眉头凝:“你手臂受伤了?”
“咳咳……毕竟我几乎救了整个凡间,雷劫之苦是受不了的。”紫明气若游丝地说着,并猛地吐出口血。
越心慌忙去给他擦拭,紫明便半个倚靠在她上。
擦完了血迹,越心忽然道:“……你虽定不会在意,但我还是想,你说声谢谢。”
“我若不在意。”紫明说,“又何必多管闲,为了与我不相干的凡人受着雷霆之苦。”
越心愣了下,手中的绢帕掉到地上。
她慌忙蹲下去取,却忘了上还倚靠着个男人,刹那之间,那男人了支撑,就砰地倒在地上。
越心将那人扶起,男人却委屈地说。
“……昨日我入了牢房,你怎么不来探视我?”
“探视犯人是要钱的,神君大人您给我发过工资吗?”
紫明:“……”
眼见两人越走越远。
阮秋平小声吐槽道:“……这紫明神君也太不要脸了吧,人家越心给他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婢女,他都不给人发工资。”
郁桓赞同地点点头。
阮秋平:“他刚刚吐血是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