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慧却古怪的笑了笑,轻轻道:“没事的,我只是在重复一些过去的场景而已。”
说完,她贴紧了在门栅上,把拉链又拉下去了一点。
相奴对于学校以前的事情不大清楚,也不明白为什么门卫看到举动这样奇怪的女生后却没有露出异常,而是躲躲闪闪地看了眼周围,就对着女生招招手,把小门打开放她进去了。
王知慧把拉链又拉好,进门。
相奴在王知慧身后跟着走了进去,王知慧双手背着身后,手里那把血淋淋的剪刀,视线在门卫的背后来回打量,在进入门卫的小房间、门卫开门时,她一种非常快狠的速度抬起手里的剪刀,如同练习了无数次那样,剪刀穿过那脆弱的薄膜,狠狠刺穿气管,剪刀在脖颈中翻转了一圈,王知慧把剪刀拔出来,鲜血疯了一般的溅出来,溅的她满脸满身都是。
那个门卫怪物就这样被她轻易的解决,又变成了人皮和血肉。
王知慧坐在它身旁面无表情地和相奴说道:“其实我那天还背了个包,包里有一把菜刀和一把电锯,我身上没带,导致今天不能再把他分尸一遍。而且我手艺不怎么好,皮被剥的破破烂烂的,要不然我就拿这皮去做一个包了。”
相奴在她对面蹲下,揩了一下她脸上的血:“你这样子进学校不会被发现吗?”
王知慧眨了眨眼睛,笑容满是嘲讽和恶劣:“不会的哦,因为它们带我走过很多避开监控的路。”
王知慧静静地看着他:“你真的是怪物吗?”
相奴翻了下眼皮,女孩低下头,声音微弱,莫名为她添了几分怯弱可怜的气息:“和你比起来,我倒是更像的怪物呢。”
相奴扭了下手指,摇摇头说道:“我还没有看到能刺激我的东西而已,但是快了。”
王知慧捂着脸,忽然低低地啜泣起来:“你走吧,你快去找你要找的东西去吧,我后悔了,我不想和别人分享心事了,我不想让其他人看到我发疯的模样了。”
相奴对于王知慧的情绪变化并不是很能理解,闻言立刻确定道:“哦,那……我走了?”
王知慧无力的看了他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第92章 ③②
相奴离开了, 但是又没有完全离开。
他依然静悄悄地跟在王知慧的身后,但那个女孩却并不知道相奴的存在。
相奴是打算跟着王知慧的话因为他的目标很可能会在王知慧身旁出现。
之所以和王知慧说要离开,完全是因为他和王知慧面对面的话, 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姿态。
对她完全漠视不理的话好像过于冷酷了,相奴觉得自己虽然是怪物, 但还是保留了一点人性的。
但要他去安慰王知慧的话他也做不到。虽然还保留了人性, 但说到底,他就是一个怪物, 温情少的可怜, 根本分不到王知慧的身上。
想了想, 他觉得还是假装自己不在王知慧身旁吧,这样他就可以不用再为这些烦恼了。
当相奴‘离开’后,王智慧在原地又呆坐了一会儿, 才慢慢地抹了把脸,扶着墙坐了起来。
她身上的衣服沾满了血迹,王知慧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转了一圈后, 从床底拾出了一个看着有点脏的宽大校服,将校服套在了现在的衣服上。
虽然下面的衣服被遮住了, 但她身上的血腥气却很重, 特别冲人。
王知慧走路时的脚步很轻,她敏捷地走上了树林里的小路, 身形隐藏在重重的树叶之中,发出的动静很小,不刻意的观察的话,根本发现不了树林里还隐藏了这样一个人。
相奴跟在她身后, 王知慧走了大概有十来分钟左右,就停下了脚步, 藏在了一颗树后。
相奴靠近了一点,发现在那棵树不远处的地方站了两个人,看姿势和身材,那两人应该是一对情侣。
王知慧并没有看他们,而是蹲在了地上,手在树根出摩挲,然后勾出了一根钓鱼线。
她侧过身看了不远处那对情侣一眼,面无表情,只是缓缓拉动了那根钓鱼线。
鱼线的扯动带起一阵树叶摩挲的声响,不过微风一直在拂动,这点微小的动静并没有被那对情侣听到。
王知慧缓缓扯动着鱼线,随着她的拉扯,那些原本松松散散被垂挂在不同枝干上的丝线被扯动,缓缓的绷直、竖紧。
最后一下猛地用力,丝线一瞬绷紧,被刻意摆好的鱼线复杂缠在一起,坚韧的鱼线将中央的那对情侣脖颈刮过,大片的鲜血涌了出来。
那对男女惊惶的尖叫出声,随后又痛苦的息声,捂着脖颈满脸苍白。
王知慧缓缓从树后走了出来,边走边把干净的外套脱下来。
那对男女看到她后,眼中顿时露出了很明显的错愕和慌乱,在看到王知慧外套下那件血迹斑驳的衣服后更是恐惧,他们有心想做什么,却挪不开手指,生命力从指缝间慢慢滑走,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变得虚弱下来。
他们哀求的看着王知慧,但迎来的却是死神的镰刀。
王知慧动作目标很明确的又解决了这对男女,随后又把那件校服又套在了外面,只是这一次,校服也遮不住血腥的里衫,隐隐透露出腥气来。
王知慧淡定的离开树林,目标明确的前往下一个地点。
她动作熟络的不需要任何思索,在完成一个地方后就飞快的前往下一个地方,好似这些路线和举动在她的心里已经被排练过无数次。
相奴跟在他身后,和她又去了学校的寝室楼,在解决了寝室阿姨后,她用阿姨的指纹打开她的手机,又叫来了下一个人。
学校头顶的白雾逐渐阴沉,浓郁的黑光沉的仿佛要从头顶坠下来一般。
王知慧一无所觉,按照记忆中演示了无数次的路线继续行动着。
相奴却站在空旷的地上抬头仰望着天空,慢慢的抬起手,按在了自己空落落的胸膛上。
他们要来了。
王知慧杀了太多的鬼,她对于每个鬼的死法和弱点都了明于心,动起手来利落干脆,在她这样疯狂快速的屠戮下,学校里的鬼怪疯狂的锐减着,王知慧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关注。
他们裹挟着黑风慢慢向王知慧逼近,而那些暂时被封印着的鬼怪也慢慢被解开封印,不再徒劳的任由王知慧摆弄。
当王知慧将寝室底层的秘密全遮掩好,回到自己的宿舍准备对自己的舍友动手时,相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轻轻拍了下她的肩:“小心,他们记起来了。”
王知慧愣了下,下意识回头看他,相奴却已经离开,背影消失不见。
王知慧琢磨着相奴话的意思,心里存了警惕,当她推开门的时候,观察的自然也更仔细了一点。
舍友正侧对着她,左手藏在看不见的另一面摸着耳朵,当王知慧开门进来时,她刚好把手从背着王知慧的左耳朵上拿下,左手上还拿着一只圆珠笔。
王知慧想起相奴的话,便停住了脚步,不往里走,站在门口静悠悠地看着她的那个舍友。
舍友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看到她就骂骂咧咧的让王知慧滚过来,握着那支圆珠笔眼睛直勾勾地朝她看了过来。
王知慧盯着她看,她意识到,眼前的这个舍友不再是那个没有死去记忆的家伙,而是有着曾经被她凌虐至死记忆的可怜鬼。
现在,她看到她回来了,大概就要用鬼怪的力量来报复她了吧。王知慧冷冷想到。
她并不害怕,甚至还感到兴奋。
眼见着伪装没有意义,王知慧索性走进寝室里将门给关了起来。
相奴没有进去,他想,既然王知慧敢把自己和那个怪物关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想必是有把握对付它的吧?
所以,他还是留在外面等他要等他的人吧。
王知慧把门合上,握着圆珠笔的女生动了动,活动着僵硬的肢体站了起来,看着王知慧的眼神瘆人的厉害。
王知慧一手握着剪刀,另一只手将外面的肥大校服脱了下来,露出了里面浸满了血液的外套。
握着圆珠笔的女生顿住,黒沉沉的眼睛睁大了一点。
王知慧却挑起笑容,握着剪刀慢慢像她走了过来,她轻声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你们这群废物,真是懦弱的可怜呢……”
圆珠笔女生瞪圆了眼睛,眼中盛满了恨意,手中的圆珠笔化成了尖刀模样,她的外表腐朽溃烂,左边的耳朵及大块皮肤全部脱落,王知慧满意地看着这一幕,含着浅浅的笑意缓缓逼近。
门外一片寂静,世界仿若无声,长廊处,锁链拖地前行的声音传来,一同响起的还有女人嘶哑古怪的笑声:“老公,我们养的小宝贝居然回来了呢,这次可一定要抓住她,不能再让她跑掉了哦。”
相奴抬起了眼眸,幽幽道:“妈妈,好久不见。”
锁链拖地的磨擦声停滞,很快又再次响起,两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梯道口。
一个惊愕地看着他,另一个却眉头紧皱,眼中满是嫌恶。
第93章 ③③
那两个模糊的身影远远的站在楼梯道口, 看着相奴却不靠近。
相奴幽幽问道:“妈妈,你不是说抓住你的小宝贝吗?为什么现在看到了我,你却站的那么远不过来呢。”
相奴话说完, 其中一人歪了歪头,看了旁边的人一眼, 然后被看的人便开口, 是个男声,他是相奴的父亲, 也是那个刚才在一瞬间露出了嫌恶表情的人。
父亲已经将那股嫌恶收敛住了, 他声音温和:“是相奴吗?你不是离开这个世界了吗, 什么时候又回来了,还出现在这里……”
相奴淡淡道:“爸爸你问的话好奇怪,这里就是我的世界呀, 我出现在这里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倒是爸爸和妈妈……”相奴声音逐渐低冷:“你们为什么又会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这里呢?”
他缓缓说着,并向两人慢慢靠近。
女声见状立刻道:“你就站在那边,你不要靠过来!”
相奴没有理会, 一步步的逼近,距离那对夫妻越近, 他那种面无表情地脸就显得越阴沉, 明明表情那么平淡、容颜又那么艳丽,却给人极大的压力。
父亲拦住了母亲, 制止了她有些冲动的举动对着相奴平淡说道:“我们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有原因的,与你的死亡有关。相奴,你是我们最健康的孩子,还是我们的长子, 你对于我和你的妈妈而言太重要了,我们需要你来继续传承血脉, 我们不能失去你,所以……想复活你。”
相奴平静道:“但你们看见我好像并不开心。”
父亲否认道:“那是因为你的出现与我们预算的时间不一致,我和你的妈妈以为出了意外,才不敢靠近你。爸爸妈妈一直都很疼爱你,难道你怀疑爸爸妈妈对你的真心吗?”
相奴走进,他浅浅地微笑着:“怎么会呢?我知道我对爸爸妈妈而言很重要啊,毕竟,如果爸爸和妈妈始终生不出正常的孩子的话,传承血脉的任务还得靠我和妈妈来啊。”
相奴话刚说完,忽然感觉腰上有点痒意,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后腰上轻轻刮蹭了一下。
相奴脸上浮现过一抹异色,紧接着,不过注意力很快又被他的父亲吸引走了。
相奴父亲的声音不再温和,虽然竭力压抑却还是忍不住泄露出了一丝怒意,他怒极反笑:“呵呵,相奴你有这样的觉悟非常好,我和你妈妈以前一直担心你很排斥这种事情呢。毕竟……新社会不一样了,近亲结婚是很违背道德的一件事情,我和你妈妈当年结婚的时候都很受煎熬呢,没想到你却一点影响都没有,呵呵……”
他顿了顿,忍不住说道:“你以前很排斥这种事情的。”
相奴不由勾起了笑容,神情有一丝嘲弄。
他怎么可能真的接受这种事情?以前接受不了,现在有郁先生后就更接受不了了。
他之所以顺着说这种话,只不过是故意刺激恶心他的父亲而已。
他的父母,饱受着家族千百年传统的折磨,两人又相依为命,两人渴望着结合,却又因为新思想的接受而对这种关系充满排斥。
最后两人还是没有忍住诱惑,结为了夫妻。可是生下来的孩子虽然表面上看着如正常人一样,但是隐藏性的基因病却不少,这个事实让他们很焦灼并饱受折磨。
而按照家族传统,假如他们两个的结合始终生不出正常子嗣的话,那么在相奴成年后,这个任务就得交到相奴身上了。
因此,相奴父亲对他的态度一直很复杂。
虽然家族的思想很不正常,但意外的,相奴父亲给相奴传授的让他们却是偏向于正常的,相奴所了解的知识和渠道,也一直是认为这种结合是违背常理应当被制止的。
相奴的父亲无法违背一直以来接受的事情拒绝妻子和儿子的结合,为了避开这种情况,只能将压力转移到相奴身上,希望相奴抗拒这种事情而拒绝和母亲结合。
事实上,一直以来相奴也是抗拒的,所以他都二十来岁了,他们家一直还维持着正常家庭的表象。
直到相奴死亡。
相奴看着他的父母,看了很久很久,他的母亲不敢和他说话,往后躲在父亲身后,相奴也也不在意,在他成年后他和母亲的交流越来越少几近于无,因为他的父亲总是疑神疑鬼。
相奴问道:“爸爸,你其实很不希望我和妈妈在一起的,对吧。”
他父亲否认道:“我没有,家族的延续对于我而言是最重要的。”